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溦溦还没有从震惊和震痛之中缓过神来,朗如焜已经走到她面前来了。悫鹉琻晓
他问她:“你这样急吼吼地跟着跑来,是不是你早就知道要发生这样的事了?”
谈溦溦眼前那些遐儿的影像消散不去,她悲愤万分,哭了起来:“是啊!我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朗如焜!你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肯罢休?”
朗如焜指的是遐儿的事,谈溦溦却说到了他的为人。她答非所问,他很生气:“谈溦溦,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你不要避重就轻,你骗不过我的,实话告诉我!昨晚遐儿在你那里,都说了什么?”
“你现在怀疑我吗?朗如焜!我要是和遐儿有任何的牵连,这一会儿我不是应该在那架爆炸的飞机上吗?而且我还会带上朗朗!你信不信?”谈溦溦当然不能承认。
朗如焜想了想,觉得她这话有几分道理,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此时此地,他也不想与她争辩了。
“不要在这里吹风了!有话我们回去说!”朗如焜说着话,伸手去拉谈溦溦。
谈溦溦却“啪”地打开他的手:“你不要碰我!我不要沾到你手上的血!”
朗如焜本来就火气腾腾的,她这样说,他更怒了。他二话不说,直接把谈溦溦抱了起来:“女人!不要再三挑战我的底线!对我说话客气一点儿!你别忘了!不光是你的手上沾着我手上的血!连你的身体里都流着我的血!想摆月兑我?不可能!”
谈溦溦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这种时候,他还能说出这么的话来!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不也管她怎么踢腾挣扎,朗如焜强行把她塞进了车里,驾车往机场外驶去。
谈溦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往后视镜里望了一眼,看到韦野平仍然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半空。谈溦溦好心酸,她看得出来,韦野平和遐儿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是韦野平拿遐儿当亲妹妹一样疼爱。大概他怎么也想不到,遐儿会葬身在慕提岛上。
“你看什么?你心疼他吗?要不要回去陪他一下?”朗如焜的眼角余光瞄到谈溦溦在看后视镜,冷冷地说道。
“他妹妹死了!你能不能有点儿同情心?哦……对了,你不可能有同情心,因为他妹妹就死在你的手上,你怎么可能同情他呢?”谈溦溦看着后视镜里的韦野平,眼泪又流了下来。
朗如焜一边开车,一边伸过手来,把谈溦溦的脸扳过去,面对着他,然后说:“谈溦溦,你一直在谴责我,你为什么不想想,他的妹妹对我做了些什么?我拿遐儿当亲妹妹一样疼,我那么相信她,她却突然露出獠牙来,狠狠地咬我一口!”
谈溦溦哼了一声:“朗如焜,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你就不要费心拉拢我了!我肯定站在遐儿那一边!再说了,你把她当亲妹妹?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怎么又成了亲妹妹?难不成你在耍她吗?”
“你!”朗如焜被谈溦溦的话噎住,气得一脚踩下刹车,转身抓住谈溦溦,“谈溦溦!在你的心里,这件事她是我非,对不对?”
“对!”谈溦溦斩钉截铁道。
“谈溦溦!”朗如焜大吼一声,“你能不能不要总这样是非分明!你能不能至少有那么一次是站在我的立场上!我是你的男人!你为什么总要帮着别人!受骗的人是我!被背叛的人也是我!你如果爱我哪怕一点点,也会替我想一想吧?”
“我不爱你!我不爱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没有办法替你考虑,因为那是不对的!”谈溦溦冲着他吼回去。
朗如焜的脸一下子阴了,眼睛里露出杀人的寒光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你爱不爱我!”
“不爱!”谈溦溦一秒也不曾犹豫,重重地将这两个字砸向朗如焜。
朗如焜一下子扑向谈溦溦,掐住了她的脖子:“你再说一次!你再说一次!”
谈溦溦的喉咙被他锁住,当然说不出话来了。但是她怎么可能就这样受制于他?她扭住他的手腕,伸出腿来,蹬在他的肚子上,用力想要将自己和他分开。
她越是这样,朗如焜就越是恼火。两个人在车里面撕扯了一阵子,直到谈溦溦的脸变红,朗如焜才猛地松了手。
谈溦溦倒回车座上,拼命地喘着气,咳嗽着。然后……她发觉肚子疼,两腿之间有一股热流涌出来。
她意识到不妙,低头一看,车座上全是她的血!
