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地并没有因为实训了一次,就放个寒暑假什么的,一切照常继续,休息了三天,便又回到了魇地,草坪上突然觉得空了好多,每个人的表情也不再是刚来的时候那样平淡了,一个个都严阵以待。
和悦晓一起来的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三个,她没想到那个骄傲的乔海娇和那个看起来文弱的薄秋鸣都那么厉害,在她过关之后,就是他们两个陆续清醒过来。
四个月后,大家互相的敌意少了,因为一个月一次的实训,很多人都活不下来,照这样的速度,三年后能活下来的人不会很多,所以大家把精力更多地用在自己的钻研上。
最后一堂课上完了,悦晓又走到魇地的入口处,坐在那里研究鹰眼阵,都四个月了,一直都没有和远熙联系上,他一定会担心死的,可是一线峡根本过不去,那里有一个的鹰眼阵,阵法里都是蛊尸,是一种连蛊虫都能吞噬得干干净净的蛊,被鹰眼阵抓住的活物,都会落进蛊尸海里,尸骨无存。就算悦晓不怕蛊尸,可也走不出那个鹰眼阵,还是会被逮回来,更可况她还必须带申和小鲤一起离开。
悦晓以鹰眼阵和蛊尸为目标,整日埋头研究,学习飞速,她实在是太想念远熙了,真想赖在他怀里,跟他讲她在南竹的生活有多害怕,有多担心回不去,然后他会抱着她,用他的大手轻抚她的背,用清冷略带磁性的声音跟她讲:“别怕,无论你去了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回去。”
悦晓深重地叹了口气,目前还研究不出来这个阵,还是继续学习吧,那片试验地里,她种了各种只有魇地才有的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在失败了无数次后,现在正争相生长。
悦晓看到一棵长成松树模样的刺草,笑了起来:“你长得真像远熙啊,那我就叫你远熙咯,远熙,你想我了吗?”
刺草没回答,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风吹它都不动,风中夹带来了其他声音。
“你站住,你这个死无赖!”乔海娇的声音,满满的怒气氤氲其中。
“好,我站住,宝贝儿过来呀,相公我等着呢。”嬉皮笑脸的声音,那个男人又来调戏乔海娇了,真是不知死活,这段时间乔海娇的毒术和蛊术越来越厉害,已经没有人敢惹她了。
“哼,姑就让你死个痛快!”乔海娇自信而又轻蔑的语气。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依然记得你那性感的嘴唇,细女敕的皮肤,凹凸有致的身体,宝贝儿快点过来,让相公再抱抱你。”如此猥琐的语气果然将乔海娇气疯了,她拔出身侧的短剑,大有将这个人碎尸万段的架势。
悦晓捂着嘴巴,屏住呼吸,生怕乔海娇把她当做池鱼给殃及咯。
“啊,你做了什么?快放开我!”乔海娇惊慌的声音。
“来不及了,宝贝儿,这可是我专门为你设的攫美阵,还有这个可爱的小虫子。”那个男人阴冷得意的声音。
糟糕,乔海娇中计了,救不救呢?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事事出头的人往往死的最快。”此时耳边响起的却是申这句话。
“宝贝儿,来,笑一个,对啦,太美了,美得让人魂不守舍,我可是日日夜夜想着你,乖乖把衣服月兑了,让相公好好看看。”
“一个让男人发狂的身体,宝贝儿,你是我的,嗯~~~好久没闻过这么香的女人,嗯~~~”唇齿相合的声音和蔓草被压塌的声音。
怎么办?不救吗?狠狠心,反正她已经见死不救过一次了,也不差这第二次,这个人是个不好惹的家伙,真着恼了他,申和小鲤都会有危险,悦晓自欺欺人地捂住了耳朵,因为离得近,声音还是从指缝中钻了进去。
“宝贝儿,喔~~~太够味了,嗯!哦!”那个男人异常兴奋。
“啊~~~”乔海娇一声凄惨的叫声,悦晓心里一惊差点就冲出去救人,立刻听到那个男人得意的声音:“美人儿,原来你还是个处子,难怪这么害羞,别怕,相公来教教你,咱俩会像神仙一样快乐,来吧,嗯!”
悦晓的良心受着谴责,往事如潮般涌出,她经历过这种痛苦,可是面对同样的受害者,却只能抽手旁观,自责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空气中飘散着情.欲的味道和女子的声音,偶尔夹杂着男人兴奋时的脏话。悦晓觉得自己快成石雕了,手脚都麻了。
“宝贝儿,我早就说过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为了你,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浪费了不少好药,也弄死了不少人,还没有哪个女人让我这么费心的,以后得多多补偿我,嗯~~~真香!”男人的声音里充斥着慵懒,像刚睡醒的黑猫。
“出来吧,看了这么久也看够了。”又变回阴冷的语调。
悦晓心中一惊,被发现了?连忙模了模身上的药,随手又扯了地上自己种的植物,开始戒备起来。
“呵呵,这不是怕打扰你的好事吗?井鸠!”一个银铃般的声音,语气中又带着轻佻。原来不是在说我,悦晓嘘了一口气。
“吃醋了?”井鸠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窥视。
“哼,就你这模样!”
