遐儿马上撅了嘴:“我不回去!你不是已经留下我了吗?为什么又要撵我走?我不走不走!”
朗如焜劝她:“这里又没有什么好玩的,难道你不想念你的同学吗?”
“我就想你!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反正我不走!你要是再撵我走,我就自己去那个什么地方……对了,鲨鱼亭!我去喂鲨鱼!”
朗如焜苦笑,心想:算了,还是让野平想办法送她走吧,这女孩儿不是一般地娇蛮呢,比谈溦溦可娇蛮多了。悫鹉琻晓
他便不再言语,迈步上了台阶。
遐儿冲过来,挽住他的手臂:“焜哥,你这么晚回来,吃饭了吗?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炖了美味的瑶柱汤哦,我还没有吃饭,一直在等着你呢。”
“我在女乃女乃那里吃过了,你快去吃饭吧。”朗如焜着急上楼去,便拒绝了遐儿。
遐儿垮了脸:“你也太绝情了吧?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下厨哎!我爸爸妈妈都没有喝过我煮的汤!你就不能给个面子,去喝几口吗?”
“可是我吃过饭了……”朗如焜再拒绝,可是一转脸,就看到遐儿眼泪汪汪,委屈得快哭出来了。
“好吧,我去尝一尝你第一次下厨房煮的美味瑶柱汤。”朗如焜对女人通常没有这样的耐性,可是遐儿不同,他看着她长大的,当她是小妹妹,也不太忍心看她掉眼泪。
“耶!太好了!”遐儿的表情瞬间变幻,眼泪马上就收了回去,换了一张笑脸。
朗如焜有一种上当的感觉,无奈的苦笑一下,不过还是跟着遐儿一起进了餐厅。
遐儿去厨房端来她亲自煮的“美味”瑶柱汤,还端来了几碟菜和两小碗米饭,可见她的确是没吃晚饭,等着朗如焜呢。
她把饭菜摆好,盛了两碗汤,一碗递到朗如焜面前,充满期待地说:“你尝尝,我炖的汤,还热着呢。”
朗如焜端起碗来,拿汤匙舀了一点,送入口中,立即觉得满口咸涩,说不出的怪味道。
“怎么样?好不好喝啊?”遐儿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夸奖。
“嗯……好特别的味道,你自己尝过没有?”朗如焜想笑,难道她自己炖了汤,都不尝一下,就敢端上桌让别人喝吗?
“我没尝啊,我想和你一起吃……”遐儿看他这样的表情,便有些失望了。
她自己拿起汤匙来尝了一口,马上又吐了出来,并且赶紧喝水吃米饭,一边忙碌着,一边含糊地说:“哎呀,怎么这么咸?我也没放多少盐啊。”
“哈哈!”朗如焜看她被自己炖的汤咸到了,皱着眉猛喝水的样子,不由地大笑出声。
正在这个时候,谈溦溦走了进来。
谈溦溦是进来拿杯子的,朗朗刚才喊着要喝果汁,她要给他榨一杯果汁。尽管这座城堡里有几十个佣人可供差遣,可是谈溦溦没有使唤别人做事的习惯,她自己的事,愿意自己亲手去做,尤其是在上次朗朗被下了泻药之下,她就更加小心了。
她一进餐厅,正好看到朗如焜手里端着一碗汤,仰头大笑。
坐在他身边的遐儿,正用娇嗔的眼神瞪着他:“不要笑嘛,人家这也是第一次嘛。”
尽管谈溦溦明白,遐儿说的不是那件事,可她还是觉得,这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扎眼,她看在眼里,心中很不舒服。
尤其是朗如焜的笑容,那么开朗那么轻松,像是毫无烦恼的样子。
他有多久没有在自己面前这样大笑了?他现在看到她,总是一副若有所思愁眉不展的样子。果然还是年轻小丫头有魅力啊,轻松治愈他的忧郁症状。
谈溦溦心里已经醋意横飞了,脸上却仍然保持着有风度的微笑。
她也不看餐厅里的两个人,也不与他们打招呼,直奔向餐台的尽头,把朗朗吃饭时落在这里的水杯拿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朗如焜看她这样,收起笑容,脸沉下去:“站住!这里没有人吗?你怎么不打招呼?”
谈溦溦站住,扭头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然后冲着遐儿摆摆手:“遐儿,晚上好啊,才吃晚饭啊?”
“溦溦姐……”遐儿皱巴着脸,“你来尝尝我炖的汤,真的很难喝吗?”
