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6生死一线(2)
然而,就在她失重的那一刻,一个人用力拉了她一把,她还来不及看清状况,就拽着对方一起滚下了斜坡。墨齋小說網
整个世界在她的脑子里颠倒旋转,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却感觉到一个人紧紧抱着她,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怀里。
等世界停止旋转,她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沈家琛的怀里。
她伸手撑着地面艰难地拾起身,感觉到自己背部疼的厉害,她咬咬牙,从沈家琛的身上挪开,却发现他一动不动。
“家琛,家琛,你怎么了?家琛——”她使劲拍着他的脸,叫着他的名字,可沈家琛依旧没有反应。
惊慌中,她这才注意到沈家琛的脑袋,此时正在一块石头上面,石头不大,却也不算小。
她立刻意识到沈家琛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一边在口袋里掏手机,一边检查他的脉搏。
他的脉搏正常,但是很虚弱,扒开眼皮,眼球对光线没有反应。
糟了,手机不在!
沈家琛的手机也不在!
关晓宁站起身,向四周望去。
周围是一片空旷的雪地,除了露出地面的几块石头,什么都看不见。
都怪她,非要找个没人来的地方拍照,现在想找人救援都没办法。
“家琛,你坚持一下,我背你起来,我们走,我们去医院。你一定要挺住,家琛——”她抹去眼泪,用力将沈家琛扶起来。
他的个子高,虽然不胖,可是长期的运动让他身体很结实,关晓宁咬着牙将他半挂在自己的身上,拖着他,一脚深一脚浅的。
幸好他们滚下去的地方距离马路不远,而他们的车子,就在路边。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的脸上滚了下去,连头发都有些湿了。
她努力让自己走的平稳,毕竟是雪地,而且她还背着一个一米八五的沈家琛,难免会因为失去平衡而摔跤。可是,哪怕是跌倒,她也死死地抱着沈家琛,不让他离开自己。
这么一段不到三百米的路,关晓宁不知走了多久。
耳畔,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有她自己的呼吸。
汗水从额上滚落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可她一直盯着眼前的车子,沈家琛的车子。
到了车边,她拉开车门,一点点将沈家琛扶上车后座躺下,抓来自己的背包,倒出里面的东西,将包当做枕头,又把软和的手套垫在他的头下,月兑下自己的羽绒服给他盖上,捡起地上的手机,关上车门,坐到驾驶位上。
幸好沈家琛没有将车钥匙拔出。
她没有驾照,可是她会开车,以前跟着苏逸清出去玩,也偷偷开过他的车子。
无证驾驶是违法的,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
她发动了车子,打电话到江城市急救中心,说明沈家琛的状况,询问距离松鸣山最近的医院位置。急救中心立刻给她联系了距离南山酒店五十公里的一家部队医院,关晓宁挂断电话,在导航仪上输入方位,将车子缓缓转向下山的方位。
从来没有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开车,她的心里很害怕,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抓着方向盘的双手也全是汗。
不行,一定要平静下来,一定要平静。
汗水,依旧从她的额头往下滴,关晓宁的一生,从未经历过如此的紧张时刻。即便是在急诊科实习,也从未如此。
她现在只有祈祷沈家琛没事,千万要没事,一定要没事!
一辆又一辆的车子从她的旁边超过,时间紧迫,可她还是不敢开太快。这是她第一次开车上高速——
苏逸清正在参加江城一个商业组织的聚会,可是总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心里莫名的难受。和别人说话也走神,终于,他还是坐不住了,走到休息室给关晓宁打电话。
放在副驾驶位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关晓宁瞥了一眼,抓起来一看,是苏逸清的来电,赶忙按下免提。
不等苏逸清说话,她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宁宁,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苏逸清焦急地问。
“哥,家琛,家琛出事了,我,我害怕,家琛——”她哭泣着。
“乖,别哭,别哭,你说,家琛到底怎么了?”苏逸清追问道。
关晓宁抹去眼泪,眼睛盯着前面的路,说:“我和家琛出来拍照,结果,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家琛为了救我,他的头撞到了石头上,现在还在昏迷。”
苏逸清大惊,拉开休息室的门,大步走了出去,招手示意助理邱仲时去拿他的外套,准备离开。
“你们现在在哪里?”苏逸清问。
“松鸣山,我们中午去南山酒店吃了个饭,现在我开着他的车子去附近的402医院。”也许是因为和苏逸清通了话,关晓宁的心情突然平静了下来,擦去眼泪,声音也正常了许多。
“好,你们先过去,我马上赶到。”苏逸清穿上风衣,道,“宁宁,什么都别怕,家琛会没事的,千万别怕,记住了吗?”
