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看向下面,有很多的人在交头接耳,这在她的意料之中。云皎脸色平静地向何管家命令:“叫下面说话的人自打三个嘴巴,要不你自己打自个三个嘴巴
何管家不是傻瓜,明白云皎的意思后向下面的人吆喝:“刚才说话的人,给自己掌三次嘴巴
何管家的命令谁敢不从,说话的人乖乖地向自己的嘴巴上打了三下,没有说话的人就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多嘴。
“告诉他们,有再敢多嘴的,罚掉这个月的月例
何管家大声把云皎的话翻译一遍,大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很多人开始重新打量这位新夫人。
云皎命令何管家传家法来,命令管家娘子带上八天前在荷花池边的丫头媳妇,跟随小孩的八个丫头跪一边,跟随卢夫人后来的跪在另一边。
云皎接过周妈递过来的茶润喉,下跪的二十几人个个惶恐不安地望向云皎,后悔当天小瞧了这位夫人。
“你们认识我是谁吗?”云皎冷冷地扫视这些人,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让人感到压抑。
“认识,你是夫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与云皎对视。
“八天前,在荷花池边,你们知道我是夫人吗?”
“知道
那就对不起了,不是我心狠手辣,是你们认错了主子。
云皎柳眉倒立,声音提高了许多:“知道我是夫人,为什么见到我不理不睬?来人,把这些目无主子的奴才,每人赏十大板
执杖的家丁连声答应,上前对这些人举杖就打。在跟随小孩的丫头中,有两个特别的美貌,举杖的家丁不禁动了怜香惜玉的念头,故意放轻手劲。
“你们敢徇私舞弊?!”云皎猛然站立,瞪眼看作弊的家丁,大有把他们一口吞掉的气势。
两个家丁慌忙用力打,惜命要紧,哪里还敢怜香惜玉。
如花似玉的小夫人,发威时竟是一头小猛虎。下面侍立的人意识到这点,暗暗吃惊,收敛起随意的姿态,恭恭敬敬地站立。
十大板子打完,云皎用手指当日跟随卢夫人的丫头媳妇,怒声说:“你们几个,回去好好想想,我们景府的规矩是什么。以后再敢目无主子,就不是打十大板子这样简单了。何管家,记下她们的名字,告诉帐房扣掉她们一个月的月例
管家连连答应。
云皎用手指六个跟随仇氏三兄妹的丫头,厉声说:“虽说你们不是跟随大少爷的,但是忠于主子是奴才的本份。眼看大少爷被人欺负,你们却不理睬。他们是小孩子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他们对大少爷拳脚相加你们不理睬,是要等到他们对大少爷动刀动枪,你们才管?还是到那个时候也不关你们的事。把她们调去冲洗马桶,降为三等丫头
“你们两个,专门侍候大少爷,看到大少爷受欺负,不理不睬。就是你们不能制止,也应该告诉其他人阻止。不关心主子安危、不忠于主子,我们景府容不下你们的这种人。把她们赶出去
这两个丫头魂飞魄散,叩头有声:“夫人饶命,请夫人从轻发落
回想到当日自己一再叫她们阻止仇氏三兄妹,保护景子政不让他受欺负,她们漠然置之的情形,云皎怒火中烧,要是不严厉惩罚这种奴才,当日景子政的遭遇,将来也有可能发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为了保护景子政和自己的孩子,云皎不得不做狠心人,她目光凌厉,厉声喝道:“迟了。早知道今日,当初就应当尽责保护好大少爷
呃,夫人的狠劲,一点都不比老爷差。
云皎接过周妈递过来的茶,心中恶意渐消,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不折不扣的心狠手辣的地主婆。
大院子里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看云皎慢条斯理地喝茶。
云皎叫管家娘子带来景子政。
景子政看到下面站有许多人,紧张得不能自控,低头只看脚尖,生怕有人把他煮了吃。
“子政别怕,母亲在这里云皎没办法,走近景子政轻轻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
景子政偷偷抬头,遇上一双美丽的眼睛关切地注视自己,微笑中含有许多的鼓励。
下面观看的人,心里就有了想法。
有人想:“啐,真会演戏。一个后母,装什么关心,心里是恨不能大少爷早死早投胎,让她自己的孩子享受全部的家产
也有人心里想:“嗯,这样亲昵,一定是她亲生的。呃,不对劲,一个十六岁的夫人生不出个十岁的少爷
景子政沉溺于云皎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叫:“母亲
云皎握紧景子政的手,面向下面的人,柔声说:“子政,向下看。下面这些人,他们都是咱家花银子买回来的。你用不着害怕他们,他们没有一个敢骂你打你,相反如果他们做得不好,你可以随意处置他们,知道吗
“知道景子政颤抖的声音只有靠近的云皎听到。
云皎依然握紧景子政的手,环视下面的人,声音中透出高高在上的威严:“你们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他才是我们景府唯一的大少爷,别又从什么地方冒出一个大少爷来。为主子出力、忠于主子是你们的本份。要是以后还出现敢藐视主子、不管主子死活、背叛主子的,一律乱棍打死。你们都听清楚了?”
