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在门外等了许久,秦福听里面再没有说话声,才轻声唤道:“主子,太医来了。”
不等沐远熙回答,悦晓先出声:“让太医回去吧,我没事了。”沐远熙轻蹙眉,表示不同意,悦晓的脸色比之刚才好了许多,轻笑着说道:“放心,我没事的,我不想让别人打扰我们,远熙,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悦晓搂着沐远熙的脖子,整个人都窝进他怀里,沐远熙顺势将她搂得更紧了,对外面说道:“下去吧。”
“是,主子。”秦福答道,便引着太医离开。
悦晓的不安从前几日便开始了,教主之印在体内有异动,像镜面般平静无波的湖面上起着涟漪,这个感觉并不好,一般是教里有人违反教规,或者死亡,才会感应得到的,近日更是翻滚得厉害,本就忧虑的心,又遇上悦冉的事,越发惶恐不已,似乎美丽的肥皂泡几近破裂边缘。
一整日,沐远熙都这么抱着悦晓,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做,更准确说是悦晓一直抱着沐远熙不放,只一松手,便惶恐不安,无论沐远熙怎么安慰怎么保证,她都这样,沐远熙很疑惑,觉得她应该不会只因为悦冉的事便像其他女人那样没有安全感,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问她,她也只摇头,往他怀里钻。是在南竹发生什么了吗?
第二日清晨,身边又空了,悦晓发了好一会儿呆,突然一个白球一样的东西一下子窜到她面前,往她被窝里钻,悦晓有所感地将这个白球拧出来,一张博美脸就露出来,在她脸上舌忝个不停,悦晓好不容易把它制住了,奇怪地问道:“雪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幽谷发生什么事了?”
雪儿低头,往自己的脖子上舌忝,又怎么都够不着,悦晓便在它脖子上厚厚的白毛里,翻到一个小竹筒,竹筒用一根绳子系在雪儿的脖子上,抽开竹筒的密封盖子,里面有一张白纸。
悦晓从床上坐起来,在柜子里拿了一小节竹子,抖了抖,一群黑色的小点点,便快速地爬上那种白纸,组成了几个字:“朝廷围剿幽谷被毁吾等上京小心井鸠”。
竹节再次抖动发声,白纸迅速被吞噬殆尽,黑色小点点撤回竹节中,悦晓紧皱眉头,雪儿一下子蹭到悦晓的臂弯里,拱着悦晓的下巴,似乎在安慰她,悦晓拍了拍雪儿:“一定死了很多人吧,师爷爷和大师傅他们应该没事吧。”雪儿一阵猛点头,悦晓笑了,拍了拍它的脑袋:“真是个狐精!”
悦晓一整天都坐在屋子里,抱着雪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模着雪儿的白毛,雪儿仿佛是赶路累了,趴在她腿上呼呼大睡,悦晓在等沐远熙,既然朝廷围剿了南竹教,教里出了叛徒,那么悦晓作为教主之事,说不定很快就会被皇上知道,在那之前得让远熙知晓,还有南竹教的立场。
可是一等就等了一天一夜,半夜悦晓在榻上睡醒了,便喊丹桂:“丹桂,王爷可回来了?”
“主子,没有呢。”
“派去的人回来了吗?”