“嗯,我知道,大哥,我知道。”关晓宁道。
苏逸清挂断电话,赶忙跟主持聚会的人说家里有点急事要去处理,就带着助理立刻离开现场。
时间,在车轮下流逝,关晓宁开着车子,时不时从后视镜看看沈家琛是不是还在后座上睡着。还好,她的车子开的平稳,并没有影响到他。
到了医院,沈家琛被立即送进了急救室,关晓宁跟接待的医生说明了情况,然后就被要求在急救室外等候。
“宁宁——”
楼道里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直盯着手术室门的关晓宁突然回头看去,正是苏逸清快步朝她走来。
“哥——”她起身叫道。
“现在怎么样了?”苏逸清抱住她,问道。
她只是摇头。
“家琛会没事的,放心啊,别担心。”苏逸清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关晓宁无声地落泪,什么都不说。
苏逸清揽着她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道:“宁宁,什么都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什么都别怕,明白吗?”
“我今天,今天是要跟他道歉的,我跟他道歉了,我说我们做朋友,可是——”她抵着头,眼泪一颗颗打在手背上。
苏逸清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道:“我知道我知道。”
“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家琛,我跟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让他伤心,可是,可是那个时候他还是救我,他也不管自己——”关晓宁越说越难过,哽咽起来。
苏逸清的助理邱仲时赶紧掏出一包纸巾递给苏逸清,苏逸清轻轻地给她擦着眼泪。
“傻瓜,别再责备自己了,家琛是个好孩子,老天爷会保佑他的,不会有事的。”苏逸清劝道。
“是啊,关大夫,吉人自有天相,你别太伤心了。”邱仲时也劝道。
关晓宁却使劲摇头,道:“都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苏逸清按住她颤抖的双肩,道:“宁宁,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明白吗?你没有错,家琛发生这样的意外,谁都预料不到的,根本不是你的错。你要是继续这样自责,等家琛醒来了,继续误会你怎么办?”
关晓宁猛然抬头盯着他。
“宁宁,你听我说,我们大家都知道家琛是个好孩子,我们大家都喜欢他。他喜欢你追求你,你肯定也很难拒绝他,现在既然你都把心里的话告诉他了,那就ok了。你不要再想着对不起他或者别的什么,你要是这么想,很容易会让事情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你会继续让家琛误会下去的。到时候,如果他正式提出和你交往,你还说得出拒绝的话吗?你难道要违背自己的真心和他交往吗?宁宁,如果你那么做了,才是真的害了家琛,知道吗?”苏逸清顿了顿,说,“表达歉意和感激,有很多的方式,可你要是把握不好,就会出错。”
“可是,我——”关晓宁道。
苏逸清按按她的肩,盯着她,道:“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家琛平安,一切都有解决的办法。我会帮你的,宁宁。”
“谢谢你,逸清哥。”关晓宁道。
苏逸清深深叹了口气,道:“好了,什么都别说了,就希望家琛平安吧!”
这时,邱仲时突然说:“老板,是不是该跟李市长说一下?万一——”
“哦,对了,我赶紧跟老李打个电话。”苏逸清道。
直到苏逸清提醒,关晓宁才想起来自从意外发生以来,自己还没有给他打过电话。手机在裤兜里,她现在却不能给他打。
多么希望他能在身边啊!
“邱助理,有件事,能不能麻烦你一下?”关晓宁对邱仲时说。
“你说。”
“家琛的相机还在山上,你能不能派人去取一下?那里离南山酒店比较近。”关晓宁道。
“好,没问题,我这就让酒店派人过去。你把具体位置告诉我。”邱仲时掏出手机。
关晓宁将大概地点告诉了邱仲时,邱仲时立刻给酒店打过去,并叮嘱任何人都不能打开相机。
苏逸清坐在关晓宁身边给李漱白打电话,此时李漱白带着一家人还在松鸣山附近。
“老李,你现在方便吗?”苏逸清揉着鼻翼两侧,道。
“嗯,什么事?”
苏逸清听见李漱白身边传来小孩子的说笑声,想了想,还是说:“家琛出了点意外,现在正在医院里,我想,你最好过来一趟。”
李漱白愣住了,忙问:“家琛怎么了?”
