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时候,老皇帝从后宫嫔妃的口中果真听到了不同版本的流言蜚语。但是他切切不敢相信,已经育有了皇太子和皇四子的皇后娘娘居然会做出如此有违伦常,伤天害理的勾当。
可是慢慢的,又传出了彭雅馨的小产也和皇后娘娘有关,据说彭良娣孕期所食点心中含有红花,是皇后娘娘赏赐给珍妃娘娘,又被不知内情的宋珍珍转送给了彭雅馨的。
这一传闻,在深宫之中不亚于爆炸性的杀伤力。一时之间,所有的后宫嫔妃都纷纷招来太医去检验皇后娘娘送来的点心膳食,轻易都不入口。
宋珍珍觉得时机已到,故意把自己弄得憔悴不堪,还淋了冷水吹了冷风让自己身怀六甲的身子又单薄几分。
即将临盆的珍妃娘娘病至不起,且不思饮食,整日以泪洗面,这让太医署着实的为难不已。很快,这个消息就又被呈报给了正为国家大事头疼不已的皇帝耳中。
“爱妃,你这是为何啊?”
老皇帝为了子嗣问题,不得不抛下了国家大事军政奏折摆驾到了漪兰殿里探望宋珍珍。
“陛下……”
宋珍珍一见到皇帝来了,就一头扎进了皇帝的怀中,哭的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陛下要为珍儿做主啊,臣妾……臣妾真的好冤枉啊!”
哭了一会儿,宋珍珍见好就收,只要让皇帝看到她是个弱者就好,哭的时间太长了反而容易招人怀疑。
“爱妃,何出此言啊?有什么冤屈,爱妃尽管道来,朕为你做主。”
老皇帝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只是这件事情并不太好办。若是追查,那么就会牵扯出来皇后,反不能将一朝的皇后关到天牢之中接受审查吧!
“陛下也应该听到了宫中的流言蜚语了吧,臣妾前些时候也听到了,可是臣妾认为姐姐乃是皇后至尊,且姐姐还有太子与裕王爷二子,同为母者,断然不会如此心肠歹毒心狠手辣的。”
宋珍珍先是为皇后说话,这话说到了老皇帝的心眼儿里了。可是话锋一转,宋珍珍双眼含泪,满脸的幽怨:
“可是,臣妾的胞弟,也就是新科的状元宋濂,他在臣妾的追问之下告诉臣妾此事属实,臣妾娘家府中确实曾经有人带回了一个婴孩儿,并声称是臣妾之子,一直被臣妾老母悉心照顾。臣妾知道姐姐一向宽厚仁慈,可是连甫一出世的孩儿都要杀害,这真是让臣妾心寒。”
说罢,珍妃娘娘又是一阵失声痛哭,哭的是肝肠寸断。
老皇帝又是一番好生安慰,才让她的哭泣稍缓。
“陛下……臣妾不敢心怀妄念,只求陛下要执法严明,予臣妾孩儿应有的封赏,为臣妾和孩儿沉冤啊!”
宋珍珍没要皇帝严办皇后,就是所要她孩儿应得的封赏,这点儿要求并不过分。
按理说,珍妃娘娘前次诞下的若真是皇子,那则是老皇帝的老来得子,自当是蒙受帝宠深得帝心的。可是偏偏那时候却说是个妖孽,不祥之兆,让老皇帝一直都是心有余悸。
这声明死了一年多的孩儿,如今忽然又冒了出来,皇室血统不同寻常百姓人家,不可混淆的,可是又怎么去检验呢?
“臣妾祈求陛下当着朝堂文武百官滴血认亲!”
宋珍珍跪在床上祈请老皇帝下旨。
这件事情很是荒谬,因为怎么说这都是皇帝的家务事,怎么能够涉及到朝堂之上呢!且不说这家务事难理清,就算是朝堂之上滴血认亲这件事情本身就不合规矩,有损皇室威严和皇帝的威仪,且是万万不可的。
“爱妃,此事恐怕不妥吧?爱妃想,这朝堂乃是朕与朝中臣子们议政,探讨国家大事的地方,若是要在那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滴血认亲,恐怕日后,朕在朝臣的心目中便是一个昏庸懦弱的皇帝了。”
老皇帝晓以大义的和珍妃娘娘说了一通,陈述了利害关系和利弊,倒也让“通情达理”的宋珍珍感悟自己的言辞是多么的不当,让老皇帝为此烦忧。
“可是陛下,那臣妾的孩儿……”宋珍珍目前只纠缠于孩儿的身份矫正。
“爱妃,你先安生养胎,等到帝嗣顺利降生,朕自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做出了允诺,皇帝又匆匆离去了。
这不能怪他,他也想多陪宋珍珍一会儿的,可是刚才来前儿,他扔了一大堆机要文件奏折在御案上,其中不乏紧急文件需要处理。虽然有东方语洬这个太子在帮忙批示,可是东方语洬毕竟还只是一个太子,没有使用朱批的权力,所以老皇帝还是要自己来。更何况,边疆又出现了动乱,急需派一位将军前去总揽大局调兵遣将好做抵御反击。
可是,东方战野偏偏又做出了那等的混蛋事儿,关在天牢里面,又怎么能够轻易的放他出去让他带兵打仗呢?如果将从他手中收回的兵权再交还给他的话,老皇帝丝毫都不怀疑这个感情偏执的儿子,会在打完了仗之后率兵返回京师对太子不利这让老皇帝心烦不已。
可是,放眼朝中,能征善战的将军都是年事已高的元老级人物,而新出的将才还太稚女敕,并未真正的参与过战争的洗礼,一些小仗交给他们打打还可以,但是这次敌军出师号称百万雄师,又岂是他们这些人可以统领的?
当然,老皇帝最佳的人选还是东方战野。不仅仅是因为东方战野是自己的儿子,还因为东方战野自幼就长于军中,十五岁就已经可以率军御敌作战,有着丰厚的战斗经验和累累的战功,显赫天朝,威震四方。
这次闽越国就是因为听说东方战野被老皇帝治罪,所以才胆敢出兵挑衅,掠夺天朝的疆土。
可是,东方战野就像是一只老虎一样,让老皇帝想用却又不敢用。其实,还是因为老皇帝想把自己的帝业传承给东方语洬的关系,他认为嫡长继承才会减少骨肉相残的悲剧,毕竟,曾经他经历过那样的手足相残,那段血腥的日子是他今生最大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