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首长:爱情密码 61、为躲“爱情”,坐上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车

作者 : 一号作家陈玉福

郝一湖那边得到通知,一听说建华不见了,工作服都顾不得换,就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刚到家,又听到说章小凤晕倒进医院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去医院。可是,妻子就是因为建华不见了才摔倒住院的。如果没有建华的消息,去了医院又怎么给妻子说呢?这样一想,他就让在家的郝祖国马上去医院,他去找郝建华。

郝祖国临出门时问爸爸:“爸,你知道我大哥他到哪里去了吗?”

“有人看到他了。你快去看你妈,让她别着急,我就去把建华找回来。”

“哦,好!”

郝亭花呆呆地坐在医院急救室外面的长凳上,手中捏着一张已经被她揉得皱巴巴的信纸,那是她在大哥房里发现的。

“亲爱的爸爸、妈妈,弟弟妹妹,我走了。你们不要着急,也不要找我,我到大有作为的宽阔天地——农村去安家落户去了。我之所以要这样做,原因有两个。一是伟大领袖毛主席号召我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是一个有朝气、有志向的知识青年,我一定要到农村去,去农村做一个新型的社会主义建设新农民……”

“大哥……”看到信的内容,郝亭花不能置信,大哥竟然一声不吭地就想离开这个家!我们大家,尤其是我郝亭花都那么的爱他,他为什毫不留恋的想逃离呢?

“第二个原因是你们对我太好了,就是因为你们对我太好了,尤其是妹妹亭花那双火辣辣的大眼睛,我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了!我妹妹对我的关心,已经超过了亲兄妹之间的关心。由此我断定,我妹妹决不是我的亲妹妹。否则,她不会那样对我的。我一定是爸妈领养的,这件事连妹妹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人。我说这样的话是有根据的,爸爸妈妈对两个弟弟,还有妹妹,都没有对我那样好……”

大哥离家出走,是因为她的原因吗?是为了躲避她吗?郝亭花把信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上面的内容她都几乎能够背下来了。但她依然不能相信,大哥是为了避开她才和爸爸妈妈才不告而别的,才离开这个家:“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在内心里疯狂呐喊的郝亭花,紧紧攥着大哥的信,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就连郝祖国走到她身边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姐!你怎么了?妈的情况怎么样了?”郝祖国弓,捉住郝亭花的肩膀,使劲摇她,这才把她从那股强烈的悲愤情绪中拉了出来。

“啊,祖国……”

“你先别哭啊,妈是不是在里面?”郝祖国指着急救室亮着的红灯,“妈到底是出什么事了?这突然的……”

“哇啊……”郝亭花扑到郝祖国身上,号啕大哭,郝祖国一时间手足失措,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姐,姐,你别哭……你这么哭我也难受……”

结果,郝祖国也跟着郝亭花一起哭了起来。姐弟俩正在那边抱头痛哭时,凌云山从外面进来了,看见他们姐弟两个哭成泪人儿似的,心里也不好受:“你们别急,你们妈妈肯定没事……”

正说话间,急救室的绿灯亮了。不一会儿,章小凤就被护士推了出来。

“妈!”“妈!”郝亭花和郝祖国连忙扑上去。主持抢救的医生对凌云山说:“没事了,已经月兑离了生命危险,应该很快就会醒来。”

“噢,那她是怎么了啊?”

“病人有严重的心力衰竭症状,虽然人是抢救过来了,但还需要住院观察,做进一步的检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凌云山握住医生的手使劲摇:“太谢谢你了,小风她可不能有事啊,她是我们辽海制造厂的劳动模范啊……”

章小凤被推进病房后,路一辛、吴芬兰夫妇以及厂长蔺周全得到军代表的通知也都赶来了,一群人围在章小凤的病床边,听医生说明情况。

辽海制造厂职工医院院长唐颖中听说厂里的劳模住进了医院,就亲自过来为章小凤做了诊断和检查。现在见厂领导、市领导来了,就马上汇报说:“章小凤的身体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了,十几年来,由于她的身体经常超负荷运转,全身所有的零部件几乎都出现了问题,现在又遇到了强烈的刺激,这就造成了她身体机能的紊乱,导致了昏迷现象。更糟糕的是,她有可能会这样一直昏睡下去,长眠不醒。”

“有这么严重?”路一辛吃惊地问。

“就算她能够醒过来,也有可能会因此完全丧失劳动能力。由于只是初步诊断,我们还不能最后下结论。她的身体会怎么样,只能等再次复诊后看最后的结果。不过以我的经验判断,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蔺周全着急地抓住唐颖中的手:“唐院长,不管怎么说,医院都要用最好的药,尽最大努力治好章小凤同志!”