“他,他今天和宁宁出去拍照,结果,不小心从山上滚下去了,现在——”苏逸清说。
关晓宁——
李漱白突然觉得胸口被什么堵上,憋得难受。
“我没有告诉沈主任他们,毕竟他们年纪大了,还是先不要知道的好。你尽量赶紧过来!”苏逸清道。
“好,我马上去,在哪里?”李漱白道。
“松鸣山这里的402医院——”苏逸清说完,就有医生从急救室出来,他赶忙挂了电话。
“你好,请问病人家属在不在?”医生摘下口罩,看着苏逸清和关晓宁问。
“医生,病人是我的朋友,他家里人都还没过来。”关晓宁道。
“这个,你们还是赶紧通知家属吧——”医生道。
关晓宁是医生,她知道医生说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一时失神,身体晃了几下,苏逸清赶忙扶住她,对医生说:“大夫,您说吧,病人他到底怎么样?”
医生咳嗽了一下,说:“是这样的,根据我们的检查,病人因为头部剧烈撞击,颅内出血,这是积血的位置,根据检查结果来看,这个位置周围的血管都有不同程度的破裂,血液依旧在流出。这样下去的话,会导致颅压增大——”
“您的意思是?”关晓宁颤抖着嘴唇,问。
医生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道:“这种情况最好是开颅,找到出血点。可是,我们医院没有这条件。”
“好,那我们立刻转院。”苏逸清道,对邱仲时说,“立刻给我联系军区总院脑外科,立刻!”
邱仲时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联系医院,联系医生。
“老板,脑外科的刘主任不在省城——”邱仲时突然走过来,对苏逸清说。
“如果能请刘主任主刀的话,手术成功的可能性会很大。”医生对苏逸清道。
“刘主任去哪里了?你立刻拨通他的电话。”苏逸清对邱仲时道。
电话通了,邱仲时将电话递给苏逸清,苏逸清在电话里说明了情况,刘主任说他在省城郊区的一个度假地,“你们马上把病人送过来,我这就回医院。”
“从江城到洛城要两个小时,来得及吗?”苏逸清问刘主任。
“麻烦了,这样拖太久。”刘主任道,“总之你们尽快,我马上回医院准备手术。”
挂断了电话,苏逸清想了想,给李漱白打了过去。
此时,李漱白把女儿托付给姐姐姐夫,开车上路。他们所处的位置在松鸣山的西麓,距离医院有一百公里的路程。
“老李,家琛的情况比较麻烦,脑子里有血块。我刚联系了军区总院的脑外科的刘主任,他让我们尽快把家琛送过去。你能不能找架军用飞机?现在天阴了——”苏逸清道。
李漱白的心,此时也是提在嗓子眼。
“好,你们等等,我马上联系王司令。”李漱白说完,立刻给江城市军区司令打电话过去。
王司令听李漱白说完,立刻派人准备军用直升机。
“漱白,你别急,从江城飞过去,不超过40分钟。”王司令道。
“谢谢您,这件事,还请您先不要跟我爸妈说,我爸他身体不好——”李漱白忙补充道。
“我知道。”
得到了王司令的承诺,李漱白立刻给苏逸清打电话过去,跟他说了飞机的事,并说自己会在十分钟左右赶到。
苏逸清让关晓宁坐在椅子上,自己去和医生协商,准备将沈家琛从急救室移出来,等待飞机到来。
一场为了拯救沈家琛生命的接力赛,开始了与时间的赛跑!
医生们为沈家琛做了最初的治疗,让他的身体还有希望撑到手术的时候。
关晓宁坐在沈家琛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那只手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宁宁,什么都别想,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苏逸清握住她的手,道。
“刘主任是全国知名的脑外科专家,由他主刀,家琛一定没事的,我知道。”她的视线一直在沈家琛的脸上,低声说道。
“刚刚医生和我说,因为你把家琛送来的及时,他们才有时间抢救。所以,宁宁,你别胡思乱想,家琛醒来的时候,他也不会怪你的,你已经尽力了——”苏逸清劝道,下意识地按住她的小臂,以示安慰,手一拿开,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上是血。
“宁宁,你怎么了,你的胳膊?”苏逸清问道。
关晓宁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受伤了。
苏逸清赶忙叫来护士,推着关晓宁去包扎伤口。
“给你检查一下吧,你看家琛都摔成那样了,你看看你的脸,你的手——”苏逸清望着受伤的关晓宁,心中不忍。
关晓宁摇头,道:“我是医生,我知道没事,你别担心我了。这些皮外伤,贴个创可贴就可以了。”
这时,李漱白急匆匆地赶来,守在沈家琛病房门口的邱时仲看到他,赶忙领着他进了病房。
“李市长,您等一下,我去叫苏总。”邱时仲道。
李漱白喘着气,失神地走到沈家琛的身边,看着病床上带着氧气罩的沈家琛。
关晓宁一听李漱白来了,赶忙叫护士把纱布绑好,拉下毛衣袖子,追着苏逸清出去了。
“飞机马上就到。”李漱白对苏逸清说。
苏逸清点点头,拍拍李漱白的胳膊,道:“对不起,老李,发生这样的事——”
李漱白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关晓宁出现在病房门口。
她额头上贴着纱布,脸颊上还贴着创可贴。
他几乎是跑到她身边,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她脸上的伤,什么都说不出来。
关晓宁也忘记了还有苏逸清在场,一下子扑到李漱白的怀里,低声哭泣起来。
而苏逸清,完全惊呆了!
