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礼尚往来
第二天下午，莫远早早来到妞妞的学校。
当林晓岚在校门口看到莫远时，一切似乎都明白，有人通风报信了。并且，林晓风及时打来电话，开会，来不了。
这两口子还真是有意思，如此配合。
“晓岚，我听说妞妞摔伤了脚，我来帮你接一下。晓风今天走不开。”
“他告诉你的？”
“不是，我们聊天的时候，他无意间说起的。”
“不用，我可以搞得定的。”
“和我还见外吗？我虽然不算孔武有力，但这些年一直也健身的，不信，你可以看我的肌肉。”莫远一副急于证明的样子。
“谁要看你！”
“妞妞喜欢我当保镖，你不要拒绝我。”
林晓岚不再言语。学校放学了，和以往不同，不能在大门口等待，这次需要到教室去接妞妞。上课时间和老师沟通了，安排了生活老师照顾她。
莫远和林晓岚一起去妞妞的教室。妞妞的教室里，除了妞妞在座位上等着，还有几名孩子在打扫教室卫生，看到莫远的到来，她不禁欢呼着：“怎么是莫叔叔你来了？我舅舅呢？”
“你舅舅有事，所以我来了。”
“保镖先生，呵呵，张梦轩，你看，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英语说得一级棒的莫叔叔，我没有骗你吧。”
这个叫张梦轩的男生望了过来，必竟是孩子，只是怯怯的看着大人。
莫远背起妞妞，林晓岚背着书包、提着拐仗跟在后面。
“妞妞，你的脚还痛不痛？”
“昨天好痛，今天不怎么痛了。”妞妞老老实实的回答。
莫远将妞妞背上车，也跟着坐了上去。
“你的车呢？”林晓岚问他。
“想到你会开车，我没开，我打车过来的。”
一路上，妞妞不停说着她作为伤员在学校一天的趣事。孩子的表达，总是让大人忍俊不禁。
这次，因为要抱着妞妞进门，莫远第一次进了林晓岚的家门。
屋里的陈设和他想象的一样，温馨而有品味，她一直是个有品味的女子。
保姆给他倒了杯水，林晓岚介绍了一句：“这是我同事，莫医生。”
“莫叔叔，你要不要在我们家吃饭？”妞妞热情好客，在她眼中，莫叔叔辛苦的帮助了自己，理应给予感激。
莫远看也没看林晓岚的表情，很高兴的答应了。“好啊，妞妞，今天我在你们家吃，下次，你到我家吃，我做牛扒给你吃，这叫礼尚往来。”
“太好了。”妞妞非常高兴，小孩子的世界，总是简单而容易满足的。
林晓岚不得不进了厨房，估计是要保姆再多准备一个人的饭菜。
因为妞妞和保姆在，吃饭的时候，林晓岚也没有表现得过份冷漠，甚至还提醒着他吃菜。欢笑的孩子，温婉的女人，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才会发现，熟悉的美好是如此令人怀念和动人。莫远有种梦幻般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下决心一定要全力以赴。
饭后，在沙发上喝了一杯茶，莫远向林晓岚和妞妞说再见，并且对妞妞说：“妞妞，莫叔叔明天早上来接你，你一般几天出门？”
“明天就不麻烦你了。”林晓岚想拒绝。
“由我来，晓风现在不住美林了，不方便，我离得近，由我来吧。”
“会影响你工作的。”
“不会，我会调整好，你不用担心。”
看着他走的背影，林晓岚觉得有些酸涩，为什么会这样，她也弄不明白。
送走莫远，妞妞突然对林晓岚说：“妈妈，你说我要不要告诉爸爸我脚受伤的事？”
“不用吧，等到周末，他应该会来看你的。告诉他也没什么意义。”
“妈妈，你和爸爸真的不会在一起了吗？我多么希望星期天的时候，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到外面玩啊。”妞妞一边说，一边伤感了起来。
林晓岚鼻子发酸，走过去，抱着女儿，作为母亲，何尝不想给孩子一个快乐的童年？又何尝想孩子的天空布满阴霾呢？只是，世事无常，有些事，无法成全。她只希望给孩子更多的母爱，让她丝毫不觉得缺少家庭的温暖。
