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2舆论压力
张鹏飞心中很清楚，媒体针对他和西北的讨伐在新闻发布会后只是刚刚开始，在所谓的调查结果公布之前，舆论的压力会越来越大。有了夜里阿布爱德江的电话，他就明白吾艾肖贝也准备出手了。
果然，早上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张鹏飞上网一看，网络上的消息铺天盖地，有声讨，有谩骂、还有分析和指责，当然，还有一些民主人士的声援和谴责。不过，大部分人都被热血冲昏了头脑，骂人的占据多数。
让张鹏飞在意的是，他们在骂自己的时候，也对袭击者进行了声讨。虽然舆论在批评西北省委的能力，但也激起了他们的爱国情绪，使得他们对歹徒产生了痛恨。就连一些国际媒体和官方也对西北发生的事情表示了同情以及对匪徒的声讨。自然，这些国家是比较亲近华夏的。而一些对华夏不太友好的国家，都表示这件事有待调查，希望华夏方面能做出合理的解释……
张鹏飞浏览着新闻，心中想是否应该给高层打个电话呢？事态到了这一步，高层例行记者见面会上也应该会有人提到这件事，自己如果再不和上面沟通，那就有些过分了。
想到这里，张鹏飞掏出电话打给金主任。
“呵呵，是张书记啊……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金主任笑道。
张鹏飞说：“早想给您打了，只不过一直在研究情况，所以拖到现在。”
“我明白，你是找首长吧？”
“我是想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如果首长不方便，我就向您汇报吧。”张鹏飞客气地说道。
“我可承受不起啊，你等一下……我看看……”金主任先把电话转到首长办公室，然后去见韦远方。
韦远方正在阅览文件，抬头看到他过来，问道：“什么事？”
“张鹏飞来电话了，我已经转过来了……”
“好，知道了。”韦远方拿起了桌上的办公电话。
“喂……”
“首长，您好！”张鹏飞立即打招呼。
“是鹏飞啊，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韦远方严肃地说道。
“首长，对不起，是我计划失策，导致发生这么大的事故！”
“感受到压力了吧？”
“压力我可以承受，我只是想向您汇报一下我们现在所掌握到的情况。”
“说说吧。”
接下来，张鹏飞详细地把事件发生的原因，对手的大概情况汇报了一遍，最后谈到新闻发布会上对部分案情的公开时，他说：“首长，我向您承认，宣传上的事情……是我有意为之的，我想到了舆论上的压力，但我还是这么做了。我觉得对于西北发生的类似事件，在宣传上应该做出一些改变，我们过去太被动了，我想试试大众的接受底线或者说承受能力。要不然，每次出现这种事，我们的政府和宣传部门都要承受巨大的压力，我希望有一天，如果还有类似事件发生，民众能以普通案件来对待，从而必免造成恐慌和对西北的误解。我曾经说过，我希望西北能和其它省份一样，所有工作都常态化。当然，这次似乎有点过，这也是为了我下一步计划的实施。”
“嗯，这个解释是说得通的，不过我可不希望西北隔三差五就发生这种事！”
“当然，事情要一点点做！宣传工作从被动变主动，反恐工作也一样，接下来我们应该反击了！”张鹏飞的声音充满了自信和力量。
“你有什么计划？”韦远方问道。
“首长，我想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不过有点难度，具体情况在电话里不好说，您等我当面汇报，怎么样？”
“好吧，我等你。不过，眼前的情况……”韦远方还有些疑惑。
“首长，让所有压力都由我一人承担吧，问题出在西北，改革也在西北，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媒体的反应，我心中早有数。因此，我给您打这个电话……”
“你真的有信心？”韦远方已经明白了张鹏飞的意图。
“好像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总不能让您替我背黑锅吧？”
“呵呵……好吧，我知道了！”韦远方微微一笑。
张鹏飞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内心有些感动：“省长，谢谢您的理解！”
“我要看到结果，等待着你的计划！”
“谢谢！”
