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柔猛地抬起头,撞入眼睑的女孩很漂亮,像极了她小时候最喜欢的芭比女圭女圭。:女孩很年轻,身材不似一般外国人那么丰满,第一眼看到她,她几乎没将她跟池未煊联系在一起。
但是池未煊随之而来紧绷的身体,让她很快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跟他的关系,妻子、未婚妻、女朋友还是妹妹?世媛,原来她就是世媛,果真人如其名,长得漂亮不说,身上还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涵养。仅仅坐在那里不动,就有一种无人可及的强大气场。
三人沉默互望,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池未煊也没有放下她,就这么僵持着。空气中有种沉默的对峙,晴柔最终扛不下去了,轻声说:“池未煊,你放我下去。”
池未煊看了申世媛一眼,低头对她说:“我送你上去。”
申世媛是懵了没有反应过来,她一度怀疑池未煊根本不喜欢女人,否则以她上次那么大力度的勾引,他怎么还能把持住?可是这个眼前抱着个女人,满脸柔情的男人又是谁,是她看错了吗?
“世媛,你先坐一回儿,我马上下来。”池未煊说完,抱着晴柔往楼上走去,一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申世媛才终于反应过来,立即追上去。
池未煊将晴柔放在床上,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她抓住了手,“池未煊,她是谁?”
池未煊皱了皱眉头,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脸,“等我上来跟你解释,不许胡思乱想。”
晴柔松开了他的手,看着他转身疾步离去。
门口,申世媛已经冲上来了,看见池未煊居然光明正大地将那个女人抱进他的房间,她就是再单纯,也知道他们关系非同一般,她气怒交加,用母语质问他:“池未煊,你当着我的面把女人带回家,你有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
池未煊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却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他拦腰抱住欲冲进去的申世媛,反手关了门,“世媛,别胡闹,你知道我不喜欢任性胡闹的女孩。”
“去你娘的喜欢,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我,凭什么要让我乖巧听话?”申世媛是真的气狠了,才会气得爆粗口。
池未煊脸色沉了下来,拉着她往楼下走去,“你行了啊,连脏话都学会了。”
申世媛恨不得一爪子拍死他,“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那女人是谁,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上次不愿意碰我就是因为她对不对?”
“这是我的私事,世媛,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的婚约是怎么来的。我说过,如果你要的是婚姻,我给你婚姻,但是我们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还有我不碰你,跟她无关。”池未煊解释道。
“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的婚约是怎么来的,但是你不能否定我爱你的心,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地对待我,你拒绝我的求欢,却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你要做/爱,我也可以满足你,为什么要找别的女人?”申世媛气得大吼,眼泪滚滚而落。第一次见到他,她就爱上他了,所以她耍了些小手段,借着他对爹地的感激之情,强迫他跟她订婚。
她以为他不爱她,至少是喜欢她的。她有时间可以让他慢慢爱上她,可是他却不给她机会,订婚的第二天,就悄悄带着顾远兮回了中国。
他连他去哪里了都不告诉她,最后还是她偷听爹地跟他通电话,才知道他回了海城。两年,若不是英国还有他牵挂的人,她恍惚有种错觉,他再也不会回来。
池未煊没有生气,他揉了揉她的卷发,温存却残忍的说:“傻瓜,我不爱你,怎么可能碰你?”
“那你的意思是你爱她?”
长久的沉默之后,池未煊抬眸望进她眼里,缓缓开口:“我喜欢她!”
申世媛却似松了口气,是喜欢不是爱,那她就还有机会。“好,我知道了,你让我冷静的想一想,我再给你答复。”
池未煊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申世媛单纯得掩饰不住自己的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她,“世媛,不要伤害她,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放心,放心,我只是想知道她是真心喜欢你还是喜欢你的钱,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成人之美,你们若是相爱,我就成全你们。”申世媛敷衍道。
“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行了,别在我面前得瑟气我,池未煊,我住在这里可以吗?”申世媛怕他不答应,连忙道:“要观察一个人,就要从细节入微,我要住别的地方去,怎么看得出她的真面目?你放心,我不会捣乱的,我爱你,所以我比任何都希望你幸福。”
“世媛,外人的界定对我不会有任何影响,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要的是婚姻,我不会跟你解除婚约,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能给你。”池未煊认真道,申世媛的反应比他想象中冷静许多,她越是冷静,他反而越不能放心。
一时间,他觉得头痛万分。
申世媛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你是不是一定要这么伤我的自尊心,身为你的未婚妻,我看到你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我没有哭闹就已经算我大度了,你还想我怎么样?再怎么说,我是你未婚妻,我住在这里光明正大,我询问你的意见是尊重你,但是也请你尊重一下我,行吗?”