莫远一步步靠近，希望她原谅，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原不原谅早已不重要，他以为男女之前，这些年过去，可以轻易回到从前？那么妞妞呢？妞妞叫他莫叔叔的时候，应该说小孩子是天真无邪的，当如果她们俩的关系有所改变，妞妞还能接受他吗？他，一个从来没有和孩子交往过的大男人，能够充当起一个父亲的责任？何况，还不是亲生的孩子，有可能故意刁难，不再亲密。于是，一个家庭，总是吵吵闹闹，本来还一息尚存的好感也许也会荡然无存。又来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有意思吗？与其这样，还不如维持现状。一个人，带着孩子，安定、平和。没有男人，生活也许会寂寞，但是，如果是不如意的男人，宁愿寂寞，至少还不会伤心。家里没有男人，也许是少了顶梁柱，但，天还是塌不下来。
晚上林晓风接到莫远的电话，意思就是明天不用麻烦他再过去送妞妞，他会负责的。林晓风没有多问，只是说了声知道了。都是男人，哪有不知道的？莫远虽然当年放弃了林晓岚，但他的为人本质上还是没有问题，有的时候，人忠于理想，也没有错。应该说，只是他自己错过了花期、错过了爱人，错过了一切曾经应该属于他的美好生活。他再次追寻，需要勇气，需要更多的耐心，对于功成名就，还能放段，他觉得也难能可贵，舒畅在推着上坡，他也不想当绊脚石，一切，随缘了。他已错过开满花枝的昨日，应该不想再错过今朝。
晚上的时间，舒畅陪林妈妈看了一会电视就上楼，忙她的私事，她和私事总是丰富得很。写文啊、案例分析啊，最近又多了一项内容，中西餐厅业务了解。有了解才有发言权，到底要不要做，现在表决权已在她的手上了，她需要慎重再慎重。
晚上林守业回得比较晚，进门就问在客厅的林妈妈：“来客人了吗？”
“没有啊，来什么客人？”
“外面不是停了一辆车，陌生的车牌。”
“哦，这是舒畅开的，她说和晓风上下班时间不一致，她自己开回来的。”
“她开的？这样的车，存心给我们看啊！”
“你怎么这么想啊，这是她们单位的车，她原来一直用这台。”
“原来是原来，原来和现在身份一样吗？她就是存心的做给我们看的。”
“你别把孩子想这么复杂好吧，我看她挺单纯质朴的，不讲排场。你对她，倒是有成见的样子。”
“我有什么成见，事实如此嘛。”林守业没有再多言，和儿子有过约定的，关于舒畅原来结过婚的事，不再向别人提起，特别是林妈妈。他也不想让妻子听到这样的事情难受，女人的承受能力弱得多，这个秘密就放在心底吧，但是，总觉得这个女孩子是有些城俯的，自己对他印象不好，但儿子喜欢，无奈，只能妥协。
比如今晚，她故意开个破车回来，是表现她艰苦朴素的优良品质呢？还是想让做公公的看到于心不忍给她换好车呢？林守业打定主意，装作没看到，不，应该是熟视无睹。林晓风不是说日久见人心嘛，既然如此，那就慢慢走着瞧吧，虽然已经是一家人了，但该有的规矩不能少，她，还没有达到让他信任的程度。
张浩宇叔叔的案子终于开庭了，这天上午舒畅和孟和平一起走进了刑二庭。
法院认为，被告人编造借款用途，采用套取金融机构信贷资金的办法，将国家贷款从银行骗出后，不是用于自己发展生产和正当经营，而是用高利牟取暴利的手段将借款转借绐他人，其行为是利用国家资金坐地谋利，完全是一种金融投机犯罪行为，不仅干扰了正常的金融信贷秩序，也破坏了国家的金融贷款政策，具有严重的社会危害性，应依法严厉打击。只是张浩宇的叔叔在犯罪过程中起次要作用，是从犯。最后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并处罚金15万元。
这应该算是较轻的结果了，尽管如此，还是没有逃过牢狱之灾。张浩宇一边沮丧，一边反思，以后一定要学法守法，不能盲目自以为是，最终犯了罪还不知情。
回去的路上，孟和平对舒畅说：“你这实习期眼看就快满了，有没有什么打算？上次你结婚，去看了那场面，我终于知道你是属于不需要挣钱养家的，难怪说工作没有压力，张浩宇单位的顾问也不接。是不是就是玩票的？”
“师傅，说句老实话吧，当初考这个证我真的是被同学拉下水的，只是，看到我能利用法律知识，帮到一些弱势群体，我又很欢欣，但是这些日子，我也多多少少看了不少案子，还有这些日常工作，我觉得，我也许，不会有大的出息。性格使然吧。”