“不哭不哭,没事的,啊?没事的!”李漱白紧紧抱着她,下巴蹭着她的脸颊,低声道,“好姑娘,没事,没事。”
关晓宁却只是在他的怀里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管是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明白这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关系。在苏逸清看来,这一切,完全是梦,一个噩梦!
走廊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守在门口的邱仲时一看,是医生护士们来了。
“直升机已经停在院子里了,赶快把病人推下去。”负责的医生说道。
邱仲时听医生这么说,走在前面赶忙推开门,一眼就看见拥在一起的关晓宁和李漱白,他也完全惊呆了,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对苏逸清说:“老板,飞机来了。”
李漱白这才放开关晓宁,两个人闪在一旁,看着医护人员小心地推着沈家琛的病床往门口走。
然而,苏逸清的双眼,一直在李漱白和关晓宁的身上,他根本没有力气将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
等到沈家琛被推出病房,关晓宁首先跟了出去,李漱白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看向窗边站着的苏逸清。
蓦然间,他意识到了刚刚已经无声喷发了的火山——
他从没想过会用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场合让苏逸清知道自己和关晓宁的关系,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尽管他平时就很善于处理一切麻烦。
苏逸清的眼神,李漱白看得懂。
朋友,兄弟,似乎,就这样终结了。
“老苏,你,一起走吧!”他走到苏逸清身边,望着他说。
苏逸清盯着李漱白,眼神冷厉,李漱白却还是一脸平静,丝毫没有躲避苏逸清那愤怒的视线。
两个男人就这样对峙着,一个如火,一个入水。
邱仲时见苏逸清和李漱白迟迟不来,突然意识到他们可能的状况,赶忙跑回病房,果真看见两个人就那么盯着对方,似乎是在寂静中进行着决斗。他突然想起老谋子的《英雄》,原来一切的战斗,都在两个人的意识中进行,只是,这场战斗谁胜谁负,他根本看不出来。看不出来也罢,现在没有时间让他们在这里耗着了。
“李市长,老板,飞机要准备起飞了。”邱仲时提醒道。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门口的邱仲时,李漱白首先跑出了病房,苏逸清跟着走了出去。
“老板——”邱仲时刚想劝他,就被苏逸清打断了。
“闭嘴!”
