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一刃幽幽醒来,睁开眼睛,映入他脸中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少将军,你醒了?”
那声音是小牧,那脸庞是小牧,可他为何穿着女子的衣服?
“小牧,你……”他惊疑的看着俞雨牧,内心激动不已。
变成女人的小牧,美得让他屏息。
“少将军不是希望小牧是女人吗?”她含羞带怯的对他说,“少将军的话,小牧不敢不从,从今以后便做个女人伴在主侧。”
“小牧,所以你真是个女人?”
“是的,小牧是个真真切切的女人。”她说着,轻轻的牵起他的手,往她那隆起的胸口一按。
掌心覆在她柔软且起伏的胸口之上,心里沸腾起来,他忍不住笑了,“太好了,小牧,你是女人,你是女人……”说着,他情难自禁的将她紧拥入怀。
“少将军……”她唤他。
“嗯?”他柔声回应着她。
“少将军,你……你勒得我快不能喘气了……”
“嗯?”楼一刃倏地睁开眼睛,低头一看。
在他怀里,俞雨牧正抬起脸看他,神情羞怯而痛苦,但样貌一如往常。
“小、小牧?”
刚才他抱在怀里的小牧明明做女子打扮,是个活色生香,有着柔软胸部的真女人,怎么现在又……
“少将军,快、快放了小的……”她以催促的语气请求着。
看着怀里的她,楼一刃恍然大悟。老天,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一场教他分不清虚实真假的美梦。
他眉头一皱,怅然又懊恼的放开了她。而她,犹如逃出生天般跳下了床。
刚才听见楼一刃毫无意识的呓语,俞雨牧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一直说她是个女人什么的,让她惊惶到头皮发麻。
在他梦里,她是女人吗?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希望她是女人吗?若她是女人,他会爱她吗?
喔不,就算她真能做回女人,也不能被他所爱。
“我刚才是在作梦?”想起刚才那再真实不过的梦,楼一刃不禁懊恼。
这就是现实吧?不论他多么希望小牧是个女人,他终究是个男子。
可他是多么的不甘心,方才他模着小牧的胸,那分明就是女人的胸,为何……
“小牧,你……你的……”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视线直往她胸口看去。
俞雨牧一惊,转身下意识的模自己的胸部。奇怪,她的裹胸布还牢牢的缠着呀,为何他却一副已经看穿她的表情?
正当她思忖着的时候,楼一刃已下了床,来到她身后。
“小牧。”他抓着她的肩膀,将她转向了自己。
迎上他过分炽热的目光,她紧张得全身发烫。“少、少将军有什么要吩咐小的去做吗?”
“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楼一刃问。
“不是小的爬上少将军的床,是少将军把我拉上去的。”她赶紧解释,免得他有所误会。
“我?”闻言,楼一刃一愣。
他已疯到会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把小牧揽进怀里?老天,他是怎么了?
“少将军昨晚喝多了,大概把小的误认为谁了吧。”俞雨牧干笑两声,以掩饰自己的羞怯及不安。
他微怔。把他误认为谁?不,没有,他梦见的确实是小牧,只是在梦里的他是个女人。
他懊恼的看着俞雨牧,再看着她那平坦的胸口。
那在他掌心底下的柔软又是那么的真实,怎会是梦?!
惊觉他又看着自己的胸部,俞雨牧本能的以手遮胸。
“你遮什么?”楼一刃眉心一拧。
大家都是男人,小牧为何遮胸,一副他随时会对他展开奇袭的样子?
“谁教少将军那、那样盯着我的胸口看?”要不是他像盯上猎物的狼一样盯着她,她干么要紧张兮兮的?
“你我都是男人,就算袒裎相见也不奇怪吧?”他说着,忽而想到一件事。
一直以来只有他在小牧面前露出身体,而小牧却从不曾被他看见过什么。
“少将军在说什么?”她满脸羞赧,“就算都是男人,也要顾及礼教吧?怎么、怎么可以……欸?”
话未说完,她因一只突然伸过来的手而怔住。
那只手是楼一刃的,而且正按在她的胸口。
她脑袋里的思绪瞬间被抽空,两只眼睛出神的、放空的看着他的脸。
她没闪、没躲、没拒绝,也没惊叫,只是木木的望着他,直到他朝她胸口抓了两下。
“啊!”她使出吃女乃的力气,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高头大马的楼一刃被她一掌推开,往后踉跄了两步。
“你……你……”俞雨牧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对她做了这种事,即使她衣下缠着裹胸布,可却清楚的感受到他手指的力量。
她的胸口灼热,全身彷佛火烧。
楼一刃看了看自己刚才按着她胸口的手掌,神情若有所思。
见他思索着,她既不安又害怕。他发现了吗?即使她缠着裹胸布,他还是发现她有着跟男人不一样的身体了吗?
她隐瞒了那么久的秘密,难道就在今天……不,这样一来,她便得离开他了吧?
“小牧,你……”楼一刃眉心一拧,瞪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直视着她。
她摇摇头,想试着解释,却说不出话来。
“你……”他大步一迈,一把攫住了她纤细瘦削的肩膀,“原来你偷偷的在练身体啊。”
“嗄?”她练身体?
