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好人生?”葛格有些不确定的指向自己,“最亲的人如此待我,我还能有自己的美好人生?”
“你怎么了?你身份这么高贵,长得这么好看,还会功夫。处事果断,为人爽朗,人格魅力五颗星。”宋卿伸出五个指头晃了晃,“再说,你
改变不了别人,还把握不了自己吗?”
她伸手模模葛格的头,接着轻声说道:“你说你还还自怜自艾,那还让别人活不活了?哪天带你去体验体验生活,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人
间疾苦。”孩子性格倔强,出身富贵的她没受过挫折,精神并不坚韧,最易受感情挫折。
葛格迷惑地望向她,表示不是很明白她说的话。
“这个先以后再说,现在聊点要紧的事。”宋卿顿了顿,神色严肃,“你对你姐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不觉得是你的放任让她变成这样的吗?一个被怨念蒙蔽双眼的人是看不到你的愧意和宽容的。何况……”
“如何?”
“我听你的意思,大概是你姐姐只是对你的用药做了手脚,并不是真的要你的性命。但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在竹林我们被蛇追杀,也许
……是冲你,而我是顺带着。你懂我的意思吗?”
葛格猛地抓住她的手,睁大眼睛,颤声道:“你是什么意思,啊?”
宋卿静静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你知道我的意思。”
葛格慌张地垂下眼睛,“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接着快速站起来,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了。”
她那两个劲装侍女闻言他要走,立刻去做准备。
宋卿看着她忙不迭要走的背影无奈笑笑,“葛格啊,早点明白早解月兑。”
葛格的脚步顿了顿,继而径直走到竹轿旁,上轿走了。
宋卿叹气,人啊总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宁愿龟缩在虚幻的壳子里安慰自己很安全。但愿葛格能尽快想通。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葛雪是元凶,那必然有帮凶。要灭掉自己的八成是那帮凶所为。
到底是谁呢?只怪宋卿卿得罪的人太多了,谁知道是哪个坏心眼儿的下的黑手。
公主府。
安宁公主虽然非柯炯帝同出一母,却是唯一留在京城的公主。地位自然不凡,府邸也是豪华非常。
与豪华的风格截然不同,这个院子偏僻且萧索,冷冷清清的似乎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这便是葛雪的院子。因为公主不喜她那张脸,她也不愿意顶着那张恶心的面孔去见人,所以常年不见人,渐渐的她就成了公主府中的幽灵。
正因为偌大的院子没几个仆人,正适合开一些秘密聚会。幽灵翁主此时正站在在空旷的殿中,黑色的裙裾拖在地上,声音透着萧条冷寂,“今日葛格与公主大吵一架,气匆匆的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谙希郡主笑着裹了裹兔毛披肩,道:“还能去哪,左右不过是徐小娥和宋卿卿那里。”
“应该是宋卿卿那里。”葛雪不甘心地哼了一声,“葛格伤好的蹊跷,定然有人暗中相助。”
“暗中相助之人乃宋卿卿也,今日葛格去见的亦是她。”谙希此刻倒是对宋卿卿刮目,也不知她废了多大的劲儿将葛格的伤治好的。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就不怕收不回成本?这宋卿卿到底是愚蠢呢,还是愚蠢呢?
葛雪双目血红,想起宋卿卿那张美艳的脸孔,更加愤恨说道:“贱人!都是贱人!好好的非要插手我的事,犯贱!犯贱!犯贱!”
谙希郡主眸色愈深,“对,她们都是贱人。要除掉这些贱人,我们就要越强大。所以,我拉进那个人翁主可千万别介意。有她在,我们事半功倍。”
葛雪想起之前她曾提过的宋卿锦,不禁皱起眉毛,“贱人的姐姐?”过了半晌,转而神经质地笑道:“是啊,又是姐妹。好啊,好啊,要是能亲眼看到姐姐把妹妹弄死,那该是多爽快的事情!”
葛雪大笑的动作过大,脸上上了药的恶瘤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气息,谙希郡主好像置若罔闻,面上的神色是冷静的癫狂,“是啊,那该是很爽
快的事情。我们有了她这颗棋子,方便很多。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是了,我保证让你我都如愿以偿。”宋卿锦最近使劲浑身解数安抚迟御寒的情绪,还要小心揣摩着说话,以防可能会在他暴躁的情绪中丢掉性命。这让她筋疲力尽,要知道哄一个生性暴戾、阴晴不定的人是件多累心的事情。
她揉额角,忽而想起一事来,道:“五儿,红杏可回来了?”