路一辛沉吟了一下,也说:“如果有可能,就送她去北京的大医院治疗。”

唐颖中摇摇头:“市长,没有这个必要。因为,她并不是得了什么大病,而是身体机能衰退,到哪里去都一个样。”

“那你说怎么办?”路一辛皱紧眉头:“你是专家,我们听你的。”

“我想,等复查结果出来后,再做决定吧。还有,如果要转院,我建议转去工人疗养院,那里的条件对病人的治疗和恢复会更好一些。”

路一辛点点头:“好,就这么办。”

军代表也说:“路市长,我看应该把唐颖中院长也调到工人疗养院去,因为他对小风同志的病情比较熟悉。”

“也好……不过,我们还是先去院长办公室谈谈这件事吧,在这里会影响病人休息的。”

路一辛等人离开后,病房里就剩下了郝亭花、郝祖国和吴芬兰。

郝亭花趴在病床边,泪眼婆娑地望着罩着氧气罩的章小凤,她害怕地抱住吴芬兰的胳膊:“吴阿姨,我妈她,她……”

“你妈没事,别担心。”吴芬兰怜惜地模着郝亭花的头:“你也乖,再别哭了啊,不然你妈听到了会难过。”

“呜……我哥他……”郝亭花将头埋进吴芬兰怀中呜咽,郝祖国站在另一边怔怔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听到郝亭花的哭泣,他抬起头:“姐,你别担心,爸已经去找大哥了。”

“祖国你说爸他……知道哥在哪里吗?”

“爸好象听人说,看到哥去哪了,一会儿爸肯定会打电话过来,你就别着急了。”

正说着,有护士进来:“请问,谁是病人家属,有个叫骆子的人……”

护士的话还没有说完,骆子就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扑到床边:“小风!”

“哎?你干什么!这可是特护病房,不准人随便进来——”

“没关系,他也是病人家属。”吴芬兰挡住了护士:“亭花,祖国,我们先出去吧。让你骆子叔在这陪陪你妈。”

在门外的走廊里,郝亭花轻轻的抽泣着,她拉住郝祖国的手:“祖国,你告诉我,大哥他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爸没跟我说。”

“不行,我要去找大哥。”

“姐,你别冲动好不好,现在妈都这样了,你就别再添乱了。”

“呜……要是大哥他不回来了……我……”

“你放心,大哥一定会回来的,再怎么说,妈都为了他急病了,他不会那么没良心,他知道了一定会回来。”

郝亭花这才渐渐的停止了哭泣,她擦干了眼泪:“祖国,你在这边看着妈,我先回家一趟。”

郝祖国看着她,没有吭声。

“家里只有设华一个人在吧?我去看看他吃饭了没有?”突然间,郝亭花眼里的脆弱无助消失不见了,换上的是一种下定决心的毅然。

“好吧。”郝祖国顿了一下,回答:“姐,你小心点。”

“嗯,你放心。”郝亭花模了模弟弟的头,勉强笑了一下:“看好咱妈。”

郝亭花走后,吴芬兰安排的两个护工过来了:“你是章师傅的儿子郝祖国吧?吴主席说你们都要上学呢,就早点回家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进到病房,那两个护工一看见骆子,都站在门边不动了。

郝祖国走到骆子身边:“骆子叔,我妈她还没醒吗?”

骆子握着章小凤的手,摇摇头,没有说话。

“骆子叔,你别担心,我妈她只是太累了,现在在睡觉而已。”

“我知道……你妈她太累了……一直都……”骆子流下了泪。他身上的衣服很脏,看来是刚才还在什么地方拾垃圾,得到消息就急忙赶来了。他头发乱糟糟的,满脸的灰尘和污渍,流出的眼泪湿了灰尘,把一张脸弄得更脏了。郝祖国默默地起身去拿了门边的毛巾,蘸了水,过去帮骆子擦脸。骆子也不躲闪,任由郝祖国为他擦掉了脸上的污渍。现在,骆子的脸总算变得干净一点了,郝祖国手中的毛巾却变得黑黑的了。他拿着毛巾走出病房时,那两个女护工还在门边低声的嘀咕……

“骆疯子怎么在这里啊?”

“怎么让疯子进医院啊,这里又不是精神病院。”

“真是的,万一发起疯来怎么办啊。”

“去叫人来把他赶走吧。”

郝祖国听了生气地将毛巾摔进了盆中,发出很响的声音,惊动了那两个护工,她们惊讶地看着他:“祖国……”

“喂,你们来这里是干啥的!”

“是吴主席叫我们来看护章师傅的。”一个护工陪笑着说:“祖国啊,你能不能让那个疯子出去呀,他在这里,我们不敢进去。”

另一个护工也说:“是呀,赶紧叫疯子走吧。”

“说谁是疯子呢!他是我骆子叔!”

一个护工轻蔑地冷笑道:“谁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反革命……”

“说什么呢!你给我出去!”

