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你们想得周到极了。焦将军,现在请让开一条路,让我进去吧。”
“王爷,不行,请不要为难我。”焦廷玉一脸无奈地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我是熹商皇族,我有资格进去。”怀王虎起了脸,冲焦廷玉发起火来,他身边的随从也冲着焦廷玉他们大呼小叫起来,一时间,紫禁城前好不热闹油。
焦廷玉有林我存的命令在手,也带有七八千人,因此根本不惧他:“王爷,你这是什么话,这紫禁城是谁想进去就进去得了的?”
“平日里,若无皇上的召见,谁能走进那道大门?这个道理你比我懂吧。”
“林将军想得周到,生怕紫禁城里进了外人,有个什么闪失,将来无法向皇上交待,所以特地命我守在这里,防范一切闲杂人等乱闯,所以请王爷千万不要让我为难,我在林将军面前是立下军令状的,只要紫禁城里飞进一只鸟进去,我这项上人头就保不住了。”
怀王恨得牙痒痒的,偏偏焦廷玉说的话都很有道理,自己辩驳不得,他把心一横:“哼,你不给我进去,我就硬闯。”
“来呀,给我往里冲!”
怀王的手下知道今天他们的主子是抱着什么心思来的,也知道如果他们今天帮主子达成了愿望会有什么好处在等着自己,因此毫不犹豫就向守着紫禁城的卫兵冲去郭。
焦廷玉哪里会示弱,一声令下,手下人各自擎出兵器,跟怀王的人打了起来,紫禁城外出现了一场混战。
林我存一边号令军队不得扰民,一边就叫人发布公告出去,告知京中百姓,熹商军队已经将京师收复了,百姓各安其事,不必惊慌,自己就带人往北城去看城墙炸出的缺口了,现在龙京已经在他们手里,那势必得尽快修复城墙,以保城内安全了。
他心里盘算着是否马上派人送信去建宁,告诉太子他已经率军光复龙京,请太子速速回来主事,看要怎样处理皇帝被掳走的事。
正想着,就听城中传来激烈的喊杀声,他一惊,难道若羌人的余孽尚未退走?仔细一听,明白了,是紫禁城那边传来的声音,看样子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林我存踢了铁浮一下,马儿箭一般地蹿了出去。
林我存赶回紫禁城外的时候,两边人马正打得不可开交,他一眼看见正手舞足蹈指挥着手下的怀王,气不打一处来,拍马冲了上去。
簇拥着怀王的一些门客文人突然看见一条黑色的影子像闪电般袭来,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他们的主子就已经落到了那黑影的手里。
“你们给我听着,放下武器!”那黑影林我存高声叫着,他手里高高举起的,是怀王那胖得像猪一样的身躯。
听见那声叫喊,很多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过来,看见林我存面不改色地举起怀王那胖大身躯,怀王的手下惊呆了,只要林我存随便那么一松手,怀王不死也得半残,不由得便软了手脚。
怀王像要被杀的猪一样连声惊叫起来:“林将军,林将军,快放我下来。”
林我存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了?”
焦廷玉赶了过来:“林将军,我奉命守卫紫禁城,谁知怀王爷来了,非要闯进去,结果就打起来了。”
怀王此刻也顾不上绷住架子了,在空中连声叫:“林将军,是我手下的不对,也怪我没有拦阻他们,你快放我下来吧,我一定严惩这些不长眼的下属。”
林我存自然知道这跟怀王的手下没太大关系,但一想,怀王好歹是皇亲国戚,自己怎么的也得卖他个面子,于是厉声说:“王爷,请约束好你的手下,要不将来在皇上和太子面前不好说。”
怀王连声答应,林我存眼睛四下一扫,怀王那些手下被他看得直发抖,这个平时看上去挺温和的将军,今天身上脸上溅满了鲜血,尤其是那只左眼的眼罩上,鲜血似乎还未干,散发着一股森冷之气,个个不由得低下了头。
林我存巡视一圈,见已经震慑住了现场的人,这才把怀王放了下来。
怀王一落地,林我存胯下的铁浮才终于松了口气:“妈的,这个死胖子,害得老子险些丢了我们铁蹄马的面子。”
林我存看着站不稳脚步的怀王,冷冷地说:“王爷,请自重,皇上虽然不在,但还有太子,这天下仍旧是你们司马家的天下。”
怀王不敢反驳,低着头由人扶着去了。
林我存不敢耽误,立即写信禀报建宁的太子,只道京师已经光复,但皇帝被若羌人掳走,请太子尽快回京,主持大局,信中还说了京中现状。
支高来到京师的时候,满怀着的议和热情被迎头浇了一瓢冷水,但他随即又高兴起来,元利休虽然不济,没能坚持到自己到来,但总之说话还是算数的,把皇帝也给带走了,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处决那皇帝了。
只是这林我存……连元利休这样的大将他都能打败,龙京这样牢固的城墙他都能攻破,值得重视