“真伤我心,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井鸠的语气里没有半点伤心和生气,更像在说好歹一起喝过茶,“怎么,又无聊了?薄秋鸣不合你的意了?”
“太弱了,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是你运气好啊,啧啧,多漂亮的美人,一朵鲜花就这么插在牛粪上了。”
“花洛美,你这话太刻薄了点吧,我的宝贝儿可是乐意的,是不是,宝贝儿?看看,宝贝儿点头了。”
“看样子你这个失心蛊还蛮好用的嘛,撵我遇到个真正的美男子,我也弄个试试。”
“这南竹教的美男子哪个敢不合你的意?你还需要那东西?”
“那些男人都看腻了,没意思。”花洛美走了会儿神,认真地问道:“这平王,泰王,景王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美吗?”
“哟,你还真上心了!哼哼,你要是能出得了这个南竹,再惦记吧!”
花洛美瞪圆了眼睛:“教主之位迟早是我的,等我当上了教主,出了这个鬼地方,倒要看看你说奠下第一的美男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外面的谁人不知平王英气非凡,泰王傲气冷绝,景王温润精致,天下女子共逐之。”
“哦?那他们一定是我的!你等着看好了!”
悦晓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打远熙的主意?我是不会让任何人碰远熙,我一定能保护他,远斯也不可以,一想到那个一脸色样地强迫温和的远斯,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井鸠,在这之前,别忘了你的承诺。”
“当然!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最好留点心,苗长老似乎对那个安子音很有兴趣。”
花洛美沉思了一下:“我会查清楚的。”
窸窸窣窣地蔓草被践踏的声音远去了。
“宝贝儿,被人打扰了,不高兴了吗?唔~~~相公我好好安慰你~~~喔~~~”
悦晓此时的思绪早已不在救不救乔海娇上面了,她也算是自己不小心,怨不得别人,悦晓更担心的是远熙和远斯。教主之位?为什么花洛美要提到教主之位?她是什么人?苗笛为什么会注意到我?从第一天在竹堂里见到我的时候,苗长老的反应就有点奇怪。还有沐极,就算他姓沐,他也不知道我的来历,为什么用申来试探我,他一定已经知道我体内有绝世蛊的事,可是却没有泄露出去,而且还几次三番地帮我,目的何在?
这么细细思量下来,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向自己张开来,这张网上也许还嵌着荆棘倒刺,泛着森森的寒光。
悦晓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慌张,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能帮自己的只有自己,无论前方将要面临什么,我目前能做的就是变得强大,强到超过沐极,强到可以靠自己的能力离开南竹。
回到聚居后,悦晓没有把心里的担忧和申讲,一如既往地做那个爱笑爱闹的锦夫人。
正当他们准备睡觉的时候,有人来敲门,申和小鲤立刻警觉起来,手中已经捏着兵器和药瓶。
进来的却是个怯懦又面带焦急的姑娘,看起来很面熟,在哪里见过?
那个姑娘抬眼看了悦晓,又立刻低下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你是来找我的吗?有什么事?”悦晓尽量让语气温和一些。
“我,我是来找我家小姐,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你家小姐?”悦晓突然想起来,她是乔海娇的丫鬟,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乔海娇是被井鸠拥着离开魇地的。
那个丫鬟见悦晓皱眉,抽泣起来:“果然是这样,我该怎么向夫人交代?”
“你家小姐活得好好的,我是和她一起回聚居的,她好像交男朋友了,所以,可能,反正活得好好的。”悦晓既在陈述事实,又在撒着谎。
丫鬟一脸惊诧的表情,交男朋友?小姐会交男朋友?太不可思议了,小姐一向心高气傲,从来都看不上那些臭男人。
“真的,你回去等着吧,她肯定会回来的。”悦晓连哄带推地把那个丫鬟送出了门,呼了口气,再被问下去,见死不救的自责又要跑出来折磨她了,不过总要和申,小鲤解释的,悦晓挠了挠额头,看向他俩。
申坐在石床上专心致志地擦拭他那把软剑,一副请勿打扰的样子,悦晓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鲤在里间铺被子,唤道:“主子,该休息了!”
“哦。”悦晓疑惑地走了进去,没注意到申瞬间停下来的动作。
小鲤和平时一样尽职尽责地伺候悦晓梳洗,也是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难道他们就没有疑问吗?她那么明显地在掩盖事实,悦晓顿时心中一亮,了然一笑,他们是在照顾她的良心,是呀,这是个非常的地方,只能用非常的方式,很多事情不是都要说清楚的,他们彼此信任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