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子弟奋斗记:浪子官场 257家族政治

作者 : 铁子

257家族政治

北京的冬天很温暖,虽然偶尔也下雪,但总的来说还算风和日丽。较北方相比好多了。清晨的阳光和煦地透过阳台照射在屋子里,在墙壁上投射出斑驳的亮点。老爷子书房中靠近窗户的一面被隔成了阳光房,里面摆满了绿色的盆栽以及鲜艳的花。

刘老拿着剪刀很有兴致地修剪着枝叶,张鹏飞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一点忙也帮不上。张鹏飞回头看了看书房四壁挂着的爷爷的墨宝,有书法也有绘画。刘老的文采是出了名的,他的字与画都很有风骨。望着那幅《临寒图》中墙角不畏严寒而盛开的梅花,张鹏飞仿佛看到了刘老的影子。而门框上房挂着一块匾,只写了两个字“求实”,更是刘老一生的光辉写照。

“怎么,和我这老东西在一起没意思吧?”刘老回头瞧着张鹏飞问道。

张鹏飞嘿嘿笑道:“不是,我是在看您的画。”

“老了,也就有时间搞搞这些闲情逸致了,可惜啊,手有些颤了,笔力不如从前喽!”刘老放下剪刀走出阳光房。张鹏飞跟在身后马上递给爷爷热毛巾,爷爷擦了擦手,接着说:“现在啊,我的首要目标就是保住身体。”

张鹏飞不由得佩服爷爷想得开,点头道:“您能这么想,爸爸和我们也就放心了……”

刘老坐在沙发上,看了张鹏飞一眼,笑道:“我是不得不这么想啊,不这么想,你说我能干什么?陈老时日无多了,如果我再一走,还真担心外人欺负你们……”

张鹏飞这才明白,爷爷所说的保重身体其实是在为子孙考虑。他心头一热,淡淡地说:“一代有一代的福分,有些东西也不能强求。就比如说涵涵吧,假如他真的不是那块料,我不会强求他从政的。”

“你啊年轻,比我看得开,”这是孙子第一次和他探讨家族传承的问题,刘老表示很欣慰:“我只管到你爸爸这代,你的事……我也不想管了。”

提到父亲,张鹏飞不禁就想到了伯父,便说:“大伯将来会怎么样?他的位子只是占时的吧?”

刘老赞许的点点头,“抗越他爸年前会退的,他的位子计划让你伯父顶上,如果可以,你大伯还能干上两届再退。”

刘抗越的父亲现在还是上头警卫局的局长,以他的年纪早就应该退下了,在上届大换人时,刘程举上将不服老,上头为照顾他的个人情绪,硬是让他多干了一届。现在他要退下,看来是刘派在军中得到了顶上刘远海的筹码。刘远海一但成为上头警卫局的局长,那么在这个位子上就会稳如泰山了,必竟这个位子关乎上面首长的安全,轻易是不会被换下的,能在位的人基本上是上面信任的军中骄子。张鹏飞很佩服爷爷的老谋深算,想来如果军队内不同意顶上刘远海,刘程举就不会退休。一人顶一人,例来是军中,或各派系换人的条件。

张鹏飞不禁想到了刘抗越,就问道:“抗越大哥升将军的事今年还有希望吗?”

刘老摆摆手:“他的事要听新刚的,新刚的意思还不能着急,太年轻终究有些显眼啊!”

张鹏飞苦笑道:“去年,我岳父说今年可以,没想到还要往后拖。”

刘老严肃地说:“新刚是在磨练抗越的性子,这样才能委以他重任。我和新刚盘算过了,小文、小武都太莽撞,今后能顶大任的也就抗越还有陈军能行。”

“陈军?”张鹏飞没想到陈军已经进入了军中高层的视线,想来陈长富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将来可以安心的退休了。他们爷俩通过自身的努力赢得了陈家的信任,非常的不容易。

“嗯,陈军不错。能文能武,可担大任啊!”刘老点头确认。

张鹏飞道:“其实小文、小武也不错的。”

刘老摆手道:“那两个孩子太野了,只能带队打仗,机关管理就不行了!可谓能成为猛将,但永远成不了帅啊!我看抗越和陈军是个帅才!”