朗如焜也看到了,他吓了一跳。
他知道自己刚才太失控了,可是他怎么能不失控?
他真的很信任遐儿,因为他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可是遐儿也背叛他,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虽然他还不知道遐儿干了什么,但是他想起自己昨晚留她一个人在书房的事,大约也猜到了遐儿的所做所为了。只这一次疏忽,就差一点儿酿成大错!他怎么能不恼火?
而且,这一次的事情,的确是勾起了他对几年前求婚那晚的不愉快记忆。他一直在尝试忘记那一晚发生的事,那是他一生中最屈辱的一个晚上。
今天发生的事,和那晚发生的事何其相似!都是他为数不多信任的人!都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刻暴露出本来面目,打击得他措手不及!
所以,他才迁怒谈溦溦。
现在看到谈溦溦出血了,他才害怕起来!他才想起来她是一个昨天才小产的孕妇!
他一言不发,铁青着脸,开着车子一路急驰回城堡,直接将谈溦溦送到诊室。
“大夫呢?大夫呢?”他抱着谈溦溦闯进诊室,大喊着大夫。
慕提岛上原来那位大夫从屋里跑出来:“焜……焜哥……这是怎么了?”
“新来的大夫呢?”朗如焜看见这哥们,心里就犯堵,直言要找岛上新来的那位妇科女大夫。
“她……走了……”原来的大夫惶恐地说道。
“走了?为什么?我给的薪水不够高吗?谁允许她走的?”这个时候找不到靠谱的医生,朗如焜不由地怒火中烧。
大夫紧张地结巴起来:“是……是平哥放她走的……她说……她不想在这里……干了,她害怕……薪水再高……也不干了。”
谈溦溦想起自己流产的时候,朗如焜扯着人家女医生的衣领,威胁人家“她死,你也死”。他那个样子,不把人家女医生吓走才怪呢!
“你……你给我看看,我怎么流血了。”谈溦溦肚子还在痛,只能先抓住眼前这位大夫问一问了。
大夫已经看到朗如焜的手上身上都是血了,他说:“小产是这样的……会有那么几天……会一直出血……这个不要紧的,只要卧床静养,不会有问题的……”
“流这么多血,怎么会没有问题?你是不是盼着她死掉啊?”朗如焜往前跨了一步,逼近大夫的跟前,居高临下冲着他怒吼一句。
大夫吓得腿一软,差点儿坐到地上去。他赶紧解释:“我怎么可能会盼着她死?这是常识啊!小产是会流血的,不要劳累,不要激动,保持情绪平稳,卧床静养,过几天就会好的。”
“他说得对,我刚才被吓到了,忘了有这么回事了,你把我放下来,我要回去休息了。”谈溦溦说着话,就要从朗如焜的怀里跳下来。
朗如焜用力抓牢她:“别动!没听他说要静养吗?你还想自己走回去啊?”
说着话,他又抱着她往诊室外走去。
到了门口,他突然转头,瞪了大夫一眼:“最好她没事,否则我让你给她陪葬!”
“呸!你这是在咒我死吗?赶紧放我下来!我宁肯自己走回去!”谈溦溦还在挣扎,她不想被他抱。
朗如焜也觉得自己那话说得挺晦气的,便不再作声,闷头出了诊室,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大夫猛擦额头上的冷汗,双腿发软,跌坐到椅子上。
大约过了一分钟之久,他才站起来,回到内诊室。
内诊室里,丽琪已经在挡帏的后面躺了好一会儿了。听见响动,她探出头来,见大夫白着一张脸,便问:“他走了?”
“走了……你说得果然没错,他是已经怀疑到我了,看他对我的态度,就知道他已经查出什么来了……我完蛋了!我会被绑到鲨客亭里喂鲨鱼!”大夫沮丧到了极点,面色灰白。
丽琪从挡帏后面钻出来,反锁上了内诊室的门,说道:“我刚才说,你还不相信!现在你信了吧?你庆幸去吧!沈遐出事了,帮你挡了一天的灾!你要是还不跑的话,等他处理好沈遐的事,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我还不是被你拖下水的?要是我出事了,我不会放过你的!还有莫莉和金莎!你们这三个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一定会把你们全都供出去!不能让我一个承担罪责,我是无辜的!”大夫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丽琪冷眼看着他,心想:金莎说得没错!这家伙十分靠不住!必须要马上封住他的嘴巴,让他永远也说不出话来!
