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从养心殿来?”胤祀顿了一顿,一字一句问道。
点了点头,我不从养心殿来从哪儿来?不明白他这句话问得为什么这么郑重。
胤祀目光一闪,若有所思,我正欲离开,他淡淡一笑,“此次十弟之事,多亏公主周旋。”
“廉亲王此话何解?吉雅听不明白,吉雅与郡王素无交情,何来周旋之说?况且朝堂上的事,自有皇上作主,岂是吉雅一介外邦女子能左右得了的?廉亲王若背后听了什么话,替吉雅澄清澄清,说我什么无所谓,但这话听起来,于皇上不利。廉亲王素来为皇上依重,还请您多费墟皇上解忧。”我不紧不慢,官腔好久没用了,偶尔用一次,也还顺口。
他轻扬着嘴角,目光却深遂难懂,“无论如何,总得感谢公主。”
“谢我什么?”忘了身份,挑眉一问,这是本能,因为他们于我,每个都是故人,可问完又后悔了,我于他们,每个都是陌路。
果然,胤祀还笑着,眉心却微微蹩在一起,若有所思,半晌,方轻笑出声,“谢公主替皇上解忧,谢公主与毓歆交好,谢公主……”说着他微一顿,抬起眼角看我,“心地善良……”
“心地善良?”我低声念着,不明白他从哪里看出我心地善良。
“不打扰公主,本王先走了。”胤祀倒也不欲多说,微一颌首,转身欲走,却又停住,回头笑道:“本王才从养心殿出来,看见皇上正找公主,听奴才们说,看见公主早早就出来了。”
“没有啊,我刚从养心殿出来,只是不在屋里。”我顺口接道,又福了福身,“想是宫人们看错了,既是皇上寻我,恕吉雅先行告退。”
说着转身就跑,没看见背后,胤祀微微惊异的表情,还有紧皱的眉心。
一脚踏入自己的小院,果见烛光下,胤禛正坐在桌前,跳跃的烛火下,他的线条不似往日那么坚硬,显得柔和又温暖,额上眼角已有岁月的痕迹,细细的纹理里全是这些年的经历。
“回来了?我的公主。”他抬头,眼底有倦意,但更多的是一种释怀。
我轻轻点头,走到桌前,一气儿灌了几杯茶水,跑得累了,跑得渴了,有他的地方就有我的家,家总是那个可以放纵的地方。
胤禛低低笑,起身一把将我拥入怀中,“去哪儿野了?白浪费了这许多好茶,你这样喝法,岂不是牛饮?”
将嘴角的几滴茶水顺势擦在他身上,嘻嘻笑,“先喝饱了才能品不是?你今儿才认识我?今儿才知道我是个没规矩的?今儿才后悔?晚了!”
他的胸腔里发出好听的共鸣声,我将耳朵贴得紧了些,揽住他的腰。胤禛比从前结实了些,但不胖,隔着衣服,能感觉他身上的线条——匀称、修长、漂亮。
“吉雅”他低唤我,声音里有种不同往日的磁性,带着一种盅惑,逼得我抬头看他——有些与热切随着专注的眼眸溢出,鼻翼微张,气息不似刚才那么平静,“今儿老十被革了爵。”他说着,突然俯身含着我的上唇,轻轻。
“嗯”我应了一声,才要说什么,他接道:“我想要你,现在,马上。”说着又堵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反复亲吻着,力量那么大,似乎要将我融化……
喘不过气,我试图躲开,偏了偏头,才嗯了一声,又被他紧跟着吻住,舌闯了进来,在我齿间游走,纠缠着我的,不肯有丝毫放松。嘴角一阵疼痛,他居然用牙咬,已有丝血腥在口腔里漫涎,我低低呼出声,“胤禛。”
“嗯?”他答应着,却不敢放开,双手结开我衣上的盘扣,一件件月兑落,直至赤身站在他面前,“吉雅,你是我的,永远都是……”他兀自喃喃低语,将我抱起,放至桌上,解散了头发,披得满身,分不清纠结着的是乌黑的发,还是的。
“胤禛”嘤咛着,两颊滚烫,他已欺身上前,抚模着我身体每个部位的掌心早被汗湿。
“当心有人进来……”我语不成声,气息早乱,尤看向只是垂着帘子的门屋,时刻紧张着,紧紧依附在他身上,已微微出了一层细汗。
“谁敢?”他低喝,霸气十足,可哪怕一丝风,掀起那门帘,也惊得我两眼冒星,“胤禛,你去,把门关上。”
他不答话,狠狠我胸前的,微微帝痛后是莫名的j□j,我急喘着,闭上双眼,双腿缠住他的腰月复……让我们沉沦吧,难道这一切不是为了这燃烧的幸福?难道这一切不是为了这长久的厮守?