谈溦溦受到邀请,也没有拒绝,大方地走过去,直接用汤勺盛了一点,尝了尝,点头道:“嗯……是挺难喝,不过这是你第一次炖汤嘛,心意最重要,好不好喝并不重要,对不对?”
“溦溦姐说得太对了!”遐儿终于找到台阶下了,“心意很重要!焜哥你可不能辜负的我一番心意哦,你要把汤喝完!”
朗如焜盯着谈溦溦看,却始终得不到她的眼神回应,他不由地恼火,把汤匙往碗里一丢:“那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一碗毒药呢。”
遐儿看他脸色不对,赶紧拉住谈溦溦,委屈道:“溦溦姐,你看看他,我一片好心,想要炖汤给他补一补,他还给我脸色看!我……”
谈溦溦拍一拍遐儿的肩膀:“没事的,他要喝毒药,你就给他喝毒药好了,他这个人口味比较特殊,也许毒药更合他的心意呢。”
遐儿把这话当玩笑来听,扑哧乐了。
朗如焜却更生气了:“是啊!你是希望我赶紧喝点儿毒药呢!最毒莫过妇人心!哼!”
说完,他猛地站起来,推开椅子就走了。
“哎!哎!”遐儿站起来追了他几步,没有追上,只好回来了。
她一返身,看到谈溦溦也在往外走,便伸手拉住:“溦溦姐,你陪我坐一会儿嘛,都不理我,好寂寞啊。”
谈溦溦看着遐儿,心里暗想:这个女孩儿是真憨还是假憨啊,她明明知道我和朗如焜的关系,还非要跟我亲近,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样做,到底是心思单纯,还是心机深重啊?
谈溦溦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她想到这里,便把杯子一放,坐在了遐儿的身边,问她道:“遐儿,你是真的喜欢朗如焜吗?”
“当然啦!你看我像是来假的吗?”遐儿眨巴着大眼睛,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那么我和朗如焜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谈溦溦又问。
遐儿点头:“知道啊,表哥对我说过,焜哥以前是真的喜欢你,他还差一点儿娶了你。可你是警察嘛,在焜哥身边卧底,把焜哥送进监狱里了嘛。”
谈溦溦觉得好笑,便真的笑了一声:“你既然知道,那你对我的态度就很奇怪了,难道你都不恨我吗?”
遐儿摇头:“我为什么要恨你?你也是尽自己的本分嘛,这只能怪命运,你也不好受的,我能理解。”
“就这样?”谈溦溦不相信她的想法会这么简单,“你就不怕我和朗如焜旧情复燃吗?我们可是有一个儿子哦,这对你很不利哦。”
遐儿呵呵笑了两声,表情很轻松:“你们是有一个共同的儿子,可是我年轻啊!我也有优势的!不是说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女子吗?”
她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个现实,对谈溦溦简直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好在谈溦溦还是比较抗打击的,她满不在乎地笑了:“对哦,你才刚二十岁,比我年轻得多了。可是你要知道,年纪长也有年纪长的好处,我就不会炖这么咸的汤给他喝……”
哎?这话题的方向不太对啊,怎么听起来像是她在和遐儿争风吃醋呢?
“其实我是说……我觉得很奇怪,你对莫莉她们充满敌意,对我倒是挺友善,难道你不觉得,我比莫莉她们更具有威胁性吗?”谈溦溦把话题拉了回来。
遐儿皱了一下鼻子,表现出对莫莉那些人的不屑来:“不要拉她们!我才不和她们比呢,侮辱我的人格!我们两个算可是正经女人,不管焜哥最后选择你还是选择我,对他都是有好处的。那些女人算什么?早晚我把她们全赶走,哼!”
谈溦溦心想,曾经有一个女人把你所说的那些不正经女人都赶走了,那个人就是我!要是你也能做到这一点,我就承认败给你了,我对朗如焜马上就死心。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惊:自己这是怎么?难道还想和遐儿争一争吗?难道我对朗如焜还没有死心?
她被自己弄糊涂了,也就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和遐儿争口舌之胜。
“现在的小女孩儿想法都特别,可能我真的年纪大了呢,我竟然不太能理解。”谈溦溦勉强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起身就要走。
“溦溦姐……”遐儿又拉住她,“我喜欢你,不管我们俩儿谁能留在焜哥身边,都是一件好事,我对你没有敌意,你对我也不要有敌意哦,我们姐妹好好相处,不要受焜哥的影响,好吗?”