“老板,这个时候,您在关大夫身边会好一点。”邱仲时说道。
苏逸清想起关晓宁,想起她开车拉着沈家琛时无助又恐惧的哭泣,想起她胳膊上渗出的鲜血,想起她的伤,多年来将她放在首位的积习再度爆发,完全淹没了刚刚对李漱白的愤怒。他看了邱仲时一眼,他明白邱仲时的意思,便快步走向停着飞机的院子。
王司令跟李漱白打电话说派来了市军区最好的飞行员来执行这次的任务,可毕竟是直升飞机,并不能搭载太多人。因为关晓宁自己是医生,她便拿着沈家琛在402医院做治疗和检查的结果担当本次行程的护送医生,李漱白和苏逸清同事陪同。而邱仲时根本没有位置上飞机,只得乘坐苏逸清的专车往省城的方向赶。
夜色,即将降临,直升机闪着信号灯,缓缓离开地面。
飞机上,关晓宁时刻观察着沈家琛的状况,丝毫没有意识到身边两个男人无声的战斗。谁都不说一个字,只有等待沈家琛可以有好消息。
同时,在沈家,沈主任坐立不安,不停地在地上走来走去,看什么都不顺眼,把两个保姆训斥的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谢玉华见他这样,劝道:“你呀,能不能好好坐着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你,平时什么都不管,一个家里一点规矩都没有。”沈主任道。
“好了好了,都是我们的错,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谢玉华拉着丈夫坐在沙发上,对一个姓刘的保姆说,“小刘,你去把前几天刚送来的西洋参取出来,煮上一壶参茶,赶紧的。”
保姆便赶忙去取人参了,另一名保姆陈姐则在厨房准备烧水。
“以后等漱白结婚了,圆圆可就要搬走了,要是家琛也不在家,家里就咱们两个。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你慢慢习惯吧!”谢玉华道。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心,就是不安生。”沈主任说道。
“你啊,就是觉得人少不舒服。没事的啊,等会喝杯参茶压压惊。”谢玉华道。
另一方面,护送沈家琛前往军区总院的飞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脑外科刘主任已经到了医院,派了几名医护人员专门在住院部楼顶等候飞机降落。沈家琛被以最快的速度送进手术室,关晓宁和李漱白、苏逸清三人一步快步跟随。
见到了刘主任,关晓宁将402医院的报告单交给他,并将沈家琛昏迷以来发生的种种都告诉了他。
手术室里,医生们正在对沈家琛的头部和脊椎做着精密的扫描,并将实时的扫描结果同步传送到会诊现场。
关晓宁、苏逸清和李漱白三人坐在走廊里等着医生们的消息,两个男人却始终一言不发。处在焦虑中的关晓宁,根本没有精力去顾及那两个人的反应,一心都在沈家琛的身上。
苏逸清紧紧攥着双手,他恨不得冲上去将李漱白暴揍一顿,可是,一回头就瞥见关晓宁那紧张担忧的眼神,心里的愤恨只得压下去。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松开双手,走到关晓宁身边,道:“宁宁,放心,他们很快就可以救家琛了。”
“哥,他会没事的,对不对?”关晓宁还是很习惯地紧紧抓着苏逸清的手,盯着他的双眼,寻找着答案。
每个人都有积习,有时候积习会有不好的结果,有时候却相反。
此时,苏逸清对关晓宁在十几年和自己的共同生活中形成的这种依赖相当满意,他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害怕,她害怕的时候需要什么。而这些,是李漱白根本无从知晓的。
苏逸清温柔地将她耳畔凌乱的头发勾到耳后,道:“一定的,一定会没事的,你什么都不要再想了,乖!”说完,他极其亲昵地抱了她一下,同时扫了李漱白一眼。
李漱白很清楚苏逸清的意思,他知道苏逸清在怨恨他,此时家琛命悬一线,他也不愿与苏逸清在这里斗气。只要家琛平安度过这一关,他一定会好好和苏逸清谈一次,认真谈一次。
关晓宁只是点头,这么多年,似乎唯有苏逸清让她觉得可以信任,可以依赖——不对,她,她还有——
猛然间,她转身看向一旁坐着的李漱白,看见他的视线一直停在手术室的方向,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她。
她的心,又酸又痛。
终于,医生办公室的门开了,刘主任走了出来,门外坐着的三人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我们已经确定了手术方案,马上准备手术,请家属,哦,李市长,沈主任是不是还不知道?”刘主任问李漱白。
“嗯,我还没跟他说。”李漱白道,“需要家属签字吗?我可以吗?”
刘主任看看李漱白,道:“你签吧。我先跟你们把手术方案说一下,你们放心,我会尽全力去做这个手术。”
“谢谢您!”苏逸清道。
“手术,是不是要开颅?现在不是可以做微创手术吗?”关晓宁问。
她毕竟不是专供脑外科的,对于这方面的具体操作并不是十分熟悉。
“是的,手术不需要开颅,先用一个钻头钻开颅骨,将机器手臂送进去,通过操作机器手臂就可以了。我们称之为手臂,只是一个直径不超过5毫米的操纵杆,上面有个微型探头,可以将大脑里的情况显示到屏幕上,我们看着屏幕进行手术。在这个钻孔的过程中,会出现颅压的突然变化,颅压的变化会影响到大脑中血液的流动,从而对全身的血流产生影响,我们会尽量减少这方面的影响。将机器手臂送进去之后,找到颅内积血,将那些已经积累的血块吸出来,然后将周围破裂的血管焊接。等到我们将所有的出血点都焊接完毕,手术就可以结束了。因为是大脑的手术,可能会对神经系统造成损伤,我们只能尽量避免这些。在手术过程中,会有专门的医生负责跟踪病人的神经反应状况,确保将一切意外损伤减到最低,你们可以放心。”刘主任详细地解释了手术的过程。
“哦,还有,刚刚检查过了,病人的脊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刘主任补充道。
李漱白点头,道:“好,我明白了,谢谢您,拜托您了,刘主任!”
