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部长的绝色宠男:背后高人 第123章 红颜祸水

作者 : 梅花开了

第123章红颜祸水 第123章红颜祸水

孙小木盯着杜逸凡远去的车,内心又是一阵纠结。这就是一个官员的生活吗?谈场恋爱都这么扫兴。她已经尽量试着去理解他,包容他,可她还是接受不了,官员这种换脸谱的生活方式。她叹了一口气,提起地上的大包小包,伸手打了一辆车,她在车想这么晚回家如何同父母解释呢,可想归想,她的心却分明随着杜逸凡一起飘到了柳县,她竟是那么担心他。

杜逸凡把车子开得飞快,当他赶到柳县时,吴月英因失血过多还是离开了人世。他在吴月英说的书桌里找到了吴月英留给他的一封信,还有一张存折。吴月英在信中说:

“杜县长,愿意被我喊一声小兄弟吗?我要走了,我真的觉得很累。我一直为之奋斗的官场让我厌倦到了极点,官场说来说去是你们男人玩的一个场,这样那样的斗争是属于你们男人的,我原本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一个在许多人眼里是祸水的女人,但愿我的退出能够换取一片平和,那么我的死,才有一点点的作用和价值。

小兄弟,很多事情是撞痛后才顿悟。我到现在才知道,自己一直深爱的男人原本就不属于我,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合法的男人,那就是法律上的丈夫。那个男人才属于自己,其他的男人都是浮云。可惜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是我要离开的时候。我现在能相信的人只有你,能拜托的人也只有你。这张存折上的钱都是干净的,是我的工资。在适当的时候请你交给我的女儿好吗?她现在恨死我了。是,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让她蒙羞了,我对不起她。

小兄弟,我走了。我不知道到底是谁要用这种方式置我于死地,如果人真的有灵魂,我愿意在死后,托梦于你,让你防着他们。官场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巨大战场,小兄弟,你千万别贪,吃点、喝点、玩点都没啥问题,但是千万别学我们,与其说是别人伸出了黑手,不如说是我们自己先挖好了陷阱,如果我不是步步走错,也不会落到以这样的方式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并不想走这一步,可一个连女儿都看不起的女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除了以死谢罪,我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可我真的死得很不甘心。

小兄弟,你一定要多保重。那只黑手还在,你千万要保重。”

杜逸凡看完吴月英留给他的这封信后,眼泪夺眶而去。那个在他眼里大大咧咧的吴月英怎么说走就走了呢?那只看不见的黑手,到底要干什么?下一个针对的目标会不会是他?杜逸凡拿信的手,颤抖着,那一页纸从他的手里飘了下来,在迷漫着吴月英气息的房子里,这页纸像个幽灵般地迎风飘荡着,他一惊,追着这页纸赶了几步,直到重新把这页纸握在手心里,小心地折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时,杜逸凡的心才有那么一点点松动。这一页纸必竟是一位女人最宝贵的信任,也是一位女人最无奈的信任。官场一如战场一样,女人是应该绕道而行的,可偏偏就有吴月英,就有李冉春,还会有更多这样的女人溶入进来,并且陷入进来,不顾一切地追逐着权力、权术的同时,丢掉了最初的理想和美好。

杜逸凡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吴月英家里走出来的,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去找吴月英的女儿,他希望她能够去看妈妈最后一眼。他发动车子后,理智才回到身上来。他赶紧给刘守望打电话,他把吴月英自杀的消息告诉了他。刘守望惊得半天没说话,惊讶过后才在电话里指示杜逸凡,尽量不要让媒体记者再掺入这件事,他和石志林尽快赶回柳县。是啊,柳县在刘守望手里一件接一件的事故发生着,他总有力不从心之感,当初踏进柳县这片神奇的土地时,刘守望是信心满满的,可现在,他和杜逸凡一样对柳县充满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恐惧感。对于吴月英的突然自杀,刘守望的后背还是渗出了冷汗,官场之斗,他不是不清楚,可他远远没想到一双手会伸向吴月英,那就等于这双手伸向了龚道进,此时的刘守望,内心复杂得无法用任何语言去表达。他除了指示杜逸凡外,还能说什么,做什么呢?这个县委书记,刘守望第一次觉得当得如此地失败。

挂断刘守望的电话后,杜逸凡又把电话打到了石志林哪里,石志林很平静,不知道他是从刘守望哪里知道了这件事,还是他本来就一直把自己置身于任何事之外,他只是在电话里让杜逸凡一切听从刘守望的安排,就挂了电话。

杜逸凡打完这两个电话后,心情更加悲伤。如果他们在**风波后,能够关心一下吴月英,能够设身处地为一个女人想想,会不会就能够救她一命呢?杜逸凡如此假设着,虽然他知道官场拒绝假设性的想象,可他还是有些希望这样的假设可以救回吴月英一条生命。

第二天,杜逸凡在柳县实验中学找到了吴月英的女儿,正是下课时间,吴月英的女儿长得很像她,杜逸凡一落眼就看到了。他拦住了吴月英的女儿,女孩奇怪地望着杜逸凡问了一句:“我认识你吗?”

“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杜逸凡说了一句。

“有事吗?”女孩很冷淡地望着杜逸凡问。

“我是你妈妈的同事,她,她现在在医院里,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她好吗?”杜逸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我没妈。”女孩决绝地说了三个字后,就要走。杜逸凡急了,一把抓住女孩说:“你,你妈她已经自杀了。”

女孩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她挣月兑出杜逸凡的手说:“我没有这种无耻的妈妈。”说完,女孩一扭头跑开了,可杜逸凡却分明看到了女孩在用手不停抹着脸,她一定在哭,而且哭得很伤心。

杜逸凡这才知道**风波深深伤害了一个小女孩的心,这可能是她一辈子越不过的阴影。在一个没有隐私的时代里,在一个被传统文明抛弃的小县城里,小女孩原谅不了吴月英带给她的这种伤害。哪怕吴月英以死谢罪,小女孩都不愿意再认这个妈妈。

杜逸凡离开学校时,脚步沉重得如千斤铁链拖住一般,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自己的车子里,又是以一种怎么样的无奈离开吴月英的女儿,他只是深深地对不住吴月英,他无法让她的女儿理解妈妈,更无法让她的女儿去看她最后一眼。

在杜逸凡的世界里,没有哪一种残忍一如现在一样,那可是至真至深的亲情啊,却被毁得除了仇恨就是无穷无尽的伤害。

此时,杜逸凡从吴月英自杀的事件中,觉得自己一下子成熟了许多。他才知道在作风问题上,女人经受的压力和伤害远远在男人之上。龚玥哭过之后,就原谅了自己的父亲,可吴月英的女儿连妈妈最后一面也不愿意去见。他在为吴月英悲痛的同时,也在为那个背后的黑手而纠心着。那个在背后窥探别人隐私,而且拿暴露别人隐私去达到目的的人,真的很可恶。他不知道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针对龚道进,还是针对吴月英。而吴月英的死就真的能够换取柳县的平和吗?