不知何时,胤禛已月兑去衣物,我以为自己已经是块火碳,其实他比我还烫,滚烫的肌肤熨平了所有不安与焦躁,我们相互纠缠着、拥抱着,耳鬓私摩……猛地,他将我扯近身,只搭在桌沿,突然沉身……
“胤……”我紧紧揽住他的脖颈,低低呼出一声后,无力把话说完。胤禛不似平日温柔,肆意渲泄着,逼我低唤出声。
“吉雅”他急喘着,“看着我!”命令道。
本能睁开眼,看见他眼底的血红,无力承受这毫无遮拦的,我几乎被他热烈的目光灼伤,俯在他肩头,双腿紧紧盘在他腰间,企图抵挡阵阵不自觉的悸动。
已是异常的身体,突然被他整个抱起,我攀附在他身上,忍不住低声求饶,一声声如同梦语,一声声如同轻叹,一声声如同魔咒……盅惑着我,也盅惑着他。
自我们重逢,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胤禛。他对我,向来都是温和的、的,甚至不像众人面前的他,反而更像众人面前的胤祀。从没像今天这样、像今天这么……无法用语言形容。
直到他急喘着抱紧我,直到他慢慢平静了呼吸,直到他抬起头深深的看我。眼眸里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满足、有欣喜、有释然,也有痛苦……我分析不了,眼皮涩重,低低唤了声“胤禛”,看见他轻轻一笑,伸出食指替我拂开散落在脸上的长发,“吉雅,什么都别说,我什么都知道。”说着,他将我抱回榻上,替我捂了个严实,俯低身轻轻吻了一下,“睡吧,你累了。”
我真的累了,想冲他笑,却阖上眼,轻轻诉了声“我爱你”,沉沉睡去。
……
再次醒来,帐外摇曳着似明似暗的烛光,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看着头顶的帐子怔愣半晌,看见j□j的身上犹挂着我的梅花簪心,看见枕上那些繁复的绣纹,我笑了,我在他身边,原来,我一直在他身边。
悄悄拉开帐幔,胤禛坐在桌前,手上拿着朱笔,眉心微蹩着,正在批折子。身后但监悄悄给他添了茶水,不妨他突然起身,茶水倾了。太监跪在地上求饶,胤禛皱眉,“出去吧,别吵了公主,没听见吩咐不许进来。”
“喳”那太监忙忙收拾了桌上的残局,躬身退了出去。
胤禛的目光瞟向这边,我忙拉拢那丝缝隙,捂住嘴轻笑,侧耳听他又坐回椅上,从床上寻出一件长袍披在身上,悄悄起身,蹑手蹑脚绕至他身后,突然夺去他手中的朱笔。
胤禛猛回头,眼里的怒气在看见我的一瞬间化为笑意,顺势将我拉在怀里坐了,“什么时候醒的?我都没听见,可是那太监吵了你?”
“没”我紧了紧长袍,“是你批折子的声音吵了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你就不会累?”
他的目光顺着我的手,滑向我的身体,眼睛眯成一线,微微扬了扬嘴角,俯低身在我耳边低语,“怎么?小妖精,你还嫌刚才点的火不够大?”
“你”我气结,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紧紧圈住,“鞋袜都不穿,说你是满人也不像,说你是蒙古人也不像,这双天足,说是汉人更不像了。”
我低笑,“谁说汉人不能有天足,你看穷苦人家的女儿,谁不是脚大手大,撑了家里大半活计。”
“你是穷苦人家的女儿?”胤禛翻开我的手,“这么细,脚上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怎么穷苦法?”
“有”我指给他,还是那个上学时写字中指磨高的地方,“你看,这不是茧子是什么?”
他细细模着,良久无语,突然问了一句,“吉雅,你从哪儿来?”
