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射入鸟窝中,悦晓惊醒了,环顾左右,不知道何时竟然睡着了,和现在比,以前那些日子都过得太舒坦了,起码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悦晓掀开门帘准备出去时,想了想,又回身将手里的毒药倒在屋里各处,又抹在掌心中,才顺着软梯爬到地面上。
草坪上已经来了很多人,大部分人的脸色都不太好,顶着个黑眼圈,就因为那个管事的人昨天的那一番话,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脑袋在脖子上不稳当,随时都要检查一下它还在不在。
熬了两天的课,悦晓听得头昏脑胀的,其他人的状态也都差不多,不过旁边的乔海娇和慕容群都跟没事人似的,这有功夫的江湖人就是不一样,一两天没睡觉那是家常便饭,本来就美若天仙的乔海娇,在一群快蔫了的花里就更显得突出的娇艳。
悦晓打着哈欠,准备收拾收拾回鸟窝补个觉,别人下毒什么没啥,如果拿个飞镖匕首什么的,她就挂了,这些个金属是大件,在晚上容易隐藏,但是大白天的,一般人会选择下毒。
“美人儿,我注意你很久了,长得真漂亮,比升云庄的少夫人还要漂亮,做我的女人怎么样?”来了个瘦长的人,五官单个拿出来看不算丑,可是搁在一起就只有一个词能形容:阴狠,他凑到乔海娇的旁边,一双狭长的凤眼在乔海娇身上的所有部位一一扫过,那眼神就是明明白白地表露他对她的身体非常感兴趣。
乔海娇虽然习惯了别人的打量,但是这个人的眼光太肆无忌惮了,心中不禁有些恼怒,却也觉得这个人不太好惹,便加快了步子往回走,那个人拦在了她的面前,涎着脸说:“你还没回答我。”
“做梦!”乔海娇傲慢地答道,绕开他。
那个人凤眼射了几道寒光,突然将乔海娇按在地上,欺身吻了上去,手上又一阵乱模,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场景,大家都愣傻了,除了慕容群想要去阻止,谁也没上前,可此时乔海娇已经回过神了,一掌将那个轻薄她的人打翻在地,然后和那个人打了起来,那个人明显打不过,交手几招又中了一掌,吐了一口血,立刻扔了一些毒物出来,乔海娇不能上前,怒红着脸骂道:“臭流氓,我一定要杀了你!”
“宝贝,别那么大火气!对自己的男人要温柔点好!”那个人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嬉皮笑脸地说着。
“无耻,你也不瞧瞧你的德性,武功那么差,长得连猪都看不上你,你这辈子只配躲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跟你放出来的这些蛇虫鼠蚁作夫妻!”乔海娇恶毒地贬低他,被宠惯的娇小姐这会儿早让怒气盖住了理智,依着平时的性子就给骂出来了。
那个狭长眼沉了脸色,眼中闪出危险的光芒,他最忌讳的两样东西都被她给挑了出来骂,血液里阴冷的部分散发了出来。
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自觉地往后挪了好几步,悦晓也感觉到不妙,是明哲保身呢,还是阻止乔海娇呢?
谁知大出众人所料,那个人居然一言不发,先一步走进树林里,但是周身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让乔海娇也略微了一下,很快她也不把他无言的威胁放在眼里,她对自己非常自信,从小到大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威胁调戏过她的人都被她干掉了,这次也不例外。
许多人都有些可惜地看着乔海娇的背影,悦晓很纳闷,这个人到底是谁,让大家这么畏惧?没有人说,悦晓就没有开口问,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自己却不知道,这么开口一问就立刻向别人透露了一个讯息:江湖经验少,容易被暗算。
接下来的七天是最难过的,每个人全天都是自己的,可以很闲,也可以时时刻刻忙着研究,无论哪一种,遭殃的都是旁人,太闲了容易惹是生非,做研究的会老想着撵抓个人回来做药人。
悦晓此刻正隐蔽在一片草地里,高高的蔓草将她遮掩了起来,这里的奇花异草最值得研究,只是怎样才能重新种上一颗,是播种,还是插枝,或是分根,每一样都在旁边种着试试,一旦成活就可以带走这些珍奇草药。
正想着,一阵疾风从远处刮向这里,悦晓站起来眺望,两个施展轻功的人在草上疾驰而过,两人抬着一个麻布袋子,很快便消失在魇地的入口处。
