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公国的交界处维持着混乱的平衡,但这平衡被打破了。有很多的小领主投入了那无谓的混战中去,他们忘记了还有巨大的阴影藏在他们的背后,那就是混沌野兽的阴影。虽然有十年他们已经没有出现在这里了。”
这黑发的少女叹了一口气,她的声音里带着忧伤,她不自觉的抓紧了海德的手。
“当大部分青年人离开了村庄之后,混沌野兽的踪迹逐步出现了。林中放牧的猪群疯狂起来,树木上发现了八角星的烧痕与野兽的臭味,有走到林间深处的人消失了,那里出现了血的痕迹与燧石的矛头,那是混沌野兽最爱使用的武器。农民希望得到保护,但得到的只有尽快交纳战争税收的通知,于是村民不得不继续深入森林去,因为不那样就无法缴纳那些东西--兽筋,鹰翎,胶,兽皮,以及特殊的木炭与硝石,那都是战争需要的东西。那时没有慷慨与保护人民的骑士,那战争中只有挥舞着矛和马鞭的自称骑士的小暴君。”
“我真是感到抱歉,我的芙蕾!”
芙蕾忧伤的声音刺激着海德的心,让这青年感到自己的身份,那选帝侯之子的身份对海德仿佛成了一份重负,这重负使海德内心感到惭愧。他不由自主的说出了抱歉,这抱歉代表着海德的心。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海德殿下!您有什么需要抱歉的呢?”
芙蕾似乎受了惊吓一般停止了她的叙述,她不安的低下了她黑发的头。
“因为我是一个贵族,我也是一个骑士,所以我因此向您道歉,可以吗?这是我的真心话,因为我感到了你忧伤的心。您继续说您的故事吧,我很愿意听这故事。”
海德诚恳的望着芙蕾的眼睛,这青年的声音带着歉疚。
“您是不同的,您同艾德曼殿下很相似,你们都是真正的骑士,值得赞美的骑士!”
芙蕾提高了她的声音,她的眼睛里闪起了光亮,这黑发的少女重新挺起身来,继续讲述着她的故事。
“人们在森林中劳作,为了交纳纳战争税收不得不深入到森林的深处去。一个没有男人的家庭在那时是困难的,但我的母亲也同狩猎队一起走入了森林,因为她懂得一点塔尔祭司的魔法,那在森林中是有她的用处的。”
“在那妈妈不在的时候,我每时每刻都很难过。我望着村外的路,我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我时刻都希望着看到妈妈的身影,但妈妈没有出现,我不知偷偷的哭了多少次,我觉得时间变得那样的漫长。但这总算结束了,因为妈妈回来了,狩猎队的爷爷与哥哥们少了三分之一,但还增加了一些衣着华丽的陌生人,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有混沌野兽袭击了狩猎队,许多人被杀死了。但在最危急的时刻,一队陌生人救了他们,这队陌生人是来自瑞克皇庭的考察队,是来到这森林中探查古老的精灵遗址的。这些人大都是学者,但有强大的法师与骑士担当他们的护卫。他们考察完遗址归来时恰好与狩猎队相遇,于是如同暴风一样驱散了混沌的野兽人,救下了村里的人。”
“艾德曼阁下就是学者们的护卫之一,他是一个温和的人,很亲切的对待我。我记得他笑着将我抱起来的样子,我记得他那闪亮的铠甲与扎人的胡子。那时我的母亲也在笑,他们似乎相处的很好,但美好总是短暂的。”
芙蕾停顿了下来,她拿起了一个铜水壶,倒了两杯水,将其中的一杯恭敬的递给海德。然后将剩下的一杯慢慢的喝下去。她放下空了的木杯,那纤细的声音重新在帐篷里回荡着。
“考察队只待了三天就要离开了,他们已经整理好了此行的收获,要回到遥远的燕京阿尔道夫去。啊,这自然是应该的事,他们还许诺说要发一封信禁止小领主间的私斗,如果可能的话还会让公国的军队清剿一下野兽人们,这让大家都很高兴。那一夜大家都兴奋的睡不着,感觉到光明就要降临了。”
