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棒子和他的囚犯小分队 第一百三十五章 苦字言不尽 第二节 肚子的问题

作者 : 寒潭水一色

上文说的是行军和吃饭,这节重点说说这吃饭的问题,嘴里不进食,肚子里老是空的,这饥火难耐啊!

老兵们回忆比较多的除了行军打仗,再就是个吃的故事了。记得祖父和外祖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经常争论哪种野菜好吃呢?时常争的脸红脖子粗的。

在一分区的老兵中,很长时间,杨浩慢条斯理的吃饭样子,还是大口吃饭的北方汉子嘲笑的对象。

39年初,杨浩刚到八路军,当文化教员,吃大灶。那时经常吃的是苞米、小米混合的大茬子焖饭。他最初还是从小家里养成的吃饭习惯,手端饭碗四平八稳,细嚼慢咽不能抢先。结果,一碗饭没吃到一半,人家已抹着嘴巴走人了。再看饭锅空、菜盆净,已无任何可吃之食留下。

很长时间,他都是在半饥中度过来的。没办法,只能抛弃家教的斯文,吃起饭来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但这还是不行,你一个新兵,哪里赶得上那些老兵的吃饭速度?一个个苞米茬子小米粒嚼都不嚼,生咽下去。每每当他吃完一碗,准备再添饭的时候,已经是锅光盆净,粒米全无。他个子大,食量大,这样长久下去可不行。

据说,那些老陕老西的老兵们对他说:“杨教员,当兵的,吃饭如上战场,也要速战速决才行。你这个文绉绉的吃法不行,餐餐要挨饿的。你第一碗,要盛上半碗,当你吃完之后。赶在别人前面将第二碗盛得满满的。这样。起码你每餐能吃一碗半饭。比以前能多吃半碗饭。”

杨浩后来说:可静下来的时候我一想:饭锅里的饭并没有多,我多吃了半碗,别人就要少吃半碗,我吃的是别人的那份呀。

幸好这样的时间不长,他到了三团,当上教育干事,又分到三营,每餐在营部吃饭。结果他自幼养成的老毛病又犯了。吃东西又慢了下来。看他吃得慢,三营长肖应棠一笑,放在了心上。那一年的5月打大龙华鬼子据点,缴获品不少,肖应棠让人取来一个鬼子的铝制饭盒,给了杨浩。

很长时间以后杨浩才得知,老陕们是很抱团的,私下里老陕籍的老兵们没少向老陕籍的营长肖应棠说杨浩的好话,所以才有了肖应棠的特地关照。以后有了这个鬼子饭盒,吃饭时炊事兵直接将饭菜(如果有菜的话。许多时候是几乎没有菜的,只有咸菜或菜汤)盛在饭盒里留给他。让他可以从容不迫的吃一餐饭。

其实,抗战年间,日军士兵配备的铝质饭盒并非八路军餐具首选。日军的铝饭盒看似科学,下层放饭,上层的一格可以放菜。♀但八路军常常无菜可吃,放饭的地方又偏小,饼子窝头根本放不进去。所以人们常把上层的一格抛弃不用,只用下层。现在所能见到的抗战时期遗留下来的日军饭盒,大都是没有上层一格的。

抗战时期八路军餐具首选,是一种搪瓷大茶缸,东洋过来的民用舶来品。直径四五寸见方,盛食物、煮水、装粥汤均属一流。比日军饭盒轻上许多,为许多首长、知识分子干部所青睐。杨司令就是喜欢这种大茶缸的。

再以后,调到了一分区司令部当参谋,发现了司令部食堂的分饭是绝对公平的。一分区司政机关食堂的两个班长,一个叫郝运,一个叫贾三。这名字可不是胡诌瞎编出来的,看一分区老兵们的回忆文章,对这几个炊事兵没少给文字。

郝姓、贾姓、都源自山西最常见的姓氏。这几个人是红军东征时的老兵还是八路军到山西后就地招的老兵?俺猜应该是前者。因为那时候能在一分区司政机关做饭的老兵,大都有个红军的身份。没在饥饿年代出生的现代的年轻人,是体会不到把炊事员记这么牢的苦衷的!

