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当时,戏台上正上演着建德千古爱情剧“人蛇情之--白娘子传奇”。
陆游看到许仙西湖断桥邂逅美丽善良,为爱忠贞,敢迫出人蛇情礼教的白娘子,看到许仙打着油纸伞遮在白娘子头上,两人的倩影倒映在西湖中,真是好一对有情有貌的鸳鸯呀!他痴痴地看,心中万般感触。
“小姐,请收好,香扇完璧归赵!”
“多谢公子!”
他在给粉衣少女递扇时,双手不小心轻触到少女温润光洁的玉手,当时他的心不知怎么竟有些颤动。
“可惜,情景虽似,我和婉儿却是情缘无定,真好生羡慕许仙和白娘子的人蛇都能相知相爱呀!”想到这,他的心有些沉重,又有点酸涩。他的眼神不自然地就向后面的人群中扫去。他是在找她吧?
他的目光定位在左后边角落里坐着的一群女子家眷中的一人身上。他看着她,看到唐婉正双手托腮,安然坐着看戏,神态却是落寞的。他的心又有些悸动了。他忍不住频频回首。唐婉终于被他的眼神带动,向这面视来,她看到表哥复杂的眼神,她原本端正的身姿有些摆动,看戏也不太专注了。
而陆游呢,几次鼓足了勇气想到后面和表妹叙谈。他想问问表妹那几天为何不再来,如果,告诉他真的不再喜欢他,借故不来了,他也死心了。但又怕她这么说。想到这,他始终犹豫不决,他想他在这人丛中还是没得办法问得表妹,得想个发子。对了!去后花园深处,叫她也去。他暗暗下了决心。总之,就算她拒绝他,他今天也打算好一定要问个明明白白,不然他的心永远会沉闷和迷惘。
他终于想好了,便起身叫过小巷,悄悄在旁耳语几句,就转身离开,从后院入园。这一切,却没有瞒过丫鬟小红的眼睛。因为小红暗恋着小巷,她时时观察着小巷的一举一动。
这个园中园很大,陆游走到几乎听不到戏声的一假山后一水亭旁坐下,任由春风吹拂落寞的脸。他忧郁的看翠柳摇曳,垂下的绿叶荡起水中的圈圈潋递。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他的心也随着这脚步声咚咚跳起,跳得连他的头皮竟有些发麻。
“她会不会来?她要是不来,我该怎么办?她要是来,她会对我说些什么?我又怎么对她表白?”他心自问。
他的思绪大乱,哎!感情呀,怎么这么折磨人呀?
他的瞳孔突然发大,他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正如垂柳般飘逸而来,他感到他的心在剧烈的跳动,没有在第一时间绝望而死。
“少爷,我下去了,我把唐婉姑娘给你带来了,你们慢谈吧!”小巷说完转身而去。
唐婉低着头来到表哥身边,她柔弱地说:“表哥,你,你有事找我呀!”
她始终不敢抬头看她的表哥一眼。她见陆游不吱声,只是十分伤感的看着她。
她还是打破了沉闷。
“今天到了你府上我才知,原来是表哥这!父亲只说到一府上去拜寿,别的他并没有对我提起!你还好吧!”
陆游也不知第一句怎么说,他的心中分不清是喜是悲,他不知表妹能不能接受他的一番情意。
“罢了,豁出去了,是死是活,就在今朝,也省得愁断肝肠!”他心里咬牙切齿道。
“你坐吧,表妹,我好不好不敢说,如果你还认我这个表哥,就慢慢的听我说吧!”
唐婉坐在亭中的竹椅上。和她的表哥面对面,她睁着清澈的眼。
“我,我,表妹,你知道那几天我是怎样的在等你吗?”
“你说吧,我听着就是!”
“你知道的我要说什么!我遵守着我们的约定,从黄昏到日落,从梦里又到现实,一连六天。你可知道,那是何等的滋味?原本以为,你在我心中只是我从小就喜欢的表妹而已。不想几天的等待,等来的却是内心的煎熬和折磨,还有许多的相思,还有,还有许多的悔恨。我才明白,我的心已经,已经悄然的爱上了你。”他终于说出了憋了好多天的心里话。
“如果,如果不是你的离开,我还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是多么的重要!就是在梦中,我都想见到你,想你。为何你要对我如此的折磨啊?你就是不想见我了,你也该对我说一声吧!就算我们儿时相处一场好了!我陆游不是市井之徒,死缠懒打之辈。表妹,你说呀,我在你的心中,难道就真是个玩偶吗?你有没有体会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体会过我的心意!”
唐婉的脸色渐渐的泛红,她咬了下下唇说:“表哥,我知道,你在怪我,但你真的,真的误会婉儿了!你不知道,婉儿也好……好想见到你的,婉儿那几天见不到你也是心急如焚的!你不知道表妹那几天为何舍约吧!到如今我对你说吧!”
“那你说!”陆游道。
“表哥你有所不知,表妹那几天病了,是为了什么病的吧!”
她停了停,深深的看着陆游,鼓起勇气说:“是为了我的表哥你而病的呀!你不知道,那几天我的心情坏透了,家父为了生意做大,硬是要把我嫁给那个姓杨的商人,我自是不从,一气之下就病到了,如果没有遇到表哥,为了家父,我也许真就嫁他了,父亲见我病倒了,才去和姓杨的取消了我和他的婚事。”
陆游听到这里,他的心渐渐的复苏,不断的升温。
“我始终没有,始终没有忘记我们小时的誓言,你知道吗?因为我小的时候就喜欢你,自从重逢你,我又坚信你就是我唐婉日后要找的人,今生今世生死相依相伴的男人,我相信我的感觉。我……我,到今天才知道你对我的深情,不过为时不晚。我心愿已足。表哥,你不要再怪我,婉儿,婉儿也真的喜欢,喜欢和你在一起!”她的声音越说越低。
“表妹!原来你!”陆游原本眼角隐含的泪光此刻却瞬间消失,化成了一道喜悦的光芒。他站了起来,动情的用手轻抚唐婉的秀发。唐婉也站起来,深情的看着她的表哥。他们的眼神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久久的相望。正是无声似有声,花落花开皆有情。陆游的手握上了唐婉的手,两个年轻的心儿融化在一起。唐婉一下幸福的依偎在了陆游的怀中,他们迷醉在池塘春色中。
天上的月牙儿已悄然升起,害羞般的窥视人间这一对久别的多情男女。空气中充满了花香,充满了柔情,一切尽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