这也是刘老首次和张鹏飞谈出他心里对未来的人事安排,张鹏飞一时间有些激动,如果放在两年以前,他是没有资格与爷爷谈论这些的。可今天老爷子谈兴正浓,既然谈到了这些,就说明张鹏飞的水平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

“你觉得陈老的身体怎么样,你不是看过他了吗?”刘老话锋一转,谈到了陈吕正。

张鹏飞一脸沉痛地说:“感觉不是很好啊,这次……很悬……”

“他一走,我们那代人,就剩下我和老乔了!人啊……早晚都是要去的。”刘老的脸上失去光茫,他的眼神好像在回忆着过去的岁月。

“乔老?”张鹏飞心中一惊,“您是说他……”张鹏飞有些不太自然,这此年来刘家人很少谈论乔老的,却没想到老爷子今天自己谈起了。

“你小子也听说了我和他的事情?”刘老微微一笑,像个顽皮的小孩子。

张鹏飞嘿嘿地傻笑起来,红脸道:“您和乔老的事情,我想只要关心国内权利的人民全会知道的!”

“哈哈哈……”刘老这次笑得很大声,摇头道:“说得也是啊,我们当权者总以为只要我们不想让下面的人知道的事情,下面的人就不知道,孰不知不是他们不知道,而是他们不敢说啊!”

乔老也曾是决策层的重量级人物之一,与刘老是死对头,两人斗了一辈子,直到退休仍然是死对头。刘老是北方势力的领军人物,乔老则一手创立了江南势力,在国内的几大势力圈子当中,要数这两位领军人物最为强硬,也最为有资历。而其它也被称之为“老”的当权者或已退的老人家,在这两位老者的眼里那可都是小子辈的人物。就比如说当今决策层干部当中年纪最老,资历是深的吴老,现任江南集团的领袖,他只是乔老的门生而已!

张鹏飞看爷爷很高兴,便小心地说:“爷爷,说句不该说的话吧,我党的执政方法还需要进步。就比如说言论自由吧,我们天天对外宣称是人民当家做主人,可是实际情况呢?”

不料刘老马上拉下脸来,怒气冲冲地拍着桌子对张鹏飞说:“这话也是你小子可以说得出口的吗?堂堂的市委一把手说出这种话,这如果放在过去,你这是‘左’倾的思想!”

张鹏飞脸胀得通红,没想到爷爷还是那么顽固。他们这代人是最不喜欢听到批评的,可见刘老仍然带着旧思想。张鹏飞心想反正已经说出口了,便大着胆子分辨道:“如果一个政权在不同时期内不能出现不同的声音,一味地按过去方针办,没有批评也就没有进步。如果想稳步向前,首先执政思想就要开放!”

“哈哈……行啊,你小子敢批评我了啊?”刘老的笑着问道,好像不似刚才那么生气了。

张鹏飞马上说:“我不是在批评您,我只是在说新人换掉人,新思想改革旧思想,这是大势所趋。”

刘老点头道:“是啊,每一代都不是完美的,真正的领导者要建立自己的政治体系,只有建立了一整套正确的纲领,才能稳定向前,你说是吧?我们老一辈人没有完成的任务,就等着你们新人完成了!”

张鹏飞这才恍然,爷爷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老古董。他刚才的发火只是想让自己说出一些对政治的看法而已。他不由得因刚才想到爷爷顽固不化而深感愧疚,说:“您说得对,一代有一代的任务,就像钓鱼岛的问题,当年首长说今人解决不了的问题,也许将来会有聪明人来解决的。”

刘老微微一笑,“现在的人啊,可是没有当年老首长有魄力喽!随着国内的稳定,有些人却变得软弱了!”

一听这话,张鹏飞心想是不是爷爷在批评当今的决策者在对待钓鱼岛的问题上过于软弱了,但这话他是不能问的。他只是顺着爷爷的话想起来一件有关邓公的旧事,便说:“记得80年代的时候,菲律宾前总统访华,谈到南沙主权问题时说至少在地理上,那些岛屿离菲律宾更近。老首长则抽了口烟,慢悠悠地说在地理上,菲律宾离华夏国也很近。从此,南沙再无战事。”

刘老呵呵一笑,“一百年能出几位懂政治,又懂军事的领导者啊!”

张鹏飞更确定刘老是对当今决策层的干部不满了,便不再接着说下去。

刘老也明白有些事不能谈得太多,便认真说道:“鹏飞,年后想不想动地方?”