杜逸凡不知道。

刘守望和石志林从北京赶回来参加了吴月英的葬礼。龚道进没有给杜逸凡打电话,这个时候,杜逸凡当然也没办法给龚道进打电话,或许此时呆在北京,对于龚道进而言是最佳的方式吧。

葬礼因为有刘守望和石志林带头带加,其他单位的主要领导也都参加了。尽管刘守望一直要求低调,但是在通往吴月英村庄的路上,车队还是荡荡浩浩地摆了一条很长的队伍。而这些车辆似乎是约好的一般,全集中到了一起。

杜逸凡的心又跳了一下,怎么突然就会有这么多单位,这么多车辆参入呢?只是杜逸凡仅仅是想了一下,并没有去做什么。可就在吴月葬礼的当天,有关领导参加葬礼的照片再一次被人发到了网络里,与这些照片一起配发的还有刘守望和若兰的**。**拍摄的时间都是在若兰重新回招待所做服务员的时间,那么若兰从教师队伍里清除掉后,就被人盯上了,可这人又是谁呢?

杜逸凡被这些**搅得心里乱极了,已经死了一个吴月英,难道还不够吗?他也不明白柳县人怎么如此爱在背后捅人刀子呢?到底是谁在背后跟踪了刘守望和龚道进?这样的**事件,受伤害的却往往总是事件中的女主角,若兰会经受得起这场风波吗?若兰这个名字,总让杜逸凡有些放不下。如果他在那个发现若兰的夜晚,就提醒若兰注意不要和官员走得太近,如果他不坚持教育改革,若兰不回招待所,她和刘守望之间的秘密会被人拍摄到吗?一想到这,杜逸凡又会惊出了一身冷汗。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他真的很害怕一不小心就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里。而且还是一口深不见底的陷阱,在这样的时刻,杜逸凡除了沉重外,却找不到商量的对象。他此时,还真有些想念李冉春,如果有她在,如果她能够指点一、二,杜逸凡想,也不至如这么看不清一切吧。

接二连三的风波把柳县推向了浪尖之上,来柳县挖新闻的记者是一波接一波,特别是本省的论坛,关于刘守望和龚道进的八卦帖子满天飞。连吴月英这个已经下葬的人,帖子也没有放过她。她如何在冰箱里存放龚道进的**,都被人挖了出来。甚至连龚道进的小舅子方大庆和那对姐妹花玩双飞的**都贴了出来。杜逸凡看着这些五花八门的照片以及文字,悲凉的同时,让他想到了秦洪。至少方大庆的照片肯定是秦洪提供的,他到现在都找不到秦洪在哪里,可他相信,在背后发布这一切的人绝对是一个团体,他们到底是哪些人?

杜逸凡越来越困惑。

柳县一波接一波的事情,不仅让吴浩天书记大怒,也惊动了省委和省政府领导,在他们的指示下,本省所有的媒体不准再报道柳县的事情。一夜之间,记者们离开了柳县;一夜之间,网站里再也看不到柳县相关事件的帖子。可一夜之间,柳县的大小官员却如临大敌,打麻将和外出喝酒的人少了,大街的餐馆里一片冷清。恐怖笼罩在柳县的上空,也笼罩在与龚道进和刘守望走得近的官员们的心中。

就在这个时候,省纪委和市纪委组成的调查组进入了柳县,整个柳县如临大敌一般,人人都有一种自危之感。杜逸凡尽管正常地上下班,可他觉得每一口空气都有着无比压抑的力量,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就在这个时候,杜逸凡竟然接到了龚道进的电话,他让杜逸凡马上去一趟他的办公室。龚道进从北京回来了,至如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杜逸凡一无所知。此时,面对龚道进突然的电话,杜逸凡说不出是一种什么的心情。他不知道龚道进到底在想什么,又到底有什么样的打算。他没有想到调查组进入柳县后,龚道进会突然出现在柳县,他以为龚道进还会继续留在北京,至少要等风波过去后才回柳县的。

杜逸凡去了龚道进的办公室,走道上没人走动,而且每个办公室里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给人无限的肃穆感。而这种感觉让杜逸凡透不气来,他想象的官场和想象的官员似乎不是这个样子。可官场中只要有风吹草动,没有哪个官员不在想着自保。经历一多,杜逸凡相信他肯定也会麻木甚至是无情。

这些天,他一直静静地看着网上的帖子,没人找他,他也没有去打听别人。他的教育改革还在等省里和市里的资金。有几次他很想给齐强打电话,想问问若兰的情况,这个让他有过心动的女孩,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拿起手机,他又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再说了,没有她的消息,就等于是最好的消息。

杜逸凡除了和孙小木在QQ里聊聊柳县的情况外,基本上除了上班就是回宿舍。刘守望自从他和若兰的**被暴露出来后,一直没有露面。倒是石志林,相比以前而言,他算是一个比较活跃的人。调查组的生活安排,也是石志林一个人在操心着。没有刘守望和龚道进的柳县,石志林成了柳县官员们最依赖的一棵大树。

柳县进入了非常时期,杜逸凡想把自己置身于事外。这个时候,别的官员都在观望,等待。他作为一个外派官员,更是不能随意走动。他觉得这些天,日子过得特别漫长,他很希望调查组尽快有个结果,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机关气氛。他还是希望工作是热火朝天地干着,希望日子忙碌起来,希望没有这些在背后被算计的陷阱。

杜逸凡走进龚道进的办公室时,他看到龚道进的脸铁青着,那个样子恨不得要杀人一般,他有些害怕,更多的是紧张。他站在龚道进面前,半句话也不敢说。龚道进也不说话,把一堆照片丢到了杜逸凡面前。又是照片,怎么柳县人这么爱拍照片呢?杜逸凡这么想的时候,抬眼去看照片,这一看傻眼了,竟然是他和孙小木在清河寨的照片,还有龚玥和潮子非常亲密的照片,最让杜逸凡心惊的是,居然还有潮子陪着龚玥去妇产科的照片。又是秦洪,难道这些照片的幕后推手全部是他所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真的对龚道进有这么深的仇恨吗?那么刘守望和若兰的照片又是谁干的呢?秦洪到底要什么?

杜逸凡想不出理由。可龚道进却异常恼怒地质问他:“你到底和谁在联手整我?”

