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3只是肉|欲
不知身在何处,关晓宁总想努力睁开眼,看看自己周围的情况,可是不管怎么努力,眼皮那么重,根本睁不开。
她如同一个失明的人,周围即便是一片光明,她也看不见。
周围好像有人在说话,好多人的声音,在说什么,她听不清楚。那些声音越来越大,她好害怕,她想逃,却看不见路,只有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可是,忽然间,她觉得自己被人踢了一脚,她趴在地上,接着就有很多人一脚又一脚踩在她的身上。她想喊,喊不出声,猛然间,她好像听见苏芊芊在骂她,一边她一边骂她,就像小时候一样。她在心里叫着“妈妈,妈妈来救我”,妈妈来了,她叫妈妈救她,妈妈却说“宁宁,你走吧,你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妈妈不能再管你了”,说完,妈妈就走了。她推开那些打她的人,跑上去追妈妈,却怎么都追不到。
她好害怕,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路上,什么都看不见。
周围很冷,冷的就像她第一次偷偷跑出苏家的那个夜晚。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她在夜里哭醒了,跑去找妈妈,可是苏家那么多的屋子,她找不到妈妈住在哪里。身上穿着薄薄的睡衣,光着脚丫子在走廊里跑来跑去,好不容易找到了妈妈的房间,却见苏东海光着身体趴在妈妈的身上。她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她只觉得害怕,她想回家,想回到爸爸在的那个家,她哭着让妈妈抱她,可是妈妈说,你长大了,不要再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让人抱,自己回去睡觉。被苏东海推出那扇门的时候,她像是疯了一样跑出了苏家的那幢楼。
雪下得好大好大,院子里全是雪,她光光的脚一下又一下踩在雪里。好冷,冷的脚已经没了知觉,可她还是盯着苏家的大门一步步往前走,边走边哭,哭着叫“爸爸”,可是没人听见。那段路,在那个夜里变得好长好长,她总觉得走不到那里。而她,小小的人还是没有走到门口就倒在了雪地里。等她醒来的时候,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暖暖的。她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见那是爸爸,她以为自己到了天堂,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一片温暖和光芒中看到了自己最想见的人。她叫了声“爸爸”,声音很小,那个人笑了,没有回答她,只是给她递过来一杯水,抱着她坐起来,喂她吃药,喂她喝水。后来,她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可是,睁开眼看到的人是妈妈,她在医院里。好长一段时间里,她以为自己那天晚上真的死了,真的去了天堂看见了爸爸,真的以为是爸爸把她送回人间的,后来才知道那晚上送她上医院的人是苏逸清,苏家的那个个子高高的哥哥。
此时,她好像又回到的那个夜里,风雪交加的夜里。
她站起身,擦干眼泪继续走,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只是觉得不能老在这里待着,她要活下去,因为没有人会可怜她,没有人会关心她,除了苏逸清。可是,现在,她看不到苏逸清!
人总是要长大的,不是吗?不能老是依赖别人,她很清楚这一点,因为,那么疼爱她的爸爸离开她了,女乃女乃也离开她了,最终这个世上只会剩下她一个人,只有她才不会离开自己。
她走着走着,跌倒了,她的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却又一个人过来抱住了她,扶着她站了起来。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他的怀抱宽阔温暖,她的心里,突然有种踏实的感觉。他什么都没说,只有刚开始扶着她站起来的时候说了一句“别怕,跟我走”。是吗,要跟着他走吗?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离开呢?可是,此刻,她不愿想太多,只想跟着他一起走,不管去哪里,她都不怕。
不知道他是谁,就这么跟着他走,可是又觉得他很熟悉,不管是他的声音还是他身上的味道。
走着走着,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光明,她看见了,什么都看见了。这是怎样美丽的一个世界?满眼望不到边际的郁金香花海,各色的郁金香,如同天上的彩虹一般绚烂。她笑着,转过身看着身边的人,他的眼中满满的全是温柔的笑意。
她幸福地靠在他的怀里,他低下头,轻轻地吻着她。
“漱白,漱白——”她欣喜地叫着他的名字。
是的,他是李漱白,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她愿意去相信、去守候的人,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因为他是李漱白!是那个让她见了一面就难以忘怀的人。
猛然间,她睁开眼,李漱白却不在。
她这才意识到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真真假假的分不清楚,可现在,她醒了,因为她感觉到了后脑勺传来的剧痛。她抬手捂着脑袋的痛处,向周围看去,原来自己正躺在一条沙发上,而徐世雅就坐在她对面,正优哉游哉地喝咖啡。
看见了徐世雅,关晓宁一下子坐起身。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她盯着徐世雅道。
“没想干什么,只是,”徐世雅放下咖啡杯,盯着关晓宁,“你把我扇了一巴掌,我很生气,所以就把你打晕了。”
“徐世雅,你,你简直疯了!”关晓宁捂着脑袋,疼的不得了。
她扶着沙发站起身,发现自己的包包就在沙发边,便从中取出手机,赶紧给苏逸清打了过去,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门口走。
苏逸清正在和客户约谈,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下,是关晓宁的,便起身走到一旁的休息室:“宁宁——”
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来,关晓宁就说:“哥,你有时间吗,我,我不知道在哪里,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苏逸清愣住了,什么叫不知道在哪里?