刘主任握住李漱白的手,道:“你放心,我会全力救家琛的。”说完,就领着参与手术的医生们走向手术室,李漱白则拿着手术同意书签字。
看着医生们离去,关晓宁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
家琛有救了,家琛有救了!
苏逸清看着她脸上露出的浅浅的笑容,终于松了口气,扶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打电话让人送点吃的过来?你先吃点东西,好不好?”苏逸清对她说。
关晓宁摇头道:“我不饿,大哥,要不你回家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
“傻瓜,我怎么放心把你扔在这里?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苏逸清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道。
签完手术同意书的李漱白,听见苏逸清跟关晓宁这么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你没跟沈主任和谢老师说,是不是?”关晓宁抬头看见李漱白,立刻起身走过去。
“等家琛手术完了再说吧,他们都身体不好,而且,江城距离这里也有好几个小时。”李漱白说完,呼出一口气,坐在长椅上。
关晓宁坐在他身边,定定地望着他。
“我跟家琛说了。”她低声道。
“你,说了,什么?”李漱白问。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搞清楚关晓宁和沈家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沈家琛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关晓宁看着他,泪眼朦胧。
“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他的神情凝重,“从今天开始,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泪珠从她的脸上滚了下去,她只是低着脑袋点头。
李漱白心疼不已,手指轻轻滑过她脸上贴着纱布的地方,道:“你这家伙。”
苏逸清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站起身,大步离去,一直走向电梯口。
可是,走到电梯口,他停下脚步向关晓宁和李漱白的方向看去,他们两个依旧保持着相互注视的状态。苏逸清紧闭双眼,按下电梯下行键,等电梯到达,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进去。
他知道他应该守在关晓宁身边,一如过去每一次她无助害怕的时候。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才会让她感到安全,只有自己才是她信赖依靠的人,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在他毫无意识的时候,她的心里有了另一个男人,而且,她爱那个人。
夜色深深,抬头仰望天空,繁星点缀着漆黑的夜空,城市的星空从来都是没有多少星辰的,而他,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孤独。这深刻的孤独,吞噬着他的心灵,让他不能呼吸。
关晓宁不再流泪,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漱白。
他深深叹息一声,拥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家琛竟然是为了救她而发生了意外!
如果当时滚下来的时候不是家琛撞上那块石头,那么,此时躺在手术室里的就是她!
如果不是家琛,他就很有可能会失去她,失去自己刚刚才得到的爱情。
“对不起,我应该守在你身边的,对不起,丫头。”他喃喃道。
关晓宁摇头,道:“别说什么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家琛,是我对不起他!”一想到家琛那紧闭的双眼,她的心就如同被什么钻着,好疼,疼的受不了。
泪水再度滚了下来,她在他怀里低声抽泣。
“家琛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他那么善良,不应该遇上这种事的——”她哭泣道。
“你要相信医生,他们一定会让家琛醒来的,然后家琛又会像过去一样了,一样那么可爱——”李漱白不禁鼻头一酸。
事实上,他的内心也充满了担忧,他害怕家琛有什么不测,他害怕家琛醒来以后手术会有什么后遗症,他害怕——
如果那样的话,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沈家璐,怎么对得起沈家?
“好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手术还要很久呢!你和逸清出去吃饭休息吧,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好好回家休息去吧,别让我再心疼了,好吗?”他亲了下她的额头,道。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苏逸清在这里,赶忙向对面看去,却是空无一人。
原来,苏逸清已经走了。
他一定是不想看见我和关晓宁在一起吧!
李漱白心想。
“我哥他怎么不在?是不是去上厕所了?”关晓宁道。
李漱白怎么忍心将苏逸清离开的真相告诉她?便说:“可能是去给你买饭了吧!”
关晓宁不会追究李漱白说的是不是实情,可是,苏逸清今天陪着她在医院等了那么久,又陪着他赶回洛城,一定是累了吧!
