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沉痛的心
“设子,祖国,你们要振作起来,你爸爸的年龄已经是高寿了,所以,要把他的丧事当做喜丧来操办。”黑一海正告两个逝者的儿子:“时间已经很晚了,慧思送女乃女乃他们先回家去,你们两个也抓紧时间休息,明天会有你们忙的。公司那边我会安排好,祖国你就休息一个星期,安心处理你父亲的后事吧。”
“谢谢黑总。”听到黑一海的声音时,郝祖国非常感动:“大伯,谢谢你。”黑一海走过来在郝祖国的背上拍了拍。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孩子,先忍忍吧,会有你尽情大哭的时候。”
郝祖国愣住了。黑一海转过去又同样拍了拍郝设华的肩,郝设华一边用手背擦着泪水,一边跟着黑一海往外走。
经过章小风的同意,郝一湖的葬礼以最朴素也最安静的方式进行。遗体火化后,送往郝一湖的故乡,长白山下的一个小村庄。一起去的都是直系亲属,他们没有去惊动其他的人。郝祖国按当地习俗披麻戴孝,把父亲的骨灰盒埋进了黑土地中,然后立了一个简单的石碑,上面写着“慈父郝一湖之墓”。这石碑,就如死者一样朴素,纯洁。
深秋天气,风大而寒。章小风和骆子被送到村里休息。墓地只剩下了兄弟三个。郝建华哭得最厉害,从他赶来奔丧起就一直哀哀哭泣,直到把父亲下葬后,他也不愿离去。母亲离开后,他一直跪坐在石碑前,一声一声地哽咽。在他面前纸灰已经堆成了小山,他还在不断地烧着,嘴里喃喃地诉说着对父亲的哀思,还有这些年没有尽孝的愧疚。
“大哥,你休息一会儿吧。”郝设华终于看不过去,上前劝慰。
“设子……”郝建华的眼睛红红的,继续烧着手中的纸钱。郝设华也蹲在了大哥旁边,也一张一张的烧着纸钱。渐渐的,兄弟两个将悲伤淡化在了那些烧过的纸钱中。郝祖国一边擦着石碑上的字,一边看着他们,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烧完纸钱后,郝建华和郝设华走过来了,问郝祖国走不走。郝祖国看着父亲的石碑说:“大哥二哥你们先回吧,我再陪爸爸一会儿。”
“那你要在4点以前回来。咱们得赶在天黑前送妈他们回城里去。”郝设华淡淡地说道。
郝祖国点点头:“我知道了。”
郝设华有些忧虑地看着郝祖国,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最后还是和郝建华一起离开了。
空寂的山脚下只剩郝祖国一人时,他开始慢慢流泪。
他抚模着父亲的石碑,将这冰冷生硬的东西当作是父亲的身体,让那些积压的感情一点一点地随着泪水流出身体。最后,他终于放大声音哭了出来。所有的情感就如潮水一样止不住地往外涌。萧瑟的秋风吹着地面上那些枯黄的衰草,还有纸钱的灰烬,发出呜咽的声音,似乎是陪伴着郝祖国在一起哭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郝祖国不哭了。他抬头看看天空,晴朗而清爽,风把一些纸灰吹到了空中,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人说灵魂会随风行走,如此温柔又包容的感觉就像是父亲的大手,当一片纸灰落在郝祖国的头发上时,他的心颤动了一下。
远远的,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风中走得不那么稳。应该是不太习惯乡村的小路。当她走近时,郝祖国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你怎么来了?”他问自己的妻子。
“妈他们要走了。”罗绮淡淡地说。
“哦,我们回去吧。”郝祖国看了一眼妻子,她默默地跟在了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往村里走去。
“妈还好吧?”郝祖国听到后面的脚步有些杂乱,就稍微放慢了速度,在等的时候这样问。
“还好。”罗绮赶紧跟了上来回答,“有骆子叔陪着她。”
“……谢谢你。”郝祖国停顿了一下,说道。罗绮这些天为了照顾章小风,也住到了婆婆的海边别墅里。老人的衣食起居都是她在张罗,一言一行足以证明,她是一个贤德的好儿媳。也难怪老人在几个媳妇中,最偏爱她。
“你还好吧?”罗绮有些躲闪的视线,传递着一种真诚的关心。
“我没事。”郝祖国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罗绮又说。
“我能有什么事?”郝祖国有些惊讶地看了妻子一眼,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个……”罗绮却开始支吾起来。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你要说什么?”郝祖国更加诧异,就问她。
“我……前两天去看一个朋友……她住院了……”罗绮低着头说。
“你的朋友?谁啊?”郝祖国印象里,罗绮除了几个办公室的同事关系比较好外,并没有什么特殊交情的朋友,至少她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有一个这样的朋友。
“你也认识她。”罗绮说完抬头看向郝祖国。她的神情非常古怪,看得郝祖国有些莫名其妙。
“你说的到底是谁?”郝祖国停下来问。
“孙小明。”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