谈溦溦觉得她的逻辑有问题,偏偏她又一脸的真诚,令人难以开口拒绝。
直觉告诉谈溦溦,这个女孩儿并没有她表现的那么爱朗如焜,一个女人如果真的爱上一个男人,她会对他身边的所有女人保持戒备心,可是遐儿没有。
难道现在的女孩儿都这么豁达吗?
“哦……其实我和你也不是很熟,能不能成为好姐妹,还真不太好说。”谈溦溦不会虚与委蛇那一套,对遐儿实话实说。
朗如焜也弄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总是能轻易被谈溦溦撩拨起怒火来。
明明白天玩得挺高兴的,晚上她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爱理人。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先是上楼,去了自己的办公室,通过联网神频,了解一下帮会在世界各地的分会这一天里的运作情况。
这是他的例行工作,人在慕提岛,每天也要掌握帮会的动态。
各地的负责人纷纷向他汇报工作,也没有什么新鲜事,一切如常,朗如焜听着听着,便有些走神。
他在想:朗朗现在做什么呢?他睡了吗?今天带他去新的游乐园,有没有令他对自己的态度改观呢?一会儿要去看一看他,女乃女乃说了,小孩子很单纯,只要对他好,他就会感受得到……
他正想着儿子的事,突然听到香港分会的负责人说话:“焜哥,我上次向你提的建议,不知道你考虑过没有。大陆是这一块大肥肉,我们还是要吃啊,不能因为我们上一次拓展失败,就放弃了对大陆市场的占领。”
“这件事先不用考虑,我有我的想法。”朗如焜虽然口中说他有他的想法,可是他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他不是一个轻易会放弃的人,上一次的失败没有令他失去自信。他只是觉得,谈溦溦也许很介意这件事,就凭这,他也不想再往中国大陆发展他的势力。
可是那位香港负责人却接说着说:“焜哥,一块肥肉摆在那里,我们不吃,总会有人吃。最近天祈帮在大陆发展得很好,他们养得肥壮了,腰杆子硬了,就觉得自己可以来对抗我们龙联帮了。我这里是离大陆最近的,我们首当其冲,最近频频被天祈帮的人抢生意。”
“焜哥,林子就这么大,狼就这么多,你不抢肉吃,你让出来的肉就可以把别的狼养肥。如果放任天祈帮在大陆发展下去,他们在大陆获得利益,将使他们具备足够的实力,在世界各地与我们龙联帮抗衡。这不是你舍弃一块地盘的事,这关系到龙联帮未来在江湖上的地位。最近我们也经常受到天祈帮的滋扰,虽然规模都不大,不值得跟焜哥提,但是我认为,这恐怕只是开始啊。”东南亚区的负责人也帮腔。
朗如焜啜了一口咖啡,振奋了一个精神,然后说:“天祈帮?他们与我们素无往来,也无怨仇,为什么最近频频给我们找麻烦呢?”
“焜哥,听你这么说,似乎还有别的事情啊。”香港负责人听出了朗如焜的话外音。
朗如焜沉吟。
他想起自己追着谈溦溦到了大陆,谈溦溦就住在家里,也没有警方的保护,可他的人就是接近不了她。天祈帮明着说是怕龙联帮抢了他们的领地,其实谈溦溦家那一片儿只是一个安宁和平的民居区,天祈帮占下那里能做什么?
想来想去,他都觉得是天祈帮在暗中保护谈溦溦。
只是他当时想不明白,为什么天祈帮的人要保护谈溦溦。在他没有弄清楚之前,他只能理解为,杜奋或罗局二人中的一个与天祈帮的人有些私交,警方分不出人力来全天候保护谈溦溦,只好暗中向天祈帮求助,毕竟这种事黑道中人做起来更顺手。
为此,他还恼火不已,暗骂杜奋和罗局伪善,一边嚷嚷着要打击黑道,还社会清明,一边又与黑道暗中勾结,指使黑道中人为他们做事。
可是听他手下的两位负责人这样讲,他便又些疑惑了,以天祈帮目前的实力,与龙联帮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在中国大陆以外的地方,天祈帮根本不是龙联帮的对手,他们为什么要找龙联帮的麻烦呢?