杜逸凡有嘴辩不出,他现在能对龚道进说什么呢?龚道进已经在怀疑他,这个时候他说的话,龚道进能信吗?除了沉默外,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个让他有过复杂情感的人。

龚道进见杜逸凡不说话,更加愤怒。他在柳县如此多年,风里来雨里去,大大小小的风波少说也有几百次之多,可没有哪一次让他像现在这么孤立,这么心累,这么难以平静。他最恨别人欺骗自己,却没有想到令他如儿子般疼爱的杜逸凡竟然和自己的女儿合演了一场假恋爱的游戏,竟然除了他,柳县的人都知道有这么样的一件事。他居然被一个小男孩玩耍在股掌之间,这比他和吴月英的**被上传到网上更令他悲痛。一个男人的**在他的眼里算不了什么,可一个男人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如此玩耍,就太令他悲愤。而杜逸凡不仅和小玉演着假恋爱的戏,居然还为小玉提供着与潮子约会的一切方便。他太小看杜逸凡了,这个男孩居然是如此有心机的一个人。龚道进害怕了,他不知道杜逸凡到底知道多少关于他的事情,他从北京回来后听说吴月英在死之前找过杜逸凡,她找他到底为了什么?这一段发生的事情太多,他还没来得及整理清查,却被人送来这么多的照片,他尽管知道背后肯定有人在布一道很深的陷阱,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人中会有杜逸凡,现在他想亲耳听听杜逸凡的解释。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他放不下方叶紫和小玉。

“你说说这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龚道进总算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我和龚玥并没有恋爱过,她喜欢的人是潮子,可你们反对她,她就哭着求我帮她,要我答应以假恋爱的名义带她出门约会潮子,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除了这件事外,我没有骗过您。而且我和小玉认了兄妹,不管您信不信,我并没有想故意去骗您,我只是想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告诉您。我也没有想到,突然之间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更没有想到,柳县人如此爱抓别人的隐私。”杜逸凡的声音很低,但是龚道进还是听清楚了。如果一切如杜逸凡所言,他是不是该继续相信杜逸凡?他能够再相信杜逸凡吗?龚道进发现自己失去了判断力,而且感觉疲惫到了极点,他挥手让杜逸凡退出了他的办公室,把整个人陷在沙发里苦思。纪委的调查组还在,以往这样的调查组也来过,这些年关于他的告状信还真不少,只是每回他去一趟北京,调查组最后就会不了了之。叔叔刚去世,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真的是墙倒众人推吗?他最担心是上海的房子,吴月英这么一走,那幢别墅迟早会败露,还有北京的房子,他现在找谁去处理这些事呢?平时都是一大帮人围着自己,这些日子,没一个人敢接他的电话,也没一个人敢上他家的门。原以为杜逸凡会成为他最值得信任的人,可一大早他在信箱里发现了这么多照片,他真的觉得很孤独,那是一种绝望式的孤独。龚道进一想这些,头就剧烈般地痛。

杜逸凡一回自己的办公室就给秦洪打电话,可秦洪的手机还是关机状态。他来不及多想,开车就去找秦洪,他要问清楚,这些照片是不是秦洪提供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逸凡没有找到秦洪,听秦洪的家人说,他在外学习,需要三个月才回柳县。越是找不到秦洪,越让杜逸凡怀疑,秦洪肯定就是寄照片给龚道进的人,还有网上的一些照片肯定也是秦洪提供的。仅仅是因为他没有帮秦洪的堂妹就被秦洪怀恨在心?秦洪难道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就是他认为该去信任的同学?杜逸凡越想越乱。

纪委调查组涉及的范畴越来越广了,柳县很多官员都被找去谈了话。不知道是因为杜逸凡来柳县的时间短,还是因为他没有涉及到刘守望和龚道进的事件中去,调查组一次都没有找过他。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他既新奇又紧张,既害怕又渴望早点结开面纱,他想看看刘守望和龚道进如何去应对这样的事件,也想看看调查组到底是真刀真枪的查,还是走走过场。

越是紧张,越怕出事,却往往越容易出事。柳县就是这样,在这个时间段,官场上的每个人都不希望再出事,却偏偏还是出事了。

那家一直拆迁不下来的食品厂发生了火灾,在凌晨两点。而当石志林带着几名副县长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烧死了六个人。在火灾被扑灭的同时,龚道进被纪委的人带走了,据说他正准备出门去火灾的现场,就被纪委的人带上了车。至如他被带到了哪里,为什么被带走,版本千奇百样。当然潮子和龚玥恋爱的事情自然也成了柳县人议论的又一个话题。一个是街上有名的混混,一个是在柳县威震八方的副书记之女,这样的爱情八卦,自然比龚道进的故事更精彩。甚至有人说,火灾是人为的,是龚道进指使的。也有人说,潮子事先打死了人,才有了这场火灾,而龚道进就是他背后的策划者。

杜逸凡对这样的议论,想充耳不听。可偏偏石志林却把接待来柳县采访的记者任务交给了他。当他带着从省城和武江市来的记者们去火灾现场时,火灾现场围满了看热闹的柳县人。被烧得漆黑的门窗无声地展示着这场悲剧,可没人在乎这场悲剧的深层次原因,却任由道听途说的故事在火灾现场一个接一个地流传,甚至连下来采访的记者都相信,这些没头没脑的故事就是真相。可真正的事实真相是什么,至少在没有见到潮子之前,杜逸凡觉得一切都是一厢情愿的猜测和想象。当然,他不会告诉记者们,这场火灾背后其实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存在着。

杜逸凡给潮子打电话,他想问问潮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结果潮子的手机关机了。他又给龚玥打电话,龚玥的手机也关机了。他心里一颤,难道传言是真的?火灾真的是潮子人为的吗?可火灾中就有两名是潮子手下的兄弟,当然食品加工厂的老板也在这次火灾中丧生。

杜逸凡在记者们采访和拍照时,借故有事,直奔龚玥的家。当杜逸凡走进这个让他倍感亲切的房子里时,方叶紫痴呆地坐在客厅里,她一见杜逸凡,眼泪就不停地往下掉,她只对杜逸凡重复一句话“家就要这样散了…”

杜逸凡看着这个曾经让他无比羡慕的家,心里盛满了酸然,才几个月时间,龚道进被带走了,龚玥和潮子下落不明。家,真的就要散了吗?

杜逸凡感觉眼睛潮湿起来,他赶紧转过身,背对着方叶紫说:“妈,我走了,你多保重。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仍然是我的好妈妈。”

方叶紫一听杜逸凡喊她妈,冲过来抱着他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逸凡,好孩子,求求你,救救小玉他爸,救救小玉他爸。”

杜逸凡重重地点头。除了答应,除了给方叶紫一份期望和希望外,他能给她什么安慰呢?再说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的语言,在杜逸凡理解中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尽管知道自己根本救不了龚道进,他不知道龚道进到底有多少问题,更不知道这场火灾到底与他有没有关系,只是,他愿意给方叶紫留下一线的希望。人,特别是一个女人,最怕的就是没有希望。杜逸凡已经对吴月英有了内疚之感,他不想再让自己对方叶紫也有内疚之感,只要在他力所能及的范畴内,他愿意给予方叶紫一份希望和未来。