朗如焜把谈溦溦送回房间,将她放到床上。然后他叫来金莎,吩咐金莎道:“帮我看住她,不能让她下床!让她卧床静养!”
金莎答应了一声,他就跑上楼去了。
看到遐儿杀人劫机逃跑,他就已经意识到,昨天晚上她在自己的书房里一定做了什么。
他进了书房后,打开自己的电脑,立即有一条警示信息跳了出来,提醒他电脑被动过了。他登录自己的安全终端,遐儿昨晚在他电脑上的操作一条一条被记录了下来。
朗如焜看着那些记录,火冒三丈,他急忙叫来人,问海上搜索的情况怎么样了。
负责海上搜索的人向他汇报,搜索正在进行,海面上和海底下同时进行,目前只打捞上来一些飞机残片,还没有什么重要发现。
“把韦野平关进水牢!不许任何人探视他!”朗如焜命令道。
然后,他叫来莫莉,打开遐儿的房间,让莫莉将遐儿住过的这间屋子里搜了一个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想来也是如此,她都要逃跑了,怎么可能把有用的东西放在她自己的房间里?
朗如焜站在屋子中央,想了一会儿,转身出屋去,果断冲进谈溦溦的房间。
谈溦溦正在床上躺得难受,她不是一个能躺得住的人,何况今天还出了这样的事?她的眼前总是浮现直升机爆炸那一瞬间的情形,遐儿临别时冲好微微一笑,那样子一直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这个时候,朗如焜突然闯进来,她以为他又要来争辩谁对谁错呢,便扭头不理他。
朗如焜也不管她,进屋后,翻箱倒柜,开始在谈溦溦的房间里搜索。
谈溦溦听到响动,回头一看,便生气了:“朗如焜,你要干什么?”
“在这个岛上,遐儿和你的关系最好!你们昨天才一起偷偷跑了一趟大宝岛!谁知道你和她有什么关系?也许她就把关键的东**在你这里呢!任何与遐儿有关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朗如焜回她道。
谈溦溦腾地坐起来:“好啊!你搜啊!我配合你!你随便搜!像你这样的人,注定就该众叛亲离!”
朗如焜正在掀她的枕头,听她这样说,他停了下来,直起腰,看着谈溦溦:“你!说什么?!”
“哎呀!你们俩儿不要吵了!岛上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心情都不好,这个时候还吵什么呀?越吵越不开心啊!”金莎在这个时候冲出来,当起和事佬,“焜哥,溦溦身体不好,流产的女人情绪难免会有些不好,你要体谅她,你就不要在她这里搜了吧,我相信她这里什么也不会有的。”
谈溦溦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说得重了,扭头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朗如焜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地瞪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冲到头顶的那股气压下去。他怒哼一声,一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朗如焜冲出去后,像一头发了怒的公狮,一路狂奔,一口气跑到红山。
周小玉刚刚锁上水牢的门,尽管她现在已经贵为慕提岛的太皇太后了,可是水牢的钥匙依旧掌握在她的手里。刚才有人把韦野平送过来,找她开水牢的门,她吓了一跳。来人简单地把事情交待了一下,她才开了水牢的门,把韦野平关了进去。
她正想着去找朗如焜问一问,朗如焜就跑来了。
“焜儿……”
周小玉叫了一声,可是朗如焜没有回应。他黑着脸,从***手里抢过钥匙来,开了水牢的门,进了水牢。
不知道关押韦野平的人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把他关进了谈溦溦曾经住过的那间牢屋。
朗如焜往门口一站,往事历历,想起当初韦野平是怎么背着他来“关怀”谈溦溦,他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了!
他打开内牢门,进了狭小的牢室,一把薅住韦野平的衣领,将韦野平整个人提了起来:“韦野平!我们兄弟一场,我待你不薄!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韦野平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懒得辩解,勾唇冷笑:“焜哥,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但是遐儿的确是我妹妹,你如果因为她而来怪罪我,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也没有什么好推辞的,我任你惩罚!”