池未煊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今晚就暂时先住在这里,明天我会叫远兮把公寓收拾出来,你留在中国期间,都住那里吧。”
“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有点搞笑?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要被你金屋什么来的,对,金屋藏娇见不得人,一个情妇却能跟你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申世媛讥讽道,她不哭不闹,是不想引起池未煊的反感,阳逢阴违的事,她干得可不少。
“就这样,你找一间房间休息,我先上去了。”池未煊拍了拍她的肩,转身上楼。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申世媛差点砸了茶几上的东西。她早该有所警觉的,上次回来中国,别墅比她想象中干净整洁。池未煊有个怪癖,喜欢把家里弄得乱乱的,她每次来,都要叫钟点工过来打扫许久。上次回来,她一心想着要色诱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信息给漏了。
看来他们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池未煊那么维护那个女人,她在他心里的地位也必定不轻。从池未煊身上下手,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从那个女人身上下手。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让那个女人知难而退。
楼上,自池未煊走后,晴柔脑袋懵懵的一直在发呆,她听话的没有胡思乱想,因为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了。
直到池未煊上来,她还是维持着他刚才放下她的动作,一动不动。
池未煊走进来,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他走到她身边,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在想什么,怎么不去洗澡?不是一直嚷着累吗?”
晴柔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眼神从呆滞慢慢恢复清明,她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她咽了口口水下去,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听见自己涩涩的问:“她是谁?”
“先洗澡,好吗?我去给你放水。”他将她放在床上,起身去浴室放水。坐在浴缸旁边,他在考虑该用什么措辞来告诉她申世媛的存在。
一时间,头痛欲裂。他握紧拳头抵在额间,曾经那么困难的事都不曾让他这么操心,今天他却坐困愁城,思绪杂乱无章。
“很为难是吗?”浴室里突然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
池未煊抬眸看过去,见晴柔倚在浴室门边,不知道站了多久了。“让我替你说吧,她是你妻子对吗,你上次消失整整半个月,然后回英国就是去陪她的对吗?而我,只是你在他乡空虚寂寞借以慰藉的代替品,所以你对我只有欲没有爱,是吗?”
晴柔第一次佩服自己的逻辑这么合情合理,可是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根尖利的钢针狠狠扎进她心房的,让她的心血流成河。
见他沉默不语,晴柔苦笑一声,“或者我高看了我自己,我连代替品都不是,我只是你打倒乔家后的战利品,是吗?”
“在你心里,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池未煊眸底火光映天,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晴柔知道他在生气,她也生气,只是生自己的气,她连当只鸵鸟都不合格。说好爱他呢,为什么又无端的揣测他的心思,是因为他始终没有给她安全感,所以当这个疑似他妻子的女孩子出现时,她才会突然失了控又抓了狂?
她不想伤他,却伸出了长长的利爪,挠得两人都血肉模糊。
“难道不是吗?”晴柔反问,眼泪却落下来了。
池未煊突然站起来,疾步向她走来,晴柔惶恐而戒备地盯着他,他被她激怒了吗?他要打她吗?他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眸底掠过一丝残忍的光,“战利品?代替品?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要找女人,随手一挥,就大堆女人前赴后继,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我为什么要找一个不听话性子又别扭抱着还硌骨头的女人?”
晴柔羞愤得瞪着他,“既然我一无是处,你为什么还要碰我?”
“为什么,苏晴柔,你当真不知道为什么?”池未煊逼近她,两人离得很近,近到他说话时,嘴唇都有意无意地碰到她的唇。
晴柔往后退,避开了他的气息,心却因为他的话而开始颤抖起来,会是她想要的那种可能吗?正如他所说,她不听话性子又别墅抱着硌骨头,他会喜欢这样的她吗?她没有自信,“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你!”池未煊说得这么明了,她还是装不知道,他快被她气死了,他转身就走,晴柔看见他都快走出卧室了,急喊一声,“你去哪里?”