“好的,你们说的情况,我记下来了,我考虑一下,你们只管守住自己的地盘,敢犯我龙联帮者,一律诛杀!”朗如焜敲了一下桌子,强调了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视频会议结束后,朗如焜对韦野平说:“知道陈松基在哪里吗?能不能约他一下?我想和他见个面。”
“焜哥,都是一些小事,不劳你亲自出面吧?你见陈松基?那也太抬举他了吧?”韦野平觉得这样不妥。
朗如焜挥了一下手:“你不明白,我总觉得天祈帮另有意图。中国大陆是他们的,我没有要去抢。大陆以外是我的天下,他也没有能力抢。可是他偏偏要硬碰硬,你不觉得他有特别的目的吗?”
“什么目的?”韦野平不明白。
朗如焜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我要见一见陈松基,猜来猜去费神伤脑,我还不如直接去问他,看他怎么说!”
韦野平想了想,点头:“好的,我去安排。”
“这样的话,你可能要离岛几日,不如你把遐儿一起带走吧,岛上不适合她生活,她年纪轻轻,还是应该好好回去读书。”朗如焜说。
韦野平赶紧答应:“她太顽皮了,要不是焜哥护着,我是不可能让她来岛上的。”
朗如焜也没法向韦野平解释自己带遐儿来时的隐衷,他只能说:“遐儿是你妹妹,也算是我妹妹,她要来岛上玩几日,我还能不让她来吗?”
“那是。”韦野平口中答应着,心里却想: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你要是真能移情遐儿,我也不会阻挠,就怕遐儿成了你利用的工具,最后搞得她伤心不已。
“野平……”朗如焜突然郑重其事地喊了韦野平的名字。
“焜哥,什么事?”韦野平心中一凛。
朗如焜站起来,去酒柜取出一瓶酒来,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韦野平,自己端起另一杯来,说:“我想对你说,你始终都是我最信任的兄弟!”
韦野平赶紧举起杯子,恭敬地回敬:“焜哥,你放心!我这一辈子都会效忠你!若有背叛,天打雷劈!”
朗如焜和他碰了一下杯:“但愿我们两兄弟的情义坚如磐石!”
“你是我一辈子的大哥!”韦野平说完话,一仰脖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韦野平先离开了,朗如焜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又坐了一会儿。
他想起那一晚,他亲眼看到韦野平把谈溦溦从水牢里背出来,送去***小石屋的情形。还有莫莉曾经告诉过他,谈溦溦刚进水牢,韦野平就给她送去潜水服的事情。
曾经他为这两件事,对韦野平起了猜忌。
可是现在他自己慢慢地对谈溦溦放开了胸怀,也能了解韦野平的感受了。
韦野平喜欢谈溦溦,这是毋庸置的事。像谈溦溦那样的女子,总会有男人去喜欢她的吧。
重点不在于韦野平有多喜欢她,而在于韦野平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她。他曾经一怒之下,把韦野平调离了慕提岛,现在想来,那样的做法是不对的,只会令他失去一个得力的助手。
据他这几天的观察,韦野平对待谈溦溦的态度,还是有礼有节的。
也许他应该对韦野平有信心,毕竟多少年的兄弟,他应该相信韦野平不会动大哥的女人。
这样想着,朗如焜的心里又放下一件事,轻松了许多。
他下楼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莫莉在他的房间里忙碌,正在往他的床上铺干净的床单。
“莫莉?你怎么在这里?”朗如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莫莉停下动作,回头看了他一眼,展颜一笑:“怎么?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你的生活不是一直由我打理吗?虽然我生着病,照顾你起居的事,我还是想自己来做。”
她特意强调了一下自己生着病,朗如焜这才想起来:“哦,对了,你生病了呢,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其实莫莉一大早就让人带话给朗如焜,然后她就在床上躺了一天,等着朗如焜去探病。可是她躺得腰都酸了,也不见朗如焜的人影,直到下午,她忍不住向佣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朗如焜带着谈溦溦母子去了红山上新建的游乐园。
她以为他从游乐园回来,总该想起她来了吧?可是他那么晚才回来,一回来就和遐儿嬉闹在一起,随后又去了办公室,根本没有想起她来。
她想,算了吧,还是自己主动去找他吧。
“是啊,我是想好好休息,可是最近岛上的人多事多,我想休息也不行呢。”莫莉提醒他不要忘了她还是慕提岛的大管家。
“听说你心脏不好,要不要送你去好的医院看一看啊?”朗如焜随口应和着她,边说边月兑下外套。
莫莉赶紧上前,接过他的上套,挂好了,然后说:“不必了,我这病不是医生能治好的,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这话说得奇怪了,生病当然要医生治……”朗如焜说着话,拿了自己的睡袍,进了卫生间。
他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等他再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发现莫莉竟然还在房间里。
床已经铺好了,珍珠白的被子上洒了一层的红色花瓣。睡前红酒也准备好了,盛在两只精致的水晶杯里,摆在床头柜子上,而灯光也已经调到一个暧昧的暗度。
就在朗如焜洗澡的时候,莫莉已经换了一身火红的透视睡衣,肚脐在薄纱下若隐若现,裙子的下摆短到大腿根那里。
她侧躺在珍珠白的床单上,摆出一个S的造型来,像一团正在跳跃的火苗。
她的意图那么明显,朗如焜不可能不明白。
他在卫生间门口愣了两秒,然后走过来,端起一杯红酒,喝了一口,说:“莫莉,你不是生病了吗?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莫莉不动,撩了一下头发,轻笑一声:“是啊,我已经生病了呢,也不见你慰问我一下,我很伤心呢。”
“莫莉……”朗如焜坐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恩?什么事?”莫莉马上凑过去,抱住了朗如焜的腰。
朗如焜又站了起来:“我知道,你对我忠心耿耿,最近慕提岛上事情又多,的确让你操心费神了……我应该奖励你的,你以前不是说喜欢卡地亚的钻石手表吗?明天我让人去定购,我送你一支表,好不好?”