“那就这样，京里的事我们来做，你就不用分心了。”韦远方知道张鹏飞打这个电话可不完全是汇报的意思。
张鹏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那……那就麻烦首长了……”
“你啊……”韦远方含笑挂上电话，真不知道他又有什么样的计划，心里还真是期待呢。
张鹏飞打完电话，心中稍安。他相信有了这个电话，韦远方就应该知道如何安排宣传部门回答例行记者提问了，他想借此再造成更大的影响，让所有人都知道当下西北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而同时，也让全世界都明白这件事的性质是多么的恶劣和惨绝人寰！他在向大众说出真相的同时，也要让他们明白事件的残忍程度，这对他后面计划的实施大有帮助。
果然，韦远方挂上电话又把金主任叫了进来，进行了一系列的吩咐，让他和内务院、宣传部门打好招呼。
听了首长的安排，金主任有些惊讶，疑惑道：“这样一来，张书记的压力不是更大了吗？而且也无法做到控制……”
“他都不想控制，我们干嘛帮他控制？”韦远方微微一笑：“老伙计，就这么办！”
“好的，我明白了。”金主任再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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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飞穿戴整齐之后，郑一波和谢立科也过来请他吃早餐。张鹏飞在两人的陪同下来到楼下，左右扫了一圈，问道：“司马省长呢？”
“他……”谢立科心虚地看了眼张鹏飞，解释道：“省里有工作，司马省长要赶早班的飞机，所以一早就走了，没来得及和您打招呼，让我代为转告……”
“哼，”张鹏飞冷笑一声：“哎呀，司马省长还真是热爱工作啊，呵呵……那我们吃饭吧！”
郑一波嘿嘿一笑，说：“估计司马省长在您面前有压力啊，所以早早就离开了！”
这本是一个别人不敢提起的事实，不过从郑一波嘴中说出来，别有意味，大家都不由得善意地笑了。
张鹏飞假装没有听到，坐在了餐桌边上。大家依次坐下，张鹏飞边吃边看向谢立科说：“今天我想到市里转转，你们安排一下。”
“好的。”谢立科立即让秘书长去安排。
郑一波有些疑惑，都这个时候了，张书记怎么还有心思调研工作？他不解地说：“张书记，现在金沙市仍然有大批的记者，您看……”
“这个事稍后再议。”张鹏飞不客气地打断郑一波的话。
大家都有些意外，猜不透领导是什么心思，低头用餐。
早餐结束，郑一波接到了一个电话，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气道：“这帮人就是不听话，先扣着再说！”
“怎么了？”张鹏飞问道。
“哎，”郑一波叹息道：“今天早上在黑戈壁路口巡逻的警员拦住了一辆越野车，没想到他们不听指挥，没有停车接受检查，反而直接加速冲了过去。有两位警员受伤，好不容易把他们逼停，细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是记者，现在已经扣留了。”
“哼！”张鹏飞也很生气，问道：“警员受伤严重不？”
“还好吧，都是小臂骨折。”
“太过分了！”张鹏飞很尊重记者，也知道记者与官方之间的关系，可是对于这种事他是不赞成的，这样的事情发生，明显是有意制造官方与媒体间的矛盾，用心不善。
“他们去黑戈壁做什么？”一旁的谢立科问道，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明明都向领导保证过安排人“保护”记者们，结果还发生了这种事情。
郑一波解释道：“当然想去事发地，他们想证明我们没有说假话！”
张鹏飞脸色很难看，这件事的发生很不寻常，看来幕后的推手已经开始行动了。按道理而言，官方新闻发布会基本上算是把事实说清楚了，记者们应该明白黑戈壁的危险。而且在道路被封锁的情况下硬闯，这肯定别有目的。
“张书记，怎么处理？”郑一波问道。
“这还用问？”张鹏飞没好气地问道：“先不说他们冲撞警员导致受伤，最起码也违反了治安管理条例吧？严格点说，他们这就是违法！”
郑一波心中有数，点头道：“好吧，我明白了。”说完后，他给下属打电话进行安排，这些讨厌的记者，先关他们几天再说！
张鹏飞起身要走，这时候有一个男子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张鹏飞恼怒地喊道：“又死人了不成？”
