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棒子和他的囚犯小分队 补充之陈正湘与杨成武1

作者 : 寒潭水一色

我所讲述的故事的来源,基本上来自老同志的口述历史,所以这其中有些内容是不能讲的。比如老同志、特别是领导同志私生活中不好的地方,老同志、特别是领导同志个人品质的地方,老同志、特别是领导同志之间的关系,都是不宜讲出来的。

我不讲,不代表那些有身份的老同志、特别是领导同志不能讲。作为当事人、见证人,他们有权讲出自己的目击事实和看法。引用他们的原话而不是我的议论,完整的体现出那一年代的历史原貌。

最后,民间修史,不同于官方修史,绝不说“亲密战友”、“革命友谊”之类的假话套话违心话。历史的原貌是什么样子,就应该实事求是的展现在人们面前。不加人为的美化和修饰。这是与在某些领域内盛行的“党文化”截然不同的。

1945年9月9日,一年前到延安的陈正湘和郑维山、李天换搭伴,跟随在延安参加七大的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搭乘飞机在山西降落,回到了晋察冀。经灵丘县来到了也就是当时成为晋察冀军区司令部所在地涞源县城。此时的张家口刚被冀察部队解放,晋察冀军区司令部正准备向张家口迁徙过去。

几个月前,1945年5月12日至17日,冀察军区以六个主力团及地方武装进行了察南战役,围攻涞源县城的部队有二十五团三个连,四十五团二个连及涞源支队。这支混合而成的部队比起杨成武1940年9月进攻涞源县城的一团的实力可差远了。但此时守城的日伪军已丧失斗志,选择了弃城逃走,这座县城刚不战而被解放。

一年半前的1944年3月,陈正湘从晋察冀奔赴延安,这一段从河北经山西到陕北的路途,他们走了五十多天。在山西过铁路时,陈正湘意外单身一人与敌铁路上的装甲车相遇,面对着指向他的机枪和几个伪军。他非常冷静地转过身去,背对着装甲车慢慢走开。他穿的是日军的皮大衣、戴的是日军的皮帽,从后面看不出破绽。装甲车上的鬼子向他喊话,他只是挥起手臂摆了一下,毫发无伤的慢慢走远,月兑离险境。他的沉着冷静再一次救了他的命。

在涞源城,军区分配工作,陈正湘本意是想到冀察军区工作,因为冀察军区所辖的一分区、十一分区,他工作过多年。熟悉那里的情况。但最终分配他去了冀晋军区。

1945年9月15日到达宣化。蒙老部下晨光招待。晚间宿于晨光任司令员的卫戍司令部。16日到张家口,当年叫“张垣”。17日的日记中写到:“早饭后我到中央医院会晤卢星文同志并参观该院设备。该院原为日本所建,现有医职员等均为日本人所培养。”

1946年6-7月间,国共内战全面打响。晋察冀军区成立了三个野战军纵队。冀察军区组成的二纵、冀中军区组成的三纵、冀晋军区组成的四纵,每个纵队都是三个旅。分别由郭天民、杨成武、陈正湘任司令员。三个司令员中,两个都是从一分区出来的。另一虽然不是,但纵队的主力却是一分区部队。这三个野战军纵队中,三纵的力量最弱。因为冀中部队的老主力底子在1942年底被吕正操带到了晋绥军区,眼下这支冀中部队都是从地方部队中新组成的。战斗经验不足,还没有形成主力部队所具有的强悍战斗力。

于是,三纵司令员杨成武就打上了邻居四纵的主意(二纵他惹不起郭天民,郭司令不买他的账)。当时他向老部下陈正湘商量:与陈正湘交换一个旅。用三纵一个新兵旅,去换四纵一个老兵旅。陈正湘好人、好脾气,抹不开老领导杨成武开口,于是同意了。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陈正湘一个旅到了三纵,三纵的一个旅却不过来。当初的信用和约定都没有了。而晋察冀军区此时下达作战命令,却不管你是否缺少一个旅,全都是按一个纵队的部队来下达作战任务。

陈正湘交涉不成,心怀芥蒂,但又无可奈何。“陈还是从团结的愿望出发,也就算了(王平回忆陈正湘)。”直到晋察冀军区撤退出张家口,聂荣臻将原张家口教导旅(旅长李湘、旅政委张明河)给了陈正湘,才算是补足了这个旅的亏空。

问题是,这段历史是客观发生的,是真实的历史场景而不是人为编造出来的虚构的历史。你陈正湘不在乎,可旁观者有在乎的,他们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老红军干部。于是,在陈正湘去世之后,他们留下了这些文字。

罗文坊是红军政治保卫局干部出身,1939年,他担任冀中军区锄奸部部长期间,冀中的肃反扩大化与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他的回忆还是具有历史价值的。1937年11月,晋察冀军区派邓华、陈正湘到一分区工作,随同去的干部中,罗文坊是其中的一个。罗文坊回忆:当时独立团的二营在紫荆关,营长肖思明。陈正湘一到一分区,就露了一手,他只用了两个连,就打下了易县县城。当时朱遵斌在涞源县当县长,邓华吩咐,立即通知朱遵斌,派牲口到易县来拉战利品。

王平回忆:“正湘同志非常正直,他对不良的作风是看不惯的。在会上,在聂老总处,别人不敢讲,正湘同志敢讲,所以也得罪过人。有些人那是老虎**呀,可他敢模。”“正湘同志……从不夸耀自己,比如黄土岭战斗中,……战场上是由正湘同志指挥的。”“他亲自指挥炮兵击毙日寇阿部规秀中将,那可是在抗战中我八路军打死日军级别最高的将领,但他从没有因此张扬过。可是有的人却把功劳归在自己的身上。事实就是事实嘛,这么搞有什么意思?”

罗元发回忆说:“可以说,抗战时期一分区所打的重要战斗,差不多都是正湘同志率一团打的。”

孙毅回忆:“聂老总对老陈的印象很好。打死日寇中将阿部规秀,那就是老陈亲自指挥打的,并不是别的什么人指挥打的。”

傅崇碧回忆说:“就我所亲身经历而言,晋察冀军区在解放战争中,四纵打的硬仗最多。一次,军区调四纵的主力去加强兄弟部队,正湘同志毫无怨言,无保留地去办。”

马辉回忆说:“陈司令指挥的战斗,没有打不赢的。他组织战斗、战役非常细,考虑事情相当周密,所以打一仗胜一仗。”马辉特别强调:“他为人忠厚,非常正直,处理事情没有私心,不分亲疏,一视同仁,秉公而断,他的人品是没有挑的。”

后来的河北省军区副司令王茂全(今天还活着)说:“抗战初期,一分区打开局面,解放了那么多城镇、乡村,其主要功劳,应该说是陈正湘的。”

讲了以上这么多,不知道读者们明白了没有?当时的整个晋察冀军区私下里有个议论,说一分区的天下,是陈正湘打下来的。尤其黄土岭一战之后,这样的议论更加强烈,说杨成武贪了陈正湘的功劳。王平上将的话集中代表了这样的意见。这样的议论,杨成武不可能不知道,陈正湘也不可能不知道,聂荣臻更不可能不知道。

官方记载下的历史,能留下这些真实的史料吗?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公道自在人心。”什么时候允许人们说出心里话,那时候就看见了真正的历史。

所以,执春秋之笔,讲真话,说着容易,做起来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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