“遐儿昨晚跟我说,她呆得太无聊,要看什么鬼韩剧!我当她是亲妹妹,我从来怀疑她!我让她在我的书房里看电视剧!结果她就动了我的电脑,把我平时的工作记录全部复制转存到移动存储器中了!那些东西足以毁了我们整个龙联帮!她还劫机!她还杀人!她杀了我的兄弟!她是什么时候变成样的?你是她的哥哥!她这些年在做什么,你会不知道吗?”朗如焜愤怒地质问韦野平。
韦野平听他说这些,也愣住了。他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的表妹会和警方有什么联系,他知道她一直在读艺术学校,知道她爱玩,会满世界跑,让家里人都找不到她。在他的心里,遐儿还是那个贪玩调皮的小妹妹。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小表妹怎么会是一个卧底?她还会破解电脑密码,还会精准的枪法,还会开飞机,她都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我说我不知道,你会相信吗?”韦野平苦笑连连,“焜哥,你不要忘了,是你坚持要把她带到岛上来,也是你坚持把她留在岛上,我数度要把她送走,是你护着她,非要把她留下来!若是认真计较起来,我是不是应该恨你?如果你早听我的,早把她送走,她便没有机会偷你电脑里的机密,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她也不会死!所以!是你害死了她!”
朗如焜岂能被韦野平呛住?他已经被两个小女人打败了,他又怎么能再败在自己兄弟的手下?他把韦野平推到墙上,强硬道:“我怎么知道那不是你们兄妹在演双簧?哪一次你说送她走?最后你行动了?我现在只想知道,她的存储器在哪里?在不在你身上?”
水牢的墙壁就是原来山洞里的山石,犬牙交错,尖锐地刺进了韦野平的后背里,很疼。他咬牙不叫痛,看着朗如焜,说:“焜哥,你被气糊涂了吧?她偷你的机密,当然是要带走的,怎么会留在我身上?”
“她应该知道,她没有机会逃出慕提岛的!所以她若是把机密带在身上,那她也太蠢了!拼了自己的一条性命偷来情报,然后带和那些情报一同葬身大海?她到底是哪一国的警察?会蠢成这个样子?”
朗如焜的这个分析是正确的,遐儿在慕提岛上呆过一段时间,应该知道逃离慕提岛有多困难。
“对不起,我不知道!”韦野平只能这样说,因为他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觊觎我的女人!对不对?你住这间水牢有没有觉得特别亲切?有没有回忆起你当初是怎么来这里关心谈溦溦的?韦野平!我容忍你很多事!就是因为你是我信任得力的左膀右臂!可你是怎么对我的?谈溦溦是你可以喜欢的女人吗?”这件事放在朗如焜心里很久了,他今天十分不爽,终于爆发了。
他提到谈溦溦,韦野平便无话可说了。尽管平时韦野平努力掩饰自己对谈溦溦的感情,但是他也知道,他没有办法做到对谈溦溦不视不见,有些时候他会收不住自己的心,自然流露出对她的关切。
“这个……我没有办法控制我的心,但是我控制了我的行为,我没有做对不起大哥的事,我问心无愧!”韦野平辩解道。
“问心无愧?好啊!如果你想做到对我问心无愧,那么你就在这里好好地回忆一下!回忆遐儿这几年都做了什么,她都接触过哪些人?去过什么地方?她的朋友都谁?如果你有提供出有用的信息来,我就相信你!”