掏出手机,给苏逸清打了过去。
毕竟是假期,到了晚上,医院的院子里人烟稀少,即便偶尔有人走过来,也不会在意坐在黑暗中的那个男人此刻是否在伤心。
手机的音乐声,回荡在寂静的黑暗中,苏逸清不愿接听,不管是谁打来的,他都不愿接。他,好想静一静。
“怎么没接电话?”关晓宁自言自语道。
李漱白将她的手机合上,递给她,道:“别找他了,该回来的时候,他会回来的。”
也许是因为太过了解彼此,也许是因为爱着同一个人,此时的李漱白,竟然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和苏逸清心意相通。可惜,他们很难再像过去一样敞开心扉、无所顾忌的相处了。
手术室里,医生们正在将沈家琛从死神的手中一点点拉回,而时间,也在手术室外面人们的焦急等待中一点点流逝。
而苏逸清,自从那时候离开后,一直都没有回来,只留下关晓宁和李漱白在那里守着沈家琛。
直到八点钟,邱仲时提了两个餐盒来到关晓宁和李漱白面前。
“李市长、关大夫,苏总有点急事要去处理,让我给你们送了点吃的过来。”邱仲时道,“你们去旁边的办公室吃吧!饭菜还都热着呢!”
李漱白起身结果餐盒,道:“你跟逸清说一声,让他忙自己的事,这边有我在,叫他不用担心。”
“好的,我一定将您的话转告苏总。”邱仲时道。
“逸清哥他还好吗?他吃饭了没?”关晓宁问邱仲时,“你盯着他吃点东西,他老是不好好吃饭,胃不好。”
“嗯,我会告诉他的。”邱仲时应道。
李漱白便挽着关晓宁走进旁边的医生办公室,刚到门口,他回过身对邱仲时说:“替我谢谢逸清!”
邱仲时始终面带微笑,应声道:“李市长放心,我会把您的话全都转告苏总!”
看着李漱白和关晓宁进去吃饭,邱仲时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挠挠头,为老板这可悲的恋情而扼腕叹息。
到了楼下,邱仲时找到坐在黑暗中的苏逸清,将刚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他。
苏逸清一言不发。
“老板,天太冷了,您要不回家休息去?”邱仲时道,“今天是新年第一天,老夫人一个人在家——”
是啊,偌大的苏宅,只有母亲一人。而叔叔婶婶,明天才从英国坐飞机,回到洛城也就到后天了。
“宁宁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苏逸清道。
邱仲时在心里都快哭了,世人都说苏逸清是公子,有谁会想到他为了心里爱的那个人守了十几年,默默地爱着她呵护着她,直到她和他最好的朋友相爱。
滥情与痴情,到底怎样才是苏逸清的真实面目?
“我再等等吧,等家琛手术做完,我还有话跟李漱白讲。”苏逸清道。
悲哀啊,都已经这样了,还要等?邱仲时在心中慨叹道。
跟随苏逸清多年,他也理解此时苏逸清的心情,换做任何一个男人,绝对会把李漱白暴揍一顿。可是,苏逸清和李漱白关系那么好,唉。也是因为关系好,伤害才深啊!
“我把车开过来,您坐在车里等吧,这里太冷了。”邱仲时道。
就在沈家琛的生命和时间赛跑时,李漱白给姐姐打电话询问圆圆的情况,姐姐说他们已经回到了锦山路。
“家琛的情况怎么样?”姐姐走到厨房小声问。
“还在手术。”李漱白道。
“圆圆刚刚给她姥爷打电话,说你没有陪她,我骗你老丈人说你有事被叫走了。”姐姐道。
“嗯,暂时别让圆圆知道,要不然她会说出去的。”李漱白道。
“你放心,你就好好照顾家琛。小白,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你老丈人说?”姐姐问,“不管家琛手术的结果如何,你还是尽早跟他们说出实情。任何手术都有失败的可能,也会不可避免地留下后遗症,你要给他们一个时间接受现实。”
李漱白揉着鼻翼两侧,叹道:“我知道,我在想该怎么跟他们说。”
“别拖太久。”姐姐叮嘱道。
之后,李漱白又和女儿聊了几句,跟女儿说他晚上有事不能回家,让她和姑姑一起睡。圆圆从小就是一个人睡一个房间,虽说对爸爸的新家不熟悉,可她也算是独立性强的孩子,也不缠着爸爸哭闹。
李漱白挂断了电话,静静地望向前方。
该怎么跟岳父说呢?