“出去就出去!病房里放一个疯子,我们可受不了!”两个护工嘴里说着,人却没有走开。

“都给我滚,滚远点!”祖国一把拉开门,冲着她们大吼,吓得两个护工捂着耳朵飞快地跑掉了。

郝祖国回头看时,两个女工的无礼丝毫没有影响到骆子的情绪。他还在痴痴的望着昏睡中的章小凤……郝祖国见状,掉头出门后将门轻轻掩上。然后,回家去了。

听到郝祖国离开了,骆子这才拉起了章小凤的手,放在了他的脸上:“小风……”

骆子泪流满面,向昏睡中的章小凤诉说衷肠……

小风啊,你的祖国很像当年刚进厂时的你啊……只不过,那时的你要瘦削纤弱许多。你快醒来看看你的儿子祖国,多像你啊……谁想到我骆子命运多舛,苦难深重啊……有多少次,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在梦里,我经常梦到我们又回到了当年的时光,我们两个人坐在宿舍的窗边,一个人吹笛子,一个人静静倾听……月光如水,飘洒在了我们的身上……我看着你,你看着我……你的眼睛又黑又亮,盛着快乐也装着幸福……每当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一脸的满足……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我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这一点的呢?你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占据了我这颗寂寞的心呢?

骆子小心翼翼的、柔情似水的用手轻抚着章小凤的脸颊……岁月真是无情啊,当年女扮男装的小小勤杂工,现在已经成为四个孩子的母亲了……岁月残酷的痕迹已经在你美丽的脸庞上留下了永恒的印记……但是,在我心中你依然美丽动人……小风啊小风,你还记得你刚刚换上女装时的模样吗?你一定不记得了,可我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你穿一件素白色的棉布上衣,着一条青色的裤子……那个时候的你,美极了!从头到脚,就像一根新剥的水葱儿一般……从你身边走过去的后生,都会忍不住的回头张望……你知道吗?你用美丽震撼了的人,又何止我一个啊……

小风啊,我骆子的命就是苦啊!虽然你近在咫尺,我却感觉我们相隔千里、万里……每次我们在一起时,我想但却不敢、不能伸手触模您;每次看着你,我的心就会痛苦万分。因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爱你,我没有能力给予你幸福……我心里一千次一万次想过放下你,但谈何容易啊?

就在这种艰难的无可奈何之中,我眼睁睁看着你成为了别人的新娘……那时的我,欲哭无泪,只能以苦为乐……

小风啊,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和一湖戴着大红花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彻底的绝望了。那时候,我有点恨你,也有点恨一湖夺走了你,当然更恨我自己残废了的身体……就在那一刻,我甚至都想离开这个残酷的世界。

可是,死也是需要勇气的,我没有死,并不是因为懦弱,而是还有依恋,舍不得你,哪怕只能远远的看着你。当真正失去你的时候,我才发现对你的爱,已经深到无法自拔。上帝无情地剥夺了我爱你的权利,我只好用无尽的回忆来蔚籍自己这颗孤独的心了。

小风,其实我一点也不恨你……天天看着你,对你的情反而一天比一天深,对你的爱反而一天比一天浓。

哪怕受到迫害,被关进冰冷的牢狱里,被逼着交代自己根本就没做过的事,遭侮辱,挨打骂,身心伤痕累累,以至陷入疯狂之中,我也没有想过结束自己可悲的一生,让一切一了百了,那是因为我实在是舍不得你呀。在那么难以忍受的日子里、在那么黑暗的世界里,也只记得你的笑容,你的身影……能每时每刻看到你,就是我最奢侈、最美丽的期盼了……只要你幸福,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小风啊,我一直都想问你,你真的幸福吗?为什么,没人的时候,你总是露出寂寞又哀伤的样子,我都看到了啊,可是我又不敢问你。有时候,我就想,难道是因为你心里一直都放不下我吗……?我这样想是不是在自做多情呢?

看到你掩饰着真实的内心在苦苦挣扎,看到你的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再也没有流露出过发自内心的快乐,看到你拼了命一样地工作,工作,似乎除了工作,你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真的好心疼好心疼。你的世界里,真的是除了工作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小风啊,你真是太傻了,你是一个女人,那么重的工作量,就连男人都干不了,为什么你却要拼命的去干?还一个人干三个人的?而且没有人阻止得了你疯狂地工作?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拼命啊?你就真的那么想出人头地吗……?你呀,实在是太傻了,你看,现在不是累倒了吗?

如果你真的就这样睡着了,我也会追随你而去。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寂寞。所以,我的小风啊,你快醒来吧!我的爱人啊,我怎么才能将你从这深深的黑暗里唤醒……”

小风,你不是最喜欢听我吹笛子吗?我今天也把笛子带来了,你想听什么?还是那曲《明月几时有》对吗?我知道你最喜欢的就是这支曲子了,虽然你说只要是我吹的你都喜欢。我今天就吹这一首,我要吹到让你厌烦,让你生气,让你跳起来骂我……小风,你快醒过来吧,这样,你就又能听到我吹笛子了。

……

已经临近深夜了,辽海制造厂职工医院里的病人和医护人员,包括医院附近的住户,都听到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犹如天籁般的笛声。那笛声很美,也很伤感……奇怪的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居然没有人出来阻止吹笛的人的“瞎胡闹”,连抱怨一声的人都没有……因为这若有若无的、缠缠绵绵的、幽怨的笛声,似乎带着某种力量,能够让人想起很多往事,然后悄悄地进入到追忆的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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