“宁宁,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和谁在一起?周围什么情况?”苏逸清忙问。
“我——”关晓宁刚要说,手机就被徐世雅拿开了。
“放心,我会送你回去的。现在时间也晚了,等苏逸清过来也要好长时间。再说,是我把你约出来的,要是不把你带回去,我可不好交代。”徐世雅说道,于是,她对着电话那头的苏逸清说,“苏总,不用麻烦你了,我和晓宁在一起,我会送她回市里的。”
“徐世雅,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关晓宁夺回自己的手机,走向大门,却还是觉得头晕不已。
徐世雅叹了口气,道:“何必逞强呢?”
关晓宁走出别墅,刺骨的寒风刮在她的脸上,像刀割一般。后脑袋的疼痛,一阵阵传遍整个头部,又疼又晕。她现在好后悔,怎么就脑子进水跟着徐世雅出来了?明明知道她没什么好心眼的。
她一步步向前走,却不知道哪个方向是通往小区的出口。
徐世雅的车子开过来了,跟着她,慢悠悠的。
她没有理会,听到包包里手机在响,赶紧掏出来看,原来是苏逸清。
“宁宁,是你吗?你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苏逸清问。
“哥,没什么,我和徐世雅,她,她带我到了一个地方,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关晓宁道。
“大概方位你知道吗?”苏逸清一边快步走向电梯,着急地问。
“应该是在苏家西面的一个什么别墅区,这里有个湖——”关晓宁道。
苏逸清跟身边的邱仲时重复了信息,邱仲时的小跟班赶紧将地名告诉了邱仲时。
“确定?”邱仲时低声问,小跟班点头。
“宁宁,你乖乖在那边待着别动,我会在半小时之内赶到。”苏逸清听邱仲时说完,赶忙对关晓宁说。
“哥,我——”
“就这样,等着我。”苏逸清说完,急匆匆挂了电话。
关晓宁合上手机,心中突然有种暖暖的失落。
从小到大,似乎她每次有了麻烦和恐惧,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人就是苏逸清,即便她现在有了李漱白,她还是会想到把第一个求助信息发给苏逸清。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能太依赖他的,可为什么到了危急关头,还是会想到苏逸清?
她想不清楚,是自己不够爱李漱白吗?是不够相信他吗?可是,明明不是那样的,她是那么爱他——
她一步步走着,徐世雅的车子依旧跟着她。
突然,她停下脚步,拍了拍徐世雅的车窗。
“终于想通了?上车?”徐世雅道。
“徐世雅,我不会跟你走的,从今以后,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你最后现在就消失,否则,我立刻报警!”关晓宁道。
“报警?”徐世雅淡淡一笑,“我做了什么了,你要报警?”
“你绑架我!”
“绑架?”徐世雅大声笑了,“我胁迫你了吗?是你自己跟着我来的,你是个成年人,我胁迫你?鬼才信你的话。”
关晓宁真是恨自己,脑子进水,脑子被驴啃了,转身立刻走,再也不理徐世雅。
“关晓宁,你再不上车,我可就走了,我和漱白还要去沈家吃晚饭呢!”徐世雅道,“你知道吗?沈家有多希望我和漱白结婚,所以,不管你怎么在中间折腾都没用,漱白不会是你的!”徐世雅说完,得意地笑了,开着车子扬长离开。
此时的关晓宁,什么都做不了,或许,自己真是脑子够糊涂,真是笨蛋。她跟着徐世雅车子走的方向走着,希望可以走到小区门口去等苏逸清。
然而,还没有到小区门口,她的手机又响了,她以为是苏逸清,打开一看,竟是李漱白!