莫莉伸展了一下修长白晳的腿,说:“焜哥,我虽然已经没有二十岁的小妹妹那么鲜女敕,可是我的身材依旧火辣,是不是?难道我对你一点儿吸引力也没有了吗?”
裙子太短,她的腿一动,就露出底裤来了。
他也是正常的男人,也有正常男人的反应,他的小月复呼地热了起来,小月复下面的某一处在胀起。
他深吸一口气,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你……回房去吧!”
他怕把持不住自己,直接下了逐客令。
莫莉苦笑,坐了起来,说:“焜哥还记得我喜欢卡地亚的钻石手表,真是令我惊喜。那我就不客气了,手表我就收下了,什么时候焜哥对小妹妹失去了兴趣,就来找我吧,我永远在这里等着你。”
说完,她轻盈地跳下床,光着脚,摆着腰肢,泰然自若在离开了朗如焜的房间。
她走了,留下了一屋子透着迷惑气息的微甜的香水味道。
朗如焜仍然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端起另外一杯酒来,又是一饮而尽。
酒入情肠,情思更浓。
他有些热躁,打开窗户,想要散尽这一屋子催情的香水味道。然后,他掀开被子,钻进被窝,关了灯,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灯一灭,月光就扑了进来。
薄银一般的朦胧光线中,香气一缕一缕地飘进他的鼻子里,像是一个女人温柔的小手在挠着他的鼻尖儿。
他突然觉得空虚,这种感觉只在他五年的狱中生活时才有过,身边空空的,可是总感觉有一个人在那里,伸手去抱,却只能搂到一团冰冷的空气。
他对谈溦溦的恨,就是在那个时候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可是现在,他不需要再忍受这种空虚了吧,因为那个人就在楼上!
朗如焜在被子里躺了不到五分钟,就按捺不住,掀开被子,随便裹了一件睡袍,离开房间,跑上三楼。
谈溦溦的房间亮着灯,门半开着。朗如焜走过去,推门一看,屋子里却是空的,她并不在房间里。
他想了想,走到隔壁,轻轻地推开门,果然看到谈溦溦坐在床边的软凳上,身子前倾,双肘撑着床,手里捧着一本故事书,正在给朗朗读睡前故事。
朗朗已经睡着了,床头的光在他的脸上晕染出一层柔的光晕,令他看起来像是一个降临人间的小天使。
朗如焜的心瞬间安宁下来,他没有出声,就倚在门框上,看着一位温柔的母亲轻声为她的儿子读着睡前故事,这画面那么有爱那么温馨。
几分钟后,故事读完了,谈溦溦轻轻地拍了拍朗朗,发现他睡沉了,没有反应,便放下故事书,给他盖好被子,关了床头灯。
她一转身,就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从轮廓上判断,就知道是朗如焜,所以她并没有害怕。
她像是没看见他,往门外走去。路过他身边时,他拉了她一下。她甩掉他的手,出了门,回头瞪他。
他自觉地迈出门去,看着她关好门。
然后她回隔壁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回手就要关门。朗如焜就在她身后,伸手抵住门,硬生生挤了进去。
她又瞪他,他装作看不见,像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样自在,直接上了床,靠着床头坐下了。
整个过程,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像是在演哑剧。
谈溦溦的床被占了,终于忍不住了,先开了口:“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朗如焜也不接她的话,放眼打量着她的房间,从头顶的灯看到脚下的地板。最后,他扭头看床头柜,赫然看到了那枚订婚戒指!