司令部、政治部吃饭,不比在基层部队的一窝蜂吃法,由炊事班长贾三分饭。每个人两平碗,司政机关的干部战士一律平等。碗是易县农家常用的粗瓷碗,不用饭铲,用瓷碗直接在锅里或木饭桶里舀饭,然后一根竹筷子一刮,抹平了,再倒进你的盛饭家伙。所以每人两平碗,绝对公平。

如果是菜粥或者最艰苦时期的棒子核糊糊,直接盛,不用筷子刮了。吃饼子、窝头就更简单了,每人两个,大小都一样。有咸菜,每日人一块;没有咸菜,饼子窝头一定有咸味,放了盐的。

1942年春节,一分区破天荒第一次吃上饺子,每人一斤面、一斤半菜肉馅,各科干部自己领回去,包好后拿到炊事班来煮。杨、彭、周三个湖北佬不会包饺子,乐得吃个现成。宣传科饺子包好,蔺柳杞自告奋勇,要参加一起去炊事班送包好的饺子。路过井台时,因结冰路滑,一下子跌倒,手中的饺子全扣在地上。

1942年那天冬天,因为冀中全部沦陷,冀中十分区干部战士先是撤退到平西根据地,又转移到一分区。时临43年春节到来,杨成武前去慰问,发现十分区干部战士有抹眼泪的。问起来,春节没吃上饺子,这在富裕的冀中地区是不可想象的。再穷的人家,一顿春节饺子也是能吃到的。

于是,杨成武特批从一分区库存粮中拿出全部白面,给十分区干部战士包顿饺子。白面送来,十分区干部战士一片欢呼,但很快欢呼声消失了。一问,方知道冀中吃的白面,是真正去掉麸子的白面。冀西山区因为麦子的来之不易,是和麸子一起吃的,今天的名称叫“全麦面”,属健康食品。当年可不这么看。也许是白面的数量不够,一分区管粮食的部门又在白面中掺了少许玉米面。难怪人家的欢呼声很快就消失了。

还有两件小事,也跟“吃”有关,值得一提。

在1942年挺进军被撤销之前,挺进报那些同仁绝对是够朋友的。回到一分区的杨浩继续用“桐古”这个笔名为挺进报写稿,这回又多了笔名“红杨树”的魏巍和笔名“柳杞”的写稿,托往来一分区到平西的交通员带过去。时不时,一个平西的通讯员来到一分区,给他们带来一个旧纸糊的信封,里面是充抵稿费的晋察冀边区邮票。那年月,邮票也可作晋察冀货币的代用品,于是,他们几个人聚到南管头那间既卖生肉也卖熟肉的店铺,为缺乏油水的肚肠改善一次。

那年月,一般人为报社写稿,是没有稿费一说的。报社也穷得没有几个钱的。但他们有邮票,这就是变相的钱。编辑们又只有这点权限,于是关照了“自己人”。为那些经常给报社写稿的人多少补充一点营养。不算是**吧?

有一个负责小灶的干部讲:分区最主要的几位领导干部小灶的早餐,当时只比中灶多一个鸡蛋。几个有资格吃小灶的领导干部,就着稀粥、馒头、咸菜吃完之后,小心翼翼的将鸡蛋放进自己的衣兜,为的是回去带给自己的孩子。当时的家属大都随军。

当时不光是整个部队,就连几个部门集合在一起的食堂系统,难免会出现“关照自己人”的情况出现。以致干部们之间有意见,“谁吃得多”、“谁吃得好”等等。政治部副主任还要奉命下食堂帮厨,就是为了消除食堂炊事员中的山头主义,对所有干部、不管来自哪个部队,都要一视同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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