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我的脑袋翁的一声,阮院士的话立即在我耳边想起,如果得抑郁症的人长期服用治疗狂躁症的药,会加重抑郁症病情,甚至病人会产生自杀的行为。
听到这个消息,我赶紧给曹阳打去了电话,“曹哥,杨姐……”
“唉,”曹阳叹了口气,“郝挺,你回来了?我在江城医院,要不你过来吧,陪你杨姐说说话,”
陪杨姐说说话?这么说杨丽丽没事?太好了,我心里道。虽然以前我和杨丽丽无亲无故,可曹阳这么帮我,我又经常去曹阳家,跟杨丽丽已经很熟悉,我发现杨丽丽除了有抑郁症外,人其实很善良,所以我主动将原来称为嫂子的改称为杨姐,因为我觉得她跟我姐姐差不多,温和而善良。
“好的,我马上到,”我挂掉电话,立即到外面卖了点水果骑车向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从病房门的玻璃窗口望去,杨丽丽正坐在病床上,胳膊上和腿上都打着绷带,头上也缠着绷带,脸上有部分擦伤。曹阳正坐在病床边跟他说着什么,他的秘书小李正站在病房门口。
我知道,杨丽丽这种病不喜欢有太多人在,所以小李肯定是自觉的躲到了门外。
“曹哥,杨姐,”小李给我打开门,进了病房,我跟曹阳和杨丽丽打招呼,明知道此时杨丽丽可能不会搭理我,但我还是曹阳和她一起叫了,因为我不想让她认为我将她当成不正常的人。
果然,杨丽丽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她现在的状态好象比前一阵子差了许多。
“郝挺,来就来了,还这么客气干嘛,”曹阳接过我手里的果篮道。
“我来看看杨姐,”我道,“杨姐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落下的时候被楼下的雨篷和晾衣架挡了一下,胳膊骨折、脚踝骨裂、颅内有少量瘀血,其它就是些皮外伤,医生说还好没伤到内脏,而且颅内的瘀血只是少量的,很快会被自身人体给吸收,”曹阳将果篮放在病床前的床头柜上对我道。
“噢,这也算是万幸,曹哥,要不你有事你先去忙,我在这陪杨姐聊一会,”我对曹阳道,我知道我是除曹阳外杨丽丽最不排斥的人,也许就是人与人投缘,也许是我到曹阳家次数去得比较多,杨丽丽对我并不反感,甚至在其状态好的时候已经能跟我答上几句话。所以,我想这个时候我在这是最合适的,毕竟曹阳现在贵为一个区的区委书记,让他一直守在病房里也不现实。
况且,这一阶段台风带来的强降雨已经使得江堤长时间泡在水里,多处出现了险情,曹阳恐怕也是偷了个空来医院的。毕竟人在官位就身不由己了,现在不是强调舍得小家,顾全大家嘛,虽然这有点没人情味,哪个家不是家?可曹阳作为区里的一把手,就得负起领导责任,哪里有险情他就要出现在哪里。
“那行,我到江堤上再去巡视一遍,你要是有事等一会也可以走,这里有护士的,”曹阳道。
“我知道了,曹哥,”听曹阳这样说,我倒决定今天不走了,象杨丽丽这样的病人不是护士能照顾得了的,她现在住的是骨科病房,而杨丽丽是有精神方面疾病的,骨科的护士能照顾到这点?何况,精神病人更多的需要是亲情的陪护,而不是医生和护士。
想到医生和护士,我立即想起一个问题准备问曹阳,但我却又在心里踌躇着要不要问,该不该问。
看着曹阳开门离去的背影,我还是忍住了将问题问出口的,一是我觉得既然这里涉及到可能的谋杀案,而且曹阳有最大的嫌疑,那么我就不能在这个时候去问他什么,以免打草惊蛇。虽然曹阳待我不错,但如果他真的犯了法,特别是谋杀亲妻这种罪名,我一定不会包庇。二是我觉得,我应该学会用自己的思维去分析问题,而且要能沉得住气,工作这么多年,由于身处不同的环境,本来基本起点相同的我和王新,现在的距离已经非常大,究其原因是我还一如既往的学生气,而他则早已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
“杨姐,我给你削个苹果吧,”我对杨丽丽道。
杨丽丽连看都没看我,只是呆呆的望着自己打着绷带的腿。
“杨姐,你现在脚受伤了,家文怎么办?”我继续问道。
在我提到家文的时候,我明显发现杨丽丽的眼皮猛的向上一抬,随即又耷拉下来。但就是这一瞬间的反应使我明白,要想跟杨丽丽搭上话,必须仍然以孩子来打动她。得了抑郁症的人虽然不愿意跟外人多交流,但其内心还是有自己所牵的人和事的,她毕竟不是那种精神错乱神智不清,她有自己清晰的思维。