谈溦溦这才想起来戒指放在那里,刚才她把戒指拿了出来,在自己的手指上比划了几下,因为朗朗吵着困,她随手放下,就去哄朗朗睡觉了。
她前几天还说戒指丢了,现在又好好地摆在朗如焜的眼前,令她十分尴尬。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要取那枚戒指。
朗如焜离得近,动作也比她快。等她手到时,戒指已经在朗如焜的手里了。
朗如焜举着戒指,在灯光下认真地看着:“这枚戒指看着很眼熟啊,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大的钻石,好多年前,在苏富比拍卖行的秋拍会上,曾经有一枚这样的巨钻拍卖,我花了天价把那枚钻石拍了下来……不会你这个正好就是我的那一颗钻石吧?”
谈溦溦听他假模假样地唠叨着,回敬他道:“你确定这是钻石?我怎么看都觉得它像是假的。虽然它又亮又大,可是看来看去,它都像是路边摊卖的那种有机玻璃戒指。”
“这么好的有机玻璃?你给我买几个回来。”朗如焜说着话,抓过她的左手,就要把戒指往她的无名指上套。
谈溦溦使劲往回挣自己的手,拒绝戴上戒指。
“戒指在!手指在!你忘了是不是?”朗如焜突然沉了脸,眉目也凌厉了起来。
谈溦溦把戒指摆在这里,就已经输了气势。她想:他已经发现自己还保留着这枚戒指了,我再矫情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戴就戴吧,反正早晚也得被他逼着戴上。
她停止了反抗,戒指就落在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朗如焜心满意足地举起她的手,继续在灯光下欣赏着:“一定是因为你的手漂亮,才显得这有机玻璃的戒指如此美丽夺目……”
“别说废话!我要休息了!你赶紧走吧!”谈溦溦抽回自己的手,叉起腰来,下了逐客令。
朗如焜只当没听见她的话,和她又扯起别的话题来:“溦溦,刚才朗朗已经睡了,你还在给他读故事,不会吵到他睡觉吗?”
“你懂什么?”谈溦溦赠他一个白眼,“你别看他睡着了,要是故事没有读完就停下来,他马上就会醒。”
“这么神奇?为什么呢?他不是已经睡着了吗?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读到结局?”朗如焜好像对这件事真的很好奇,拉着谈溦溦坐下,认真和她讨论起来。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脑神经科的专家……喂!你走不走啊?你怎么还盖上被子了?”看见朗如焜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谈溦溦有些紧张了。
朗如焜抓起一个枕头,垫在自己的后背上,说:“别这么小气,今晚有点儿冷,我洗过澡了,让我盖一下又不会脏。”
“你房间里没有被子吗?为什么要跑到我房里来抢被子盖?”谈溦溦心跳加快,赶紧把被子从朗如焜身上往下扯。
朗如焜紧紧地抓着被头:“被子这么大,你冷了就钻进来嘛,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以为自己多有魅力吗?我对你没有兴趣好吗?”
谈溦溦不但被他抢了被子,还要听他冷嘲热讽,不由地火大。
她掀起被子的另一角,钻了进去,拿一个垫子隔在她和朗如焜之间,然后一翻身,将后背朝向朗如焜,躺下闭上眼睛,说:“我困了,我要睡觉!你别越过这个垫子,别打扰我睡觉,爱坐多久就坐多久!”
朗如焜看了一眼那只印花靠垫,勾唇轻蔑地一笑。
谈溦溦听不到他的声音,心里也不安定。毕竟有一个人在她的身后,她说要睡觉,其实根本没有办法入睡。
两个人以静默的方式对峙,过了两分钟,房间里突然黑了下来,灯被朗如焜关掉了。
谈溦溦呼地坐起来,伸手去推朗如焜:“你怎么还不走啊!你关我的灯做什么?”