之前给王司令打电话借飞机的时候拜托王司令保密,可是,王司令和岳父也是多年故交,家琛是沈家独子,如今命悬一线的时候,王司令也不见得会帮他隐瞒。不过,岳父到现在都没打来电话,看样子还不知道。
李漱白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组织着语言。
关晓宁看着他沉思的面容,沉默不言,唯有静静为沈家琛祈祷。
李漱白决定等到沈家琛手术情况明了些再给岳父打电话,坐回到关晓宁身边。
“在想什么?”他问。
“我第一次坐在手术室外的时候,是我爸去世的那天——”她静静地说。
他揽住她的腰身,一言不发。
“我爸是脑溢血去世的,他以前在洛城三中教化学,学生们都很喜欢他讲的课。他工作很认真,最后倒在了讲台上。”她低下头,捏着自己的双手。
她从未在他面前提过她的家庭,此时,他想听她说,他想要了解她更多。
“学校把他送到了医院,就是这个医院,只不过是以前旧楼的手术室,我和我妈,我们当时就坐在这里,等着我爸出来。”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搂住她亲着她的额头。
“可能是送来的太晚了吧,最后还是,还是没有——”她的头靠在他的怀里,紧紧闭着双眼,泪水从眼中不断地涌出,“我记不清那天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我妈一直坐在房子里哭,什么都不说,只是哭。”
“我真的好害怕,我怕家琛,怕家琛也和我爸爸一样,进去了就,就再也出不来——”她哭着说。
“不会的,家琛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相信我!”他抬手擦着她脸上流不完的泪,不住地安慰她。
“我错了,我做了太多错事,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错了——”她抓着他的衣襟,不停地哭泣,不断地重复着“我错了”。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的力气也越来越小,直到趴在他的怀里,直到说不出话,唯有无声落泪。
他知道她有多内疚,她就是这么善良,善良到不能拒绝家琛,善良到将一切过错自己承担。
如果说泪水能够将她内心的愧疚和罪恶感减少的话,他宁愿她就这样哭泣,可那是不可能的。
“丫头,别哭,听我说,好吗?”他扶起她的身体,柔声道。
一旁走过的护士见她哭成那样,心疼地给李漱白递来一包纸巾。
他抽出纸巾,轻轻擦着她的泪,道:“家琛不会怪你,没有人会怪你,这只是意外,意外,你知道吗?你不能把意外都归咎于自己的过错。”
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他。
“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有些错,要承担,可是有些错,不能往自己身上揽。如果要找个人为今天的意外负责,那个人只能是我,而不是你!”他沉声道,黑亮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她。
“漱白——”她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虽说许多人都叫他“漱白”,可是,他知道她说出来的含义与别人不同。
他亲了下她的额头,道:“还记得在我那里过完圣诞节回来的那个晚上吗?”她点头。
“那天晚上,我问家琛是不是喜欢你,他承认了,他还说要追求你、要和你结婚什么的。我当时很生气,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像那天一样对家琛发火。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握着她的手,“因为我知道家琛是个好男孩,而且,他很适合你。我怕你会答应他,怕你选择他,我真的很自私。可我,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和我在一起,你不一定能够快乐,家琛的生活和个性比我简单很多,和他相处,你也会少了很多的烦恼——”
她想要说话,却被他止住了。
“你听我说完,这些话,压在我心里太久了。”他说,“家琛他是家璐的弟弟,我不能,不能和他去争。所以,我躲着你,那几天,我真的很想你,可我不敢找你,不敢听见你的声音,我害怕自己越陷越深,越来越无法继续没有你的生活。”
她的嘴唇颤抖着,不住地颤抖。
“我想,我要找机会和家琛说,劝他不要再和你见面,可我,我还没来得及说,就——”他顿了顿,道,“你是不想再让家琛心存无谓的希望,是不是?”
她点头。
“对不起,你做了本该由我去做的事,现在,你就不该承担我应该承担的责任,明白吗?我不想你为了这件事伤心,不想你再把过错揽到你的身上。我是你的男人,今后,所有的一切交给我来承担,你什么都不要管,只要每天快快乐乐就好,可以答应我吗?宁宁?”他注视着她,问。
关晓宁闭上双眼,使劲点头。
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重重地喘息着。
手术进行了六个小时,到了凌晨,主刀的刘主任才从手术室里出来,一直焦心等待的关晓宁和李漱白,立刻迎了上去。
而邱仲时,奉命在手术室外等候沈家琛的消息,听医生对李漱白和关晓宁说明手术的情况,赶忙走到楼道拐角给苏逸清打了电话。
苏逸清一言不发,接听完电话,就按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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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点好低,我为可爱的家琛流泪,也为关晓宁难以挽回结局痛哭流泪,唉!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