“其实，并不是一定要有多大的出息，只是你可能对自己要求比较高。我们的生活你也看到了，做律师，特别是在我们国家做律师，少不了应酬，不管男女，而你们家老公肯定不希望看到你在外面应酬，可能更希望你在家里相夫教子，女人嘛，已经有了个好归宿，还是以家庭为重吧。事业心固然要有，但还是不能太逞强。你就当玩票好了。或者，继续在单位当你的法律顾问，专业不会丢，也鲜有应酬。出了问题，还有人在你前面顶着。男人，终究是喜欢温柔体贴的老婆的。”
“师傅，师母就是这样的女人吧。好象是公务员，应该工作比较轻松没压力。”
“她呀，泼辣有余，温柔体贴不足。”孟和平无奈的回了舒畅一句，这是舒畅第一次听到他评论他的太太。虽然舒畅见过一次他太太，是显得挺能干的样子，当时人多，也没显出别的性格，更深层次的东东，只有夫妻相处最能体会吧。
周末中午，肖童约舒畅见面。
见面地点在某中西餐厅。舒畅到了餐厅门口，在大厅张望着说是早到了的肖童，可是没有看到。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你好，你是舒畅？
“是的。”舒畅虽然很诧异，但还是如实答应。
“我是杜涛，肖童的表弟，她上洗手间了，跟我来，我们的位子在那边。”
舒畅随着这个叫杜涛的男生走到大厅的角落，坐下，舒畅才粗粗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叫杜涛的，25、6岁的样子，穿着很考究的衬衫，却又很时尚，这就是肖童所说的酒店小王子？很帅，头发也梳得很有型，不象老板，倒象是混娱乐界的韩流明星的派头。
对方也打量着舒畅，和舒畅的不经意撇一眼不同，他就是这样直勾勾的望着舒畅，这小男生，也太没礼貌了，舒畅觉得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些微微脸红。既然是肖童的表弟，自然就比自己也小，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原谅他吧，他和李恒宇应该年纪差不多，但和李恒宇交往，一直就觉得是弟弟一般，从没有这种让人有压迫感的注视。大川的帅哥也不少，基本上都是舒畅一手选出的，到甲方做工程的时候，大川的小伙子们很受甲方的喜欢，有的居然形容对方的美眉们看着流口水，在工程验收的时候一路绿灯。可大家从不用这种眼神看她，舒畅在心里暗骂：真没礼貌。小家伙，姐不用这么直直的眼神，也要用气场将你杀死。
正较着劲，幸好此时肖童从洗手间里出来了，要不，舒畅可真要借故上洗手间了。
肖童一来，立即关切的问：“舒畅，你的攻关工作怎么样了？”
“说了，没有反对，和我设想的一样，需要看到计划书。”舒畅如实相告。
“真的吗？太好了。”
“不过，真的能行吗？我可从没做过。”
“放心吧，我有经验，杜涛也会请很专业的朋友帮我们，从店堂设计，到整体策划，所以，我今天特意把他也叫过来了。一是大家以后肯定工作上有交集，见个面认识一下，二呢，也要他给我们出一些主意。”
“呵呵，我们今天约在这家饭店，同行，算不算就是来做卧底的？”舒畅觉得有些好玩，不禁对肖童开了个玩笑。
“什么卧底？还无间道呢。”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的杜涛终于开言了。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
舒畅懒得理他，和肖童相视而笑。
肖童对舒畅说：“今天我带来了计划书，你看一下有没好的意见或者建议？杜涛帮我看过了。刚才给了些意见，你看一下，有什么问题告诉我，我一并修改再发到你邮箱。”
“肖童，你这么认真？”
“当然了，你以为这是玩过家家？这是投资，并且对于我来说是笔关系到身家性命的投资，另外，我现在在争取你的投资，我当然要认真对待。”
舒畅将肖童递过来的计划书粗略的看了一下，对肖童说：“我没任何经验，一下子也讲不出什么，你改了后发给我，我仔细看一下，再给我们家林晓风同志。”