tang,一定要防,更加要防。
怀王司马孝听闻国丈支高已经进京,勤王军队的总统帅林我存完全服从支高指挥,心想如果支高得知了自己想硬闯紫禁城的行为,那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还是走为上策。
他只说既然京师已经光复,那他也没有什么可以久留的理由了,还是回自己的封地酉城去吧,带着手下一走了之。
既然怀王已经走了,林我存也就没有跟支高说什么,那是他们司马家的家事,跟自己无关。
建宁的太子得知了勤王军队获胜的消息,高兴得无法言语,这下,母亲和外公坚持的议和方针作废了,自己总算没有做一个丧权辱国的太子。
左麟刚刚送走了林我存派来的人,听闻京师已经收复,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林我存还真有本事。
他还跟林我存的侍卫交待说,一定要叫林我存他们坚持到左含香回来一起商量,现在看看,没有这个必要了,想到不日即将回京,他心里高兴起来。
皇后也像自己的父亲一样,瞬间就高兴起来,这个别都,没有龙京好住,什么都不方便。
林我存很快接到了太子即将回京的消息,心里舒了口气,在他们到来之前,自己只要保持京中稳定即可。
他派去找左麟的侍卫回来了,但带回来的话已经无用了。
他派去找左含香的陆道安等人也回来了,说是没有打听到左统领的下落,怪了,那么大一个人竟然消失了,何况还有好几个侍卫呢。
还来不及做出找寻左含香的决定,太子和皇后在左麟的保护下安然回到了京中,在支高的安排下,很快恢复了各个衙门的职能,太子暂时职掌国家大权,代皇帝行事,可国中不能长期无君吧,皇帝该怎么营救成为最最迫在眉睫的事。
而且,这勤王的军队不能老呆在京师附近,这对皇家政权来说是很危险的事,而且住得越久,消耗的军需就越多,这也是很不方便的。
焦廷玉他们几人都先后跟林我存说了好几次,问他们是否可以回转各自的属地去了,林我存也正纳闷,这太子和国丈要把他们留这么久做什么,圣谕下来了。
林我存被封为一等忠义伯,即刻便率兵出征若羌,将皇帝解救回来,其余各路将领也分封不等职位。
林我存不但继续领导这十来支参加勤王的军队,在前去征讨若羌的途中,还可以调配其他路军队。
派自己前往解救皇帝,这事是在林我存意料之中,只是封了爵位,倒让他受宠若惊了。
出发前,太子亲自为他送行,那个跟皇帝一样瘦弱的少年举起酒杯:“忠义伯,本宫期待你陪伴父皇凯旋归来。”
林我存看着太子那瘦弱的身形,旁边那威严肃立的国丈支高比他还有一国之主的架势,冬天冷冷的阳光下,太子瘦小的身子完全笼罩在支高的阴影里。
林我存依礼将那酒撒落地面敬祭天神,而后便拔营起寨,踏上征途。
在林我存率领的勤王军队进京后,京师百姓对士兵们不惊不扰,迅速帮助建造被毁的房舍、平整地面、安抚老弱之举等等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加之他率军此去是为了救回皇帝,因此闻讯便扶老携幼在道路两边送行,欢呼之声不绝于耳。
林我存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脑海里还残存着刚才那太子携百官为自己送行的一幕,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太子的态度合乎礼节,对自己父亲的生死未卜表现出了恰当的悲戚,可是,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一国之君应有的气势来。
他并没有忧虑此行的艰巨,连龙京这样的坚城他都能攻下,此刻,没有什么战斗能难倒他。
西征的队伍走出京师,将越过那广袤的平原,趟过湍急的河流,穿过大半个熹商国,载着辎重的车队辚辚地跟在队伍后面。
一出京师,林我存的注意力就完全转移到了这次出征上,把送别那一幕抛在了脑后。
一路上都有百姓给队伍让路,大约也是知道了他们的使命,站在路边点着头赞美着这支军队,这些人都是战事初起时逃出京师去的,此刻闻听京师已经光复,便慢慢回归京师。
林我存骑在马上,看见那些归人,心里想起了妻子一家人,进京后他也抽空去自己家中和岳父家中看了一下,正如陆道安所说那样,人去屋空,只留下若羌人居住过的痕迹,遍地狼藉。
他们到底逃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在这次战乱中已经丧失了性命?
林我存想着心事,两眼便茫然地看着前方,目光的焦距并没有落到任何地方任何人身上,他冒出一个念头,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有一个安定温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