她突然好想哭。
“丫头,你在哪儿呢?我下午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你什么时候回来?”他的声音虽然如平常一般平稳,却透出丝丝的焦虑。
她张开嘴,差点就把下午的事要说出来,可是,还没说出一个字,她的脑中就想起徐世雅说的那些话,那些让她想要吐的话。她将手机按在胸口,靠着路边的一棵树站着,默默流泪。
李漱白听不到那边的声音,猛然间着急起来。
“丫头,丫头——”他叫了好几声。
关晓宁擦去眼泪,道:“我在,我,我没事,你别担心。”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不对劲?是不是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漱白担心地不得了。
他这一连串的追问,让关晓宁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声地落泪。
冬日傍晚的风吹过来,流泪的脸更疼了。
她抬起手背,擦去眼泪,道:“我没哭,我只是,只是有点感冒着凉了,没事的,你别担心了,没事。”
手机里传来他的一声深深叹息。
“你一下午不接我电话,我担心死了,只好给世雅打过去,她也没接。丫头,世雅的事,我今晚会和她讲清楚,不管她今天和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关晓宁听到他说这句话,身体慢慢地滑了下去,蹲在地上,她擦着眼中不断流出的泪水,答应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相信她的,什么都不信。”
“对不起,之前在病房里,我,我没有拦住你,让你跟着她走了。我也不知道你们干什么去了,给你打电话不接,我以为你又听了她说的什么话在生我的气,我很担心你,丫头。”他的声音低沉。
关晓宁擦干眼泪,笑着说:“都跟你说没事了,你别胡思乱想,我就是再怎么笨,也区分得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放心吧,我还要再逛一会儿,晚上回去的会晚一点——你明天要回江城吗?”
“嗯,事情办完了,我要赶回去上班。”李漱白道。
“那,”她想说“我想和你一起回去”却没说出口,和他一起回去算什么?她是已经没有勇气再面对沈家琛了,可是,如果现在和李漱白回到江城,或者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沈家不是要闹翻天了吗?李漱白他怎么和沈家交代,和沈家琛解释?想到此,她便说,“那你好好吃饭吧,我没事。”
“嗯,你尽量早点回家,不要逛的太晚了,我吃完饭就会回去陪你。”他说。
“没关系,你既然明天要回去了,就陪圆圆多待一会儿吧,她肯定也想你多陪陪她的。”
“嗯,我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等我回家。”他说。
她“嗯”了一声,准备挂电话,却还是补充了一句“漱白,我爱你”。
“丫头,我也是。”
可是,她好想听他也说那三个字,他却,似乎除了那个特殊的时刻之外,其他时候几乎没有说过。
算了吧,何必计较呢!女人和男人本来就是不同的,天天把“我爱你”挂在嘴边的男人,也并不一定就是真的爱的。
“那就这样,我挂了,晚上见!”她说。
“嗯,晚上见!”
和他的通话,就这么断了。
关晓宁叹了口气,将手机装进包包,继续前行。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这里是别墅区,却人迹罕至,到了夜幕降临之时,放眼望去,除了点点路灯之外,很少看到有家里亮着灯的。
想起自己刚刚在梦里看到的那一切,关晓宁不禁心生感概。如果一个屋子里没有真心疼你的人,那屋子再大再豪华,也不是家,你情愿去找一个小小的温暖的房子,去找一个真心爱你关心你的人。
第一次逃离苏家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吧!
她害怕苏家那高大的房子,那宽大的却空空的房子,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尽管她的房子里也有很多很漂亮的、那些曾经很想要拥有的高级玩偶,还有很漂亮的衣服,却只有她一个人。那个时候的她,也想妈妈多陪陪自己,可是妈妈——她想起逃跑那一夜看到的情形,妈妈和苏东海的样子,现在她也明白了他们当时在做什么。对于人来说,那种事很正常,何况他们还是夫妻。她曾经一直都不懂妈妈为什么那么喜欢苏东海,她以为是钱的缘故,可现在想想,或许不一定。人,说白了,都是很俗的,为了钱,为了肉欲。
想到此,她不禁苦笑了。
自己当时傻乎乎地搅了人家的好事,还要拽着妈妈走,怪不得,怪不得苏东海会把她推出房间呢!
