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他那两年明明对她有所怨恨,明明与她划清楚河汉界的,却悄悄对关于她的所有都上了心,观察起她身边的人,研究起了她掩藏在清冷外表下的内心世界。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她念书的成绩总是不上不下,玩乐却很大多的富二代一样,沉迷,放纵。米源开了酒吧,她就拉着明明不足十八岁的他去喝酒,嘲笑他不会喝酒就不是男人,激得他第一次喝酒就喝得酩酊大醉,被她当笑料,嘲笑了很久。
当夏之霈在校庆上对她在后台表白,看到她恍惚而幸福的微笑后,他莫名地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受……
那是什么?
那个大小姐和谁谈恋爱与他何关?
他不是恨不得她离自己远远的,不要来打扰他学习,折磨他、嘲笑他的吗?为什么眼睛看着书桌上的课本,却竖耳听着静悄悄的屋子,下意识等着她约会回家?
她难得不再像以往那样动不动就逗他惹他整他了,他应该感到庆幸的,为什么反而浑身更难受了呢?
难道他有受虐倾向?
对谢咏希那份难以抑制的复杂情绪,像日夜侵蚀着巨石的水滴,洞穿了他的心。而那空荡荡的地方,早已不知什么时候,一点一滴地装进了她的身影,那种类似喜欢的情绪,让他苦恼,矛盾不已。
金爸的死,可以说是她间接造成的,而金妈差点哭瞎了眼,也就和她月兑不了干系……他怎么可以喜欢那个高傲冷血的女人!
乱了!乱了!
要喜欢,他也应该喜欢小影,而不是这个名义上的姐姐!
心烦意乱的他第一次出门去买醉,在桃源酒吧里喝了个半醉在洗手间大吐特吐,听到了几个男子的对话。
“源哥要我问一声,那姓金的小子在龙哥那里做的怎么样?没给你们惹麻烦吧?”
“哦,没没没!那姓金的小子还不错,他很有潜质,要不是源哥交代过,我们龙哥还想培养他做分堂大哥,前途不可限量呢!”
“那可不行!源哥受人之托,只要让金浩翔在赌场有份稳定的谋生工作就行,不能卷入黑帮,万一他丢了命,咱们源哥可没法对人家交代!”
“呵呵,这金浩翔还真他妈的好命,什么时候认识了个这么大面子的人物,能让源哥开金口?”
“还有谁?不就是那谢家的,我怀疑只要她一句话,咱源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哈哈!自古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一切,都在酒意薰然间拉开迷雾。
等那几个人走了很久之后,唐钦纶才吐干净起来,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不正常潮红的脸,怀疑刚才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谢咏希,怎么可能叫源哥托人照顾翔哥?
知道钱送晚了一步害金爸血流过多而死的那一天,她平静的脸上根本没有一丝悔意,连一点伤感都看不到。
那么冷血的她,还曾经冷谑地说:“像金浩翔这种人,砍了他的手大慨也不会醒悟,你帮他还多少债,都是白搭!”
会是她吗?
如果不是,翔哥是怎么浪子回头的?
难道真是因为害死了父亲、见母亲苦白了头、哭坏了眼、妹妹三番几次被逼着要下海为妓而突然间大彻大悟?
会吗?
不会吗?
装满了矛盾的问号,他终是拗不过自己,约见了翔哥。
金浩翔却是对他感激涕零,他只知道是小唐兄弟重情义,三番几次帮他还债,为了彻底阻止不断高筑的债台,托人在道上广布消息,不准高利贷借钱给他,还为他在龙哥的赌场谋了一份工作!
原本他也不知道,是龙哥在一次喝高了之后说漏嘴,他才明白的。
“我们亲如兄弟,哥哥却让你在谢家难做人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身边的所有人……小唐,为什么死的是我爸,不是我?我才是该死的那一个……”
金浩翔悔不当初,奈何时光不能倒流,死去的人不会复生,犯下的错也不能消弭。
唐钦纶也噙着泪,陪他悔与恨,干了最后一杯酒之后,拍拍比他大几岁的金浩翔,说:“翔哥,知错能改就好,以后,好好照顾金妈和小影,我可能不能经常来看你们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回去吧!”
豪门都不喜欢被穷人叼着尾巴,金浩翔能理解。
小唐长得俊,脾气又好,人聪明,书又念得好,以前,担心没钱上好的大学,耽误了他的前途,现在可好了,进了谢家,再贵的大学都不是问题,将来的大学生、硕士甚至博士,当然不能与他这种人经常混在一块。
唐钦纶只是淡淡的笑笑,用力抱了下他,落下一声‘保重’就挥手走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走,他的自然不例外。
解开了心里的疙瘩,理清了自己的情感,他跪在了谢锡恩与邓霓裳面前,要求出国留学去,让自己的人生来一程完全的孤单。
那些窘迫难熬的日子都已经成为过去,他走过了那一程孤单,练就了身心的强壮,回来放手、也放胆地追求他想要的所有了!