柳县给杜逸凡的感觉越来越沉闷。上班一片死气沉沉,谁都害怕突然飞出来一件事,击中了自己。每一道门都关得严严实实,每一个人脸上都写着严峻,串岗在一向上班松松垮垮的柳县政府大楼里再也看不到,当然说笑声也听不见了。这些突然的风波,让机关上班的纪律出奇地好,上下班守时守点居然让杜逸凡都觉得奇怪。好在他送走哪些采访火灾的记者后,石志林再没有安排他做别的事情。不过让他不可思议的是,这场火灾的报道在省城的几家报纸和武江日报上面只占着篇幅不大的版块,而且放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这场在柳县被传得神奇无比的火灾,却被新闻消息定为老化的电线走火引起的。这让杜逸凡对石志林的能力又有了重新的认知,他没有想到这个一向对柳县大小事不上心的县长,其实有着过人的本领。如此大的一场火灾,竟被他巧妙地化解掉了,而来柳县的调查组除了找了部分官员谈话外,悄然地离开了柳县。除了龚道进被带走,刘守望被停职外,其他官员的生活一切照旧。

石志林一下子成了柳县的主心骨,书记、副书记和县长的角色被他一肩挑着,大小的事务由他说了算。而他在杜逸凡心里,却总也亲近不起来。

杜逸凡给纪委的周书记打电话,他想问问龚道进的情况,可周书记一听他自报家门,就挂断了电话。他把电话又打给赵光鸣,赵光鸣尽管没有挂掉电话,却在电话里对杜逸凡说:“所有人都在躲避着龚道进,你倒好,满世界打探他的消息,你想找死啊!”

杜逸凡也知道赵光鸣为自己好,可他答应过方叶紫,要去帮她的。不管龚道进有多大的罪过,他只想多一点消息带给方叶紫。

杜逸凡想给赵光鸣解释一下,可又不知道从哪里解释起,只好任由赵光鸣教训着自己,赵光鸣教训完后,对杜逸凡说:“要换届了,你要小心自己的一切言行。”说完就挂了电话。

换届?五年一次的换届到了吗?杜逸凡在大脑里盘旋了几下这个问题,他隐约明白,在柳县发生的这一切事情都似乎与换届有着关联。五年一次的换届,多少人眼巴巴地盯着进县委班子,或者调一个重要的岗位,现在柳县一下子空出来几个重要职务,难怪这些人都如此地谨慎。

杜逸凡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打听龚道进的事情,他试着把电话打到了姚海东哪里,姚海东倒是接了他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问姚海东:“李部长还好吗?”

姚海东说:“她要走了。”

杜逸凡“哦”了一声,没有再继续问李冉春会去哪里任职,而是转向了龚道进的事情,姚海东这才明白杜逸凡找他的真正目的。他没有想到在这种非常时刻,杜逸凡竟然还四处打听着龚道进的事情。说这个男孩成熟吧,他有时候竟干不着边际的事情。例如他在没有站稳的时候,得罪了李冉春,而且在李冉春眼巴巴地渴望他去看她时,那么地绝情。现在他竟然为一个已经没有任何用处的龚道进而奔走,而且丝毫不在乎石志林的态度。这个时候的柳县,与龚道进和刘守望走得近的官员,哪一个不是在积极的向石志林靠拢呢?刘守望在他认为太可惜了,他急于想从龚道进手里夺取权力,却又过不了美人关。他和龚道进都小看了石志林,当然姚海东也没有留意石志林,这人把自己藏得太深。这一点,也值得他好好研究。

刘守望肯定在柳县呆不下去,至于吴浩天书记会把他安排到哪个地方,目前姚海东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李冉春为了他,同吴浩天书记作了一个交易。她退出官场,姚海东进常委班子并出任市委秘书长这一职。柳县书记这一职肯定会落到石志林头上,据说他现在同北京方面打得很火热,柳县烈士陵园项目马上就要举开奠基仪式,不仅吴浩天书记要出席,省委书记也会到场,这与柳县得天独厚的资源有关。可杜逸凡这个小伙子,这么大的事情他显然不知道,还这么傻乎乎地四处暴露着他与龚道进的关系。不过姚海东没去点破杜逸凡,只是同杜逸凡作了一次交易,他帮杜逸凡打听龚道进的消息,杜逸凡必须回武江市送送李冉春。

杜逸凡答应了姚海东提出的条件,姚海东接着告诉他明天晚上在桃源三楼凤凰厅为李冉春送行,明天他来的时候,姚海东会告诉他关于龚道进的一些消息。

姚海东挂断电话后,杜逸凡给方叶紫打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宽慰着方叶紫,并且告诉她,他明天回武江去打听龚道进的消息。方叶紫的声音又有哭调,显然她肯定又在家里哭过。龚玥和潮子还是没有开机,她一下子失去了两位至亲的人,这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一点,杜逸凡是理解的,他也希望尽自己的一点点力量,给方叶紫更多的安慰。虽然他也知道,他这么满世界打听龚道进的消息,对他很不利,可他还是认为,无论做人还是做官,不能忘恩负义,更不能墙倒众人推。

杜逸凡放下电话后就打开了电脑,如果没有电脑,他也不知道这些天天紧闭着办公室门的同事们怎么打发时间。孙小木也在电脑前,他的头像一闪,孙小木的问话就跟过来了,“情况怎么样了?”

杜逸凡不知道如何回答孙小木的话,柳县目前状况不明确,而且在他认为很复杂,可他不愿意孙小木担心,就打了两字发给孙小木:还好。

孙小木过了好一会儿发过来一大排字:你就装吧啊!杜逸凡,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不愿意给我说真话!我可能知道的事情比你还多,可我希望你能够真实告诉我,所有的事情。

杜逸凡又奇怪了,孙小木会知道柳县的事情?他问她:你认识柳县的几个人?怎么可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呢。

孙小木有些恼火,她说:我担心你,你知不知道?我天天关注柳县的新闻,你知不知道?

杜逸凡看着孙小木发过来的话,很感动。他告诉她:别担心我好吗?实在不行,我就去省城找你。你的工作找好没有?

孙小木不接杜逸凡的问话,继续说:告诉我,柳县的一点一滴。

杜逸凡没有办法了,便将他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孙小木。不过他明天要去见李冉春的事情,他没有说。他主要是没有想好,该不该让孙小木知道这件事,他也拿不定孙小木对李冉春的态度,就想着暂时不告诉她为好。

孙小木没有发表她的看法,只是让杜逸凡尽量小心一点。至如龚玥和潮子,孙小木却希望他们如同在柳县一样相亲相爱。可是他们离开了柳县,潮子还会珍惜龚玥吗?而且潮子和龚玥在外拿什么生活呢?真的要隐姓埋名地生活一辈子吗?再说了,在一个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他们能够隐姓埋名吗?杜逸凡真的很想不通这些问题。

杜逸凡和孙小木正在谈论龚玥和潮子时,他的手机响了,杜逸凡拿出来一看,是一个很陌生的号,杜逸凡的心竟莫明其妙地颤抖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龚玥的声音竟然传过来了,他非常惊讶而且急切地问龚玥:“你们在哪里?”