或许,现在的圆圆就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吧!想要自己唯一的亲人多多和自己相处,这个亲人却要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她不知道,当圆圆知道她和李漱白的事情之后,会不会像自己当年恨苏东海一样地恨她,恨苏东海抢走了妈妈,而圆圆,会恨她抢走了爸爸。
如果当初,妈妈可以把心思多一点放在关晓宁身上,或许她就不会离开了。可是,妈妈没有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吗?关晓宁想,好像也不全怪妈妈,妈妈也还是关心她的,只不过,妈妈首先关心的是她自己。唉,这也难怪,像苏东海那么有钱的人,想嫁给他的女人多的是,妈妈又不年轻,还带着一个十二岁的她,想要在苏家立足,想办法留住苏东海的心是最重要的吧!而她一个身无所长的弱女人能做什么呢?或许就只有那么一条路吧!想到此,关晓宁的心中生出浓浓的悲伤。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再去恨妈妈了,或许妈妈是个很可怜的人,就如今天的徐世雅。
她不知道徐世雅从哪里知道了那么多关于李漱白的隐私,或许,是沈家璐说的吧。唉,徐世雅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她会感觉不到李漱白根本不爱她吗?对方不爱,却还是那么执着一念,让自己活在对那个人的幻想中。如果不知道那些隐私倒罢了,知道了那么多,却得不到那个人,世上还有比这更惨的事吗?此时的徐世雅,真的是疯了,或许她早就疯了吧!从她和沈家璐翻脸之前就疯了。试想,哪个女人会允许别的女人把自己的丈夫当做性幻想的对象?何况是沈家璐那么有权势的人。
算了,何必在这大冷风里为别人唱挽歌?要不是自己可怜的这个徐世雅,她怎么会在这大冬天里坐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吃冷空气?
到了此时,她是一点都不害怕了。苏逸清会来接她,而李漱白那里——
要不要把徐世雅的事告诉李漱白呢?如果说了,他怎么办?他会不会很伤心,因为自己的妻子把这些原本属于夫妻两人的秘密拿出去跟别人分享?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没必要较真。盖棺定论,管她沈家璐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反正她都死了,就让她死了吧。有些人明明不在了,却还是在控制着别人的生活和思想,这才是世上最恐怖的事情。她不想李漱白总是想着沈家璐,这也许是因为她太自私了,从今以后,她就要李漱白的心里只有她关晓宁一个人。可是,让他忘记沈家璐是不可能的,因此,她要尽量让他少去想着沈家璐,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不要和他提起沈家璐。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徐世雅真是疯了,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做出这么疯狂的事。她这很明显是精神病患者的症状,躁狂、易怒、有强烈的暴力倾向、妄想,唉,如果爱可以让人变成这样的话,还不如不爱。
反正,以后脑子清醒点,尽量远离徐世雅,不管她再说什么,都不能和她单独出去,就算出去,也要拉上李漱白。防火防盗防徐世雅!
因为一直在想事情,她没有觉得时间的流逝,就看见苏逸清的车子开来了。
苏逸清朝她跑过来,她立刻起身跑向他,他便紧紧抱住她,然后立刻松开她,盯着她从头到脚、从前到后看了一遍。
“你怎么样?没事吧?”他抓着她的胳膊,问道。
“其他的还好,脑袋——”她说。
“头?头怎么了?”他转过她的身体,手在她的后脑模着。
“啊,疼疼疼。”她尖叫道。
“怎么反应这么大?我只是模了一下而已。”苏逸清惊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老板,上车再说吧!”邱仲时走过来说。
苏逸清便拥着她上了车,两人坐在车后座。
车子开向市区。
“发生什么事了?你和徐世雅怎么会在一起?”苏逸清道。
“我——”关晓宁看了下车前排。
“赶紧说!”苏逸清着急道。
于是,关晓宁便把下午跟着徐世雅来到这里的前后经过告诉了苏逸清,省去了徐世雅说的那些隐私性的话。
苏逸清听的莫名其妙,对前排坐着的邱仲时说:“沈家璐的那个别墅,什么时候成了徐世雅的?”