一百多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听清楚了
云皎冷笑看下面的人:“别看我年纪小不服气。这管理内院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我有权掌管这府上的一切事务——
卢夫人好不容易等到聚集的人回到云芳院,却发现平日跟随自己的四个人是被抬回来的——上被打得血肉模糊、稍稍一动就哎哟连声。听到院子里的下人描述夫人训话的经过,卢夫人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站在屏风后的仇洪良是听得心惊:这位夫人办事景厉风行与她柔弱的外表很不相称。但愿是景爷暗中授意,要不还真是个难缠的角色。
下人们都退出小厅后,屋里只剩下仇洪良夫妇。
“这个短命鬼,是存心在跟我们过不去卢夫人一脸的怨毒,忿忿不平地叫骂。她管理景府近十年,前几位夫人对她是礼让三分,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这位新夫人倒好,一直对自己是不冷不热的,一场训话就夺过了自己对景府的管理权,否定了自己的孩子在景府上的地位。
仇洪良担心地看门外,压低声音厉声说:“你小声点,小心让别人听到。说这种话有什么用,泼妇似的
卢夫人自觉失言,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仇洪良在小厅里转来转去,千百种设想在头脑中闪过,最后下定决心对卢夫人说:“你马上带领三个孩子,去给夫人和大少爷陪罪
“什么卢夫人从椅子上蹦起来,一百个不乐意:“她挤兑我,我不找她的麻烦就算客气了,要我带孩子去给她陪罪?做梦
“你疯了仇洪良一把抓住卢夫人的衣领,狠狠地将她推dao在椅子上,冷冷地盯住这张保养良好的脸,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你凭什么要找夫人的麻烦?她是这景府的女主人,不要说她挤兑你,她把我们一家子扫地出门都行。不要以为你在这里住久了就成了主人,她才是真正的主人。你以后最好和夫人搞好关系,要是你和她弄僵了,在夫人和我们之间你说景老爷会选择谁留下。到那时,就是我们卷铺盖的时候
卢夫人面如死灰,心中冰冷到极点,一为仇洪良从来没有过的残酷,二为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在景府中从来都不是主人,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仇洪良看到卢夫人的绝望,想到过去的夫妻恩爱和三个可爱的孩子,脸色缓和下来,无奈地说:“夫人,我们是寄人篱下,不得不看人的眼色行事。都怪我没有本事,让你和孩子受苦了
卢夫人委屈地伏在仇洪良的怀中,呜咽一番后才重新梳妆打扮,带上三个孩子向玉馨院走来。
玉馨院内,景子政与莲儿在院子中玩耍,管家娘子和各处的头目站在小厅中等候云皎问话。云皎一面看帐本,一面询问各处的情况。
忽然,院子外传来呼唤声,莲儿出去看时,是卢夫人带领三个孩子在外面。云皎听说卢夫人前来拜访,淡淡地说:“叫卢夫人稍等片刻,我要处理手中的事务
各处的头目偷偷地交换眼色,管家娘子若无其事地向云皎禀报府上的开支情况。
“你们听好了:日常小事,你们各处的自己处理;有什么为难的,跟管家娘子商量;遇到不能拿主意的,再来找我。不必天天都来向我报告,每隔七天再来向我说说各处的情况云皎平静地向她们吩咐,云皎可不想天天弄一大群人来这里向自己回事,杰出的管理人才不是事事偕到,而是善于用人、控制全局。云皎停顿一会,沉下脸说:“我最讨厌阳奉阴违,要是有难处直说,别跟我耍花招,让我查出有贪污银子、背主不忠的事,不论是谁一律按家规处置
管家娘子和各处的头目唯唯喏喏地答应,退出玉馨院时遇到了卢夫人,彼此都有些尴尬,管家娘子和各处头目草草向卢夫人行礼,回去做事。
卢夫人看到她们不像过去对自己尊敬,知道是因为自己不再管理府上的事务了,暗暗骂这些人势利眼,尽往高枝儿攀。
莲儿请卢夫人和三个孩子进入,跟随的人一律在外等候。
卢夫人第一次进入玉馨院,好奇地张望,观察一番后有点失望,除了比别处宽阔简洁,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云皎立在小厅门口,看到卢夫人做贼一样东张西望,暗自好笑:“夫人,这玉馨院可好看?”