龚玥没有告诉杜逸凡她在哪里,而是在电话里问他:“我妈和我爸怎么样呢?我爸的手机一直关机了。”

“你不知道你爸被纪委带走的事情吗?”杜逸凡问龚玥。

“什么?杜哥哥,你在说什么?我爸为什么被纪委带走了?到底发生什么了?”龚玥在电话里急切地问杜逸凡。

“你和潮子不是你爸让你们走的吗?”杜逸凡迷糊了。龚玥和潮子的失踪,真的和龚道进没有关系吗?

“杜哥哥,一言难尽,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妈,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报你的。”龚玥丢下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等杜逸凡再打过去的时候,发现龚玥是用公用电话给他打的。

杜逸凡把龚玥打电话给他的事情告诉了孙小木,孙小木很快给杜逸凡打电话,她在电话里对他说:“火灾的事情其实惊动了北京方面,因为烈士陵园奠基仪式已经定下了日期,天大的事也会被压下来。但是这件事肯定会有一个结果,而潮子丢下这个摊子逃跑,他躲得过初一,能躲过十五吗?唉,潮子啊潮子,他要害死龚玥的爸爸!”

“小木,这些事情你是听谁说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还有龚书记的问题到底有多大?”杜逸凡问孙小木。

“龚书记有经济问题,具体有多少,我不知道。你不要管这些消息的来源,目前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把你的教育改革做好。”孙小木说这些话的口气像是一个老官员,这让杜逸凡很奇怪。他才接一个电话的时间,孙小木怎么突然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呢。

“报告送上去了,可一直没有下文,我只好干等了。”杜逸凡有意识地对孙小木说。他想试试孙小木,她到底和谁这么熟悉,看她是不是也能够很快打听到资金什么时候到位。

“安心做好你份内的事情,资金的事情,我帮你打听。”孙小木想也没想地说。

杜逸凡“嗯”了一声,孙小木就挂断了电话,但是一个疑问在杜逸凡大脑里挥之不去,孙小木肯定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单纯的女孩,她难道和市里的领导有关系?她也会去傍市领导?杜逸凡的大脑“嗡”了一下,他不敢也不愿意继续往下想。如果孙小木没有傍官,她的消息又从哪里来?而且还是他压根就打听不到的消息,连赵光鸣这样的人都打听不来的消息,孙小木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杜逸凡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一边是潮子和龚玥突然而止的电话,一边是孙小木莫明其妙的消息来源,搅得杜逸凡没有任何心思上班。

杜逸凡也不知道这一天是如何过的,第二天,他开着车独自去了武江市。他在桃源凤凰厅见到了李冉春,李冉春苍老了不少,也消瘦了许多。

杜逸凡没有想到的是姚海东不在凤凰厅里,他给姚海东打电话时,姚海东并没有说自己的位置,他以为姚海东和李冉春在一起。现在,杜逸凡才知道姚海东是故意留下空间,让他和李冉春说说话。

李冉春一见杜逸凡,点头示意他坐。杜逸凡想开口喊“李部长好”,又觉得不妥,想喊李姐,又喊不出来,他感觉很尴尬,可李冉春倒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很平静地望着他,并且开口称他为杜县长,她说:“杜县长百忙之中来送我,我很感激。坐吧,别傻站着。”

杜逸凡就硬着头发坐在了下来,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正坐在了李冉春的对面,他想移动一个位子,这样面对面,他觉得更尴尬。李冉春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站起来喊服务员上茶,这本来应该是杜逸凡做的事情,结果被她抢先做了。再坐下来的时候,李冉春的位置就变换了一下,与杜逸凡的位置在一条斜线上。李冉春越是这样,越让杜逸凡不安的同时,尴尬也来得更快更深。

茶上来了,李冉春喝了一口,杜逸凡也跟着喝了一口,包间里除了喝茶的响声,就剩下两个人出气的声音。李冉春没有再问他,他也一时找不到说什么好,他希望姚海东快点来,至少多一个旁人在,就不会这么沉静了。这样沉静氛围对于杜逸凡来说是一种折磨,他便有些后悔,不该来武江。凭他对孙小木的猜测,孙小木也能够打听到龚道进的消息,为什么要和姚海东交易这个条件呢?他便觉得自己此时如同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

时间在一分一分地流走,可杜逸凡觉得时间被凝固了一般。几次偷眼看时间,一晃都半个小时了,姚海东还没有来,他觉得再不开口说话,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李冉春,就直接说了一句:“祝贺你要高升了。”其实他并不知道,李冉春是不是高升了。

李冉春淡然地一笑,杜逸凡也只好跟着干笑了一下。笑过后,李冉春才说:“我要出国去。”

“您,你,要出国?”杜逸凡无比惊讶,您与你同时从他的嘴里冲了出来。李冉春当然听清楚了他的“您”与“你”,她仍然淡然一笑,一场大病让她突然放下了一切。她以为离开了这个小男孩,她就活不了,她也以为离开了官场,她就没有生存的意义和价值。生病的那段日子里,她天天盼望着杜逸凡的出现,也许是希望太多,才让失望太多。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之后,她反而变得坚强,变得无所谓了。有一天,吴浩天书记来病房看她,眼角处的不经意的一种不屑让她突然明白,她在官场中的位置不过就是一个摆设罢了。宋伟明的时代过去了,而她养小白脸的传闻吴浩天书记肯定清楚,否则他不会在眼角处藏着这种不屑,男人养二女乃,养小蜜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女人,特别是她这种处于权力场的女人养小白脸,总是与官场的暗规则有悖。吴浩天书记离开后,她想了很多,而就在这个时候,吴月英自杀的事情传来了,把她对官场仅有的一点留恋抹杀得干干净净。当在国外的妹妹打来电话来时,她便答应妹妹出国和父母团聚去。

生病的期间,姚海东为她忙进忙去,让她无比感动。她向吴浩天书记提出辞职申请的同时,也要求他答应她最后的一个条件,让姚海东进常委。也许人之将走,也许是她为吴浩天书记空出来一个位置,吴浩天书记倒是很爽快就答应了她的条件。这是她唯一也是她觉得应该为姚海东做的一件事。如果她和杜逸凡还继续缠绵在一起,她会有激情,更会有力量去搏武江市市长的位置。现在,这个男孩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眼里时,她没想到自己如此平静。心如死灰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状况吧。

“是的,我的签证下来,我就走,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李冉春的这句话在杜逸凡听来很得伤感,他以为她仅仅是工作的调动,没想到她竟然会舍弃了一切。他不敢看她,而是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那么多的回忆,甜酸苦辣全部涌起了李冉春的心里,她竟颤抖了一下,拿眼睛去找杜逸凡那张曾经让她疯狂迷恋的脸。当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那张俊俏无比的脸上时,心里还是泛起了涟漪。她借故去洗手间,离开了杜逸凡。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泛起涟漪,还能为这个小男生的一句“对不起”而感伤着,难道她还是不甘心?还是眷念着这个伤她的小男生吗?