“家文这一学年,在我班级表现可好了,以前他在课上很少发言,而且也不怎么跟同学说话。现在几乎每节课他都要举手,而且课间跟同学之间也能打打闹闹的玩到一起。更重要的是,他学习特别认真,这学期所有的成绩都是优呢,”我继续道,这我没说瞎说,曹家文在我班上,我上课的时候会有意的多提问他,训练他在课堂下人多的情况下开口,即使有不会的或答错的,我依然不停的鼓励他,而且每节课都会给他机会。而且我也跟其它老师打了招呼,本来曹阳作为区委书记所有老师肯定都会特殊照顾着曹家文一点,再加上我在学校是副校长,大家也知道我与曹阳的关系,所以都刻意的多关照他一下,情况当然不一样。
“下学期,我想让他做班长,这样不仅可以锻炼他在公共场合下的语言能力,还可以锻炼他的自我约束与管理能力,这小家伙以后一定跟他爸爸一样,是个人才,”
当我说到跟她爸爸一样的时候,杨丽丽抬起了头,她看了我一眼,突然开口问了我一句,“郝挺,你觉得曹阳这样是不是很成功?”
对于杨丽丽的提问,我觉得好突然,以前她即使跟我有交流也是我问她答,而且回答基本都是少数几个字,象今天这样主动问我问题还真没有过。
“杨姐,曹哥身居要位,我们岂不说他成功不成功,最起码他现在的地位是大多数人日思夜想,却无法企及的。就象我,工作了这么多年也还是个小学教师,曹哥并不比我大几岁,他却已经是正处级干部,而且是实权,掌管着一方的各种事务,单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就是个人才。”我道。
“唉,人才……”杨丽丽叹了一口气,然后不再说话,但即使这样我已经很惊奇了,因为我想不到杨丽丽本来严重得自杀的情况,现在似乎好转了很多。
“是啊,正因为曹哥管着一个区的大小事务,所以会比较忙点,可能对家庭照顾得不是太周全。可曹哥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就我这么一个小学副校长,有时也会忙得几天顾不了家呢,”我以为杨丽丽的叹气是因为曹阳顾不了家庭,所以赶紧用我自己作例子替曹阳开月兑。
人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我只是个副校长已经这么忙,那么曹阳的忙岂不是理所应当?我要的就是让杨丽丽产生这样想法的效果。可我错了,杨丽丽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与我答任何话。
跟杨丽丽相处这么长时间我已经渐渐模索出她的一丝规律,那就是她会对她非常关心的问题偶尔回答你一两句,如果不是她特别关心的,你说着她听着,她不会给你任何应答。
“哦,对了,杨姐,我想问你一件事,”我看着杨丽丽问道,我看着她是想看她的反应,如果她不愿意听你说某个话题时她会皱眉,而我说完这句话时她并没有这种表现,我知道她并不反对。
而且,我也觉得这种事只有问杨丽丽比较好,她现在是个抑郁病人,她连曹阳都很少交流,所以肯定不会将我问她的话外传,甚至连曹阳都不会。
“你以前吃的药都是谁帮你买的?”我问。
杨丽丽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她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在沉静了一段时间后从嘴里悠悠地冒出了两个字,“曹阳”。
看来,杨丽丽的病情真的比以前有了好转,老实说,就这么问我都没指望她能回答我,可现在她却真真切切的告诉我是曹阳。
我没有因为杨丽丽能清晰的回答我的提高而感到高兴,因为‘曹阳’这两个字似乎近一步说明,曹阳完全有可能是那个偷换了药的凶手,毕竟药都是他买来的。其实想想也对,杨丽丽都这样了,肯定不会自己去医院开药,那么他们家也只有曹阳了,毕竟家文还小。
“还有我父亲,”隔了好久,杨丽丽又开口说出了几个字。
她父亲?这一个人物的出现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其实曹阳是他的丈夫,从情理上说是她现在最亲密的人,我根本不应该怀疑他。而杨丽丽的父亲,那就更不应该怀疑,虎毒不食子,哪有父亲想害死自己女儿的?
