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各家村子里都是贫困户,孩子没吃的大人更不用说,努力耕种着几亩田,也不过是图个温饱,要是没几个田的那还得上别人家里借粮。
村子里头的人平日里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聚在一起闲聊,但是现在他们不在谈论田地里头的事情了,而是父元家的事情了,就是那位愚痴到七岁的元芝芝,昨天她突然脑子灵活了。
“你说元家那女孩子到底是咋好的,这可是从娘胎里就愚了的,怎么一下子就好了,这可真是件怪事儿。”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在那里缝着鞋底,一边疑惑的问着旁人。
屯子村有许多的百年大树,这里虽然穷,但是山清水秀,空气质量那是杠杠的,平日里大家都喜欢在大树下拿个小凳子坐着,然后说说西家谈谈东家。
“还能咋好的,老天保佑呗,戚梅昨天不是求爷爷告的谢谢各路大神吗?我看这孩子估计不是愚痴,就是没开窍。”另一个老搓着手头的绳子,笑眯眯的回道。
元芝芝家里在家里并没有亲戚,当时知青下乡,他爸就是这样在这里扎根的,娶了个屯子村的媳妇儿,生了一儿一女,女元芝芝儿元洋洋,就在这里落户了。
而现在正被别人议论着的元芝芝,正拿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头剥毛豆,不过仔细看还是能够瞧她眼里有些茫然,这是咋的回事儿,她记得自己再干啥来的,怎么突然就变成小孩子了。
元芝芝的记忆不多,但印象最深的就是,貌似做恶事=积功德=投好胎,不过这赶脚有些不对的感觉啊,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元芝芝甩了甩脑袋,弄来弄去她还是没想明白啊!
“芝啊,头又疼了吗?没事儿吧!”戚梅在厨房里头一看到她摇头了,立马紧张兮兮的跑了出来,捧着她的脑袋就是一阵乱模。
元芝芝伸出小手拨正了一下自己弄得凌乱的发,露出一个白闪闪的笑:“没事儿,就是刚看到有蚂蚁从脚背上过去了。”
戚梅一听到她这话儿,也知道这孩子现在才开了窍,所以对一些东西也着实是好奇:“你这孩子,可吓死妈了,得这毛豆你不用剥了,去玩吧,看看你弟弟在哪儿呢!赶紧叫他回来吃饭,妈吃完饭就得下田去了。”
元芝芝乐呵呵的应下了,其实她觉得这重生唯一的好处,就是白捡了爹娘和弟,她这副身体以前虽然痴傻,但是家里的人却是十分疼爱她的,一点儿也没有嫌弃她,这让元芝芝觉得这家人真的是顶不错的。
现在正是有些热辣的响,知了不停的在树上叫着,村子里面养的家畜不是在河里面洗澡,就是在泥里滚趟,元芝芝对村子里面不熟悉,所以一上了路就扯着嗓门喊自家弟弟的名字了。
“洋洋,你在哪里,妈喊你回家吃饭。!”
大树底下的闲人看到元芝芝活力无限的样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猜测,元芝芝这人耳聪目明,一走过就知道他们再聊啥,不过她没在意,你就算再猜,还能猜出我是重生的不成。
马上要到农忙的时候了,现在的孩子们都跑到田地里去跑,有的大热天的就去钓青蛙,所以元芝芝找到洋洋的时候,他正拿着根竹竿在那里钓青蛙呢,黑黑的小脸倒是颇为认真,不过就是鼻子下面的鼻涕太过于闪亮了。
“洋洋……吃饭了……”元芝芝站在田岸上边喊。
元洋洋听到她的声音,收了袋子就往她这里跑:“姐,今天没钓到啥青蛙,奇怪了,这青蛙咋都躲起来了。”
村子里面的小孩子钓青蛙,一是因为能吃,拿点辣椒用油炒了,那也是一道美味儿,另一方面就是集市上有收青蛙的,一斤也能够买个几毛钱。
“下午我跟你一起去,你就只知道死盯着那一块儿,你以为你勾上的东西是啥好东西,那青蛙就往你这里碰啊!”元芝芝模了模洋洋的头发,勾着唇角笑道。
两姐弟回了家,戚梅已经炒好了菜,她看到两个人回来了,下了围裙将菜盖好后,拿了毛巾抹了脸上的汗便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你爸回来吃饭。”
元芝芝看她这么累了,倒是主动的揽下了这个任务:“妈,我去就行了,我跑得快,你在家里歇会儿吧!”