“我这就查一下。”邱仲时道。
“别麻烦了,徐世雅那个人疯了,说不定都在说疯话,没必要为了这些疯话——”关晓宁忙说。
“宁宁,徐世雅还不至于疯成这样,而且,你说那房子变成了中式风格——我记得以前去过,不是中式的。如果徐世雅真的把那房子——不对,那明明是老李和沈家璐住过的,徐世雅怎么说是她——”苏逸清糊涂了。
“她这是人格分裂了,太想和漱白结婚,结果就把自己当成了沈家璐,整天幻想,越来越不正常了。”关晓宁道。
“徐世雅怎么——”苏逸清叹道,“宁宁,咱们先去医院给你看看,你这脑袋疼成这样肯定有问题。”
“哥,我觉得没事——”她说。
“闭嘴,听我的。”苏逸清道。
关晓宁嘟嘟嘴,不说话了。
苏逸清看着她的样子,心疼地将手放在她的脑后,叹息一声,道:“你这家伙,怎么总是这么大意?吃亏多少次了,也不见长记性的。”
关晓宁不说话。
“你睡一会儿吧,看你这手到现在还是冰冰的。”苏逸清道。
关晓宁看着他,说:“我刚刚昏迷的时候,想起了以前的事。”
苏逸清白了她一眼,道:“没事干想以前的事干什么?”
“哥,谢谢你!”她说。
“我最烦你这个谢字!”
“那我也要说。”她抱着苏逸清的胳膊,“你知道我想起什么了吗?我想起刚到苏家的时候,那个下雪的夜里睡在院子里的事。”
苏逸清鼻头一酸,道:“那么久的事,还想它干什么?”
“我要谢谢你,如果那次不是你把我送到医院去,我就冻死了,肯定没有现在坐在这里和你说话的机会。”关晓宁道,“谢谢你救我!”
苏逸清模着她的头顶,微笑着问:“那你怎么谢我?这么大的恩,怎么说都要以身相许才行吧?”
关晓宁脸一红,推开他的手,道:“什么以身相许?你的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事?”
苏逸清笑了,道:“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怎么就不正常了?放心,我随时准备着,我不会介意——”
他突然敛住笑容,差点就说“我不会介意你和李漱白的那些事”,却没说出来。
“你不介意什么?”她问。
“我不介意你长成这样,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的。”苏逸清道。
“我知道,你喜欢****的嘛!”关晓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道。
“死丫头,就知道胡说八道!”苏逸清道。
“老板,去哪家医院?”司机问。
“军区总院吧,给宁宁检查完了,我再过去看看家琛——”苏逸清道。
“啊——”关晓宁叫了声。
“怎么了?”苏逸清忙问。
“哥,我,”她低下头,又抬头看着苏逸清,“我不想见家琛。”
苏逸清愣了下,问:“你,该不会,他,知道了?”
她便把中午和沈家琛的那些谈话告诉了苏逸清,苏逸清眉头紧锁。
“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家琛,我不敢跟他说,可是,这样子和他在一起怪怪的——”关晓宁道。
“不想见就别见了,正好你脑袋也受伤了,也快过年了,就好好在这里休养。”苏逸清道,“家琛那里,改天我找机会去劝劝他。没事的,失恋嘛,就跟蚊子咬一下一样,没事的。他还年轻,以后有的是好女孩喜欢他。”
“我总觉得很对不起他——”关晓宁道。
“傻丫头,这个世上的事,你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的。家琛现在一时半会儿想不通,慢慢就好了,年轻人嘛,谁没有被拒绝过?”苏逸清道。
关晓宁点头。
苏逸清看着她,心中不禁深深叹息,却也对李漱白放任她跟着徐世雅离开而心存怨意。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检查了好一会儿,才说是有些轻微脑震荡。苏逸清担心不已,要让她住院,她坚决不肯,医生也说脑震荡不适合很厉害,不需要住院,回家休息就可以了。
于是,两人从医院出来,也没有再去看沈家琛。苏逸清就说要带着她回去,她拒绝了。
“他明天就要回去了吧?没人照顾你怎么行?”苏逸清道。
他心有不悦,为什么她总是想着李漱白?