可药就是从这两个人手里出来的,他们两个人就都有重大嫌疑。
靠,真是令人头疼的事情,我发现我也只能做个小学教师,因为我不是警察,所以我对案情的分析肯定不够专业,所以我的分析恐怕也只能是个门外汉的猜估与联想,真正这些事还应交给警察去做。可我现在就将这案子交给警察适合吗?这会不会对曹阳造成极大的影响?而一旦曹阳被牵扯了,那么我呢?
我不否认,人都是自私的动物,我也是,我的副校长位置是曹阳给我的。校、局、区里的那些领导们对我的照顾与客气,也是因曹阳的原因,如果曹阳出事,我又有什么好处?
可如果不说,那么我又该怎么做?要不以后杨丽丽的药,我来帮着买?
对呀,我来帮着买,可……,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我一直在想着是谁在给杨丽丽买药,买药的人可能偷换了胶囊内的药粉,可我怎么没想到那些经常接触杨丽丽家的人,也有这种嫌疑?
而如果有,那么我也是这些人中嫌疑最大的一个,毕竟这一阶段,我在曹阳家的日子挺多,而且一去就经常是半天。也就是说,其实到目前为止,除了曹阳、杨丽丽的父亲,我也是重要的嫌疑人之一。
得,搞了半天,把自己也给套进去了,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个问题来,我可不想平白无故的缠身于这样的刑事案件中。
当我仔细考虑我进入曹阳家的前因后果时,我从心底里也掠过了那么一种灵光一现式的怀疑,如果曹阳真的是那个换药的凶手,而且他的心机如此之深,那么我进入他的家,会不会也是他整个计划中的一部分?
我发现我自己有点神经质了,这个事情搞得我很累,不是身累,是心累,因为我现在心里一直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我该不该相信曹阳?
可不管相信不相信,到目前为止,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曹阳跟这事有关,那么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甚至阻止杨丽丽再与那些被换了的药物接触。
对,阻断她与那些药物的接触。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杨丽丽病情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的原因。
以前杨丽丽在家,服用的都是别人(这里包括曹阳和她父亲)给她买的药,这里有一个人买的药是被换过的。所以,杨丽丽的病情经常会有反复,很显然,吃真正治病的药,杨丽丽的病情就减轻一点,吃了被换的药,杨丽丽的病情就加重一点。而由于不同时期,这药是不同人买的,所以时好时坏很正常。
那么现在杨丽丽呆在医院里,医院是不可能让你在医院服用家里买的药的,而且杨丽丽这次自杀说明症状已经相当严重,所以医院给她在用药方面的剂量也会加大。没有了被换的药,再有了被加在剂量的治疗药物的使用,杨丽丽才会比以前更多的跟我说话。
想到这一点,我倒替杨丽丽幸运起来,虽然她的腿和胳膊都在这次跳楼中受伤了,但这倒使得她必须在医院里住院一段时间,起码这段时间内她是不会再接触到那些被换了的药的,我也正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查查。
但这些事情我不能跟杨丽丽说,无论是曹阳还是她父亲现在都是她最亲的人,如果她知道这两人中居然有一人想杀了她,那么对于她来说恐怕真是致命的打击,她本就是个患有抑郁症的病人,如果心灵再一次受到重创,那么恐怕她真的就没了活下去人勇气和信心,到时真要出点意外,那么真正杀人的凶手就是我了。
所以,我换了一个方式,“杨姐,以后这种买药的小事你让我去就行了,反正我到你有也不远,而且医院和药店在从我家到你家的那条路上都有,我每次去给家文辅导的时候就可以给你带过去了。这样也省得他们再特地跑到药店或医院去给你买药,”
“嗯,”杨丽丽没说其它的,只是嗯了一声,表示了她的同意,她以前也这样跟我对过话,我问她答,虽然只是单字。
不过这已经足够,起码在杨丽丽这边她是毫无察觉我要替她买药的初衷,这就行了,我不希望她再受任何精神上的刺激。
可问题是,曹阳和杨丽丽父亲那么我该怎么说?如果他们中有一个是凶手的话,他们会不会因为我突然要去给杨丽丽买药而感觉到什么?既然他们中有一人连杨丽丽都想害的话,那么他们会不会在怀疑的情况下对我动手?