元芝芝也不等她答应,撒腿就往外面跑,元爸做事的地方她是知道的,等到了自家分碉地里,倒是看到元爸正和一个男人在讲道理。
“你这地明显就是超出了范围,大家都不容易,你们又何必做这样的事情呢,而且我家也没有多少地,一家人就指着这地吃饭呢,咱们都让让,你也别往这里面杵了。”元爸是个读书人,碰到这种事情也只是先跟人家讲道理,打架他根本就不行。
而且对面的黑大汉目测得有一米八了,瞧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说起话来嗓门都粗得要命,这一站在元爸的面前,元爸硬生生就矮一截:“让啥让,就这么一点地,弄了就弄了你还能咋样儿,这只是挖个田垅,又不是弄了你婆娘,你着个屁急。”
下乡这么多年,元爸还是没有办法明白,明明可以好好讲道理,干嘛非得说粗话儿,而且还扯到他媳妇儿上了,这样的话,就算是老实人也会发彪的。
“说你不听,得,我去村长来,我倒是不相信,你占地了我碉还有理了,这年头谁家不是靠田吃饭,你占了我碉就等于要杀了我一家人的命。”元爸也不愿意再跟他扯了,回头就要去叫村长,这事情可不能拖,他认得这个黑大汉,对面牛头村的,那里的村长也是个彪悍性子,吃不得亏。
黑大汉一听到他要找村长,立马急了,伸出手就把元爸的后领给扯住了,跑来叫元爸吃饭的元芝芝一看到自家爹被人欺负了,立马回头扯着嗓子喊:“欺负人了,有人欺负咱们村子里面的人了,快来啊!”
屯子村的人还是十分团结的,所以元芝芝嗓门一落,就有人拿着家伙从屋子里面冲了过来,来的人看到是黑大汉,立马喊道:“牛头你个家伙,又到咱村子里面欺负人,看我们今天不把你揍趴下。”
牛头看屯子村人头势众,只能够放下了元爸,屯子村的村长闻讯赶来,听到了事情的经过,立马让牛头把田垅给收回去,真当他们屯子村的人好欺负了不成。
牛头虽说心里不愿,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只得将田垅弄了回去,但是转身的时候他看元爸的眼神倒是有些恶狠狠的。
事完了,村子里的人扛着家伙又回了自个儿家,元爸从田地里出来,将卷起来的裤腿放下后,模着元芝芝的脑袋笑骂道:“你这孩子还挺机灵的,行,这次帮了爸爸老大忙了,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明天就带你去上学,到时候要好好识字。”
元芝芝的年纪放在这里不算大,因为村子里的孩子都是晚上学,不过元爸不一样,知识分子总是重视知识的,所以想着自家女儿都虚岁八岁了,怎么着也得让她去上学。
父女两个人手牵着手回了家,就看到外婆胡小妹在那里说话,而戚梅却是满脸僵硬的站在那里,眼神里有些受伤,但是嘴唇却是抿得紧紧的。
“妈,我都说过了,我自家也有二个孩子要养,芝芝又是刚醒来,哪还有钱借给大哥,平日里我让大哥借钱,他倒是好捂得紧紧的,现在想要我借,门都没有。”戚梅话说得很直,脸上表情也是绝不让步。
胡小妹听到她的话儿,呸了一声后,就指着戚梅的额头骂了起来:“说你是个傻子呢,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早说过让你把你女儿给卖了,这大山里头多的是光棍,娶媳妇儿也不管痴傻,偏是你非得捞在身边,有这钱你还不如帮衬着你大哥。”
元爸听到胡小妹的话儿,手紧了紧,他向来不喜欢胡小妹上门,但是他也不能够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毕竟胡小妹是戚梅的娘。
“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想打我女儿的主意,甭说芝芝以前没开窍,就算是她没开窍缺了残了,我也不会卖女儿,我看你还是好好打算别的吧,别总是想把手伸到我家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已经嫁到元家来了,现在跟戚家也没啥有关系了,别没事有事就到里来打秋风,你以为咱家是富豪呢!”戚梅一听到自家妈的话,心里堵得慌,她也不想再维持表面关系了,扯开了脸皮就骂开了。
胡小妹抖着手,一副气得不行的样子:“哎哟喂,你这死丫头,这才是你的心里话是吧,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不把你生下来了,当时就应该把你给摔死。”
戚梅也是气得脸发红,哪有这样说女儿的妈,这简直就是没人性了:“我还不稀罕呢!我看你该掐的是你那宝贝儿子,我做牛做马在戚家十多年,还没看过你对我一次和颜悦色呢,怎么着,你不是一直说要靠儿子吗?那你老是在到这里来拿钱干啥,从今天开始,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给你钱我还不如给自家孩子买点营养品,赶紧走,赶紧走。”
戚梅拿着扫帚就赶人了,胡小妹也知道她的性子,逼急了那是真会拿扫帚打她的,特别是一看到元浩一脸严肃的站在外面,她心里也发起了悚,胡小妹自己不懂字,所以对识字有学问的人,总是有一种恐惧,所以看到元浩回来了,她也就捂着面从元家跑了出来。
不过,胡小妹哪会罢休,一回到家就跟别人到处说戚梅的坏话,不过胡小妹自己是什么人,那些听的人又哪会不知道,所以她这样也只不过是浪费口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