朗如焜说完,松开了韦野平,一低头出了牢门,“咣啷啷”上了锁,怒气冲冲离开了。
出了水牢,他看到周小玉还等在门口,便闷闷地说:“女乃女乃,你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你这样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能处理好什么事情?你跟我来,到我屋里去喝杯茶,安静一会儿。”周小玉拉住朗如焜的手,带着他爬上了山崖,进了她的石屋。
“来来!坐在这里,我给你煮茶……这是我一早从山上接的山泉水,甜得很,用它来煮茶,最能清心静脑了……咦?你哭什么?”周小玉拿起茶壶,一转脸看到朗如焜满脸是泪,赶紧放下茶壶,上前抱住他。
朗如焜一把回抱住周小玉,矮身趴在她瘦小的肩膀上,咬着嘴唇,却还是抑制不住“呜呜”的哭声。
“焜儿……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点儿事你就扛不住了?不要哭!”周小玉用力拍着他的后背,教训他道。
朗如焜抱紧周小玉,说道:“女乃女乃,谈溦溦说她不爱我,她说我这样的人,注定会众叛亲离……”
发生再多再严重的事情,也比不上谈溦溦的那句话伤人。
她说:“朗如焜,像你这样的人,注定会众叛亲离……”
朗如焜回味她这句话,以及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忍不住当着周小玉的面儿流下泪来。
周小玉心疼孙子,轻拍着他的后背,劝他道:“一句话而已,你何必放在心上,她才小产,心情肯定不好,说你几句,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
“我和她不计较,我只是在想……她说得也许有道理。可是这能怪我吗?如果我不是生在朗家,也许我现在也是一个商界精英。当初我也不愿意接手龙联帮,可是我爸爸突然遇袭,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我不回来帮他,看着他被那些混蛋欺负吗?”朗如焜忆起当初的事情来,不由地感叹。
那时候,他还在大学读书,还有自己的理想。他的理想是将来当一句电影导演,拍自己心里的那些故事。
有一天,爸爸的助手到学校来找他,神神秘秘的,像是怕谁跟踪。他们一路上换了几次车,来到深山里面的一栋庄园,朗如焜在那里看到了受伤的爸爸。
黑帮发生利益冲突,都是用人命解决问题的,他的爸爸不幸被人偷袭了,伤情很重。
从那天开始,朗如焜再也没有回学校去,他带着他最好的朋友韦野平,投身到黑色江湖中来了。
他从来不想这次选择的对与错,只认为这是他身为朗家的后人应该做的事情。
直到现在,有一个人不停地提醒他,你这样是不对的,你这样是没有好结果的……他动摇了。可是他动摇又能怎么样?庞大的龙联帮组织,朗家几代人经营的家业,是那么容易就结束的吗?
他一方面觉得谈溦溦的话有道理,另一方面又责怪谈溦溦不理解他。
但是,他毕竟是一个经历血与火考验的男人,伤感只是暂时的,而且他只肯在自己的女乃女乃面前流露。一转脸,他已经恢复了平静。
“算了,我还有好多事要处理,我走了。”他说着话,转身就要走。
周小玉拉住他,对他说:“焜儿啊,既然你今天提起这件事了,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你爸爸那个人……他热衷于黑道生意,他是不可能回头的,你爷爷就是看到这一点,才没有把金库交给他。但你爷爷的本心却不希望朗家的子孙一代一代这样生活下去。溦溦是个心直口快的孩子,她的话不好听。但是你也不妨想一想,她大概是对你抱着希望,才肯那样说你。”
“女乃女乃,她没有保住朗家的孩子,你不怪她吗?你怎么还帮她说话?”朗如焜疑惑地看着周小玉。
周小玉皱起了眉头,心情重重的样子,转身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一口,犹豫了几秒,开口说:“焜儿,女乃女乃心里有一个想法……我想了好久了,早晚要告诉你的,今天说到这里了,我就跟你讲了吧。女乃女乃年纪大了,真的不知道能撑到哪一天。这地下的金库,是你爷爷留给朗家的儿孙创业用的,如果你跟你爸爸一样,摆月兑不了黑道生涯,那么我打算把金库交给朗朗……”
“他那么小!”朗如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朗朗要学会支配这么一大笔财富,其码也得再过二十年!
“我会让溦溦成为这笔财富的托管人,直到朗朗成年……溦溦那孩子性格耿直,我就是看中这一点,她一定会将你爷爷留下来的这些黄金用到正途上。”周小玉说这话的时候,心情挺沉重,这也是她的无奈之举啊。
朗如焜一听,眼睛马上立了起来:“不可以!不可以交给她!”
“你还是很在意这些黄金,是不是?”周小玉苦笑。
“我不在乎黄金!多少黄金我也能赚得来!我不能让谈溦溦得意!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一辈子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朗如焜坚决反对。
“焜儿……***时间真的不多了。”周小玉幽幽地说道。
“女乃女乃,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这件事,好吗?”朗如焜恳求周小玉道。
周小玉点了点头:“好吧,我给你是时间,可是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两年后女乃女乃在不在这个世界上?你想过没有?”
“女乃女乃,你努力地活着!我不会考虑太久的!”朗如焜向她保证道。
周小玉也没有再逼他,毕竟今天也出了大事,她不想给孙子太多的压力。
可是朗如焜刚走,周小玉便得意地笑了:“小子,女乃女乃要是不给你一点儿压力,你就没有动力,谈溦溦果然是你的软肋啊!”
