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涵追着蝶儿,躲到一株大树上,瞧见那蝶儿飞着飞着;最后进了一窗棂格子里,这表示彤公子就在那屋子里。
她十分谨慎,若非已经进了府,得了便利,否则没有这么容易躲过暗卫;潜伏到这里。
她身形一闪,进了屋子里,找寻那只蝶儿;轻手轻脚地紧跟着,这只蝶儿飞呀飞,越过屏风。
她立刻移步上前,才绕过屏风,毫无预别地,后头传来一声娇喝。
“站住!”
唐月涵心下暗咒?不慌不忙的转过身,望向来人,叫住她的,是一名身穿笮袖红裙,裙上绣着大朵牡丹,蛮腰系着翡翠玉佩的女子,看似十五、六岁,相貌艳丽,一双凤眼含傲的盯着她。
“你是谁!”连语气都带着傲慢,一看便知是权贵家的大小姐。
唐月涵暗叹着;脸上却装作恭敬。“在下只是路过,打扰了姑娘,还请原谅。”说完转身要走;对方却不放过她。
“谁说你可以走的。”
唐月涵停住,心下再度叹息;转过身;笑问:“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女子上下打量她。“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唐月涵眼角瞄着那只蝶儿钻出窗格,飞了出去,心想不能追丢了,遂抱拳笑道:“刚才张管事传报,说相爷找我,不能耽搁,告辞了。”她是偷溜进来的,才不会笨得报名字,当场编了个借趁没人注意时;尽快走人。
女子见她要走了,哪里肯罢休,瞧这人生得眉清目秀;一脸女相,怀疑对方根本就是女扮男装。
“不准走!”
一股劲道随话而至,唐月涵心一凛,赶紧躲开,这才发现,原来这位刁蛮姑娘是有功夫的
看着那抹钉在木板上的飞刀,若非她躲得快,这把刀子就算没扎进她的肉,也会削掉她的耳朵,唐月涵目光变冷了,回头盯住这个习蛮的女子,年纪轻轻,一出手就这么狠,看来是嚣张惯了刀子跟打招呼一样。
刁蛮女子厉声道:“你分明是女的”竟想穿男装骗人;喔,我知道了,你是刺客!对不对”
唐月涵翻了个大白眼;这臭丫头出手不饶人;还想还蔑她是剌客,可惜她现在没空与她瞎磨;不由分说,转身就走。
“哪里走!”
对方不但不放过她;还抽出腰间的鞭子甩向她;唐月涵听风辨声;躲过她的鞭,若被这鞭子打到;肯定在皮肤留下火辣辣的血痕。
她闪身到门外;身后的女子不死心的往她身上招呼的同时;她也抽出腰间软剑,划出一抹剑花,将对方挥来的鞭子斩成五截六段。
刁蛮女子见到自己的乌鞭被斩断,勃然大怒,拔剑向她攻来。
唐月涵立刻迎敌,无端惹上这个丫头,坏了她的事,她本想赶快撤退,谁知这女人却缠上她了,自己招招留情,对方却招招狠毒,而且对方的每一招,都试图攻击自己的私分明是想毁她容
真是歹毒!
唐月涵也怒了,她与这女字无冤无仇;就算怪自己擅闯,也不该这样手下不留情,既然她如此歹毒,自己也不用客气了。
这女子花拳绣腿的,剑术不及自己;她决定给对方一个教训。
啪的一声,她打了对方一巴掌。
女子惊愕的瞪着她,抚着脸,尖叫道:“你打我?”
“给你一个教训,一动手就要毁人面容,实在可恶!”
“好大的胆子!看我不饶你!”女子怒极攻心的挥剑而上,唐月涵实在不耐烦了;索性再送她一脚,这一踢;把对方踢得狼舰地扑在地上;上还印了一个清楚的脚印。
“你、你敢踢我!”
“踢你,是教训你目中无人!”
