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心思单纯的话语让李氏的老脸又是一红,“哎,久然大师在哪里,该让老身亲自叩谢大恩大德才是正理。”
钱千月眼底浮着笑意,嘴上叹息一声:“久然大师是何等人,怎会在我们凡俗俗子家中驻留片刻?大师把卿卿和绿萝送回来便飘然远去了。”
李氏似乎很失望,“怎的走得那么快……”
宋卿使眼色给绿荷,绿荷请点了下头,嘴角含笑地从小丫鬟怀里抱过大白兔,给宋卿送过去。
“祖母,你看,这是久然大师送我的,你抱抱!”宋卿将睡眼迷离的大白兔高举在李氏眼前,“不同凡响吧!”
李氏与大白兔对上了眼儿,只见眼前长相奇怪的狗突然瞪圆眼睛,忽地腿上一热,紧接着一阵尿骚味儿传来。
李氏反应过来不禁尖叫一声,往后仰去。所幸后面蓝英蓝琴都在,还不至于摔倒。
李氏最怕些猫、狗,何况还被尿了她一身,顿时有气又怕。
钱千月忍着笑,假模假式地斥责宋卿两句,宋卿抱着大白兔可怜兮兮地站着,实际上压在低头忍笑。老妖婆,以往我敬你是个老人家,在你面前扮乖巧也没什么。但看间日光景,你说话句句带刺儿,不怀好意,实在不配我之相敬。那就别怪我整你了。
大白兔个虽小,但那一泡尿可不小,直浇湿了李氏下摆一大片衣摆。李氏回去的时候,当真是‘百里留香,十里不留人’。
“这真是久然大师送你的?”钱千月看着长相怪异的小狗,不禁问道。
大白兔似乎感到钱千月强有力的气势,小尾巴一摇一摇的,神态谄媚。
宋卿回答的干脆,“当然是了,不用再怀疑。你瞧这神勇劲儿,”
“那便好好养着吧,别半途给人家养死了。”钱千月也不甚喜欢这种带毛的活物,只因是恩人所赠,自当好好照看。
“这是必须的,大师要远游,带不了它,交给我养。我会负起这个责任的。”宋卿抓起大白兔的一只前爪,“快跟钱妈咪打个招呼吧。”
钱千月面无表情地拍拍大白兔的脑袋,“乖。”
宋卿嘿嘿笑了,她想钱千月一定不知道‘妈咪’是啥意思,不然一定挨收拾。
钱千月看到绿荷突然想起一事,“对了,你方才跟我说,你身边的绿萝一路护主有功,我想见见她。”
“绿荷,去叫。”
绿萝回来后,宋卿就给绿萝放了五天假,让她休息两天回家看看。谁知这丫头宁可在洛音阁了窝着也不愿回家。
没一会儿,绿萝就来了,她恭敬屈膝跪下,给钱千月磕了一个头,“给夫人请安。”
钱千月这是第一次认真打量绿萝。平时对她的印象只有这丫头挺胖的,还有针线活极好。但没想到,在最危险的时刻是她陪在卿卿身边。钱千月本想把自己教好的丫头送给宋卿,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
“你这次做的不错,晚上来我院子里领赏。”
看来夫人是有话了,绿萝又磕了一下头,“谢夫人。”
宋卿在一边看得心疼,这傻丫头,忒实在了,每次磕头都能听见响声。呆会儿可得给她说道说道,不过是形式主义的事情,干嘛那么认真。
落梅阁。
梅花败了,梅树却更加郁郁葱葱。
树下,宋卿锦动作小心地从树根处挖出个黑色小瓮。她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打开瓮盖,里面哼然是歇息,蜈蚣、蜘蛛等毒物。它们的身体扭曲成一团,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
宋卿锦似乎对这种声音很陶醉,她偏着头,半眯着眼睛看着瓮中厮杀的毒物。
多么美妙的声音。
宋卿锦已经知道宋卿昨晚已经回来的消息。同时也知道迟御寒在竹林和安灵寺周围埋伏的人手全都扑了个空。不仅如此,久然大师的下落也成了个谜。
只怕迟御寒会很失望吧。想到他失望的模样,心头微微发紧。
宋卿卿你果然命大,居然逃过两次死劫。不过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出手,老天爷只会让我来手刃仇人。好好享受你的幸福人生吧,你过不了几年了。
宋卿锦从鬓间抽出一根簪子,照着自己的手指就是一刺,血珠儿争先恐后地涌出伤口,滴落到瓮中。而瓮中的毒虫闻到熟悉的血腥味儿,相互撕咬地更加猛烈。
这是公孙九娘传给她的第一样御毒本事,以御主鲜血饲之,时间长了毒物自会认主,任主驱使。但是只有御主本身足够强大,有内劲和控毒术支撑,毒物才会臣服。
宋卿锦把小瓮放回土里,小心埋上。继而站起身子,拍拍手上细土,抬首向蓝天看去,卿卿,大姐来看你了,你高兴吗?
洛音阁。
宋卿靠着窗子单手杵这下巴,望着前方的景致,不知在想些什么。
绿荷放下托盘,拉了绿萝,道:“你看小姐在干什么,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绿萝正给大白兔喂食,抬头道:“呵呵,等妖精呢吧。”
“啊?!”绿荷一脸懵懂。
有小丫头跑进来回禀道:“二小姐,大小姐来访。”
宋卿跳下窗子,转而上了软榻卧着。果然她来的最快。我差一点就归西了,你是不是很失望呢?
绿荷见状,赶紧取来鹿绒小被给她盖上。
刚刚盖上小被,便见一个素衣清秀佳人疾步过来,见道躺在榻上的宋卿,突然止住了脚步,站在那里哽咽抽泣起来。
好强大的演技,宋卿自愧不如。
宋卿有点闹心:“大姐,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你是在怪我对不对,明明该掉入河里的人是我,可是你却……”一语未完,宋卿锦有开始哭起来。
她在试探,试探我那天的神智到底清晰与否。“大姐,你过来给我说清楚,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宋卿锦终于止住了哭泣,看了看她身边的丫鬟。
宋卿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大姐许久未见,要好好聊天。”
丫鬟们到了声‘是’,纷纷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