不行,我得找个合理的借口,让他们感觉不到我是因为知道了杨丽丽被换药而去主动承担买药的任务,可我怎么说呢?而且,如果他们当中真有一个是凶手的话,那么那个凶手会同意我去给杨丽丽买药吗?恐怕不行,因为一次没有成功,应该还会有下一次,他会放弃这个机会吗?
这是不是就说,现在只要这两人中谁不希望我去给杨丽丽买药,谁就有这样的嫌疑?
可我正在想着的时候,突然发现杨丽丽扭了扭身子,貌似要去够她病床后的按纽,可因为她现在胳膊和腿上都打着石膏绷带,人的行动极不方便,所以扭了几下也没能伸手够到。
“杨姐,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帮你去做,”我看着她道。
杨丽丽望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扭动身子去够按纽,可由于她现在是半躺着的,床头离按纽有一段距离,够了两次还是没够到。
“杨姐,你是要够按纽是么?你想干什么?没事,有什么事我来就是了,”我道。
杨丽丽再次看了我一眼,然后脸色微微一红,脸上有点尴尬的神色。
不会是……?我终于明白了,不禁也尴尬的脸一红,“我来帮你叫护士,”
说着,我伸手去按下了按纽。
护士很快就来了,是个十**岁的小护士,估计是哪个大专院校到这边实习的,或者刚工作的,“什么事?”她问。
“病人恐怕要解手,麻烦你帮个忙,”我道。
“便盆就在病床底下,你拿给她就是了,你们当家属的这些事还要叫我们啊,我们是护士,不是护工,”小护士不耐烦的看了我和杨丽丽一眼道。
这个护士的职业道德真够差劲的,且不说你还有没有弄清我和病人的关系就瞎咧咧,就凭你当着一个行动不便的人这样说话,就不够格做一个真正的护士。
世界上第一位真正的护士南丁格尔,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英法、土耳其与俄国进行克里米亚战争期间,自愿成为战地护士,她一边给公务员换药,一边安慰他们,常常让伤员感动到流泪。此时,一位少校军官过来把南丁格尔叫出去对她说,‘小姐,你还是回伦敦去吧,你治好了伤员,他们也不能上战场,’南丁格尔问为什么,军官道,‘你想一个动不动就流泪的人能冲锋陷阵吗?你和你的同伴把他们宠坏了’。‘不’,南丁格尔说,‘他们是人,是兄弟,他们受伤了,应该得到护理我安慰’。
病人需要的正是护理和安慰,因为他们处在困苦中,正需要理解。而护士工作职责也清晰的标明,护士对病人要有高度的同情心,体贴爱护、主动热情、表情亲切、说话温和、工作耐心细致,帮助病人消除恐惧,保持愉快的情绪。关于护士一词的定义,更是指出护士就是按规定从事护理活动,履行保护生命、减轻痛苦、增进健康职责的卫生技术人员。
显然,这个护士完完全全背离的护士的职责,甚至连个普通人都不如,毕竟普通人还有同情心。
但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批评或与这个护士理论,因为我知道如果不是在已经非常急的情况下,杨丽丽绝不会在我在的时候示意要解手。所以,我只能对护士道,“对不起,我只是她的朋友,男女有别,麻烦你了。”
说完,我就离开了房间,毕竟杨丽丽是女人,她要解手我呆在里面极不方便。但这也使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我必须为杨丽丽找一个服务态度较好的护工,指望护士肯定不行,毕竟这些护士自己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愿意服侍人。倒是护工,一般年龄都稍大点,也知道关心人。
可我对医院里的人是一无所知,更不知哪个护工好哪个护工差,这件也只有找顾小雅。
“喂,小雅,”我拨通了顾小雅的电话。
“郝挺,你回来了?”顾小雅道。
“嗯,今天刚回来,现在在你们医院,”我道。
“怎么,你生病了?”顾小雅问,声音里透满关切,我不觉得有阵感动。
“不是,我……”
“那就是想我了?”我听到那头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显然她身边不远处有人。
“嗯,那是当然,”我道。