五儿立在一边垂首道:“还没,天气的缘故,病得越发重了。短时间之内恐怕没法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宋卿锦细想一下,知晓红杏八成是因为心病所致。可她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不应该做白日梦,白耽搁了林旭的前程,到时所有的人都不痛快,倒不如把恶种子早早拔出。只是以红杏的见识眼光恐怕不会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两个人的事情你一个人做,辛苦你了。”
“奴婢愿意做事,不辛苦的。”
宋卿锦向她投去满意的目光,“五儿,你陪我去看看红杏。你不知道你没来之前都是红杏不离不弃一心为我。”
五儿露出感动的神情来,“大小姐是奴婢见过最体恤下人的主子,跟着您是做奴婢的福气。”
“哦~难得听你说这话,倒是比别人说起来好听顺耳。”
这话让五儿脸色一红,支支吾吾说成句话来。
“好了,我知道你不善言辞,也知道你的意思。只要你们不背叛我,以后你们的好处不只银钱而已。”许是前世五儿的刚烈让她震撼,让她有一种错觉,这辈子五儿也能为自己而死。
可是宋卿锦似乎忘了,前世红杏是最后守在她身边的人,也是为她而死。
红杏蒙着厚重的被子,依稀能听见舅舅的怒喝声,还有表哥的怒极的反驳声以及舅母的哭泣劝架声。
原来她的期待真的是只是幻想,表哥真的不曾喜欢过我。
最后她好像看听到了表哥的摔门声,声音很响,响的痛彻心扉。
她的嘴唇被自己咬的血珠儿直滚,最后她决然掀开被子下床,对镜整整头发,然后推门出去。
“舅舅、舅母。”
乔氏慌忙用袖子擦擦眼泪,强笑道:“是杏儿啊,快过来陪我们说说话。”说着给满脸怒气的丈夫使眼色。
林正德笑得难看,“是啊,这次舅舅去进药材又是两个月没见杏儿了。”
红杏的煞是时泪流满面,噗通跪在二人面前。
乔氏急着拉她,道:“杏儿,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
红杏固执的推开乔氏的手,看向林正德道:“舅舅,舅母,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红杏什么都知道了的……表哥不想娶我。那这件事就算
了吧,红杏不想再为难表哥了。”
林正德怒色更盛,猛地然拍了下桌子,“他不想没用,这个家是舅舅做主,没他说话的份儿……红杏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下!”
红杏手握一根银簪子比在喉管处,流泪道:“舅舅!您听我说,我红杏不想嫁给林旭了,还请舅舅舅母成全!”她知道舅舅秉性极重信义,
是个说到做到的大丈夫,只要她不松口,那表哥最后肯定还会娶自己。除了信义,也就自己的性命能让舅舅改变主意。但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被一个对她最在乎的人耍弄嫌弃,实在痛苦至极。
她很笨,只想到结束这种痛苦。
乔氏急得直哭,又不敢去拉,“红杏啊,你这是干什么啊……快放手……正德!”
林正德重重叹了口气,精神上一下子崩溃了下来,“……罢了,罢了。舅舅答应你就是了,快放下吧。”
“婚约就此作罢?”
林正德费劲说道:“作罢。”
当啷一声,银簪落地。乔氏上前抱着红杏痛哭起来。
“哎,这畜生没福,竟做些白日梦,以后有他后悔的日子。”儿子的心思多少还是知道些,那大小姐的眼神好像冤鬼,哪里有什么情意。
冤孽啊。
林旭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一路没有方向地疾走,越来越快。直到一声清泠的声音让他停下脚步。
“林大哥!”
林旭的袖子被宋卿锦抓住,回头入眼是一双满是担忧的明眸,丝丝情脉,牵动人心。
宋卿锦看他神色恍惚,残余的悲愤依然可见,“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林旭愤怒之情渐渐平静,他痛苦地模模额头,“他们都逼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宋卿锦知道除了和红杏的婚事会让他变成这样,再无其他的事情能让他身心俱疲。摊上如此不省事的家人真是倒霉,倒不如没有的好。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药庐吧。”宋卿锦轻柔说道。
林旭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跟在她的身后,一步步向药庐走去。
五儿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细碎的留海遮住她晦暗不明的眼神。原来这世上最虚伪的人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