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着淋漓的细雨,微凉的空气让身在堂厅中落座的彭雅馨不住轻声咳嗽。
“咳咳,咳咳咳……”
“瞧你这个病怏怏的身子,怎么去侍候太子殿下啊?虽然是个良娣夫人,可是太子殿下日日不来召幸于你,这个良娣的位置你是保不住的!”
盼夏扯过一旁小几上搁着的斗篷盖到了彭雅馨的身上,仔细的为她系上了带子。
“谢谢……咳咳咳你,盼夏。我没……咳咳咳没事儿的,咳咳咳……”彭雅馨很是小心掸眼望了盼夏一眼,旋即又赶忙收回了视线,仿佛她是奴才而盼夏才是主子一样,她对盼夏,对从尚书府里带进宫的这四个侍女可是真的怕的紧,要知道,在府里的时候,她们四个可是老夫人贴身的侍女,从小也是被彭老夫人一手培养的好苗子。
“瞧你,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生得如此好命,不但成为了正室的女儿,还享有了老爷的姓,还成为了这太子宫中的一位良娣夫人!老天还真是不够公平,怎么这么离谱的啊!”盼夏的脸上写满了嫌恶,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内心吧,总是对于别人有而自己没有的羡慕嫉妒恨吧。
被盼夏说着,彭雅馨低下了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哎呀,盼夏姐,你怎么能够这样跟我们的良娣夫人说话呢?要知道,人家现在可不是原来在府里的那个小姐了,而是堂堂太子殿下的彭良娣了,身份最贵的很呢,说要了你这颗因为嫉妒而变得丑恶至极的脑袋,可是跟想要喝盏茶一样简单的事儿呢,呵呵呵……”
恋冬一个鬼灵精的模样,看上去是那么奠真无邪,可是肚子里面有一颗黑心肠的就是她了。
“什么!要了我的脑袋!”盼夏立刻火爆脾气上头,怒目而视着胆怯的彭雅馨。
“是啊,就是要了你的脑袋,怎么样啊?”恋冬似乎嫌彭雅馨受得太轻,更是火上添油道。
“我可是老妇人最为宠爱信任的婢女,谁不要命了敢动我啊!”盼夏气的是怒火连连。
一旁的惜春一边儿不急不缓的绣着手中的迎春花图样儿,一边儿挑着眼睛瞟盼夏那一副要吃人的母老虎模样,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冷笑。
这盼夏是她们四个丫鬟里面样貌最为出众的一个,可是偏偏歹命,生来就是穷苦人家,虽然生得一副冰肌雪骨,可是奴才就是奴才,一辈子都是听命于人受命于人的棋子一枚。主人喜欢了,可是宠着你,主人用得着你可以疼爱你,可是一旦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的时候,连个破抹布都不如!这样的命运,谁能够甘心呢!
彭雅馨的头埋得已经是不能够更低了,都缩到了自己的胸口里去了。
“好了盼夏,你就少说两句吧,良娣现在该用膳了。”怜秋让宫女布好菜肴,手里端着一盅乌漆抹黑的滋补汤水走近了彭雅馨和盼夏。
“来,先把这盅有调理身体有助于怀孕道药喝下去。”
怜秋很是轻柔的将盅放到了桌面上,然后很是细心的为彭雅馨吹凉了汤药,然后将勺羹递到了彭雅馨的手中。
“谢谢你,怜秋。”
彭雅馨接过勺羹,很是秀气的小口小口的喝着喝掉了盅里道药。
“吃块桂花糕吧。”怜秋捧起了桂花糕奉到了彭雅馨的面前。
“恩。”彭雅馨乖顺的捻起了一块桂花糕,小口小口的咬着。
“哎哟,怜秋,你怎么这么奴才命啊。”盼夏面带讥讽的笑了一下,语出不屑。
怜秋似乎对盼夏掉衅没有任何的反应,很是平静的侍候着彭雅馨就餐,待到彭雅馨吃好之后,才边收拾着残羹盘碟,边回应着盼夏:“我们本就是奴才,难道还会生就个小姐命吗?”
盼淆得出怜秋对自己的讥讽,气的憋红了脸:“你……”
怜秋转对盼夏而立,抬起了头,眼神凌厉,让盼夏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在怜秋带着宫人们收拾好盘碟走出去后,盼夏才掐着腰对着怜秋的背影逞英雄:“甘心当奴才的只有你吧!哼,天生的奴才命,贱骨头!”
彭雅馨坐在窗前,遥望着窗外的雨景,心中思虑万千。
“呵呵呵,殿下,这边儿啊,快来看啊!”
窗外的雨帘中传来一声娇如莺啼般的女声,透过茫茫的雨雾,彭雅馨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打着油纸伞在雨中欢快的跑过,在那红影的后方不远处,是一个明黄的身影……那,是太子,东方语洬。
近来,随着闽越国叛乱的渐渐平息,随着前线捷报连连传来,朝中已经是一片欢欣。威武大将军君佩钦也受到了皇帝的众多封赏,作为引荐人的柳隆裕柳相也更是在朝中受到重视。太子殿下对太子妃柳静珞也是更为宠幸了,而她……自从失去了孩儿以后,除了被封为了良娣,太子殿下根本不曾再进过她的寝宫,像是遗忘了她一般。
“这花儿好漂亮,如果采下来用来插瓶一定也很别致。”柳静珞摘下了一只,将花儿送到鼻息下轻嗅,而后一脸嫡醉。
“这是南恒国进贡的罗曼朱萝,此花香气清新淡然,深得父皇喜爱。”东方语洬踱步走到了柳静珞的身侧,朗声为她解释道。
“即是父皇所钟爱的,又为何会植于太子宫中呢?”柳静珞回眸提问。
“此花香气有等同于罂粟花的功效,而且嗅久了精神会萎靡,一日不得则精神恍惚,对身体有害。可是因为此花实在是太美,父皇又舍不得摧毁,便移植到太子宫中偏静处。若是思此花时,便前来远观。”
东方语洬扫了一眼躲在拱门后的那个娇小身影。
她还是那么的瘦弱,看上去似乎一阵风就可以给刮倒了。
故意和柳静珞举止亲昵,东方语洬自有打算。
“太子殿下当真要如此?”柳静珞在东方语洬拥自己入怀的瞬间,低声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君佩钦已经掌握了彭柯那个老匹夫卖国通敌的证据了,在他回朝之前,你要先帮本王想想如何才能让那个老匹夫忙活起来,疏忽大意。待到日后君佩钦回朝后,再将那老匹夫的党羽一一裁治,以振国威。”
东方语洬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的波动,对于彭雅馨,他没有爱怜,一个有用的棋子而已。
柳静珞扬了扬唇角,忽然做出了一个反胃作呕的动作。
“静珞,你怎么了静珞?”东方语洬很是着急的扶着身体忽然瘫软急剧下落的柳静珞。
待到他将柳静珞打横儿抱在怀中时,忽然接到了柳静珞的一个眼神暗示。
原来,她也已经发现了那躲在拱门之后的彭雅馨了啊,那么她此举的目的也就是不言而喻了。
东方语洬一脸“焦急”的抱着柳静珞,对身后的宫人们怒吼道:“还不快去宣太医!滚!”
因为柳静珞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所以东方语洬只得就近将她送到了彭雅馨的别院里,等待太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