李冉春刚走,姚海东就推门而入。一见杜逸凡一个人坐着发呆,问他:“李部长呢?”姚海东故意说自己正在处理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要晚一点才能到。他其实知道李冉春心里放不下杜逸凡,这个伤她最深的男孩,却让她如此之迷恋。这一点,姚海东大大出乎意外,当然他也很感激李冉春为他所做的一切,而自己的引退而换取他进入常委的名额。关于这份情义,姚海东是记得的。

“可能去洗手间了吧?”杜逸凡一边说话,一边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在姚海东面前,他总有一股压力。这种压力具体是什么,杜逸凡也说不清楚。

姚海东“哦”了一下,眼前这个小男生的面部表情是平静,看来李冉春不会有什么大的波动吧。姚海东如此想着的时候,找了一个位置自行坐了下来。

姚海东没让杜逸凡坐,杜逸凡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自行坐了下来。一坐下后,他就问他:“龚书记现在怎么样了?”

“估计很麻烦。他在上海和北京都有房产,这可是明证。再说火灾的事情,他也被牵扯进去,这回恐怕谁也救不了他。”说完,姚海东叹了一口气。最近柳县接二连三都在出事,吴浩天书记已经很恼火了,说什么也要严查龚道进的事情。

“那我可以去见见龚书记吗?”杜逸凡望着姚海东问了一句。

“现在恐怕谁也见不了他。还是再等等吧,他的案子迟早会移交给检察机关审理,那个时候应该可以探视吧。”姚海东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看杜逸凡,而杜逸凡却一直看着姚海东,他老觉得姚海东的眼光很深,他猜不透他的内心情感,他还是害怕这个有着深井般眼睛的桃部长。

“柳县现在情况怎么样?”姚海东转移了话题,显然不想再谈龚道进的事。对于一个要判罪的人,多谈没有意义与价值。姚海东愿意去模捉在算计中月兑颖而出的人,却不愿意花时间去想一个被打败的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他认为在官场里最适用的一条铁律。当然他肯定不会让杜逸凡知道他的内心在活动什么,他更不会让杜逸凡知道,他认定的官场是什么样子的。如果不是李冉春,他相信自己肯定不会同这个年轻的人坐在一起。他只愿意结交比他更聪明,更具有智慧的人,却不愿意在一个不如自己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在他认为失去李冉春指导的杜逸凡,就是一个浪费时间的对象,除了交易外,他实在不愿意和杜逸凡多说一句话。

李冉春很快回到了包间里,三个人的空间比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显然广博得多。主要是姚海东一门心思讨李冉春开心,而李冉春似乎特别受用一样,两个人一唱一合,而且显得很暧昧一般,杜逸凡就觉得自己完全是一个多余的人。不过,这样的结局,在他认为是最好的一种结局,至少他给了李冉春一次扳回面子的机会,也让他彻底放下了她,不再觉得他欠她什么。

这顿饭吃得很别扭,至少在杜逸凡认为是这样的。尽管李冉春一直在笑,而且姚海东一直在讲着冷笑话,但是杜逸凡却感觉李冉春是装的,因为他在给李冉春倒酒时,手与手相碰时,他明显感觉到了李冉春的手在颤抖,就是这个颤抖,让杜逸凡的心也跟着痛了一下。他多想李冉春是真正意义地放下他,多想这个女人远渡他国后能够好好生活。至少她的生活中没有他,至少她的生活中也没有官场。她比吴月英而言,有一个相对美好的结局。在杜逸凡看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李冉春的颤抖,却暴露了她的心。那是一颗让杜逸凡不得不内疚,不得不痛苦的心。

是啊,爱情这两个字多么沉重啊。当爱情遭遇政治时,爱情就显得太幼稚可笑。可是李冉春,这个在官场,这个在政治场中奔走的女人,竟然就那么看重她的爱情。说杜逸凡不感动是假话,可是他再感动,也不能让李冉春知道。他不能负孙小木,无论她的背后站着是哪位高人,杜逸凡都得去弄清楚一切内幕。

这顿饭吃完后,姚海东去买单去了。本来杜逸凡要去,李冉春说了一句:“让海东请吧。”她这么一说,杜逸凡就不好抢了,至少他现在没资格去抢着埋单。

包间里又只剩下李冉春和杜逸凡,不知道为什么杜逸凡很想说点什么,于是抬头去看李冉春,李冉春竟然也看着他,两个人的目光再一次相遇了,杜逸凡竟然就看见了火花,划亮了整个包间一般。

“姐,我,我——”杜逸凡还是喊出了那一声“姐”,李冉春再也装不下去了,她竟然扑进了杜逸凡的怀里,这个她付出了最热烈爱情的男孩,这个伤她最深的男孩,这个她以为会恨一辈子的男生,此时此刻,她竟是那么那么地不舍啊。

“姐走了,你要多保重。”李冉春说这话的时候,眼泪落了下来。杜逸凡伸手去替李冉春擦着。就在这个时候,姚海东出现了在包房门外,不过他没有进去,而是悄然地替他们关好了门。只是他的心也跟着被刀尖划了一般,他放不下李冉春的同时,李冉春却还在迷恋着杜逸凡,一个除了长着一张小白脸外,毫无****的小男生。在姚海东看来,杜逸凡没有资格让李冉春如此付出的。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龚道进,他竟然拿着为李冉春送行做交易,而李冉春还在爱这个男孩,让姚海东恨不得冲上去扇杜逸凡几巴掌才解恨。

女人啊,永远都是情绪动物。吴月英是,李冉春也是。姚海东压住自己的怒火,耐心地等着那一对还在缠绵悱恻的姐弟恋的男女主角。

杜逸凡好不容易安慰好李冉春,两个人才从包间里走出来,姚海东在握杜逸凡的手时,加大了力量,握得他的手生疼,但是他没有做声,一脸笑容地谢着姚海东,似乎姚海东是真在在送杜逸凡回柳县一样。

杜逸凡上车后,李冉春竟然追着车子跑了几步,杜逸凡不得不摇下车窗说了一句:“李姐,到了国外给我报了平安。”

李冉春似乎就是在等杜逸凡的这句话,她笑了笑说:“会的。”杜逸凡这才继续开着车往柳县的方向驶去,李冉春也没有再追。

李冉春,姚海东的影子越来越远了,杜逸凡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探听到了龚道进的消息,可孙小木呢?