“得了,别骗我了,我不相信你是想给我一个惊喜,说吧,什么事?”顾小雅道,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如果不是我生病,那么肯定是找她有事,毕竟现在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间。
“是这样,我一个朋友在你们医院住院,但这里的护士服务态度好象不是太好,我想给我这朋友请一个护工,你看你那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护工?”我问道。
“你朋友男的女的?”顾小雅问,随即道,“我猜肯定是女的,”
“你怎么知道?”我奇怪,她为什么会猜是女的呢,我又没说请男护工还是女护工。
“你这么有女人缘,肯定是女的,”她笑着道。
“呵呵,是女的,不过是我朋友的老婆,”我道。
“郝挺,你口味好重啊,朋友的老婆你也……”
“你说什么呢,”对于顾小雅这样的话我有点生气,虽然我知道她一直口没遮挡,但拿一个刚自寻短见的人开玩笑,我还是觉得太过分,“算了,不要你找了。”
“哎哎哎,”在我正准备摁掉电话的时候,顾小雅叫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经逗呢,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我在骨科,”紧接着我将杨丽丽的病房号告诉了她。
“好的,我在骨科护士站等你,我道。
一会时间,顾小雅来了,身边还带了个女人,四十五六岁年纪,衣着比较简朴,甚至裤子左腿的膝盖部位还有个小小的补丁。
“郝挺,这是我们消化科那边的姚阿婕,她是最有经验也是最受病人欢迎的护工,”顾小雅指着身边的女人对我道。
“姚阿姨,辛苦你了,不过我得提前跟你打个招呼,我这位朋友精神有点抑郁,所以可能比正常人照顾起来有点难度,不过你放心,我会额外补你的工资,”我道。虽然我的工资不高,但我的副校长职务是曹阳拉起来的,所以我愿意为杨丽丽花这护工的钱。
“没事的,我护理过抑郁症病人,对他们就是要多关心、少麻烦,”姚阿姨道。
她说得没错,抑郁症病人不愿意多接触生人,也不愿意在人多场合下说话,更不愿意有人一天到晚的在他们面前喋喋不休。既然她知道,而且也照顾过抑郁症病人,那是再好不过了。
“那就麻烦你了,”我道。
“要不我去看看你朋友?”顾小雅道。
“不用了,她不态愿意见生人,”我道。
“那行,那我病房那还有点事情,中午请你吃饭,”顾小雅道。
本来我中午是准备在这陪杨丽丽的,可现在有了护工,我觉得陪顾小雅吃饭应该没有问题,于是答应道,“好啊。”
我带姚阿婕进去的时候,杨丽丽早就解好了手,只是这个护士真够可恶的,将小便盆直接放到了杨丽丽的床底下,都没去卫生间倒,搞得病房里一阵阵异味。
我不禁再次觉得奇怪,怎么作为区委书记的曹阳没想到为杨丽丽找一个护工呢?按道理来说他应该不差这个钱,鸿泰小区一个项目他可就是几百万呢,虽然这钱目前是以我的名字在投资。就算因为钱的原因,那么如果他以区委书记的身份跟医院的院长打个招呼,或者找个熟人跟科室打个招呼,这些护士应该就不会这样了吧。
我不说这个社会有多黑暗,有多趋炎附势,但对于这些官来说,民还是有点巴结和畏惧的。
但很明显,曹阳没这么做,至于原因,我实在想不通。
姚阿婕倒是真是个不错的护工,一进病房我还没将她介绍给杨丽丽,她就主动弯腰端起了床底下的便盆向卫生间走去。紧接着,卫生间里就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我洗便盆的声音。
“杨姐,这是我给你请的护工,你放心好了,这个护工很不错的,是我请医院的熟人给找的,曹哥上班忙,有些事我又不太方便,有什么事你就叫护工,”我道。
杨丽丽看了看护工在的卫生间,又看了看我,没有出声,我知道她已经表示接受。毕竟在曹阳不在的时候,我又不方便帮助她解手,护士又是这样的态度,有个护工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抑郁病人虽然精神上有点问题,但大多数情况下正常的思维还是有的。
等护工出来,我给护工说了她所要做的事时,护工说她都记下了,并保证做好。
再跟杨丽丽聊了一会(说是跟她聊天,其实是我一个人说,她听着),我就接到了顾小雅的电话,“怎么样,我们吃饭去吧?”