悦晓慢慢地坐回到地上,这已经是第六个了,五天死了六个人,据推断都是让人试药毒死的,每次死了人,那两个轻功了得的人便很快出现了,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那么快就得到消息,然后套上麻袋,将尸体运出去,大家都说是扔到一线峡去,那里经常是处理尸体的地方。
大概是自己看起来一副羸弱的样子,所以这六天来悦晓才没有被人挑衅和下药。
渐渐偏西但阳,印照着天边的云彩,沁红沁红的颜色就像正从人身上流出的鲜血。这里奠气似乎永远都是这样的阳光明媚,这里的气氛却刚好相反,总是流窜着一股寒流。
悦晓瞅着太阳,散着步子回到自己的鸟窝,刚抓上软梯,手掌顿觉刺心的痛,立刻收回了手,掌心有两处沁出了两滴血,血中伴有腥臭味,看来有人想对她下手了,而且他应该就在附近盯着呢。
悦晓一阵眩晕,倒在了地上,不多久,从一颗大树后面闪出一个人来,居然是慕容群,一脸冷然地走到悦晓身边,将她扛了起来,突然悦晓睁开了眼睛,一针扎在慕容群的手臂上,慕容群吃痛,松开了悦晓,惊愕地看着她,悦晓把玩着刚才从软梯上摘下来的毒针,尽量让眼神看起来很自傲,口气轻蔑道:“这种毒你也好意思拿出来使,我五岁就不玩了,不过被扎了这么一针,也不太好受,死是死不了,最多就是这条胳臂废了,你要是下不去手,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帮你一把。”说着就慢悠悠地走向慕容群。
慕容群脸色顿时大变,急忙退后几步,施展轻功往他的鸟窝飞去。
悦晓皱了眉头,走到软梯旁边,小心翼翼地将其他银针拔了出来,收在口袋包里。
俗话说鹰吃蛇,蛇吃鸟,鸟吃虫,她没打算害人,反被人当虫惦记着,既然如此,趁次机会正好灭了那些人的念头,让他们知道她这只鹰不好惹,也能避免她体内有绝世蛊的秘密。这个慕容群表面上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内里却是个龌龊小人,原以为他们五个人是一起来的,不会互相迫害,却没想到悦晓第一个对付的人竟然是他。不过他自己下的毒他自己应该能解,不然悦晓也不会真动手。
这种固定的软梯掉在外面,也难怪别人有所觊觎,接下来的一天,悦晓都在研究怎么把软梯做得像百叶窗那样可以收拉,同时又不会有额外的东西悬挂在外面,这个有点伤脑筋。
这十日一过,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陆续离开魇地,悦晓因为前天晚上研究那个软梯弄得太晚,第二天早上等她爬下鸟窝的时候,其他人早都不见了。
正当悦晓跨出魇地的时候,她又碰到了那两个轻功了得的人,里抬着一个麻布袋,轻飘飘地从她旁边错过。
悦晓心思一动,立马撒开蹄子在后面追赶着他们,这两个人的速度很快,跟着跟着就只能看到他们蚂蚁般大小的背影了,悦晓好不容易赶到刚刚他们消失的地方,一个三岔路口,她就犯愁了,探了几圈,突然发现这个地方很熟悉,一个路口通向他们南竹时的狭长峡谷,另一个路口通向南竹教所在的溪谷,原来魇地竟然处在中间,离谷口如此之近。
刚想着,悦晓听到动静,赶回到通向魇地的路口转弯处,那两个轻功了得的人嗖地从峡谷那边过来,飘进了溪谷方向的岔路。
等他们走远了,悦晓以百米的速度沿着峡谷去找,一直找到了峡谷谷口,申曾经提醒过这个地方极其危险,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恐怖的场景。
入谷时,这里一片寂静,只有光滑的岩壁,石头,石子,而此时,在这些石缝,石子之间钻出了许多黑色的触角,伸向那个已经被黑色触角包裹住的麻布袋上,一波又一波的触角从四面八方伸了过去,蠕动吊状物密密麻麻,乍一看去,如一片黑色的波涛,片刻之后,波涛中那个鼓囊囊的地方一点一点地平复,如慢慢沉没在大海里的轮船,一点点地消失,黑色的波涛也慢慢地平静了,各自收回了激动的触角,退回到石缝中,消失不见。
这里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光滑的岩壁,石头,石子,仿佛那个麻布袋,那些黑色波涛都并未出现过。
静静的空气中连一只飞虫都没有,只是恰好有一只白鸽飞过,原本翱翔的白鸽突然失重般直直地落了下来,砸在那边石子中,石子缝里的黑色触角又掀起了一片波涛,波涛过去后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悦晓看见了那只白鸽腿上系着的红绳,那是她去魇地前,给信鸽系上的,红绳上有驱除其他鸟类的药物,也就是说申放的信鸽没有一只离开过南竹。
这群藏在石头缝里的生物到底是什么?竟然让其他生物都无法通过它们,这就难怪南竹为什么会那么神秘,因为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闭在这溪谷里,外面的人没有谁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