楼一刃一笑,“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练功呢。什么时候把身体练得这么结实了?”
俞雨牧整个人像根木头一样杵着,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她以为他发现她的秘密,吓得三魂七魄都快飞了。结果,他以为她那缠着裹胸布的胸口是练功练出来的肌肉?
楼一刃又看着她的胸部,露出不满意的表情。
“不过你练得不好,有点怪怪的……”
“少将军!”
虽然他并没发现她藏在裹胸布底下的秘密,但面对着刚刚还模着她胸部的他,她真的觉得好羞、好糗。
“我去帮你打盆水来!”她无法跟他同处在一个空间里,暂时。
转身,她飞也似的逃了出去,就在跑出帐外之时,与段世渝擦身而过。
看着满脸羞红,急急忙忙从帐子里逃出来的她,段世渝愣了一下。
他掀开帐帘,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楼一刃,好奇地问:“小牧怎么了?活像逃命似的。”
“他……”楼一刃想起自己作的梦,突然有点发窘,“没什么。”
“没什么?”段世渝上前打量着他的脸,怪笑着问:“她的脸好红,该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吧?”
“我只是模了他的胸口。”楼一刃月兑口而出。
段世渝一怔,两眼发直,无法置信的看着他。须臾,他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这不谙男女情事的傻小子,终于生了色胆。
“唉。”他笑叹一记,“你终于发现了?”
楼一刃一震,“世渝,你早就发现了吗?”
“当然。”段世渝瞥了他一眼。谁像他那么少根筋?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家就待在他身边,他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楼一刃有点懊恼,“你居然比我还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在等你自己发现呢。”
他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练的呢?为什么又偷偷练,却不告诉我?”
“嗄?”段世渝一怔。偷偷的练什么?
看来,他说的事跟楼一刃说的事根本牛头不对马嘴。
“你说,他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瘦弱而自卑?”楼一刃蹙眉叹气,“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教他、训练他的啊。”
段世渝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看来,他是模到了小牧的裹胸布,误以为她那被裹胸布缠得死紧的硬挺胸部是练武所致。
想着,他忍俊不禁,捧月复大笑。
“你笑什么?”楼一刃疑惑的看着他。
段世渝拍拍他的肩膀,压下那止不住的笑声,“奇葩,一刃,你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葩,哈哈哈!”
另一头即使已经离开了楼一刃的视线,俞雨牧的心跳依旧无法平静下来。
怕别人看见她惊羞慌张的表情,她提着水桶,低着头一路往湖边走去。
“你给我站住!”突然,她身后传来一声不悦的喝斥声。
她抬起头,往后一看。不得了,站在她身后的竟是祁王欲将之许配给楼一刃,却遭婉拒的庆熙公主。
看来,八成是她低头前进,跟庆熙公主擦身而过却不自知。
她赶紧转身站定,弯腰一福,“奴才向庆熙公主请安。”
“你不认识本公主吗?”庆熙公主充满敌意的瞪着她。
“奴才当然认识公主,只是刚才一时失神,所以……请公主息怒。”
她哪有不认识庆熙公主的道理?昨天夜宴时,她的席位就在楼一刃的旁边。整个晚上,庆熙公主那双眼睛不是盯着楼一刃,便是瞪着她。
“狗奴才。”
遭楼一刃拒婚,又听闻楼一刃异常宠爱这个近侍,庆熙简直恨透了她。
“公主恕罪,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俞雨牧感觉得到公主对她的敌意,当然也知道最主要的原因。
她实在太大意了,竟给了庆熙修理她的机会。
为了月兑身,她将姿态放到最低,屈膝跪下请求庆熙的原谅。
“奴才知罪,请公主息怒吧。”
庆熙眼神睥睨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俞雨牧,胸口怒焰更炽。这么近看着他的脸,越发觉得他美。
只是这家伙是个男人,一个男人怎能让身为女人的她都觉得美?
想着,她更是恼怒了。
“真是下贱的东西。”她沉声嘲弄,“明明是个男人,却长了一对勾人的眼,生了一张漂亮的脸。”
听见她这番充满恶意的话,俞雨牧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她。
可才一抬头,庆熙便一个巴掌搧了过来,打得她眼冒金星。
“谁准你抬头看本公主的?!”她恶狠狠的骂着,“你迷惑得了楼少将军,可迷惑不了我。”
俞雨牧只觉脸颊热辣辣的。她想哭,但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委屈。
但她只是个奴才,就算捱打也只能默默忍受。庆熙公主爱慕楼一刃不成,拿她出气也不意外。
“公主息怒。”她低声下气,委曲求全。
庆熙掌了她一耳光,胸口怨气也总算稍稍舒缓。心想反正再不用多久,她就能除掉这不男不女又碍眼的贱奴才,不急在一时。
“哼!”冷哼一声,她转身得意扬扬的走开。
庆熙离去后,俞雨牧这才慢慢的站起身来。
她模了模热辣的脸颊,默默的走向湖边。为免楼一刃发现脸上的巴掌印,她以手心托起冷冽的湖水往自己的脸上拍,一次又一次。
待被掌掴的脸颊不似刚才那般刺痛后,她才舀了一桶水返回楼一刃的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