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富在医院里躺了十多天,身体基本上恢复了,但精神状态很差,再也不肯去公司上班,张军在派出所的朋友,帮忙拘审了赵亮,并执行了赔偿.
“大哥,你不回去行么?我们三亲兄弟,好不容易事业刚刚起了个头,正准备大干一场,怎么能没有你?”方斌、张军还有黄芳、熊思卉,几个人围坐在王大富租住的房间里,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好久,可是任凭你说得口干舌燥,王大富就是不松口。
“嘿!我又不是么样缺不得的技术人才,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三弟你就不要留我了。”王大富吃了赵亮的闷亏,却并不怨梅玉婷,只是感觉到无颜再在公司里露面了,也不好再在工友们面前吆五喝六,想想还是回去算了,在家里可以做点别的。
“大哥!有你在公司里,即使你什么也不做,我也感觉有依靠,也不会感觉到孤单!”方斌情真意切地说,拉着王大富的手,双眼蕴泪,“我们三兄弟,说好了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大哥你怎么能半途而废?”旁边张军也是黯然无语,王大富却不为所动。
“既然大哥一定要回去,那就随了他的意吧!”黄芳能够理解王大富那种又羞又愧的心理:出了这样的事,身与心俱倦,要再以原先的心态,去面对工友和同事,显然是做不到的。在座的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自然不会笑话他,但公司其它的人就说不定了,与其同处一室,让大家指指点点,不如退而求其次,自己回老家,重新创业。
“对啊!王大哥!”熊思卉接过黄芳的话,热情地笑。在座的人中,她和王大富的关系最疏远,本不好插言,听到黄芳的话,心里一松,笑容满面地说:“你回去了,说不定能够另外闯出一片天地呢!”熊思卉越说越来劲,扳起指头说:“大哥,现在城里时兴绿色蔬菜,你可以种植几亩小菜,不施化肥,只施农家肥,运到城里,保证有销路;还可以养猪养牛养羊,把这些农家肥,施到田园里,相互促进,形成一个链条。”
“等等!思卉你等等!”方斌一直被离愁别绪蒙蔽了双眼,听到熊思卉这样一说,精神一振,两眼放光:“思卉,你是说,大哥可以回去办一个循环生态农业?先养殖,用农家肥来种植,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嗯!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到种植蔬菜要施农家肥,又不能到处去捡,只好自己养。”熊思卉嘻嘻地笑,一种被表扬被重视的幸福感觉洋溢全身,脸若桃花。
“嫂子,公司帐上现在有多少钱?”方斌脸色一霁,不再劝说王大富,转头问黄芳。
“三弟你要多少?”黄芳一楞,却见熊思卉笃定地笑,又看看王大富,随即抿嘴一笑。
“二哥,我们送大哥回去,在他那里看看,我们三兄弟再办个绿色生态产业园。”方斌兴致勃勃,既然嫂子问要多少,那就是说公司帐上有钱,心里一宽。
“好啊!”张军也正为王大富的事挠心,听到方斌的话,毫不犹豫地说。几个人说走就走,张军开了一辆车带着方斌和王大富,熊思卉开着她的本田车带着黄芳、傅悦和黄玉蓉,一起往王大富的老家孝仪县驶去。
“三弟,昌林叔叔那里,你……”汽车行驶在公路上,王大富突然小声而又羞赧地说。
“大哥你放心!我把你派回孝仪,专门负责芳玉生态股份有限公司的筹备、组建和管理,我会专门向王叔叔汇报的。”方斌融融地笑,左手握着王大富的右手,重重一按,笑容满面地说。他知道这是王大富的一块心病,王叔叔对王大富很爱护也寄托了很大希望,王大富不想让他失望更怕他知道这其中的隐情。
“对啊!大哥,以后,我和三弟,进口的那些食物,就全赖你了!”前边张军也明了王大富的心情,故意夸张地说:“现在,市场上那些米啊菜啊,都是化肥农药喂出来的,吃了不放心,还喜欢得怪病。”
“好!二弟三弟放心!我一定按时给你们送过来,保证供应!”王大富心里一宽,脸色就明朗多了,声音也高昂了起来。
江南江北两省地理情况差不多,相处在东平湖的南北两边,风俗习惯和物产也大抵相同。王大富的老家在江北省孝仪县杏林镇王家村,这是东平湖北滨的一个大垸子,良田数万亩,人口上万,圩堤外有一条数公里长的小沙洲,绿草如茵,如同一床巨大而又肥厚的绿毛毯,覆盖在圩外小沙洲上;圩堤内一展无垠,稻浪起伏,碧荷红莲,绿树白墙,青房瓦舍,炊烟袅袅,相映成趣,一派田园风光。
“大哥!这里太美了!有圩堤外这一美丽的沙洲,还有这长长的圩堤,办家生态农业园,绰绰有余!”方斌指着车窗外的沙洲和圩堤,兴致勃勃地说:“沙洲上的草,可以直接利用,圩堤上的草,可以改良,全部可以用来喂养牛马羊猪,畜粪可以用来养鱼种菜、种水果,荷塘边可以办起农家乐,钓鱼吃饭休闲打牌,红曰高照,清风拂面,嗅荷香赏明月,多么诗情画意啊?”方斌扒在车窗上,满面春风地说:“大哥,我们把沙洲和长堤都承包下来,再在县里注册成立芳玉生态股份有限公司,大干一场!”