这个问题在张鹏飞的脑中想了很久,所以他不暇思索地说:“我觉得再干上一年两年的吧,辽河正面临界着经济改革,问题还有很多,我还没有系统地完成一套适合辽河发展的长期规划,如果就这么走了,我不放心。”

“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啊……爷爷告诉你,你现在也该适可而止了,有时候修身养性是必然的。就比如说你这次休假吧,选择的时机很好,你没有事事都抓,下面的人不是也完成的很好嘛!”

张鹏飞明白爷爷教育自己的深意,更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便说:“我的思想也在慢慢转变,这次就是一次试验,等回到辽河以后,我仍然想继续这样下去,这样一来我就有时间关注基层,只有真实地了基层的生活,才能制定出一套对辽河来说可持续发展的套路,有时候未必事事躬亲。”

“这种想法很好,管好了组织,选对了干部,你的想法才能正确的施行下去,管理国家就是管理干部啊!干部不好,这个国家就遭殃了!”

这不是刘老第一次同张鹏飞讨论培养干部的问题了,张鹏飞明白老爷子的意思是要借助自己的身份背景,发展同盟者,只有这样将来才不会是光杆司令。与爷爷的这次谈话,更让张鹏飞明确今后在辽河的执政方法,也更让他深刻地了解到组织建设的重要性。

张鹏飞突然意识到还没有同爷爷讲杨尚云的事,便说:“爷爷,我前天回辽河是处理杨尚云的事情,他提出的那个条件,我……答应了。”

刘老问道:“今后你能保证他出去后不多说话吗?”

“他答应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因为我……找到了他的把柄,原来……”

“剩下的事情我不感兴趣,”刘老摆摆手,“鹏飞啊,杨尚云的事情,操作起来难,你最好不要插手了,我看就由新刚出马吧,我让他和上面谈谈。”

张鹏飞心里有了数,便说:“我明白了,那我就不管了,到此为止。”

“嗯,这四个字说得好,到此为止吧!”刘老站起来,说:“好了,今天和你扯得够多的了,你小子没准心里怪我老头子废话很多吧?”

张鹏飞陪着笑,“怎么会呢,和您谈谈,让我受益匪浅!”

“少拍我马屁!”刘老瞪了他一眼,说:“走吧,下楼看看小涵涵,小家伙应该睡醒了吧?”

“差不多了。”张鹏飞回答。

刘老一面向外走,一边说道:“可怜的叶子啊,那丫头是个好丫头,她是我们刘家的恩人哪!”

张鹏飞的脸有些热,只是说:“我会照顾好她的母亲和弟弟的。”

“你啊你……”刘老指着张鹏飞摇了摇头,“儿女情长!”

张鹏飞不敢吱声,静悄悄地跟在身后。

刘老接着说:“那个丫头叫……叫子婷是吧?她长得也不错,你小子的心怎么就这么花呢!”

张鹏飞没想到老爷子已经见过梅子婷,这下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老对孙子的这件事上面,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可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必竟这种事在政治家庭还不算什么大事。刘老接着说:“张家那丫头……也怀上了?”

“您……您知道了?”张鹏没想到张小玉怀孩子的事没等自己说,家里就知道了。

“哼!这种事……我能不知道?张耀东亲自给我打的电话,他的用意……你小子就给我惹麻烦!”

今天对于祖孙二人来说,有很多事都是第一次正面谈到的。今天是刘老正式对张鹏飞的女人问题提出批评,张鹏飞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

“你啊……今后一定要好好对小雅!”刘老怒气冲冲地甩袖而去。

张鹏飞站在原地发呆了好久,之后莫明其妙地笑了。他当初还很担心怎么和家里人提起这些事。可现在老爷子已经知道了,那就说明全家人都知道了,反倒让他省去了不少麻烦。再看老爷子的反应,张鹏飞那颗因为感情问题而担惊受怕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看得出来,针对感情这事上面,老爷子基本上是默认了,当然前提是自己不能再去招惹别人。

张鹏飞整理好身心,下楼一瞧,只见老爷子笑呵呵地抱着涵涵,一点也没有刚才生气的模样了。涵涵现在是全家人的开心果,每个人看到他都想抱一抱,张鹏飞还真担心自己的儿子将来也成为纨绔的二代。

…………

虽然与刘家相比,陈家相对冷清了一些,可只要两个女儿托家带口的全回来,家里因为有两个小孩子的存在,也都热闹非凡。陈新刚今天休假,原本也在客厅陪两个外孙玩的,可后来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便去书房谈事情去了。

张鹏飞看到刘抗越的情绪不高,便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了。他悄悄对刘抗越使了下眼色,刘抗越会意。两个大男人起身走到阳台处吸烟。

张鹏飞笑道:“大哥,不开心?”

