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首长:爱情密码 1、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作者 : 一号作家陈玉福

时间过得好快呀,转眼之间就到了中国实行改革开放的又一个春天了。:这天,厚重的乌云模糊了黑夜与白天的的界限,尽管已经接近中午了,但窗外依然是灰蒙蒙的。黑魆魆、沉甸甸的乌云压得很低,好像就悬在人们的头顶,随时会掉下来,把整个世界都压得粉碎了一样。然而,午后,突然刮来了一阵强劲的西北风,摧枯拉朽一般,一下子就把乌云吹了个干干净净……失去了乌云的遮挡,炫目的太阳再次普照大地,这一切变得实在太快,人们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这么强劲的光线。建筑物、树木、行人……到处都泛着耀眼的光,一切看起来都鲜亮无比,简直有点如梦似幻,好像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冥冥之中,似乎真有一双命运之手在有意安排。二十几年后的这一天,当年那位把郝亭花抱来郝家的老乡,又突然登门来访。这位善良的山里人,自从把小女婴送给郝家后,就再没有来过辽海。二十几年后他的再访,依然是为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婴。这一次他的肩头没有了积雪,只是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这一次,他的怀中没有抱着裹严的襁褓,而是一封薄薄的寻亲信。

当年迫于无奈把亲生骨肉留在中国的那对南朝鲜夫妇,在被遣返回去后经历了种种磨难,度过了那些纷乱的岁月,不但活了下来,而且还依靠勤劳和智慧,开了一家颇具规模的工厂。手中有钱了,局势稳定了,思念孩子的心思也渐渐地重了。于是,才动念寻找当年那个被仍在中国的孩子。他们凭着依稀的记忆,给曾经逗留过的地方政府写信,希望中国政府能够帮助他们寻找失散多年的孩子。结果,都是石沉大海,渺无音讯。他们的希望在等待中渐渐淡薄,直到孩子的母亲郁郁而终,孩子的父亲怀着绝望的悲恸寄出了最后一封信。而这最后一封信,在三个国家的邮车上辗转来回了几个月后,很幸运地被辗转送到了曾经收留过他们孩子的人手上,接着,又被那位纯朴的老乡急急忙忙地送到了辽海。

“人海茫茫,冲破重重封锁,跨越三个国家,这封信竟然能送到我们的手上,这大概就是奇迹吧。”骆子感慨万千地说道。

章小凤把那封来自南朝鲜的信拿到了郝亭花的病床前,信中详细地诉说了当年抛下婴儿的种种苦衷,回国安定到最后发家致富后,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但是,母亲却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实话实说,这一切来得都太突然,郝亭花一时难以接受。一扭头的工夫,自己不但不是大哥的妹妹,不是妈的女儿,而且竟然也不是中国人了!这是上天在跟自己开玩笑吗?这个玩笑开得未免有点大了吧!为什么这封信不能早一点出现呢?如果早点出现,郝建华就不会拿自己当亲妹妹,自己或许就不会输给魏轶力,自己的爱情之路或许就会是一片坦途。然而,她忽然一转念,又觉得上天还是疼爱自己的,自己正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大哥郝建华的时候,有了亲生父亲的消息,这都是天意啊!天意让自己离开这里,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然而,看着病床前已经白发丛生的养母章小凤,她又觉得自己的念头有点残忍,她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可她给自己的爱又何曾少过一分,更确切地说,这位养母对待自己比对待她的亲生儿子都要好,记得小的时候,弟弟郝祖国就曾经多次说过母亲偏心。他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提出过疑问,为什么父母亲会对姐姐那么好。

是啊!自己的养父、养母是一个多么厚道的女人啊,她把自己的爱更多地给了收养的孩子。可是,以自己现在的这种精神状态,陪在母亲身边,只能让她更加揪心,也许还是离得远一点好吧。

郝亭花看一回信哭一场,哭完了再看。心结,也在一点点的被打开。寻亲的念头,也在她的心中一点点坚定了起来。

用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郝亭花的身心总算是完全康复了。经过深思熟虑后,她已经做好了踏上寻亲之路的准备。突然一天,郝亭花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家人。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的无理要求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这也难怪,早在郝亭花提出这个决定之前,章小凤就打发郝一湖默默地带着那封信,去找过了和他一起在牛棚里关过的一位领导。这位位高权重的领导,给予了他大力的帮助,他一个电话就帮郝亭花办好了出境证明和护照。回家后,章小凤又让郝一湖取出了所有存折里的全部积蓄,交给郝亭花做旅费。由于到目前为止,中国政府和南朝鲜政府之间都是敌对的,所以基本上没有外交往来。所以,郝亭花不能直接去南朝鲜,而是先到日本,然后从日本去南朝鲜。章小凤担心郝亭花带的钱不够,就让郝设华和郝祖国也帮忙凑了一些,给得最多的是郝建华夫妻。当魏轶力把一沓子人民币交到郝亭花手上时,她虽然刻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嘴角还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在某种意义上说,她胜利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郝亭花决定了在国庆节后出发。先乘火车去北京,因为北京有直达日本首都东京的国际航班,然后再转机到南朝鲜的首都汉城。

郝亭花临行的那天,天居然毫无征兆的突然下起了绵绵细雨,飘飘洒洒,如烟似雾,世界好像被一个湿漉漉的罩子笼罩着,吹也吹不散,扯也扯不断,捶也捶不烂,就如同萦绕在人们心头的伤感一样,它就那么萦绕着你,但你打不到它,也驱不散它,只能顺应它,任由它肆意蔓延。