“下楼去跟申世媛做/爱。”这句话他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他脚下顿了顿,没有听到她追上来的脚步声,他心里更气了,大步往楼下走去。
晴柔反应过来他在赌气追出去时,他已经出了别墅,跑车发动的引擎声惊破了夜的安宁,她追出门外,只来得及看到那辆黑色跑车迅速消失在大门外。
她垮下肩来,他们好像弄反了,生气的应该是她,他生哪门子气?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我似乎小瞧了你的能耐。”背后忽然响起一道略带英腔的女声,晴柔倏然转过身去,就看到申世媛从黑暗中向她走来。
“不用害怕,我吃不了你。”申世媛站在她面前,好奇地打量她,那目光不带任何歧视,只是单纯的打量她,“原来他喜欢的是这种风格的,口味也太清淡了一点。”
晴柔被她看得直发毛,难堪地垂下头,“对不起,我之前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会离开。”
“别,刚才未煊专程来警告我,我要是动了他的小甜心,他不会轻易饶了我,你这一走,不是更影响我们的夫妻关系。你就住在这里,等他那天新鲜劲儿过了,你不走他也会赶你走的。”申世媛看似大度,这番话却连削带打,让人听了很不是滋味。
晴柔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撑大双眸,夫妻关系,他们真的是夫妻!晴柔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他们真的是夫妻,心口还是闷痛起来,她怎么还天真的期盼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唉,你也别难过,以你这种姿色,能够攀上未煊这种英俊多金的男人,也是你的福气,好好享受这样的日子吧,等未煊厌倦了,恐怕你想再见他一面都难。”申世媛说完,转身进去了。
打击完苏晴柔,她心情舒畅了许多,拿起包包出门了。这个地方她肯定住不下去,光看池未煊对这女人的紧张程度,她就知道自己住在这里讨不到好处。
除了看见他们你侬我侬堵心以外,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这个女人看起来好像很单纯,但是没有一点心计,怎么会让未煊对她另眼相待,她要是包藏祸心害她,她真吃不准未煊会站在哪边。
所以珍爱生命,远离小三。
………………
顾远兮睡得迷迷糊糊时,又被电话吵醒,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一股邪火无处可发,无奈道:“老板,现在是下班时间,您能不能别把我当机器人使?”
“远兮,出来陪我喝酒,老地方。”顾远兮还没反应过来,那端已经挂了电话。他认命地爬起来,收拾好出门。
来到酒吧包房,他看到自家老板已经喝了大半瓶洋酒了,他坐在他身边,“老板,什么事把你烦成这样?”
“远兮,你知道世媛来中国了吗?”
顾远兮没吭声,池未煊握紧拳头捶了他一下,“你果然知道,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老板,你一整天都没回公司,电话也打不通,我要通知你也得联系得上你啊。她们撞上了?”顾远兮实在好奇,这两人撞在一起,会不会有火星撞地球的效果。
“你说呢?”池未煊没好气道,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跟申世媛的婚约,是他对公爵的承诺,不能轻易违背,除非世媛有了更好的人选,所以主动权不在他。
但是苏晴柔,从她出现在他床上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放手,最初是为了征服她,那么现在,他已经渐渐投入感情。婚姻是他给不了的承诺,但是他能给她无限的宠爱。
晴柔那番质问,什么他乡空虚寂寞借以慰藉,统统都是放屁,他要排遣寂寞的方式多如牛毛,为什么非得是她?