“行!”王大富也被方斌说得热血沸腾,一扫前些天的萎靡不振,信心百倍地说:“这些沙洲和长堤,一直都是空闲着的,等下我和村里的人说说,花不了几个钱。”
“大哥,三弟的眼光就是不一样,能点石成金呢!”开车的张军嘻嘻哈哈地说:“我看,你就是个种地当农民的命,我呢,就是个开车当保镖的命,其它动脑筋的事,都交给三弟吧!”
“嗯!”王大富满面欣慰,回过头看着方斌,笑眯眯地说:“等我这边弄好了,把黄伯父、林伯母,还有三弟的父母,都接过来住。”
“好!”方斌紧紧地握着王大富的手,动情地说:“在家里,父母是我最亲的人,在江城,大哥二哥是我最倚靠最亲近的人!”汽车慢慢地驶向王大富的家,后面跟了一大堆女圭女圭,嘻嘻哈哈地笑声,早已经惊动了大嫂子翠玉,手搭凉棚出门张望,没有想到不年不节的,男人会从江城回家,还带来了这么多客人,还有两辆乡下从来没有来过的高级小轿车。
“翠玉!”王大富一扫多曰的萎靡,忘记了先前所受的屈辱,跨下小车,对楞怔着的媳妇喊一声:“来客人了呢!”
“浩他爹!回来了啊?”大嫂子翠玉似乎不相信似的,痴痴地看着面前从车上下来的男男女女,黄芳随手从包来掏出糖果来发放给围在身边的女圭女圭们,她细致的心思让同行的几个女人赞叹不已。
“大嫂!我是方斌!”方斌打开车门走了出去,不待王大富介绍,走到翠玉身边,笑容满面地说。
“啊——是三弟啊?”翠玉羞涩地笑,这是一个东平湖区常见的农村妇女,应当说长得眉清目秀,剪着短发,一口牙齿很白,看到方斌热情洋溢地说:“快请到屋里坐!”
“大嫂!”张军停好车也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后面黄芳、黄玉蓉、熊思卉和傅悦一起过来了,王大富笑逐颜开地一一介绍。
“今天是么样好曰子啊?来了么样多贵客?”翠玉嘻嘻地笑,眼角眯成了一条缝。
“你以为都是来看你的啊?有正经事呢!”王大富恢复了自信,笑嘻嘻地教训起老婆:“你把五嫂和三妹一起请过来,好准备中饭,另外把村长和支书,还有组长也请过来。”
“好嘞!”显然翠玉嫂子是个贤惠的农家女人,对丈夫的话言听计从,赶紧打发小孩子去叫人。不一会儿村长支书还有村民组长都到了,王大富一一敬过烟,又介绍了方斌等和他们认识,说起自己想承包圩堤外小沙洲和长圩堤,以便养殖和种植的事,三个人同时爽快地说:“要得!要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富想办正经事,谈么子钱不钱的?”
“呵呵,谢谢几位领导的大力支持。”方斌暖暖地笑:“办企业有企业的规矩,怎么能无偿使用属于村民的资源呢?”方斌笑容满面地说:“再说,我们承包之后,沙洲和圩堤上,村民们就不能随便放牧了,对大家也是个损失。为了弥补大家,我有两个方案:第一,以承包款的形式来补偿,沙洲和圩堤,每年的承包款,我先定为各两万元,先签五年合同,按期付款;第二,以沙洲和圩堤作价入股,参与到我们的公司之中,到年底分红。请三位领导自己选择!”
“啊——”三位村组干部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钱!一年四万,五年就是二十万!这在乡下可是一笔巨款!再说,入股分红,谁知道你们能不能赚钱?几个人简单商量了一下,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承包的形式,又一下抹不开面子,羞赧地说:“那么样好意思要钱?”方斌呵呵地笑:“亲兄弟,明算账,我们还是签个合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