谢立科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问道：“小孙，到底怎么回事？”
“谢……谢书记，酒店门口被记者围上了！”
“又是记者？他们想要干什么？”
“他们说要讨个说法，让我们释放被非法关押的记者，保证新闻自由和媒体朋友的安全，都在门口举牌子呢！”小孙汇报道。
“非法关押？非法？他们知道什么叫非法？”张鹏飞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看来是一个连环计啊！
“滚开，不会说话！”谢立科气得大骂，看向张鹏飞说：“张书记，要不……您先等一等，我出去解释一下。”
“我等什么，怕他们不成？”张鹏飞气呼呼地走在前面，“走，我到要看看他们想要干什么！”
看到张鹏飞走在前面，众人只好跟在身后。张鹏飞还没等走出去，就已经听到了外面记者在喊口号，听声音人不会少。张鹏飞走出酒店，看到了门口前方的记者，他们果然在示威，虽然被警卫隔离开了一定的距离，但是声势浩大，加上后面围观看热闹的群众，场面濒临失控。
“出来了，有领导出来了，我们快把人要出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随后，大家就喊了起来，什么释放非法关押的媒体记者，什么保护新闻自由，记者有采访、知道真相的权利，还有被保护的权利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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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飞扫视了一圈，缓缓前行，众人围在左右保护着领导的安全。
“是省委张书记！”眼尖的记者喊道，他们没想到张鹏飞敢出来见他们。
“张书记，请为我们主持公道，还我们记者的清白！”
“请把被关的记者朋友放出来，你们凭什么关押！”
“对，张书记，这是您下的命令吗？”
随着张鹏飞的出现，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他。张鹏飞波澜不惊，见过大场面的他自然不在乎，他心里有分寸。
张鹏飞并没有马上说话，静静地听着他们声讨自己，面无表情。他明白这个时候不能和媒体争论，也争论不出什么结果，你越说话他们越来劲儿，反过来，你要是不表态，他们反而不知道怎么办。
果然，见到张鹏飞没有任何的反应，大家渐渐没了声音，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再说什么了。郑一波暗暗佩服领导的高明，面对这种局面还能保持冷静，换成他是做不到的。
“同志们，”张鹏飞缓缓开了口，“我真的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说真的，我现在有点糊涂……”张鹏飞一脸无辜的看向大家：“从你们到金沙市的那刻起，我们对你们很照顾，而且还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详细地向你们说明了案情。请问，我们何时非法关押了你们的朋友？另外，我为什么要关押你们的朋友？”
“呃……”现场的记者们都有些发愣，本以为张鹏飞会出面解释什么的，却没想到他推的一干二净。
“张书记，警方确实关押了我们的朋友，就在今天早上！”有一位女记者说道。
“在哪里关押的？”张鹏飞温柔地问道。
“就在……”女记者有些慌乱。
“怎么了？不方便说还是不好说，还是另有隐情？”张鹏飞含笑问道。
“就在通往黑戈壁的路口！”又有一人喊道。
“黑戈壁的路口？”张鹏飞皱了下眉头，表示不解，扭头看向身边的郑一波和谢立科，问道：“你们知道吗？”
这两人不明白张鹏飞的用意，但也摇头表示不知。
张鹏飞摊开双手，说：“我马上安排人调查，如果这是真的，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被关押？”
“这个……警方不让他们去黑戈壁！”
“就因为这个？”张鹏飞有些动怒了，说道：“黑戈壁现在不安全，我确实下命令限制通行。不过只是限制通行，并没有让他们随意关押记者，既然警方不让他们去，他们返回来就好了，怎么还会被关押呢？”