“老板,你假戏真做了吗?”顾远兮倒了杯酒,拿在手里转动着,琥珀色的酒液荡起涟漪。
池未煊倒在沙发上,“我没想到这颗棋子这么不听话,又这么让人心疼,我甚至想过违背承诺跟世媛解除婚约。”
“老板,你陷进去了,不是棋子不听话,是你掌控不住你的心。可是你真的觉得这颗棋子能为你所用吗?乔震威始终不松口舒雅小姐的行踪,他一定在等待时机反扑,你轻易相信了苏小姐,到时候会不会……”
池未煊喝光杯里最后一滴酒,眸色深沉,“远兮,我要赌她的真心。”输,他将彻底封闭自己,赢,他将得到全世界。
“那申世媛怎么办?”顾远兮担心的是申世媛,她很显然已经是炮灰了。
池未煊十分纠结,他说:“我会帮她找个适合她的男人疼她爱她,我不会是那个人。”
“老板,申世媛你真不要了?”顾远兮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池未煊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要过她,又何来不要她之说。对于她,我只当成小妹妹一样宠爱,她对我也只是一种盲目的英雄情结,等她找到了适合她的男人,她会感激我的。”
顾远兮闻言,忽然一昂头把手里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干,然后又连倒了三杯酒,似乎在积赞勇气,池未煊被他唬了一跳,就见他红着脸,豪气万丈道:“老板,那我要了。”
池未煊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他爽朗地大笑起来,“远兮,是我不好,你跟着我十年,我竟没有发现你长大了,也到结婚生子的年龄了。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将她托付给你,我放心。”
“老板,可是公爵那里……”顾远兮过了那股子豪爽劲儿,又开始担心起来。
“你放心,只要你们两情相悦,我会让公爵接受你。”池未煊拍了拍顾远兮的肩膀,他怎么就没看出来远兮的心思,现在回想起来,还当他们俩是水火不容,原来是打情骂俏。
“谢谢老板。”
“还这么生份?叫我大哥吧,远兮,你知道我亲情缘薄,未央失踪后,妈妈病得神志不清,这么多年,是你陪着我一起走过来的,我们生死与共,我早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弟弟,现如今这个公司,也是我们一同打拼下来的,从今往后,我的就是你的,除了老婆。”池未煊难得感性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大哥,我知道了。”顾远兮心里感动,他是孤儿,从小就没有得到亲情。自从跟随池未煊后,他就把他当成心中的天神,他崇拜他敬仰他追随他,只要是他的决定,他从来不会有异议。
5年前,因缘际会,池未煊救了申世媛的父亲,得到了一个将身份洗白的机会,池未煊念其恩,两年前与刚满18岁的申世媛订婚,然后回到中国,创办了“幸”集团。
短短两年时间,“幸”集团已经成为海城的龙头企业,并且与国际接轨,进入福布斯中国富豪榜前十,池未煊成为一个传奇人物。
但是只有他知道,他现在的成功,是经历了多少苦难与辛酸。
那年,池未煊救了他之后,他就对天发誓,一辈子誓死效忠。
池未煊眼眶都热了,拍了拍他的肩,“好弟弟,来,我们干杯!”顾远兮跟在他身边多年,从来没有张嘴问他要求什么,第一次开口,就是向他要一个女人,他没有理由不成全。
他不是为了排除眼前的障碍才同意的,他跟顾远兮相处了十年,他的禀性如何,他最清楚不过,他相信远兮能给申世媛幸福。
这一夜,两人喝得酩酊大醉,酣畅之至。
晴柔一夜无眠,申世媛的话在她脑海里不停回荡,她很痛苦,她自以为是的爱情,却成了破坏别人婚姻的利剑,她怎么能因为自己自私的爱,就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人?
不,她不能。当初刘言心横在她婚姻里时,她即使不爱乔少桓,依然受到了伤害,如今她怎么能用同样的行为,去伤害别人。
晴柔将自己缩成一团,紧紧地贴在床单上,呼吸里满是他留下的男性气息,那么强烈,她的胸口闷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她该怎么办?她只是想单纯的爱他,怎么就这么难?
她知道她对他的爱,不是感恩,是真的爱,所以想到要离开他,她才会这么难过。心好痛好痛,痛得她无法呼吸,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满心都是绝望,想象着他还亲密地抱着她的样子,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
就让我再贪心一次,我会记住他拥抱我的温度,我会记住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在离开他的日子,这些将会是她痛并快乐着的回忆。
她贪心的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眼泪肆意滚落,怎么办?她多待一秒,就变得贪心一点,她不想离开他,一点也不想。
池未煊,你还说我给你下了蛊,分明是你给我下了蛊,让我舍不得离开你。她又哭又笑,难过得快要死了,池未煊,我真想下一秒就死去,这样我就能解月兑了。
可是,如果我死了,都还爱着你放不下你,我该怎么办?