“好啊,你说在哪?”我道,“今天你帮了我的忙,我应该感谢你,”
“你也太见外了吧,这算什么帮忙,小事而已,今天我上午门诊,下午没事,陪我去郊区去逛逛吧,正好我知道那边有一家做江鲜的特别不错,”顾小雅道。
“好啊,你现在在哪?”我问。
“我在办公室呢,一会我们地下车库会合,”顾小雅道。
“行,”我应了一声,挂道电话,然后对杨丽丽道,“杨姐,我下午有点事,不能在这陪你了,你有什么事就叫姚阿姨,”
杨丽丽再次看了我一眼,没出声,然后就呆呆的看着自己被绷带和石膏绑着的腿。
跟杨丽丽在一起多了,我知道她这是不想我离开,抑郁症病人不愿意和生人呆在一起,虽然他们有时也会嫌熟人烦,但在杨丽丽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想我离开倒是正常的。那里的护士在曹阳在的时候绝不会这样,曹阳一起连她小解都刁难。如果我一离开的话,姚阿姨会不会也跟护士一样?
抑郁症病人嘴里不说,但心里却什么都清楚。
“杨姐,放心吧,姚阿姨会做得很好的,我一有空就会过来看你,”我道。
看到杨丽丽不出声,我又跟姚阿姨叮嘱了几句,毕竟马上到了饭点的时间,杨丽丽这样需要人喂饭。我交待了不少,直到姚阿姨一一答应,我才离开。
“喂,你一个男人怎么比我一个女人更磨叽呀,”当我到地下车库,找到那辆红色马自达,已经等在车内的顾小雅对我道。
“那是一个病人呢,我当然得交待好,”我道。
“郝挺,那个女人是谁?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顾小雅问。
“我说了呀,那是我一个朋友的妻子,”我道。
“你呀,真有女人缘,你对人家这么好,不怕人家老公吃醋?”顾小雅问。
“什么呀,我们都是熟人,而且她是个病人,”我道。
“好了,算我没说,”顾小雅道,“走,咱们吃江鲜去,”
说完,她发动了汽车,我们向江边驰去。
在车上,顾小雅倒没再跟我说什么,可能她是在专心的开车,可我的心里却在仔细回味她刚才的话。我对杨丽丽好,曹阳会吃醋么?不会吧,照顾杨丽丽可是他托付我的,而且以前曹家文的自闭症也是我给解开的,他让我多跟杨丽丽接触也是为了她的病能尽快恢复啊,怎么可能吃醋?