“你不是要睡了吗?我记得你睡觉的时候不能亮灯的啊,怎么你习惯变了吗?”朗如焜说着话,身子一矮,人就滑进被子里去了。
“你不会是想睡在这里吧?我不收留你啊!”谈溦溦掀被子,把他往床下推。
朗如焜没想到她会用那么大的力气,竟然真的被她推了下去,扑通摔在了床下的地毯上,头在床头柜上磕了一下,还挺疼。
幸亏关着灯,否则朗如焜现在的姿势一定很丢脸。
他也不恼火,翻了一个身,仰面躺在地毯上,揉着自己的额头,不说话。
谈溦溦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听不到床下面有响动,忍不住趴过来看。
她刚一探头,一只手就揽住她的脖子,将她往下一拖,她的上半身就被拖下了床去,正扑在朗如焜的胸脯上。
她赶紧挣扎,想要爬起来。可是她这倒栽的姿势太别扭了,根本使不上力。
朗如焜又抓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搬下床来,往地上一摁,一翻身就压到了她的身上:“你那么小气,床上不让睡,那不如我们都睡到地上吧。”
“不要!”谈溦溦使出吃女乃的力气推他,“我的腰伤还没完全好,地上太硬了!”
听她这样说,朗如焜一伸手,把被子拽下来,铺到地毯上。然后他从谈溦溦的身上挪下来,想要把她移到被子上。
谈溦溦趁机要逃,爬起来就要跑,却被朗如焜一把薅住了睡裤的裤腰。
这一下,她要是想逃,就面临被扒下裤子的尴尬。要是不逃,现在缩回去,估计朗如焜也不会放过她。
他这么晚到她房里来,扯三扯四,磨磨蹭蹭,就是不肯走,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朗如焜,你放开我!否则我喊了啊!你不怕我把朗朗喊醒了……”谈溦溦感觉自己已经入了狼口,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只好拿儿子威胁他。
不等她说完,朗如焜已经扯着她的裤子,将她拖了回去。
他太用力,她的上一凉,裤子被扯到大腿上去了。
“啊!”她只叫出一个短短的音节,声音还没有完全放出来,就被朗如焜的大手捂住了嘴巴。她也顾不上喊叫了,伸手去提自己的裤子,可是朗如焜已经扑到她的后背上,死死地压住了她,根本不给她活动的余地。
这一下,她动也动不得,叫也叫不出,完全没有办法了。
她反手去抓他,可是反手的力量太有限了,像是在给他挠痒痒。
“女人,你敬酒不吃,偏喜欢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喽。”朗如焜伏在谈溦溦的肩膀上,说话的气息呵到了她的耳朵里,又痒又麻。
她扭了几下,“唔唔”了几声表达抗议,也听不出来她在说什么。
“你乖乖的,我就轻轻的,好不好?”朗如焜说着话,已经含住了她的耳垂。
他的舌尖在她的耳垂上轻舌忝着,引得她一阵一阵轻哼,身体也忍不住颤栗着。
“今晚……我很想你……”朗如焜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软了下来,似乎代表着她的态度,她已经接受他了。
他试着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那只手,她果然没有喊叫,只是唤了他一声:“朗如焜……”
“嘘!不要说扫兴的话……”朗如焜赶紧制止她,“不要抵抗,也不要多想,如果你也想我,现在就把你自己交给我,好吗?”
朗如焜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急着扯开她的衣服,强行进行。今晚,他的心是软的,他想要一次两情相悦,他想知道谈溦溦对他到底还有多少感情。
谈溦溦没再说话,只是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
朗如焜接受到了她的肯定和鼓励,顿时激动了。他起身,跪坐在她的身边,带着一种虔诚的渴望,一件一件月兑下她的衣服。
然后,他按亮了床头灯。
灯光下,她肌肤如玉,泛着迷人的光泽。她就像是一尊完美无暇的玉雕,静静地倒在凌乱的被子堆上,目光春水一般荡漾着。
朗如焜不由地感叹:她还是这么美好啊,甚至比几年前更加迷人了,像是成熟的果子,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味道。
他有多久不曾这样好好地欣赏她了?这个他曾经视若珍宝的女人,今天在他面前玉体横陈,依旧能让他心动不已。
他俯去,亲吻她,一只手覆上她轻揉着。她微微弓起身体来。
“解开我的衣服!”他命令她。
她顺从地抬起双手,落在他睡袍的腰带上,打开那个结,轻轻一扯,睡袍就滑了下去,露出他精壮的身体……
她没想到,他在睡袍里面,竟然什么也没有穿!可见他是有备而来啊!