“我没事的,不需要人照顾。”关晓宁道。
“不行,你都这样了,他又不在,万一徐世雅那个疯女人又跑去找你怎么办?”苏逸清道。
“我——”关晓宁还没把话说出来,就被苏逸清拽着上了车。
“先去吃饭,吃完饭跟我回家,我要盯着你。”苏逸清道。
关晓宁看着他一脸严肃,道:“你没有应酬吗?你不用回去陪伯母吗?我——”
“关晓宁,给我闭嘴,你信不信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下去?”苏逸清盯着她,道。
关晓宁是知道他的厉害的,虽然自己现在已经快三十岁了,可还是怕他,便乖乖坐在车上,一言不发。
苏逸清看着她,心里矛盾极了。
吃饭的时候,邱仲时趁着关晓宁去洗手间,赶忙跟苏逸清说:“老板,我查了下,那个房子——”
“怎么了?”苏逸清看着邱仲时,问。
“那个房子,已经卖给徐世雅了。”邱仲时道。
苏逸清大惊,盯着邱仲时。
“什么时候的事?”苏逸清问。
“三年前,从时间上来看,是沈家璐去世之前交易的。”邱仲时道。
“谁卖的?老李?”苏逸清问。
“那个房子的产权属于沈家璐,而且,第一次的买家不是徐世雅,沈家璐在去世前半年将房产卖给了一个姓陈的人,可是,在姓陈的那个人在去年把房子卖给了徐世雅。”
“徐世雅应该是在美国——”苏逸清道,“徐世雅和沈家璐怨恨那么深,她怎么会在沈家璐死后把沈家璐的房子买下来?”
“从时间上来看,徐世雅买下那座房子的时候,还在美国。或许,徐世雅很早就想回来——”邱仲时道。
“如果她真的想回来,为什么不在沈家璐死后回来,偏偏要等两年?如果她的目的是老李,她就不怕这两年里发生什么变故,老李和别人结婚吗?”苏逸清道。
“这个,确实是很奇怪。既然徐世雅预谋来找沈家璐复仇,那么,她的计划应该很早就开始了。”邱仲时说着,看着苏逸清。
苏逸清听罢,深深叹息一声,道:“这个老李,我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他命苦还是命好。徐世雅那么执着地要和他结婚,究竟是因为真的爱他,还是要报复沈家璐?”
邱仲时想想,说:“老板,既然徐世雅已经开始威胁二小姐了,我觉得您是不是该把一些事告诉李市长,让他留点心,万一二小姐因此受了伤害,可就不好了。”
“我会找机会和他说的。”苏逸清道,“唉,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我当初就该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老李和沈家璐结婚的。”
“谁都想不到将来会发生什么,您也别太自责!”邱仲时道,“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别让二小姐再和徐世雅有单独接触的机会,这次她把二小姐砸出了脑震荡,下次说不定会更可怕。”
苏逸清点头,道:“这段时间,我会让宁宁住在我那里,不会再出事了。”
就在这时,关晓宁进来了,苏逸清和邱仲时再也没有提刚刚的话题。
饭后,关晓宁要回去自己和李漱白的住处,苏逸清不答应,她知道他是担心她的安全,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见徐世雅,可苏逸清还是不同意。最后,两人折中了一下达成妥协,关晓宁答应在苏逸清家待着,直到李漱白去接她。
而身在沈家的李漱白,等到徐世雅进门后,说有事要同她讲,便带着她上楼去了自己的书房。
李漱白知道,这些话应该换个场合去说,可是,他明天就要走了,他不想再把事情拖下去。而且,刚才一回家,圆圆便缠着他,要他晚上陪她睡,他没有办法。如果此时不说,恐怕过些日子很难有机会跟徐世雅说清楚。
徐世雅走进李漱白的书房,走到桌子边,看见桌上摆放着的李漱白和沈家璐、圆圆的全家福,笑了笑,将照片压下去。
“漱白,你想找我说什么?”徐世雅转身看着他。
“世雅,请你坐在这边的椅子上。”李漱白道。
徐世雅愣了下,对他笑了笑,走向书房一侧摆放着的椅子边。
“世雅——”李漱白道。
可是,他还没说出口,却发现徐世雅根本没去坐她应该坐的位置,而是一下子坐在了他的腿上。
李漱白彻底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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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徐世雅开始反扑了,呵呵。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