章小凤、郝一湖及骆子、郝祖国、郝设华都来为郝亭花送行。郝祖国和郝设华还把包了很多特产的行李放到了车上。

人世间最伤感的莫过于亲人之间的别离,亲人去了远方,心中便有了深深的牵挂。平时或许感觉不到,但当夜深人静,没有任何外界干扰的时候,那种浓浓的思念之情便会悄然而至,折磨你的神经,使你无法安然入眠。中国人向来是注重亲情的,每逢年节,一家人都要团聚在一起。中秋佳节如此,春节也是如此,一个家庭,要是在年节的时候凑不齐,在家的人就会感觉特别落寞,就会感觉在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今年的中秋节,这个大家庭中就会少一个亲人了。因此,章小凤心事重重,不觉泪水溢满了眼眶……

郝亭花紧紧地拥抱着章小凤,泪水如雨滴般纷纷落下,她的眼泪一是为了马上到来的分别,二是为了自己残酷的初恋,三是为了自己悲苦的身世,四是为了渺茫的前方之路。她不知道前面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既然有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让她去逃避这冰冷的、残酷的现实,她就必须赶紧借机离开,不然她的精神或许就会崩溃,她是会疯掉的。

“妈,我走了……”

“去吧,孩子,到那边后记得一定要打电话回来报个平安啊。”

“妈,我知道,我一到就打电话给你们。”郝亭花看了郝祖国一眼:“祖国,设华。爸妈,还有骆子叔,以后就全靠你们照顾了。爸妈、骆子叔,请原谅我的不孝,不能陪在你们身边……”

“傻孩子,快别说了,你要早点找到你的家人,能多陪陪他们就多陪陪他们,我们这边你不用担心,反正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欢迎你、等着你。记住,不管啥时候,我们始终是一家人,我们永远爱你……”章小凤说着这些,眼眶又一次湿了起来:“只要你过的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妈,你放心,我已经想开了,不会再干傻事了。”

“好了,别难过了。”郝一湖拍了拍郝亭花的背:“闺女啊,又不是去了多远,就隔着一个渤海湾,南朝鲜离咱这儿近着呢,只要想家了就回来吧。”

“是呀,亭花,你爸说得对,想家了就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骆子也微笑着轻柔地说道。

“姐,到哪都别委屈自己,不管到哪里你都是我们最漂亮最坚强的大姐。别让人欺负你,要是有人不待见你,告诉我们,我们雄纠纠气昂昂的跨过鸭绿江、杀过三八线去灭了他们!对吧,二哥?”说完,郝祖国捅了捅身边的郝设华。

“嗯,姐,不管啥时候,你都是我们的好姐姐。”郝设华喃喃地说道。

火车就要开了,汽笛声声催人行,郝亭花挨个和大家都拥抱了一下,最后再次抱住章小凤:“妈,女儿走了,你一定要保重……”

“快上车吧……”章小凤抚模了一下郝亭花沾满了泪水的脸,笑着说:“出门在外要注意身体,别让妈操心。”

“知道了。那……我走了。”

郝亭花刚跨上火车,车门随即就关上了,然后,火车开始缓缓滑行,郝亭花趴到车窗口,拼命地挥手,泪水不住地冲刷着她潮湿的脸庞,就如那天空中连绵不绝的雨线一样,把大地浸润在了潮湿的哀伤之中。

“姐,不光要打电话,还要记得写信呀!”郝祖国依依不舍地追着火车向前跑,对着车窗里的郝亭花大喊:“你可别把我这个战友忘了呀,不管到什么地方,我永远都会和你站在一条战线上,无条件支持你!”

“祖国……”

一直追到站台的尽头,再也没法向前了,郝祖国才依依不舍地停住了奔跑的脚步,他定定地站在那里,目送着火车渐行渐远,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大家都沉默着在站台上又呆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转身离开。回去的路上,大家都还沉浸在与亲人离别的伤感情绪中,一致继续保持着沉默,直到章小凤一声奇怪的低呼,才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她“哎呀”了一声后,问儿子郝祖国:“祖国,你那个姐夫……叫什么山的,他怎么没来送亭花呢?有这么做丈夫的吗?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你是说戴云山啊。妈,我姐已经和他离婚了。”

“哎呀,这个亭花,做事咋这么绝呀……”以郝亭花风风火火的脾气,做出这样的事情,章小凤本不应该感到意外,但她还是有些吃惊。郝亭花如此果断决绝的态度,不免让章小凤心生感慨:“那个人应该是真心喜欢你姐的吧?”

“我想应该是的,不然他为啥要不惜一切代价千方百计和姐结婚呢?只可惜,他不适合我姐。”郝祖国说完,若有所思地望向车窗外。其实窗外的景色已经被雨水模糊了,什么也看不清楚,他看到的,只是像流泪的脸一样的玻璃窗,上面若有若无地映出自己的样子。透过被水痕打湿的玻璃窗,他似乎看见了另一张哭泣的脸。

“祖国啊,不管怎样,你姐的事这也就算是过去了。她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我们也只能替她担心,想操心是鞭长莫及了,可是你啊,还有设子啊,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让我和你爸省心呢。”亅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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