“主子,也没有。”
悦晓便不睡了:“丹桂,给我梳理一下头发。”
丹桂劝道:“主子,夜深了,奴婢相信王爷明日便会来了。”王爷那么宠主子,夜夜宿在这里,只要有空也都待在晓园里,大概今夜真是有事,主子用不着这么心急。
悦晓知道丹桂在想什么,她想的是另一回事,直觉上,南竹教主的事情已经了,那已经不是远熙能解决的,皇上有多忌惮南竹教,就有多忌惮她,远熙恐怕也要被牵连了。顾不上丹桂所想,自己先换了衣服,丹桂无奈,只好帮悦晓稍微梳洗了一下,静待天明。
未等天明,不速之客已经到了,还未闯进来,雪儿已经全神戒备了,毛都快炸开了,悦晓安抚道:“雪儿,别管我,快离开这里,你挡不住他们的,去找师爷爷,快去!”说完便一把将它从窗户扔了出去。
雪儿一把窜了出去,站在远处那颗树上,急巴巴地在树上打转,看着悦晓,半晌才窜走。
来的是御林军,带头的确实井鸠,悦晓心叫不好,刚想动手,井鸠便一脸奸笑道:“如果不想你的王爷有什么事的话,就乖乖的束手就擒,皇上的目标是你,如果你听话,自然不会为难自己的儿子。”
“我要见皇上。”悦晓冷静地说道。
“可以,现在就带你去。”井鸠本来就阴狠的脸更加阴恶起来,悦晓不禁担忧起远熙。
皇宫是进了,却是被带进一间华丽的房间里,从头到脚的洗漱过,干干净净地被带到井鸠面前,或者说被绑在他面前,井鸠不规矩地手挑起悦晓的下巴:“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越长越水灵了,倒有几分姿色。”
“井鸠,废话那么多,还不赶紧动手。”屋里的另一个人便是花洛美,便再无第四个人了。
悦晓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到此时她已经明白了这是皇上的旨意,只是不知道井鸠和花洛美到底要做什么,皇上是否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井鸠阴沉地笑着,一针扎在悦晓奠顶上,一股波动自月复部而上,冲进了天顶,井鸠皱眉,模了一下悦晓的手腕,脸上不善地对花洛美说道:“她怀孕了。”
悦晓心中一凝,不由喜悦之情浮于脸上,花洛美脸色大变,一巴掌过来,骂道:“贱人!这么迫不及待地就跟男人搞上了!”狠狠地转头对井鸠说,“把孩子给我打掉!”
悦晓大惊:“不要!”
井鸠也脸色不好:“来不及了,胎儿之气已经和教主之印连在一起了,有教主之印护着,根本拿不掉。”
“杀了她好了!”井鸠阴毒地说道。
花洛美突然鬼魅一笑:“太便宜她了,我听说拔出教主之印,过程极其痛苦,而且还不能昏迷,一旦昏迷就会陷入无尽的梦境里,再也醒不过来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不保了。”
花洛美妩媚地抚着悦晓的脸蛋,悦晓一脸的惊恐,摇头道:“不要,不要这样。”立刻开始催动教主之印。
花洛美和井鸠顿时觉得头痛欲裂,井鸠一把掐住悦晓的脖子,刚碰到就觉得手被灼烧了,大叫:“快杀了她!”
花洛美咬牙,艰难说道:“再不停下来,你那相好的,还有其他人就得死。”
悦晓一惊,停止了教主之印,惊慌道:“你什么意思?”
井鸠和花洛美都趴在地上喘气,大汗淋漓,心有余悸,刚才脑袋仿佛被人慢慢地割开似的,那让人恐惧的痛太可怕了,说话的口气也变得谨慎些。
“皇上说了,如果你反抗,泰王就和你一并处死,教主之印不除,皇上就会忌惮于你,泰王便是挟制你的人质,否则皇上怎么会命我二人在此。”
“那皇上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花洛美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因为平王要保你命,这是我们和他之间谈好吊件。”
“沐远俊?你们是一伙儿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悦晓想不明白了,眼前这两个人十恶不赦,就算是为了皇位,也不该和这样的人合作。
花洛美一下子变得更狂躁了,上前一步又甩了悦晓一耳光:“贱人!就凭你这种长相,凭什么让世间第一的美男子都来争你!我杀了你!”
悦晓大约明白了,除了皇位,还有她这个祸水,他始终不肯放过她吗?
“那你就杀了我吧!”也许只有她死了,才不会连累别人。
井鸠就要动手,花洛美突然拦住了他:“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慢慢地折磨你,井鸠,给她除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