“你看出来了?”刘抗越郁闷的抽着烟。

张鹏飞决定向他透露一些消息,便说:“是当将军的美梦又破碎了吧?”

“你……你知道了?”刘抗越吃了一惊。

张鹏飞略显神秘,说:“我知道了。”

“哎,我也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想的,还说让我等等……”刘抗越烦恼地说。

“你还是太年轻啊,爸爸应该是对你寄予后望,才要磨练你!”

“磨练我?”刘抗越摇摇头,“我在想老爷子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呢!”

张鹏飞却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老哥啊,你应该高兴才对!”

刘抗越听到张鹏飞读出孟子的文章,这才慢慢的回味着他刚才所说过的话,等想通以后,立刻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张鹏飞故作神秘地说:“我能听到什么啊,什么也听不到……”

刘抗越微微一笑,“你小子不说我也知道了!”他再也不像刚才那么失落了。

张鹏飞才突然想到,也许爷爷向自己说出要重要刘抗越,没准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嘴向刘抗越暗示。这帮老家伙都是人精!

“你知道什么了?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谈什么?”身后响起了陈新刚威严的声音。

两人吓了一跳,张鹏飞对刘抗越眨眨眼睛,刘抗越也对他示意了一下,两人心照不宣。张鹏飞回头说:“没……没谈什么,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爸,你……你和鹏飞聊吧,我……我去看看孩子……”热血沸腾的刘抗越每次面对岳父,心里都有些害怕。

陈新刚看了眼他的脸色,嘴唇微微一动,说:“干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

“知道了。”刘抗越红脸回应一句,几乎是落荒而逃。

张鹏飞见到陈新刚,便想到了杨尚云,他说:“爸爸,老爷子的意思是由您安排杨尚云?”

陈新刚点点头,说:“老爷子的意思如果让他从你的手上溜走,将来也许是个麻烦,但如果从上头的手上溜走,就和你没什么太大关系了。”

张鹏飞细细品味这话的意思,不解地问:“如何才能从上头的手上溜走?”

“鹏飞,你想想看,当杨尚云说出一切之后,他还会被关押在辽河吗?”

张鹏飞眼前一亮,回答道:“您的意思是说,只要案子一定,上头肯定会把所有重量级的涉案人员押到京城?”

“嗯,这是肯定的,像他们这些大人物,必须押到京城审理!”

张鹏飞得到陈新刚的肯定,才接着说:“押送杨尚云回京的人马肯定不会是我们辽河的警方或者是部队,一定是由京城密秘抽调人马过去。然后……”

陈新刚一摆手,压下张鹏飞的话说:“上头在职行类似任务的时候,都会经过我们总参谋部……”

“可是这样您……不是有危险吗?”张鹏飞微微有些担心,假如人是从陈新刚的手上跑走的,虽然自己没问题了,但他的问题怎么办?

陈新刚语重心长地对张鹏飞说:“鹏飞啊,你还是年轻,对上层不了解。你觉得……你和杨尚云的这笔交易真能瞒得住所有人嘛?”

听着岳父的至问,张鹏飞前后一想,好像懂了他的深意。他说:“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杨尚云说出一切,上面的领导就会有人明白我从中做了手脚,那么杨尚云的逃跑也就……”

陈新刚再一次压下张鹏飞的话,长叹一声说:“鹏飞啊,和你说白了吧,有些事,大家都需要睁只眼闭只眼。当然,具体的事我就不多和你说了,你只要明白,上面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的结果,我们还要什么可怕的呢?”

张鹏飞没有说话,琢磨了好久岳父的话。虽然陈新刚说得很隐晦,但是张鹏飞凭借着自己的政治觉悟,也渐渐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的确,有些事其实大家都知道结果,可都必须装作不知道,这不就是高层政治惯用的手段吗?可惜没有人与他分享这份想通的快乐,等他想明白时陈新刚早已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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