咏希,你不能嫁给夏之霈!
在我不相信他能给你我能给的幸福之前,我不许你嫁!
可是,如果我不能掌握夏之霈的任何把柄,该如何说服你这个顽倔如牛的女人?
暗影里,一身长风衣的男子微微趴在了阳台栏杆上,暂时地颓废了一把。
忽然,冰蓝的车头灯由远而近,最终停在了别墅前门。
阳台上,已经不见了刚才的风衣猎猎的颀长男子。
门口的黑色大奔里,夏之霈给了谢咏希深深的一个吻别,分开时,眼眸里似乎装满了整片夜空的星光,细碎而温柔,看得谢咏希心跳变得缓慢无力,下车后,夏之霈对她轻道:“晚安,小希!”
“晚安!”
她也温柔一笑,挥挥手,快步走进家门。
夜,深了。
家里,已是一片静悄悄。
谢咏希看看大厅墙上的挂钟,显示还有十分钟才到午夜十二点,不由无奈的笑笑。
与夏之霈在一起,她就像是要赶在午夜十二点之前要离开舞会的灰姑娘,与他约会,似乎还从未超过这个时间不到家的!
只是,她可不是搭着南瓜马车的灰姑娘,而他,也不是时间一到就会变身丑陋的青蛙,只能说,他这个真正的王子,有着良好的时间观念,懂得养生的真理。
突然,厨房与大厅的接口处传来一把冷硬的声音。
“你不觉得,半夜对着一只钟笑,很诡异吗?”
陡然的声音让她像被人戳了一下,背陡地一僵直,转身直接丢了个白眼给这个很多天不跟她说话的小弟,“切!你半夜在人背后突然冒出来,才叫诡异!”
唐钦纶好像也刚回来的样子,身上还穿着出去时的长风衣,斜斜倚着门框,手上握着一杯热汽腾腾的饮料,不知道是茶还是什么来着?
大厅只开了一盏落地夜灯,朦胧的暖色光线里,他的面部表情似乎比他的声音温柔多了,那一双漂亮的眼睛,缀了黄色的星点,她只能不违心地再次赞叹:丫的,他这双眼睛真好看!
“你们后来,玩得开心吗?”他渐渐移近。
“关你什么事?”她微微皱眉,却不想被他逼得示弱地后退,冷冷注视着他越来越近的脸,他却得寸进尺,居然近得两张脸之间只剩一个拳头距离才停下,同时,她的拳头也已抵在他喉间。
“嗯!”他状似深吸了一下她身上的味道,无视她抵在喉咙的指关节,展开轻柔的笑,“没喝酒,真好!你平常的生活习惯与作息该改了,一个女孩子,老喝酒熬夜对身体不好!”
“切!我的事你少管!”她不爽地下重了点力道,逼得他后退,才微扬起嘴角,“管好你自己的事,别一接手公司就给我爸丢脸!”
“你放心,夏之霈在政坛上可以平步青云,我在商场上便绝对是名利双收!”他的语气邪肆而张狂,表情极度自信。
“自大!”她轻蔑地冷哼一声,“真不懂你什么心理,老拿自己和之霈比,他和你不一个层次的,好不好?”
唐钦纶的张狂在刹那间飘逝,恨恨咬牙,“我和他当然不在同一个层次,你很快就会知道,谁的层次比较高尚?”
说完,他就转身走人。
“喂!”谢咏希却被激起了气,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猛力往后拉,“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我的事你爱管,我的生活方式你有意见,怎么,连我爱的人你都看不顺眼……啊!”
随着她猛力的一拉,唐钦纶正要踏上第二层楼梯的身体顿时重心不稳,往后倾倒,手里的热饮也洒出来,有几滴落到了后面的谢咏希脸上,烫得她尖叫出声。
“啊……”
唐钦纶下意识的甩掉手里的杯子,身体以不可能的速度翻转,抱住身后即将被砸下来的自己当作垫底的女人,在她的惊叫声里,他的背先着地。
谢咏希瞪大了眼,以为这下自己被垫底定了,他丫的那么一个结实的大男人,砸下来,脊梁骨不被压断,肋骨也难幸免……
也许,多数女人这个时候会闭着眼尖叫,可谢咏希偏偏就不一样,她是睁着大眼,明明白白将他翻转、拥抱、再翻转的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那么迅捷,在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他的动作快得那么不可思议,快得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幻觉了,直到他的背砰一声撞到大理石地面,自己的额头也狠狠磕到了他下意识弓身而抬起的下巴。
“噢嗷!”
她的惊诧还未及消化,就被猛然而来的疼痛,一下子袭击得眼眶充满湿re的水汽,吧嗒掉在他胸前。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