晴柔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她坐起身来,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她要离开,她跳下床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来时她没带什么东西来,走时,依然是一个小行李箱,池未煊给她买的那些衣服,她一件都没有带走。
因为她已经带走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跟他在一起的甜蜜时光。时间虽短,但是她会铭刻在心上,一生不忘。
再次环顾了一下卧室,床头柜上还放着他的衬衣,昨天洗干净的,后来她叠衣服时发现袖扣不见了,今天早上在洗衣机里找出来,她本来打算下班回来帮他缝上的。
她走过去,捧起他的衣服,眼泪又流了下来,她从床头柜里拿出针线,一针一针地缝起来,眼睛被泪水糊住,她用力睁大双眼,才能够看清楚针尖在哪里。
她缝好衣扣,整个人已经崩溃,她放下针,捧着他的衣服哽咽出声。这一次,比上次离开更让她痛苦绝望。如果一切都没有开始,如果她那天就入了狱,她是否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池未煊,我爱你,我好爱你。”晴柔放下衣服,匆匆拧起行李箱,转身奔了出去。她怕自己再多留一秒,就会窒息。池未煊,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会比任何人都先找到你,那时,我们再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好吗?
晴柔奔出别墅,别墅大门缓缓开启,一辆黑色跑车缓慢驶了进来,她握住行李箱的手一紧,下意识闪身躲在了大门后。
她看见池未煊摇摇晃晃从跑车上下来,天边微亮,她能够清楚地看见他的轮廓,曾经那么亲密那么熟悉的容颜,此刻却仿佛隔了一个天堑。
晴柔抬手捂住了嘴,拼命压抑快要破口而出的哭声,眼泪却不受控制滚滚而落,迷了她视线,她擦了擦眼泪,看着他眉头轻蹙,双手**着太阳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如果还有机会,她一定会扑过去代替他的双手,帮他消除疲劳,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看见他进了屋,她满心都是绝望,却站着没走。她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她离开,即使她现在出去了,也会被他抓回来。
过了两分钟,她听见别墅里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苏晴柔,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女人。”紧接着,凌乱的脚步声从楼上一路下来,经过她身边,他怒气冲冲地跳上车,追出去了。
“呜呜呜。”直到再也听不见跑车的轰隆声,晴柔才松开嘴,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对不起,池未煊,我言而无信,请你忘了我,好好跟申小姐过日子吧。
晴柔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皮鞋,她才惊愕地缓缓抬起头。眼前出现的是她绝想不到会出现在的男人,他不是已经追出去了吗,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瞪着他,眼泪将落未落,看起来楚楚可怜,又让人恨之入骨。
池未煊狂躁地将她拉了起来,该死的女人,若不是后视镜照到她躲在门后的身影,他差点就被她骗了,“不是想走吗?嗯?”
他站在这里好一阵子了,看她哭得昏天暗地,心里的怒意才有所减轻。
“我……”她刚说了一个字,就止不住心里的委屈,哭出了声。她挣开他的手,拧起行李箱就往外走去。
池未煊瞪着她的背影,眸底已是一片怒火,他咬紧牙关,在心里数着,一、二、三……,苏晴柔,我数到十,如果你不停下,就别怪我将你绑在床上一辈子。
晴柔还在往前走,身后两道凌厉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的心生生的劈成两半,她多么不想走啊,可却依然逼着自己向前走去。
苏晴柔,勇敢一点,你行的,加油,大门就在眼前,离开他,你才不会这么负疚。
池未煊一直数到二十,都没见她停下,他咬牙切齿,行,苏晴柔,你比我狠。他拔腿追了上去,在她将要迈出大门前,将她扯了回去。
他弯腰将她扛在肩膀上,大步往别墅里走去,“苏晴柔,上次我说过什么?我说你要再敢离开我,我就将你绑在床上一辈子,我说到做到。”
晴柔挣扎,“池未煊,你不能这样,你放开我。”
“你是我的女人,我有什么不能做的,你给我闭嘴,我现在不想听到你说话。”池未煊心烦意乱,听到她的声音他就起火,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有没有一点自觉,她已经是他的女人,她能去哪里?
晴柔哭着喊,“你已经有申小姐了,你放过我吧,池未煊,我不想变成一个可耻的第三者,求你放过我。”
“第三者,战利品,代替品,苏晴柔,从你嘴里就吐不出好话么?闭嘴,再激怒我,对你没有半点好处。”池未煊气得想杀人了,扛着她蹬蹬蹬冲上了楼。
走进房间,他用力踢上门,砰的一声巨响,显示他的耐心已经用完,他将苏晴柔扔在床上,拉开衣柜,拿出一打各色的领带。
晴柔吓得连忙往床的另一侧爬去,还没爬下床,就被池未煊拽了回去,他快速的将她绑在床上,“还跑?”
