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婚礼当日她的所作所为,实为放肆之极,然而百里卿却是毫不犹豫地答应起了她的请求。相比起百里卿的推心置月复,子溪为她之前拒绝他的主动请缨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想及此,她也批不下奏折了,将笔扔在了一边。按时间推算起来,今天该是百里卿回宫复命之时。子溪的心情是矛盾的,她一方面想见到百里卿,确定他已将那个女人送走;另一方面,她又有些不愿意见到他,因为见到他她会觉得羞愧。
晌午之时,子溪刚刚用完膳,就收到了百里卿请求拜见的消息。子溪没有拒绝。
推门走进来的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百里卿,一回到皇城,他便进了宫,没有分毫的推迟。
子溪的双眼尽量地落在奏章之上,不去看向百里卿,尽量地以一种不在意的口气问道:“何如,她可有再说些什么?”
“没有。”百里卿回答得干脆。
颜妫然竟这般坦荡?可惊异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省却了麻烦事,子溪的心一松。“如此甚好,她尚有丝毫自知之明。”
“陛下……”
这个向来自恃甚高的皇帝向来雷厉风行,可就是每次遇到百里卿的事情时,都会变得优柔寡断。百里卿的突然叫唤让刚刚解除紧绷状态的子溪又打了一个激灵,不过是一声轻轻的呼唤就能让子溪再次胡思乱想起来。
她就知道,百里卿没那么爽快,肯定对她颇有微词。现在突然叫她,估计就是要来向她表达不满。呵呵,不就是个指月复为婚的女人嘛!百里卿就这么在意?!
不管,她才不会给百里卿这个机会替颜妫然说话呢!
“朕知道你要说些什么,”子溪接的很快,根本不给百里卿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朕亦不过是从大局上考量。正所谓‘北寇未灭,何以家为?’而今正值多事之秋,北域虎视眈眈,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际。将军是我朝顶梁,当然以当局为重,断不可为儿女私情所累……”子溪背对着百里卿,在外人看来分明是自言自语却被她说得津津有味。
百里卿有些无奈,子溪分明误解了他的意思,“然……”他想打断子溪,却引来了子溪更大的不满。
他的打断,在子溪看来,是她的话正中了百里卿的心思。一股怒意腾腾上升,他若是真敢对颜妫然有情,她一定、一定杀了那个女人!
“朝中上下不亦在夸耀将军有男子气概吗?将军为何这么戚戚然,而欲归罪于朕?将军难道对她有情吗?”
愤然转过身,那双晶亮的眸子里竟在闪烁着某些晶莹,谁能想象,这就是那日不可一世的皇帝陛下。为了百里卿,她当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陛下,陛下,容臣一言。”天哪!百里卿拔高了声音,生怕这个小皇帝又说出其他惊世骇俗的话来。另一方面,百里卿觉得子溪的表现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或者说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该收手了。
“可以,但是你得保证不能说让朕伤心的话。”子溪蹙着眉头,娇嗔的样子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