舒畅说完，对肖童说：“我下午还约了师傅一起去办案子。不能久聊，先走了。”起身的时候和这个叫杜涛的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舒畅一走，杜涛对肖童说：“姐，你确定这就是你找的合作伙伴？”
“有什么问题吗？”
“你好象还说她是什么豪门阔太？”
“是啊。这个绝对假不了。”
“我可没看出来她哪点有阔气，甚至还象个未婚女孩子般的害羞。关键是一副什么也不会的样子。”
“她对餐饮方面确实是什么也不会，但她是一个认真的人，一旦真的去做一件事，绝对能做好，并且，她还很有才情的。短时间的接触你当然看不出来，有些人比较低调。我们这么多年的同学加朋友，最了解了。你怎么能说她什么也不会？她这几年一直做行政管理工作，还是名律师，其实，她精明着呢，但在经钱方面确实有些大咧。”
“是吗？既然如此，咱们拭目以待吧。你也知道，我给你的政策是最优惠的，有些我都没有和我爸妈说，大人们的事，我不想掺合，你现在和老公关系也这样了，我也想帮你一把。”
“我知道你是真心帮我的。我的合作伙伴你也看到了，我们，确实有时候需要一些帮助的，你可得多帮衬我一些。”
“好吧，我会把我最好的朋友介绍给你们的。”
周末的晚餐，林晓风和林守业居然都按时回家。这是鲜有的。大家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连林晓岚都带着妞妞回来了。妞妞的脚好了很多，这周一直是莫远在接送。莫远感觉到林晓岚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好转，至少，现在当他每次出现在她面前她不再问：“你怎么来了。”仿佛已默然接受。
趁着大家都在，舒畅一时兴起，对林晓岚说：“姐，我准备把星期六或者星期天当成家庭日，到这一天，家里所有人都不安排别私人的活动，必须参加家里的整体活动，至于活动的内容，我会每周进行安排，提早一两天公布。现在大家工作都很忙，但还是需要一个放松的时间，并且好好和家人相处，促进感情。你觉得我的提议怎样？”
“不错啊，可是星期六妞妞有课。”
妞妞则在一边高叫着：“我要参加，我一定要参加，我最喜欢参加各种好玩的活动了。”
“那就星期天吧，就这么定了，星期天为我们的家庭活动日，非特殊情况，不得缺席，疯子，你同意吗？”
“我没问题。”
“妈，你觉得呢？”
“当然好了，你爸和晓风正好可以少一些应酬，免得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得到了除林爸爸以外的全体的赞成，舒畅特意将林爸爸放到最后询问，因为感觉他可能不一定会参与。
“爸，最后是您的意见了。您的意见最关键也最重要啊，一家之长。”
看到大家都期盼的眼神，林守业严肃的回答了一句：“我没有意见。”
“太好了，全票通过。这周，我们就去农家乐收菜吧，我们已几周没去过了，我种的辣椒、茄子、西红柿早就可以开吃了。老王特意打了电话告诉我。”
“真的吗？应该挺好玩吧。”
“当然了。星期天，上午，早点去，凉快点，吃了中餐再回来。怎么样？”
“好。”大家一致同意，只有林守业说了句：“我约了朋友打高尔夫。”
大伙的热情一下子被浇灭，舒畅有瞬间尴尬，但她迅速恢复笑脸，“不要紧，爸，这次因为是临时决定的，准你的假，下次，请假的人都要接受爱心乐捐，每人每次200元，妞妞有特别豁免权。除爸爸外，其余的人星期天上午九点，家里集合，一起出发。不得迟到缺席。”
“畅姐，看来是雷厉风行啊。”林晓风冲她笑着。
“当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特别是我小小一兵，要领导和组织的都是董事长啊、总裁啊、教授之类的，没有铁纪，无法正常运作啊。”
“就你能的。”林晓风在她头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大家都笑着，算是一定会执行她的计划，只有林爸爸依然他的扑克脸。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