卢夫人客气地恭维:“果然不同凡响,难怪老爷对这玉馨院特别青睐
对比起其他院子中假山小池装饰、奇花异草点缀,这玉馨院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个院子,当然,对于每天凌晨都要练功的景少谦来说,是再合适这过了。
云皎不想说些恶心话来恭维卢夫人作回礼,只是淡淡地一笑置之。
一进入小厅,卢夫人就叫出三个躲藏在身后的孩子,叫他们齐刷刷地跪下向云皎行礼:“夫人,我们知道错了,请夫人责罚
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虐待儿童。景子政站在云皎身边,好奇地看地上的仇氏三兄妹。
仇大小姐与仇二公子亮晶晶的眼睛中现出委屈,显得纯真可爱,看得云皎心疼:“起来说话,小孩子动不动就下跪的不好云皎叫莲儿捧来糕点,亲手拿两块给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笑眯眯地看他们,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景子政看到云皎笑眯眯地看别人太久,心里就感到失落,感觉到属于自己的珍贵东西正在被人抢去,出声提醒云皎自己的存在:“母亲,我也要
云皎笑着拿一块糕点给景子政,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忌妒。
呃,这小屁孩也会吃醋。
云皎拉景子政坐在身边的椅子上,再看向眼前的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时,眼神就淡淡的了。
景子政看到一屋子中只有自己能与云皎并排而坐,更显亲热,就满足地吃糕点。
卢夫人看到云皎刚才还笑眯眯地看儿子和女儿,拿了一块糕点后脸就冷下来了,不得要领,小心地向云皎陪笑说:“夫人,前几天我的孩子们冲撞了大少爷,后来又不小心撞倒了夫人,使得夫人差点……都怪我过去一直忙于管理府上事务,对他们疏于管教,使得他们做事没了分寸。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在这里给夫人陪罪了
卢夫人作势要向云皎下跪,云皎连忙叫周妈搀扶,卢夫人就势坐回椅子上。
“孩子们小不懂事,调皮捣蛋是有的云皎看到卢夫人开心地笑,话锋一转接着说:“有些规矩,该教给他们的还是要教的,不能一味地由他们胡闹。闹得太过了,知道的呢,说我们是亲戚互相体谅;那些不知道的人看到了,就笑话我们景府没有规矩,让外来的人在家中无法无天——
景少谦从镖局回来,听到云皎向他说起今天府上发生的事,张开嘴半天都合不拢。原来,对下人训话和处理这二十几人的事,云皎预先没有向景少谦打招呼。
云皎说完自己对府上事务的处理后,看到景少谦张口结舌地看自己,狠狠地向多肉的胳膊掐下去,景少谦“哎哟”叫出声,恢复了常态。
景少谦对云皎是看了又看,溺爱地说:“看不出来,夫人小小的年纪,对于管理倒有自己的办法。有个聪明的夫人,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景少谦绝对想不到,在这十六岁的躯体里隐藏有个二十几岁的灵魂,这个灵魂在你虞我诈的生意场上拼杀过几年,处理这点日常小事对于她来说是小菜一碟。
云皎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她没有掩饰,得意洋洋地说:“老爷,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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