“我杀了你!”
女子气疯的大骂,一副不杀她誓不为—次她没机会;她的剑尖还没招呼到唐月涵身上,半路就被人拦截了。
“住手!”一声喝令。
扣住女子手腕的,是吕超;而命令住手的;是另一头缓缓走来的颀长身影,正是封无忌
唐月涵心下暗叹,被这女人一搞;把不该引来的人全引来了。
她看向封无忌,发现他身旁还跟了一名女子,这女子生得很美,月下之姿,牡丹之容,气度华贵,一举手一抟足,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倾城美人。
唐月涵只瞄了一眼,便看向封无忌;!他幽深如海的眸子正盯着自己;心想既然被发现了,若他问起,索性讲明来意;是他的手下彤公子先惹了自己,她只是来讨公道的。
“封相大人,您来得正好,这人是刺客!”刁蛮女子扯开被吕超扣住的手腕,指着唐月涵,向封无忌大声告状。
呵,她都还没开口,这丫头倒恶人先告状了。
唐月涵不慌不忙,好整以暇的等着,虽说封无忌这人亦正亦邪的,但她也清楚这人不会对她如何,因为她记得,府里的仆人可是明确说了,相爷早料到她会来。
人家还赖她是刺客;她倒要看看他如何反应?
封无忌脸上看不出怒意,唇上的浅笑却也没到眼底。“九公主殿下何以认定她是刺客?”
九公主?唐月涵看向这个刁蛮丫头,原来是九公主,难怪这么嚣张,她只听闻九公主性子顽皮难驯,却从没领教过。
九公主愤然道:“她鬼鬼祟祟闯进屋里,手上又重着剑,分明是女的,却女扮男装,不是刺客是什么!”
随着九妹的点破,封无忌身旁的七公主看向唐月涵细细打量,不发一语。
封无忌淡锁开口。“九公主误会了,这位姑娘是我一名属下的未婚妻。”
此话一出,最讶异的莫过于唐月涵,这个属下,自然是彤公子了,封无忌果然是知道的,他竟纵容属下欺负她,顿时睑色沉了下来。
一听到这话,九公主原本愤怒的睑容,露出一抹恍悟,睑色也好看多了。
“喔,原来是这样?早说嘛。”九公主将剑收起。“既然如此,本公主就不怪你冒犯之罪了。”说着,笑嘻嘻来到七公主身旁,讨好的叫一声。“七姊。”
七公主对她轻斥一声。“九妹,你也太冲动了,没弄清楚就和人打起来。”
九公主哼道:“谁知道,我还以为是哪个不要睑的女子模进封相大人的屋里,想攀上枝头呢。”
刚才明明说她是刺客,这会儿却不打自招,原来是存了这样的私心。
这九公主也不怕人知道,她对唐月涵的敌意来自于此,凡是出现在封无忌身边的女子,她都会不客气的想要杀了对方。
七公主再度轻斥。“不可无礼!”斥了九妹后,她转向封无忌,愧疚道:“封相大人,九妹年轻气盛,疏于管教,得罪这位姑娘,惊扰了大人,还请大人及姑娘海涵。”
七公主说话温婉轻柔,宛若天籁,与九公主呈完全不同的两种性子,她不但长得美,而且温柔动人,不愧呈皇诚中最美的公主,更是当今圣上最疼的妹子。
封无忌含笑回应。“好说。”
面对他的俊美无俦的气度和脸容,七公主微微脸红,低下头,娇羞不言而喻
一旁的九公主见状,笑得乐不可支,所有姊妹中,她与七姊最是交好更知道七姊心仪封相大人,所以当她见到封无忌府里竟有一名女子,而且容貌其是娇美,才会大发雷霆,心想这个狐狸精想接近封相,太不自量力了,索性把那容貌毁了。
封无忌一揖。“在下尚有要事,就不陪公主了;还请公主见谅。”
“是咱们姊妹打扰封相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和九妹就告辞了。”
一旁的九公主似还有话说,却被七公主暗中扯了扯手,遂忍住了。
封无忌吩咐手下。“来人,送公主。”
娉婷婀娜中不失华贵的两抹倩影,在护卫们的护送下缓缓离去,当坐上马车后,九公主忍不住问道:“七姊,你为什么不多留久一些?这么快就走了。”
七公主美眸瞟来,睨了九妹一眼;谈道:“你别看封相一脸温文儒雅;笑咪咪的好说话,光看他在朝堂上的作为,便知这人软硬不吃,太缠着;反而适得其反。”
九公主斟酌着七姊的话;疑惑问:“难不成七姊打算一直跟他磨着?”