“在那个美丽的早晨,临行的艾德曼阁下对我的母亲提出了他的建议,他希望我的母亲和他一起去遥远的瑞克领,他希望我成为他的女儿,他希望我的母亲成为他的伴侣。这太让人惊讶了,我看到我的母亲在发抖,似乎有说不出的感情在冲击着她,但她最后拒绝了艾德曼阁下,这让我很伤心,因为我很希望有一个爸爸。我看到艾德曼阁下似乎也很难过,我抱住了妈妈的腿,我感到她也很伤心,但她为什么要拒绝艾德曼阁下呢?我只知道她拿出了一样东西给艾德曼阁下看,然后他就沉默了。”
“但这可能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因为艾德曼阁下他们离开几天之后,一波兽潮就席卷了这一带。一个接一个的村庄在野兽的矛与斧之下化为灰烬,人的头颅被插在战车与木桩上,一切都仿佛陷入了地狱。我们的村庄是最后陷落的之一,我不愿意回忆那场面,我只记得火焰与野兽腥臭的气息,我的母亲保护了我,但她却负了很重的伤,我们藏在一棵高大的橡树上,她最后的魔法掩藏了我们的气息,于是我活了下来,但她却离开了我。”
芙蕾的音调是平静的,但泪水却盈满了她的眼眶,她的手无意识的抓住了自己的胸口,仿佛是为了缓解那心中的痛。
“小领主们的战争结束了,他们回师这里,还带来了公国的军队。在火枪和大炮的轰击下野兽们被赶走了,但死去的人不会再复活。村庄毁灭了,领主的收入消失了,跟随军队而来的还有人贩子,他们带走了无助徘徊的我,把我卖到了几百里外高地公国的一座城市里,那座城市的名字叫做迈恩堡。”
“迈恩堡是军人和佣兵的集结地,充斥着火药与烈酒的气息。我被卖给了一家服务军人的酒馆,做各种打杂的工作。工作很辛苦,老板常常动手打我,我忍受不了这一切,我想逃走,但哪里是我逃走的地方呢?但一年之后我的美被人注意了,于是我被转手到了一家漂亮的店里,也不再挨打了,但那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但我是以后才知道的。”
“在那里我为许多漂亮的姐姐们继续打杂,她们的姓格是喜怒不定的,有时候她们不高兴的时候也会打我,但更多的时候她们会温和的对待我,她们教会我城市的礼仪,她们教会我跳舞与唱歌的技巧。这里不像在那酒馆中那样劳累,不会挨饿,还有漂亮的裙子可以穿,所以我一开始很高兴,我月兑离了苦海。但我一想起我的母亲,我又会伤心的哭起来,我想起她留给我的小剑,我将那藏在一颗老橡树下,那是我母亲唯一的纪念品,我害怕它丢失了。”
“但我渐渐长大了,我感到了客人们投向我的特殊眼光,我也明白了这家店是做什么的,原来这是一家记院。三年多过去了,我在迅速的长高,十一二岁的我已经很标致了,姐姐们开始告诉我一些东西,但我感到非常的害怕,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好。因为我不希望那样。”
“但正在我陷入为前途的恐惧之时,一个平常的上午里,当我洗完衣服将它们晾起的时候,我的命运改变了。因为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我看到了艾德曼阁下的面容。这真是不敢相信的相逢!他抱住了我的肩膀,问了我很多很多,我看到他的眼泪滚滚而下,我看到他的面颊在猛烈的抖动。当天中午他就找到了老板,拿出所有的钱来要赎走我。”
“但他的焦急使老板开出了一个高价,艾德曼阁下没有那样多的银币。记院的老板指出,我是一个美丽的处女,价值是不可限量的,他威胁说三个月后就要让我去接客,那是最后的期限。于是艾德曼阁下将剑插在桌子上,发誓说三个月后他将带着足够的钱回到这里,但如果老板敢在这期限前出卖我,他拼着死去也要斩下老板的脑袋,于是达成了协议。艾德曼阁下迅速的离开了这里,他告诉我他将回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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