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黑色郁金香]
第117节一一七,1976年1月8日星期二雨夹雪
天上乌云密布、一会又开始飘雨、那雨中夹带着南国少见的雪花。街头;上班的、上学的人们为这纷纷扬扬的雪花欣喜不已、孩子们欢笑着、四处追逐着飞舞的雪花在嬉闹,大人们则仰头看天:“瑞雪兆丰年,难得一见的雪、好啊!”
邮局一开门我便走了进门去,按照富士山侦探社小野一雄给的地址仔细填好汇款单,不知道朵嘎是否能收到这笔钱,如果汇款十天后不被退回那地址就是准确无误的了。将汇款单和钱如数递给柜台里的工作人员,看着她将钱放入抽屉,又在汇款单上盖上了收讫的印章我才放心地走出邮局。
在新加坡矿业集团的帮助下,我以矿业代表的身份如愿以偿地在Z市的这个小镇安营扎寨了,这座小城不显山不露水地位于珠三角的地带,经济虽落后,但交通方便。选择这座城市更多是从安全考虑,一个曾经的叛逃者不希望节外生枝惹出什么麻烦,我只想回到故土、用我赚到的财富和我的余生为乡梓做点有益的事情,以馈那被委屈和蹂躏了的青春。不再想出人头地的事,相比生命,出人头地算得了什么?苏僮死了,教授也死了,曾经渴望的财富现在有了,可他们却不在了,两条生命时常像幽灵一样缠绕着我,告诫我必须以百倍的努力,来证明和实践曾经的热情、理想、抱负,证明我们的有为。
走过街转角的那家叉烧店,新上柜的叉烧有型有色地在玻璃橱窗里散发出诱人的气息,走到柜台前称上二斤,怡迈最喜欢吃这广东叉烧。老板用干荷叶利索地打包,再用细麻绳拴好递给我。一阵寒风吹来,枯叶在脚下翻滚,差点卷走了柜台上的纸币,老板一把抓住那钱币:“您走好,今年气候好反常,外面路滑,小心摔倒哦”他拉上玻璃柜的门,双手捂住耳朵躲进柜台后面。
经过小学校的时候,学生们正下课,雨雪没将孩子们阻挡进教室里,他们在操场上奔跑、四处找寻那些积在角落里的薄薄一层雪花,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手捧起,伸出舌头你尝尝,我尝尝。
驻足在院墙外面,透过花墙看到这些清澈而快乐的童心,百感交集。曾经的童年也这么快乐过,单纯的就像那雪花,一尘不染。快乐是什么?远离、充满幻想。而时光却在帮助你成长的同时,也把的种子一并种进你的生命里。
忽然,操场上的广播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传来一阵哀乐,那低回的哀乐在头顶回旋。不一会,路边各家的收音机里也传出这悲哀的乐曲,瞬间这沉闷的音乐笼罩在整个城市的上空。
孩子们停止了欢闹,齐刷刷伫立在操场上,茫然地注视着电线杆上的喇叭。许多老师出来了,在召唤同学们回教室。
哀乐停下的时候,播音员沉痛的声音开始一字一顿地播报:“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国务院,以极其沉痛的心情宣告,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委员、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委员、中央委员会副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总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主席周恩来同志、因患癌症,与一九七六年一月八日九时五十七分在北京逝世,终年七十八岁。……”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仔细聆听,确是周总理的讣告,哀乐重新响起,讣告继续在播放,空气凝滞了,路面上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许多人,大家侧耳聆听,不说一句话,眼睛里一片茫然。
拎着叉烧,急急地走回家,朵嘎也在房间里听着收音机,见我回来便问:“周恩来是谁?一个好人是吗?刚才我在外面看到好多人都哭了。”
“朵嘎,别出去了,吃完饭我们赶快走,今天就回曼谷去。”
“干嘛急着走?刚刚熟悉这里了又要回去,你不是说我们不回去了吗?”
“别问了,我们回去一段时间再回来。”
我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任何一丝疏忽都会令我追悔莫及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