七公主轻轻摇头。“这人的心不容易征服,多少公主、郡主都心仪于他,可我知道,他是孤傲的海东青,光有荣显的家世和权势,是收服不了他的,皇帝哥哥嘱咐我,这人不在乎权势,不在名利;也不看重美貌,我若嫁他为妻,只能出奇制胜。”
“叫母后或皇上赐婚不就得了。”
“你忘了,皇帝哥哥早说过,若能赐婚,早将我许了他,朝堂之中,皇帝哥哥唯一不敢逼的,就是他。”在叹了一口气后,七公主美眸发亮。“幸好我这次助他清理皇后那儿的势力,才得到他的看顾;太后说得没错;这人眼界不同于其它男子;只有智取;才能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七姊本来就是最聪明有谁比得上七姊?不但美貌絶伦,能文能武,琴祺书画样样精,配他一个宰相,是他高攀了呢,就不明白皇帝哥哥为何那么礼遇他,还盯嘱我们絶不能让他生气;!笑话,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臣子;哪有这么可怕。”
七公主叹气道:“你呀,也该收收刚烈的性子,不要动不动就拿刀拿好像很好说话,那人的手段是很可怕的。”说到这里,七公主不知怎么着,心头不由得咯瞪一下,想到那位穿着男装的女子;当看到她的第一眼,心头就莫名的沉,幸好,她只是封相手下的未婚妻;不足轻重。
想到这里,她轻轻一笑。
唐月涵瞪着封无忌;那张笑脸像狐狸一样;俊美炫色,但她无动于衷;冷着脸盯着他。
在对封无忌说明来意后,她等着他的回答,想不到他的反应却是“你放心,你的嫁妆,本相会为你准备的。”
“我没说要嫁他,更何况;我的嫁妆与相爷何干?”她冰冷的质问。
“话不能这么说,你与他,可说是天上的一对,地上的一双,别的属下不说,我这属下,可是最优秀不凡的,他不但生得英俊潇洒,对喜欢的女子很温柔,人品更是一流。”没有人在提到自己:会说坏话的;其至还会赞美过头;封无忌也不例外。
唐月涵听了讪笑反问。“半夜三更闯进来,这叫人品一流?请问这跟贼有什么不同?”
封无忌状作讶异。“他半夜三更闯入你的闺房?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他—”才说了一个字,她猛然住口,立即改了口。“没什么!”
封无忌一脸诚意外加人畜无害的微笑。“唐姑娘别怕;若这小子欺负你,让你吃亏了,本相向你保证;我必叫他负责到底!”
唐月涵的脸都黑了,她才不要对方负责,果然主子和属下是一国的,都一样厚脸皮!
她沉住气,语气不带任何温度的表明。“相爷若想为我主持公道,就烦请叫也出来,好让我们当面说清楚;请相爷作个证;让他别来招惹我,“男婚女嫁互不相干,这东西还给他!”她将那定情物放在桌上,她本想用黑蝶儿找到彤公子,谁知被九公主一乱,失去蝶儿的踪影,也没见那蝶儿停在谁身上,索性让封无忌把话带给彤公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封无忌不让彤公子出面,她也不再白费工夫,便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