“嗯?你不是说不问我吗?”我奇道,抬眼看他,从我这个角度,只看见他的眼睑低垂着,分不清表情,只觉着嘴唇,显得稍微有些严肃。
“我只是……好奇。”他思量着一字字说出来,顿了一顿,又继续道:“有时候想,也许你什么都知道。”
“我不知道”打断他,不想他被那些无谓的烦恼困住,知道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我们总要去经历,不论是否知道那些结局。“我只是比别人,比别人心重,比别人更爱胡思乱想。所以……”我坐起身看定他,“所以,你不能胡思乱想。否则我们两个,一个看着一个,也不说话也不笑,整天白日作梦,时候长了,都得变成傻子。”
胤禛笑了,又轻轻弩了弩嘴,“这会儿不怕被人看见了?”
我低头,长袍松了些,春光微露,白的肌肤衬着玫瑰红的缎袍,越发显得瓷实的白。忙不迭拉拢,不禁嗔他,“下次你还这样,就到外屋睡吧。”说着欲起身穿衣,却被他打横抱起,“行啊,横竖我到哪儿你到哪儿,外屋就外屋,这里屋,就让给太监宫女吧。”
他将我抱至床上,自己月兑了外袍,只着中衣,跟着进来。
“你不洗漱?”我问他,又想唤人,“我想沐浴。”
“别”胤禛将我搂在臂腕里,“今儿不洗了,就这么睡吧。”
“不行。”我喝他,“快起来,你越发没个皇帝样了,赶明儿又得有人说。”
“谁说?”他打断我,“让他们说去,朕是天子,这是天定的,任怎么说,也改变不了。”
我知道他又犯了孩子脾气,任性、固执——还不待别人明说,自己就急着想证明一切。不复挣扎,躺在他怀里,精致的细棉给人舒适安心的触感。静静听着他的续,我悄悄号着自己的脉,算着,我的续三下,他的续了两下;我呼吸了一次半,他才呼吸了一次……
不禁偷偷乐了——原来我们是两个人,但又好象彼此的生命,倘若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这续会不会快了一些、悲伤了一些?是不是因为我的回来,它跳的安心了,所以慢了,所以更有力了?
“在想什么?”他问我,我头也不抬,张口就答:“在想你今天怎么了?”
“怎么了?”他漫不经心跟了一句,却泄露出一点点真意——他真的怎么了,但我不知道,分析不出这个“怎么”是什么?
“和往日不同。”思量着回答,“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不是那个隐忍的胤禛,也不是那个温柔的胤禛……”
话到这里,胤禛笑了,低沉的笑意里有些不同往日的情素,“这样不好?”
“都好,可为什么昨天是那样,今天是这样?那明天呢?会不会还有别的样子?”我不甘心,总觉得今天的胤禛藏了一些心事。
他不说话,闭上眼,轻轻哼了几句什么,还欲追问,胤禛闭着眼微微抿了抿唇,“睡吧,我的公主,君王已为你不早朝了,难道还想让君王为你不入眠?”
我扬起嘴角,忘了究竟在追问什么。也许女人就是这样——纵然再爱,也喜欢那些浮华的肥皂泡,漂亮易碎,有种伤心绝望的美,但总是迷惑人心,让人不自觉沉浸在爱里,慢慢遗失自己……
我以为他先睡着了,其实那些匀长的呼吸声是我自己的,还有那些美丽又模糊的梦境也是我自己的。却不知道其实他一直就醒着,等我熟睡,方睁开眼细细打量,手指轻滑划我的脸庞——好象梦里的清风拂面。
“吉雅,如果不是因为老十,我们很早就在一起了,我们已经这样厮守了十余年……”
梦里有人在说话,可风声太大,我什么都听不清,我只听见他一声声的喟叹,“没有旁人了,只有我们……”如此重复着,我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将被角抱在怀里,似乎有人轻笑,梦境远了,我真的睡着,无梦的深眠,黑夜似加糖般甜蜜。
第二天,胤禛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家宴,仅是几位皇子、皇后那拉氏、贵妃年氏、熹妃钮钴镥氏,还有我。
夹杂在他的后宫中间,多少有些不伦不类,但我没注意这些,因为一整晚,胤禛常回首看我,眼眸里溢着笑、溢着情,垂下眼睑,我无法承受这样明显的眉目传情,却止不住,一个人偷偷躲在席间乐儿——嘴角扬着,泄露了一些心事,于是饮下一杯酒,借机吞下一些笑意。