“这……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他们警方关押了……”
“非法关押吗？”张鹏飞问道。
“应该是的……”女记者点点头。
张鹏飞看向郑一波，当着大家的面说道：“郑书记，你马上进行核实，一定要用最短的时间把事情搞清楚，这件事太恶劣了。另外……”他又转头看向谢立科：“正好趁着大家都在，大家也需要等待事情的结果，我看就到酒店的会议室吧，我想大家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吧？为了浧清一些东西，我来回来大家的问题！谢书记，你马上安排！”
“明白了！”谢立科转身走进酒店。
张鹏飞又看向面前的记者们，说道：“众位，我这个提议如何？郑书记会调查清楚的，在这之前，我们先到会议室谈谈吧。”
记者们都有些意外，没想到张鹏飞会主动要求，随后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在酒店人员的引领下，走进了会议室。郑一波望着倾刻间就平静下来的酒店门口，恍然大悟，张书记就是高啊！简简单单几句话，就令现场的骚乱消失了……
“呆会向我汇报，你等会进来。”张鹏飞拍了拍郑一波的肩膀：“知道怎么说吧？”
“嗯，我明白了。”郑一波笑了。
张鹏飞走进酒店的会议室，坐到了主席台前，下面已经坐满了记者。这是临时会议室，平时当成大礼堂，举办活动用的，话筒都准备好了。张鹏飞刚坐下，下面的记者都安静了。
张鹏飞拿起话筒，微笑道：“郑书记已经去核实了，我们先聊些别的吧。我知道事情发生后，你们有很多问题想问，虽然我们已经公布了案情，但作为职业的媒体人而言，你们应该有很多的疑问，否决就是不专业的！”
“呵呵……”会场内响起了善意的笑声。
“在我还不知道结果之前，我再重申一件事，无论你们所说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我必须让大家明白现在的黑戈壁限制通行，这是我亲口下的命令。因为没有人知道歹徒什么时候出现，那里是否还安全，我必须保证大家的安全。当然，你们有兴趣我也理解，在此我答应大家，等过一阵在保证安全的前提，我可以让你们进入黑戈壁。”
张鹏飞话音刚落，全场哗然，谁也没有想到张鹏飞会说这些话，难道他真的不怕记者查到什么？
“好了，我先就说这么多，大家有什么问题都问吧，保证回答得让你们满意！”张鹏飞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问张书记，”有一位女记者行站了起来，“通过这次事件，是否说明省委在指挥反恐总队时存在问题，或者反恐总队自身的实力太弱了呢？省委花大力度组建的反恐总队成了一个空壳，您怎么看？”
张鹏飞微微一笑，说道：“第一我想说这事件真的是意外，还谈不上什么指挥失误，因为反恐总队不是在执行任务中失败，而是在训练中受到伏击。所以这就引出了第二个问题，你认为单凭这样的意外，能说明反恐总队实力很弱吗？至于说我的看法，我当然很生气，不管怎么说也是打了败仗，你们说是吧？”
记者们先是有些失望，不过听到最后都不由得点了点头，张鹏飞说得有理有据，并没有转移话题。
“张书记，事件发生后，您选择了公布案情，这种做法引起了一些人的反感和批评，您为什么如此选择呢？”
张鹏飞摊开双手微笑：“我反问你，我公布案情你们很反感吗？”
“呵呵……”众人一笑。
“我想我已经给出了答案。”
“呵呵……”众人再笑。
“张书记，您对反恐总队还有信心吗？”
“当然，虽然吃了败仗，但我也知道这是次意外，我相信战士们！”
“张书记，我也有一个问题，西北省打算如何处理后续问题？”
张鹏飞回答道：“这个问题好！我想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一定要趁早把这伙力量消除，保障人民群众的安全！”
记者们还想提问题，可是看到郑一波阴沉着脸走进来，便不说话了，静静地等待着。郑一波来到张鹏飞身边坐下，低头说了几句什么。张鹏飞也皱起了眉头，然后推了推面前的话筒，说道：“你们说得没错，确实有记者被关押了，但并不是非法关押，他们确实做了违法的事情，这是合法的拘役！”
张鹏飞此言一出，全场大惊，他们没想到张鹏飞在大家的逼迫下不但敢承认，还敢反击……
作者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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