晴柔被他绑得结结实实的,虽然手脚都能动,但就是挣不开,她急得红了眼眶,“池未煊,你放开我,不要这样对我,你明明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苏晴柔,你不是说你是我的战利品,代替品么?那你就尽职尽责的做好你的本份,把你那该死的自尊心都给我放到一边去,我什么时候要你,你就什么时候满足我,懂吗?”池未煊愤怒地瞪着她,恨不得要她三天三夜,让她再也下不了床。
晴柔泣不成声,她放弃挣扎,躺在就床上默默流泪,再也不看他一眼。
池未煊倾身压过去,握住她瘦削的下巴,对上她红肿且布满血丝的眼睛,“苏晴柔,我再说一次,你给我听清楚了,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我结婚了你依然是我的女人,没有人可以改变得了,包括你。”
晴柔看进他眸底,那里深如幽潭,映着满天火光,让她心悸,她说:“池未煊,你爱申小姐吗?你爱她怎么舍得让她受到伤害,那你爱我吗?你爱我又怎么舍得让我接受这么不堪的身份?”
“爱是什么?”池未煊强势道:“我只知道这世上的东西分为两种,一种是我要的,一种是我不想要的,我想要的,我会用尽手段强取豪夺,我不想要的,我会毫不客气的摧毁。苏晴柔,你的爱给了我,我就不允许你有任何退缩。”
“你太霸道了。”晴柔被他这番话震慑的无言以对,原来不是他爱不爱的问题,是他想不想要的问题。而她,是他想要的女人,所以他才不会放她走。哪怕她在他身边慢慢枯萎,他也不会放她走。
“池未煊,我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你了,让你非要我不可,你告诉我,我改,改到你讨厌我不要我为止。”
池未煊全身的血液都被她这句话冻成了冰渣渣,他冷笑道:“苏晴柔,你才是那个最狠的人。”
………………
“幸”集团会议室,空气压抑到极点,众人察言观色,看出老板今天心情极度不好,于是众人极有默契地报喜不报忧,以免撞在枪口上。比如今天某个项目验收成功,比如收回了一笔巨大款项,再比如与某某公司合作成功等等。
当某个高管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述丰功伟绩时,空气中突然一声脆响,那人颤抖了一下,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池未煊手中的名贵金笔已经被折成了两段。
众人心有戚戚焉,看来老板的心情不是极度不好,是非常恶劣,谁来救救他们?
安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的会议室里,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众人神经绷到极点,都下意识去模自己的手机,千万别是自己的手机响啊,否则会死无葬身之地。
池未煊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下属们,接起电话,“李局,你好。”
“池总,乔震威想见你。”
拘留所,乔震威坐在椅子上,浑身都笼罩着一股颓败之气,他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当初的小狼崽已经长大,长成了一匹凶狠的狼。他真后悔当初念在与他妈妈的情分上,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
“池未煊,你赢了,放我出去,我就告诉你舒雅在哪里?”
“我凭什么相信你?”池未煊斜睨着他,商人多诡诈,乔震威这只老狐狸更是狡猾,之前还死活不松口,现在居然肯告诉他,让他不得不警惕,他会不会耍诈。
“你想找到她,除了相信我,你没得选择。”乔震威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以为我会放虎归山?乔震威,十年我都等了,还在乎这一年两年,你信不信,没有你,我掘地三尺也会把她找出来。”
“你已经试过了,不是吗?”
池未煊冷漠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的话的可信度,良久他说:“好,我放你出去。如果你敢骗我,我想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容易。”
从拘留所出来,池未煊一身疲惫。十年了,舒雅,你知道我在找你吗,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避而不见?
池未煊没有回公司,他直接回了别墅。走之前,他已经将密码改过了,除了他,没人可以出入别墅。他走进去,看见苏晴柔的行李箱还扔在门外,他拧了进去。
此刻,他迫切想要见到她,哪怕早上才被她气得半死。
他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躺在床上的小女人似乎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她脸上泪痕斑驳,他坐在床边,伸手却拭她的眼泪,她却突然睁开眼睛,凶狠地咬着他的手,眼底有着噬骨的恨意。
池未煊吃痛,感觉她的牙齿陷进他肉里,他急忙掐住她的下巴,将自己的手解救出来,刚要训斥她,就发现她的神情不太对劲。
“苏晴柔,你怎么了?”
“混蛋,你放开我,不要,不要碰我,滚开,滚开……”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