杜逸凡申请的教育资金报告批下来了。这让杜逸凡对孙小木的疑惑越来越深,孙小木到底认识哪位领导?一向在他眼里不涉世事的孙小木,居然有着如此大的能耐,这对于他来说,不仅没有任何的惊喜,反而对孙小木多了一份说不清楚的东西。他宁愿和孙小木过着一穷二白的日子,却不愿意孙小木成为第二个李冉春。他已经越来越清楚,在官场里的女人,要么傍得风声水响,要么平淡得如杯白开水。不管是哪一种,对于他而言,都不希望有孙小木的影子。

教育资金下到柳县后,古得胜兴奋地给杜逸凡打电话,并一再保证,这个假期他们加班加点也要把乡村教育整合做到位,请杜县长放心。

杜逸凡在电话里感谢了古得胜一番,就彼此心照不宣地挂了电话。他刚坐下,小周敲门进来告诉他,石志林让他去他的办公室一趟。石志林现在俨然成了柳县最大的管家一样,不过他特别低调,虽说他的办公室人来人往,可他不参加任何吃请。最令杜逸凡奇怪的是,他居然在这么多风波中,冷静而且智性地把柳县的事务一件一件地理顺了。

杜逸凡这是第二次到石志林的办公室,石志林的态度明显热情而且主动多了。他一见杜逸凡就说:“来,小杜,这边坐。”

杜逸凡叫了一声:“石县长好。”就顺着石志林手指的方向坐了下来。石志林还站起来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他接过这杯茶,却涌起了更复杂的疑虑,石志林就是这样拉拢干部的吗?他内心深处的那张嘴竟发出了这种疑问。

石志林接着坐在杜逸凡对面的椅子上,这样就形成了平起平坐的态势。他坐下来后,用一幅朋友般的口气问杜逸凡:“这一段没什么压力吧?”

杜逸凡笑了笑,说了一句:“多谢石县长关心。”就不愿意再说话。石志林却像是准备长谈的样子,继续说:“现在柳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情况复杂啊,压在你和我肩上的担子重啊。再加上马上要换届了,千头万绪的工作都等着我们做,我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我需要你站出来和我分担一下,你愿意吗?”

石志林的脸上写满了真诚二字,却让杜逸凡愈来愈排斥,可石志林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不接话也说不过去,于是硬着头发说:“多谢石县长的信任。我刚来,对柳县情况还不熟悉。再说了,我申请的教育改革经费刚下来,您也知道教育这摊子事多而杂,我怕是分不开身来。”杜逸凡委婉推辞着,石志林却不肯放弃,他继续说:“杜县长既年轻,又肯学,而且肯干,能干,这在柳县的干部中是少见的。所以,我还是希望再给你肩上加加担子,宣传部的工作,你要挑起来。这对你来说,也是轻车熟路。”

杜逸凡还想说什么,石志林不让他开口,继续说:“柳县今年是个多事之秋,你就权当锻炼和历练,把宣传部的工作挑起来。在既将到来的换届上,也会更有力地为自己加分。”

石志林把话挑得这么明,而且话里话外就有一种许诺的倾向,似乎换届后,他就是十拿九稳的县委书记一样。当然在石志林要当县委书记的同时,他也给了杜逸凡很明显的承诺,就是让杜逸凡接任吴月英的工作,等于说杜逸凡就可以挤身于柳县的常委班子之间,这对于很多人而言,是梦寐以求的事情。杜逸凡也不例外,他在选择走官场之路的时候,就是希望自己一步一个台阶地上,现在有上台阶的机会,内心深处的杜逸凡是不想放弃的。当然,杜逸凡也清楚,石志林并不信任自己,能让他进常委班子,一定是觉得他身上还有利可图。是啊,对于一个无利可图的人而言,谁又愿意放下架子去求助于别人呢?

此时的杜逸凡无论于公于私,他都无法而且也不好拒绝。再说了,他不可能离开柳县,和石志林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弄得太缰也说不过去。就只好答应了石志林的安排,除了继续分管文教卫外,还接手了吴月英的工作。这样一来,杜逸凡就忙了起来。

杜逸凡一忙,去方叶紫家里的时间自然就少多了,而龚道进的案子还在继续调查之中,他也确实帮不上忙。再说了,龚玥自从上次打过电话后,又消失了。潮子不回柳县把火灾的事情说清楚,龚道进的案子怕是更复杂,毕竟六条人命,虽说在石志林的安抚下,这六条人命全部花钱摆平了,只是这笔帐,石志林肯善罢甘休吗?

在杜逸凡眼里,他始终觉得石志林藏得太深,一个把自己藏得如此之深的人,肯定就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而他却要站出来和这样的一个人共同应对着柳县目前的状况,而且要承担起柳县的大小事务。看起来是石志林重用他,实际上,石志林打的是什么算盘,杜逸凡真的不知道。而且也害怕不一小心,又被套进了石志林制造的迷局中。在他的感觉中,许多事肯定与石志林有关系,至少潮子突然失踪,石志林肯定知道原因。

石志林如此积极地安抚六条人命的家属,肯定不是为了柳县的荣誉,这一点,杜逸凡觉得他认识得很清楚,至如石志林究竟出于什么原因,这其中有什么惊人的内幕,杜逸凡相信时间会给他答复的。

杜逸凡最终还是接手吴月英的工作后,才知道关于柳县申请红色旅游路线的报告已经送给了相关部门。如果不是吴月英这一段时间无心顾及工作,红色旅游路线应该早就确立下来。而杜逸凡一接手,这项工作自然落到了他的头上。李冉春的签证还没有下来,她还是武江市宣传部的部长,为了这个项目,杜逸凡不得不再一次回到武江市去找李冉春。

再来到政府大楼时,杜逸凡的心情异样复杂。他真不知道如何进李冉春的办公室,又如何再和她面对面地谈工作。他在政府大楼前停了下来,拿眼睛去看政府大楼的四周。政府大楼座落在南子湖畔,据说整个大楼周边的绿化花了一个亿。为此,关于政府大楼该不该花如此巨资打造的问题一直争论不休,告状的信也一直没有消停过。不过坚持打造园林城市的吴浩天书记至今还是武江市的书记,也没见谁憾动过他作为市委书记的位置。仅这一点,杜逸凡就无比佩服吴浩天书记的能耐。

现在的杜逸凡和以前的他有很多不一样,以前对政府大楼充满了神密感。现在,关于政府大楼的神秘色彩对于他而言,早就如女人的身体一样,失去了窥探的乐趣。现如今他是带着挑战自己和挑战这座城市的致高点而来,他不可以输,他也输不起。母亲对他的期盼一天比一天厚重,一晃荡他就二十八岁了,肩挑背抗的内容越来越多。三十而立就近在眼前,他拿什么来立起自己的人生?杜逸凡这么一想,对李冉春的恐惧就少了一份,虽然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一份情感,可工作的事情,想必她也不会太为难自己。再说了,上次离开李冉春时,她还担心过他。恋人做不成,也不一定会成为仇敌吧。

杜逸凡内心涌起了很多想法,但是他走进政府大楼的步调还是加快了,一种豁出去的愿望冲击着他,让他有一种不管不顾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感觉到底对不对,就径直上了电梯。