抬起眼,不经意间,看见弘昼,在旁边一桌,看着我,见我看他,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仰头干了,冲我晃了晃杯底,神情是惯常的不在乎,一边嘴角微扬,带着痞痞的笑,若有若无。
本能冲他扬了扬酒杯,虚虚笑了笑,也跟着喝了一回,眼角处,似有别人看着,我没细瞧,我知道是弘历,他的目光除了早熟,还有些不易查觉的狠辣,不想深究,对这个未来乾隆,我向来无亲近之意。低下头,忙着和各种美食奋战,再也无心接招那样明来暗往的眼刀。
“今日新月正好,朕心颇喜,明日欲带弘历、弘昼前往圆明园,还请皇后操劳后宫之事。”胤禛心情很好,回头向那拉氏交待。我这才明白,他要回圆明园,事先也不说一声,白白让人苦等。
“皇上说的什么话,后宫本就是臣妾份内之事,只是即将开始的选秀?”那拉氏沉吟着,等待皇帝的旨意。
“嗯,由皇后看着办吧,最重要人品端庄,堪当大任,到时再细斟啄不迟。”胤禛微一思量,又转向席间,“弘历、弘昼,你们也不小了,此次选秀后,也该立府单过,好生收收性子,也是该担当大局的时候了。”
“儿臣遵旨。”弘历、弘昼起身行礼,异口同声,每到这种时候,我就想笑,忙忙吃了口菜。
“公主有什么喜事?说出来大家乐乐儿。”不妨旁边年氏不冷不热问了一句,我侧头,她抿了口茶,脸上有些郁郁。
“没什么,不过是想起草原上纵马的快活,忍不住高兴。”我随口胡诌,不想深谈。
“哦?公主想家了?也是,来了这些日子,身边只得一个不亲的侄儿,自然想家。”她不咸不淡接话,话中有话。
想说什么,撇了撇嘴,只是淡淡一笑——没必要说什么,因为说什么她都不会高兴,因为我们注定不可能成为朋友,因为我们注定永远处在对立的那边。
“年爱妃”胤禛缓缓开口,“年将军近日出任抚远将军,多有劳苦,前几日外番进贡一尊金佛并数件玩器,朕看着甚是精致,正是爱妃素日喜欢的玩意儿。”说着,他微微一顿,“来人,将那尊金佛、玛瑙套碗、珊瑚摆饰并那件攒珠掺丝手镯赏与贵妃,再将那架玻璃双绣屏风搬到年将军府上,请年将军下月进圆明园赏花观景。”
有太监应承着下去了,年氏忙不迭起身告谢,迎得一众妃嫔投来众多不一样的目光。这赏独她一份,可见恩宠,况又赏得体面,让众人不妒亦是不行。
心下一叹,有些隐约知道胤禛的用意,不是不感激,多少还是有些愧疚——至少年氏没什么错,她没机会选老公,那她对老公忠心自是当然的。既然忠心,自然容不得别的女人,尤其如我:无名无份,享尽专宠。由她背了这名声,着实有些过意不去。但我猜不透胤禛这些举动背后,究竟是考虑我多些,还是考虑其他因素多些?年羹尧气势渐成,功高震主,若想除之后快,绝非朝夕之事,也许这棋今日已经布下?可怜世人尚在梦中,梦里富贵繁华,好生热闹……
晚宴结束后,胤禛携那拉氏回坤宁宫,着牧仁送我先回养心殿,牧仁一路无语,我也无话,各自沉浸在不同的思绪里,我想明天又要回去了,离开这里,无论如何,总是轻松的……
牧仁呢?他在想什么?微蹩的眉心、紧抿的嘴唇、的鼻梁……每一样都充满心事,每一样都可以详加解释。但他没说,我也没问,我只知道,他是可依赖的,如同阿拉坦,永远都会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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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更新,情节早就开始了,命运的巨轮已经在转动,只是在不经意流露在各人的反应里,视角不同罢了……
另:关于爱情,不能说四心内有江山,就不如十爱宝儿,这是不能放在一起两相比较的,只能说他们对某人的心,是否真诚?而当我们真正遇到爱的人,我想也不仅仅是衡量谁对我好一些、谁对我不够好……女人虽然时常被动着,但也有主动感情!
再次感谢大家,关心我的身体,昨天心情不好,病没好,又被领导教育,肺都要咳出来了,但一想到旧梦、一想到亲们,就觉得很安慰!
他们该轻松几天,也许没什么故事,但应该快快乐乐、舒舒服服爱上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