她害羞了,下意识地闭紧了双腿。
“抱住我!”他又命令她。
她红着脸,将双手穿过他的腋下,落在他的后背上,环抱住了他。
而他则倾身而下,压覆上她的身体。她陷进了被子里,身上感受到了他的重量,心里竟然莫名感觉到安稳幸福。
他亲吻她的唇,轻抚着她的肌肤。
一切都那么自然,就像花朵承受雨露的滋润。
这一次,没有激烈的对抗,他们两个人像两只水中畅游的鱼儿,轻缓而舒畅。
欢愉过后,朗如焜把谈溦溦抱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他躺在她的身边,扯着她的一绺头发在手指上绕着,问她:“溦溦,你爱我吗?”
谈溦溦沉浸在快乐的余韵之中,浑身软软的,头还晕晕的。此时的她没有任何的戒备和顾虑,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我爱你……”
她爱他!这是他出狱以后,听到她第一次肯定地告诉他,她爱他!
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不是吗?尽管她曾经背弃过他,让他在牢狱之中度过了五年时光,可是那五年时光已经过去了!她还爱他!未来还是美好的!这足以抵消他失去的五年自由,不是吗?
“溦溦,我们都忘记过去的事吧,从此后好好相处,好吗?”他撑起身体来,俯看着她的脸。
谈溦溦心里划过一丝不安,他们真的能好好相处吗?过去的事可以忘,那未来呢?未来他们之间就没有问题了吗?
可是面对他渴望的眼睛,她又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她抿了抿嘴唇,说:“好,不要争吵,不要误会,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相处。”
一直压在朗如焜心头,沉重得令他透不过气来的那块大石头,轰然落地了。
他觉得自己又活了,一个有谈溦溦的未来,光芒四射地展现在他的眼前。他浑身充满了力量,甚至在这一刻想起了爷爷留下来的那个金库。
也许……他也能做一个好人,如果当一个好人能令她开心的话,他真的会努力去当一个好人。
这一刻的雄心,令他振奋不起。
于是他再一次将谈溦溦抱进怀里,用力地亲吻她抚模她,恨不能将她融化在他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两个人一直折腾到天朦朦亮,才面对面相拥着入睡了。
可是他们还没睡多久,就被一声尖叫惊醒了。
两个人同时睁开困顿的眼睛,同时看见朗朗张着嘴巴,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朗如焜,讶异万分地叫着:“他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你这小家伙!还要我强调多少遍啊?我是你爸爸!我当然可以睡在你妈妈身边……”朗如焜满不在乎地咕哝了一句,倒头接着睡。
谈溦溦却完全清醒了,想坐起来,又想起自己身上一丝不挂,又缩回了被子里,对朗朗尴尬地笑着:“他……昨晚过来找我聊天,聊得太晚了,就没回去……”
“是啊,聊得可晚呢,天都快亮了……”朗如焜闭着眼睛,半清醒半迷盹的状态之下,还不忘调戏谈溦溦。
谈溦溦在被子里的那只手伸过去,在他的腰上使劲掐了一下。朗如焜吃痛,清醒了不少,也睁开了眼睛:“不是你说聊天聊得晚了吗?我也没说错啊,我们不是聊得很开心吗?”
“为什么他可以晚上找你聊天?我就不可以?我也想在你这里聊天,可是每天不到十点,你就撵我回房间去睡觉!这不公平!”朗朗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待遇,跺脚抗议。
“哦……这个嘛……他也是偶尔……这样吧,今晚妈妈陪你聊天,给你讲故事,不撵你回房睡觉了,好吗?”谈溦溦实在解释不清了,只好向儿子妥协。
朗朗争取来了一次机会,心里稍微舒畅了一些。可是看到朗如焜和妈妈头挨着头躺在一起,他还是不太高兴,便去摇朗如焜的肩膀:“天都亮了!快起来啦!回你自己的房里去!”
朗如焜从床上撑起半个身子来,抓着朗朗的小手,郑重向他宣布:“儿子,你要习惯哦,我以后可能会经常睡在这里,你不能每次看见都大呼小叫,知道了吗?”
“不要!妈妈是我的!你不可以睡在这里!你快起来!”朗朗吃醋了。
朗如焜想了想,说:“我可以起来,不过我要拜托你一件事,你到我房间去,帮我挑一身衣服拿来,我就起床,好不好?”
“不好!我不去!你把妈妈还给我!”朗朗开始掀被子,把谈溦溦紧张得不行。
朗如焜紧紧压住被子,并且倒头躺下:“你不给我拿衣服,我就继续睡在这里,什么时候你把我的衣服拿来了,我再起床。”
朗朗一跺脚:“好!我去给你拿衣服。”
说完,他转身噔噔噔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