宣传部到了,杜逸凡转了好几道弯弯才来到李冉春的办公室。宣传部如走迷宫似的,几个出口,几个弯弯转转。李冉春的办公室在最里头,这位置靠近湖畔,看来领导就是领导,最好的地理位置总是由领导挑选。据说武江政府大楼,当年做的时候没装电梯,怕领导们辛苦了,三楼是政府,四楼是市委,五楼是宣传部和秘书科,顶楼就是文联,社科联几个没多少油水的单位。随着时代的变迁,装上电梯后,领导们才知道越外高住越好。只是习惯一旦定下来,没有哪届领导再去破这样的例子,倒让文联和社科联等几家单位捡了个大便宜。

杜逸凡在举手敲李冉春的门时,心情却还是很紧张。她在他成长的路上一直培养着他,她给了他爱,给了他成长的经验,也给了他无穷的勇气和信心。可他还是负了她,还是伤了她,而且让她伤得不轻。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守在身边的人不是他,却是姚海东。现在,他遇到了困难,却还是要去找她,还是企图得到她的帮助。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很无奈,如果他不接手柳县宣传部的事情,他不会再面对她,更不会再希望得到她的帮助。可现在,不管他的脚步有多沉重,不管他有多不想见她,他却必须去面对她。刚在楼下的那种豁出去的感觉,此刻不见了。他知道,他欠她许多,而且这辈子未必就能够还得清楚。可如今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前,他不得不屏出气,眼睛四处溜了圈,发现没人注意他,才壮起胆轻轻地敲了敲门,随着一声:“讲进。”杜逸凡推开了李冉春办公室的大门。

李冉春正在接电话,示意杜逸凡等等。不过李冉春的脸上有种诧异,大概她也没有想到,她和他会再次重逢,而且是在她的办公室。她接完电话后就对杜逸凡说:“自己去倒杯水吧。”

李冉春的这个态度倒让杜逸凡觉得亲切多了,如果李冉春真的给他倒了一杯水,他会觉得更尴尬的。他倒了一杯水后,坐在沙发上,李冉春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竟然又有一种心动,身子下面竟有一种本能的反应。相比在凤凰厅见到的李冉春,此时她的气色好多了,那种妩媚气还在她的身上不断地散发着,这种气不仅让杜逸凡着迷过,大约宋伟明也一样着迷过吧。

从某种意义来说,杜逸凡应该是庆幸的,这样的一个女人,被他睡了几年,从心到全部被他蹂躏过,他原以为自己有了孙小木后,就不会再对其他的女人,特别是对李冉春有某种。现在,**的变化,还有内心的冲动,让他清晰地知道,他内心还是舍不得她。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宠着,护着,人生也是一大乐事和享受的。

可这样的感觉没有停留多久,杜逸凡就在内心狠狠骂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呢?他觉得对不起孙小木,又觉得孙小木越来越像个谜团一样。孙小木一直坚守的贞洁,真的就是为了留给爱情一个圆满吗?或者她本身就不是纯洁的呢?如果真是那样,孙小木也太能装了。

迷团,一个加一个迷团让杜逸凡头都大了,他极力地克制自己,让自己少想一点,让自己真实面对现在,面对眼前的李冉春。

李冉春没有回避杜逸凡的眼光,见杜逸凡也没有躲避,就先开口问他:“找我有事吧?”

李冉春的一句话把杜逸凡拉回到工作之中,他笑了笑,以此来掩饰刚才的冲动。不过李冉春的目光里没有任何的情感,这倒让他多了一丝失望,他便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方面要拒绝这个女人,另一方面又渴望这个女人一直装着他。而且是无怨无悔,不折不扣地装着他。这可能是男人们的通病,当一个女人真的对他心如死灰后,他便有了失落。当一个女人对他缠绵不已的时候,他会有厌倦。他需要一个女人近的时候很近,远的时候很远。可以任意爱,也可以任意淡出,可是女人们干吗?又有几个女人不愿意心爱的男人守着自己,粘着自己。感情这个东西,说来说去,除了无限地折腾人外,还会有什么呢?

杜逸凡的思绪在李冉春面前开叉了,直到李冉春又问了一句:“你不是为了沉默而来的吧?”他才醒悟过来一样,赶紧说:“我找李部长有事。”

李冉春一听“李部长”三个字,“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杜逸凡便又有尴尬,刚才的冲动一下子无影无踪。赶紧说:“柳县红色旅游的项目由我接手了,我希望得到李部长的指教。”

李冉春又“哼”了一声,杜逸凡便低下了头。李冉春看了杜逸凡一眼,起身回到了办公室前。他便听到了翻文件的声音,大约两份钟,李冉春找出了一份文件,她喊杜逸凡:“过来看看吧。”

杜逸凡站起来走近李冉春的办公桌,她把文件递给了他。他拿着文件又回到沙发上坐下来看,看完后,他问她:“柳县的旅游路线有希望进入吗?”

“事在人为。”李冉春说了一句。

“那么我该怎么做?”杜逸凡问。

李冉春没接杜逸凡的话,而是叹了一口气。杜逸凡奇怪地把目光投向了她,她的脸上却分明很平静,只是这声叹息,落在他的心间里,他便又有了一份沉重。

办公室里一时没有人说话,空气便多了许多重量般压向了杜逸凡。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打破这种沉闷,一时间愣在沙发上。这个时间不知道过了几分钟,还是李冉春开口打破了这种沉闷,她说:“走吧,我们去省城,我带你找找分管旅游路线的董部长。”

杜逸凡松了一口气,甚至向李冉春投向感激的一眼。只是李冉春没再看他,而是带头往办公室外走。他们一前一后来到了电梯里,好在电梯里有人,要是他和她两个人,杜逸凡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下楼后,李冉春对杜逸凡说:“坐我的车去吧。”

杜逸凡“嗯”了一声,李冉春的车比他的车当然好许多,她还在为他着想。他便又涌起了一份感激,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啦?李冉春平时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都未必有过这样的感激。看来人和人之间还真的不能够走得太近,这一近,该感激的地方也会变得麻木不仁。

在车上,李冉春让司机挑了一张京剧的碟子,那首《《霸王别姬》响起来的时候,杜逸凡的心又颤抖着,他试图去看她的脸,她却一直闭目听着这支曲子。

李冉春究竟在想什么,杜逸凡竟然七上八落般地拿不准。说她对自己没感情吧,她还在帮他,说她对自己感情还在吧,可她又那么镇定。

直到车到达省城,李冉春都没有再和杜逸凡说一句话,任由京调在车内旋转,那一声声“大王啊,”曾经无数次感染着宋伟明,可那一声声:“爱妃”里却再没有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守护。李冉春任由曾经的心甘情愿一点一点地磨灭着,消失着,任由这个用全部真心爱过的男孩在自己眼前晃着,晃着。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境,也不知道此时该用什么样的状态面对杜逸凡,她是忘不了他,这种忘掉不管她想与不想,都那么实在地存在于她的生活,她的回忆之中。无论姚海东对她有多关心,无论姚海东如何守护于她,她接纳不了姚海东,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车子到省政府大楼前,李冉春先从车上走了下来,杜逸凡紧跟着走了下来,当两个人正往政府大楼走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孙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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