老太太慢悠悠地喝了茶,然后提着一壶热水,抱着一床毯子,爬下山崖,开了水牢的门,走了进去。
她来到韦野平的牢房门口,打开门,走了进去。
韦野平正在哀悼自己刚刚死去的小表妹,默默地垂泪。看见周小玉进来了,他抹掉了眼泪,却扭了身,并不与周小玉说话。
周小玉把热水壶放到小桌子上,把毯子搭在韦野平的身上,给他裹了裹,说:“平啊……”
韦野平的眼泪一下子涌上来,赶紧把自己包进了毯子里,不让周小玉看到他的泪水。
周小玉一把年纪,已经活成人精了,她心里什么不明白?
她也不说话,让韦野平安静了一会儿。看到韦野平从毯子里钻出头来,她才说:“唉!这事儿发生得突然,遐儿这事……女乃女乃心里也不好受啊。”
“老太太,你别说了,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韦野平把毯子往身上裹紧了,回头看着周小玉:“是我对不起她,她这个表哥不争气,当初投身黑道,结果害她没了命……我不怪别人,我只怪自己……”
“她当警察,跟你投身黑道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自责了。”周小玉劝他。
“怎么没有关系?如果我不是朗如焜的助手,她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接近朗如焜,她的上司也就不会选中她做卧底,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韦野平说着话,眼泪又涌了上来。他抬头深呼吸,愣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话虽这样说……人命天注定,女乃女乃只希望你能稍稍体谅一下焜儿,不要恨他,他也是身在江湖不由己啊,你应该能懂,是不是?”周小玉说着话,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韦野平。
韦野平接过水杯,眼睛盯着从水杯里袅袅升腾起来热气,咬着嘴唇,不言语。
“看来……你还是恨他啊!你们兄弟一场……唉!”周小玉叹气。
“老太太,我求过焜哥,我求他不要杀死遐儿,我答应他,一定追回遐儿,不会让龙联帮的机密泄露出去。可是他一点儿面子也不肯给我,我跟了他这么多年,我也认为我们兄弟一场,与别人大概不同,但是我错了……”韦野平捧着水杯,幽幽地说道。
“你的表妹刚刚去世,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焜儿也不容易,一条人命和整个龙联帮的兄弟,他要舍谁保谁,也难下决心。现在你们都在气头上,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在这里先委屈几天,女乃女乃是不会让你遭罪的,赶上大潮了,你就去我那里避一晚。过几天,等你们都消气了,我跟焜儿说,让他放了你。”周小玉是来调和矛盾的,她不希望朗如焜身边最信任的一个人在将来成为他的仇人。
韦野平果然对老太太很感激的样子:“谢谢老太太,我一个大男人,受点儿罪不算什么,你不用为**心了。”
周小玉离开水牢后,已经快到中午了。
这几天谈溦溦需要静养,本来她是打算带着朗朗的。可是朗朗在她那里玩一会儿,就嚷着要妈妈。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再将他送回去。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那边一定乱成了一团了,所以她想去把朗朗接走,等事态平息了,再把他送回去。
可是当她来到朗朗的房间时,发现朗朗不在。
她敲开了隔壁谈溦溦的门,果然看见朗朗和妈妈正玩得高兴呢。
有儿子在身边,谈溦溦也是开心的。即便是假装开心,她也要开心给儿子看。
金莎给周小玉开了门,并把周小玉扶了进去。谈溦溦看见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继续和儿子在床上拼图。
周小玉并不介意谈溦溦的态度,她走过去,模了模朗朗的脸,说:“宝贝儿,妈妈生病呢,不要让妈妈太累哦。”
朗朗手里握着一块拼图,抬头看了一眼谈溦溦:“妈妈,你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宝贝儿好乖,妈妈不累的,有宝贝儿在妈妈身边,妈妈最开心的。”谈溦溦搂着儿子亲了一下。
金莎在旁边叹了一声:“你怎么会不累呢?早晨还出了血呢……”
“妈妈哪里出血了?”朗朗赶紧去扒谈溦溦的衣服,想要找出她的伤口来。
谈溦溦瞪了金莎一眼,抱住儿子:“妈妈只是刷牙的时候出了一点儿血,牙龈破了,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