可我一直相信,顾小雅是聪明人,她这么提醒我一定有她的道理,难道她看到我这么照顾杨丽丽她在吃醋?不对,应该也不是,顾小雅应该不是那么放不开的人,那么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
靠,头疼。
近年来,我越来越发现自己的思维僵化了,曾几何时,在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我都是学校里的尖子生,也都是老师嘴里头脑灵活的人。可走上工作岗位,结识了齐小倩,然后结婚生子,我发现我现在的思维反而越来越迟钝了。原来遇到事总能找到解决的方法、遇到问题总能找到N个答案的我,现在总是被一些问题给困惑着。
难道是我被社会现实给磨平了智慧的棱角?也许是吧。这个社会是不允许有异类存在的,我们必须按照所谓的规则来规范自己的言行,古时有三纲五常、孔孟之道,现在则有社会现实与潜、显规则。整个社会所有人都象是一只圆滑的气球,如果你稍有棱角,那么要么你将别人炸开,要么别人将你挤炸,所以为了和平,为了所谓的和谐,所有人都在尽量磨平自己的棱角。低首颔眉、阿谀奉承、忍气吞声,一切的这些都被认为是处事玲珑的象征。
其实我现在忽然明白,我以前在学校之所以被认为是所谓的尖子生,所谓的头脑灵活的人,那其实只说明我是在某种能力上比别人强一点而已,那就是学习。在如今这个学校唯成绩论优劣,唯升学论成败的时代,学校所谓的人才其实只是一些擅于学习或会学习的人而已。如果将学习也当成一门技能的话,那么瓦工、木工、机械工……等等等等,任何行业和手艺中都有出类拔萃者,这就是行行出状元。只会学习的人,只不过说明你在学习方面比别人强一点而已,实在没有什么实在值得骄傲的过人之处。
也许,我本就不是个聪明的人,我只是个会学习书本知识的人,因为在社会这个大学堂中,到目前为止,我仍然算不上一个成功者。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顾小雅都已经将车给停了下来,我还在思考着我自己的问题,被她一惊我才发现,她正在紧紧的盯着我。
“哦,没想什么,我在想你刚才说的话,”我道。
“想我刚才说的话?呵呵,我的话有那么寓意深刻,道理深奥到要你一上车就想一直想到现在吗?”顾小雅道,她的脸上有几分俏皮也有几分认真。
“呵呵,也是我在瞎想,”我讪讪的笑了笑道。
“不过,想想也是好的,”顾小雅。
“什么意思?”我觉得顾小雅这句话好没头没脑,什么想想也是好的,难道她的话还真有什么寓意不成?
“没什么意思啊,走吧,我肚子早就饿了,”顾小雅说着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然后下车。
下了车,走近,我才发现这真是个绝妙的好去处。现在正是盛夏,可这里却一点都不热,在长满高大树木的江堤上,一排排帐篷矗立在树荫下,江风吹过,掀起帐篷帘呼啦啦地响。江风裹着淡淡的江水甜甜的气息向江堤上袭来,让正处盛夏火热中的我们感受到了秋的清凉。
“两位吃点什么?”一位长相**的老板娘走了过来,虽然没有城里人的优雅与气质,但却给个朴实厚道的感觉。
“来点什么?”我问顾小雅,这个地方我没来过,我不知道这有什么特色的东西,而且男士同女士一起吃饭,请女士点菜也是礼貌,虽然我和顾小雅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朋友关系。
“来个铁板手撕江鲢、糖醋鲤鱼丸、清酒扣鲜虾、剁椒炒泥鳅、虾仁鳝血羹,再来两道时蔬、一件生啤,”顾小雅道。
“好嘞,您稍等,”老板娘道。
“郝挺,知道我为什么点这些菜么?”老板娘走后,顾小雅问我道。
“是你喜欢吃这些?”我问。
她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这是他们这的招牌菜?”
她继续摇了摇头。
靠,这是什么意思?反正这肯定不会是为了点的吧,她又没问我喜欢吃什么,怎么可能是为了我点的?再说了,她点的这些菜名以前我也没怎么听说过,更没在她面前说起过我喜欢吃什么。
“我是为你点的,”哪知道,她还真说是为我点的。
什么意思?我望着她,一脸的惊讶。
“你傻啊,鲤鱼、泥鳅、虾仁都是壮阳佳品,特别是黄鳝血,那更是猛货呢。在《本草纲目》中就记载有用黄鳝血制闺房秘药呢,”她说着,然后望着我笑。
“这……”我讪然。
“上次在省城连续几天,我看你好象有点力不从心呢,所以今天给你大补一下,下午可不许偷懒哟,”她说完,向我抛了一个媚眼,我只觉得心里一颤,而下面居然似乎有了反应。
她说的没错,在省城,她连续几天晚上象个机器般的从我身上索取,搞得我还真有点穷于应付,这女人太强了,每天晚上都得两三次以上,有时甚至五六次,谁吃得消啊,也许只有老美或西欧那些阴/茎长得象驴子的男人才得应付。
不过,想到她那丰满白皙的身体与风/骚放/荡的床上媚态,我还是从心底里升腾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