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公夫人邹氏听了丫鬟的话,心里奇怪得很。悫鹉琻晓可是还是让赶紧把人带进来。毕竟是王爷家的侍女,也不好太过怠慢。
她和那女乃娘面面相觑,都有些拿不准这楚王府来人是什么意思。
楚王和秦国公虽然有些渊源,可是并没有什么太深入的交往——
这一方面是秦国公为人比较谨慎,秉承“孤臣”的宗旨,不与任何皇子结交,只是一心侍奉“皇上”,不管这个皇上是谁;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楚王并不像让人说道自己故意攀附权臣——说起来秦国公倒是和楚王的亲娘康嫔沾了几分的亲戚。
两个人都小心翼翼,一个怕招了武德帝的忌讳,一个怕浴室们的利口。所以竟是比一般的朝臣和皇子还要疏远些。
邹氏朝着女乃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回去。
那女乃娘自然依名慢慢退了出去。
她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青绿色锦缎衫子,梳着双丫髻,容长脸,模样清秀的美人儿跟在自家丫鬟的身后。
这美人儿的穿着打扮竟然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要华丽三分,可是偏偏那态度恭谨、低眉顺眼,一丝的较劲之态都没有。
这必定就是那楚王府派来的人!
那女乃娘心里暗暗赞赏,早就听说那楚王妃虽然年纪轻轻,可是治家有方,把几个妾室和府里的下人都料理得妥妥当当,也很得楚王的宠爱。如今看这个丫鬟的举止就可见一斑。
她心里惦念着要去看看小姐的情况,也就放下这边,先匆匆往小姐的闺房去了。
女乃娘先是稍微梳洗了一番,就赶紧跑到了小姐的闺房。
长孙婕此刻已经微微恢复了镇定。她换好了衣裳,把所有的丫鬟都遣了出去,自己却是坐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女乃娘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长孙婕眉头紧锁,小嘴抿着,脸色也有些苍白,可是那双颊却有些不自然的潮红。
女乃娘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模了模小姐的头,居然真的有些发热!
再一看长孙婕居然像是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那眼睛只是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一双手。
她吓了一跳,早就听闻有人因为惊吓过度发高烧又烧坏脑子的事情,难不成小姐也?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唬奴婢啊!”
女乃娘轻轻摇了摇长孙婕的肩膀。
长孙婕似乎是现在才意识到女乃娘就在身边,她伸手死死的攥住对方的手:“我知道,我知道是谁要害我!”
女乃娘心里一惊,她能感觉到小姐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在自己家里的马车上都能被人轻易的劫持,这说明秦国公府里已经有了内歼,而且还可以随时得到她们的行踪甚至出行的人手配备。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长孙婕根本没有理睬女乃娘内心的惊恐,她只是自顾自的抖抖索索说出了一个名字。
女乃娘闻言,心里大惊,却哪里敢搭话,只是不停的安抚长孙婕,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女乃娘本以为第二日,长孙婕就会平静下来,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意料!——
“那秦国公夫人是怎么说的?”柳静菡等着青鸾回话。
她自然是不可能真的等着那秦国公府里的自己悟明白到底是谁帮了她们这一把,那岂不是锦衣夜行?
青鸾端庄自持、又最会察言观色,自然是做这件事情的最佳人选!
青鸾微笑着说道:“那长孙夫人果然是个玻璃做的人儿,根本就不用奴婢废话。奴婢不过是说了一句是奉王妃之命过来压惊的。人家就什么都明白了。”
柳静菡也是一笑:“这才是真的废话!那样的大家族,她又是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如果没有几分手段,又怎么可能弹压得住?她有什么反应?”
“她那脸上的惊讶是绝对掩饰不住的。但是也是一下子就知道了这事情里有王妃的功劳。”青鸾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她最后说,还请王妃以后多过去走动走动,大家都是亲戚,万万不要疏远了。”
“嗯,她的确是个知道好歹的。也不枉我费了这么多麻烦,救她女儿一命。”柳静菡点头说道。
那日她知晓了对方的计策,就好奇这个倒霉的女子是哪一个。她虽然早就让冯氏兄妹找了一个烟花女子预备着,却是并没有定下计策。反而让冯氏兄妹把两个女子安排到了隔壁的两个房间,以备当时再临时做抉择。
当她听了冯氏的形容,细细一想,居然发现那女子竟然是秦国公府上的女儿的时候,她不能不说是震惊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庄妃和司徒丽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这样的权贵之女下手。
诚然,她是不知道长孙婕和那母女二人的过节的,但是就这样轻易的毁人清白却实在是大大损阴鸷的事情!
更何况,她早就想给自己和司徒俊找一个背景雄厚的“亲属”!这秦国公府岂不是最好的选择!
她当机立断,就改变了计划,让冯氏兄妹想办法把长孙婕给放了出来。
现在既然秦国公夫人肯这么说,就证明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已经得到了对方的认可!——
过了两日,柳静菡再没想到,秦国公府上居然下了帖子过来,请她当日就过去做客。
这说不上唐突可是也很突然。
两府毕竟是长久以来都是缺乏来往的。尽管之前柳静菡首先示好,对方也接受了,但是这样骤然的相邀其实也是很扎眼甚至不妥当的。
柳静菡轻轻合上帖子,有些疑惑的问道:“这几天,秦国公府上可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吗?”
这话问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府的总管太监,李义山。
他抹了抹头上的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若是照实回答,这监视朝廷命官可不是什么小罪;可是若是不回答,肯定会落下一个办事不利的过错。
他那张苦瓜脸不免皱得变成了一只十八个褶的包子。
不过是送个请帖,怎么又给自己惹了这样的麻烦?
关键时刻,他还是想起了王爷早先给自己的吩咐:“若是本王不再王府,一切以王妃马首是瞻。”
他拿定了主意,立刻快速的答道:“回禀王妃,秦国公府上倒是没有异状。只不过说是王妃晚上惊了梦,有些心悸,所以请了几个知名的大夫过去。”
生了病怎么还会特意请客人过去做客?这事情必然有蹊跷!
不过既然柳静菡已经决定着意交好秦国公府,那这一趟不管是有多么的古怪,她都一定会去的!
秦国公的府邸跟奢华一点都搭不上边,反而朴素得令人认不出这是一座贵为国公的贵族的住所。
柳静菡在二门下了马车,发现这府中的丫鬟仆妇都是屏息规矩,眼神都不肯乱飘一下,一见就是经过严格挑选和调/教的。
人都说,仆如其主。
秦国公一向是以秉公持中、独善其身闻名,如今到了他的府邸一看,果不其然。
邹氏的脸上挂着一抹勉强的笑容,亲自出来迎接柳静菡。
就算是自己是一个王妃,柳静菡也不得不觉得受宠若惊了。
“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只是不知您今日找我前来,所为何事?咱们都是亲戚,却是不用虚与委蛇的!”柳静菡看出邹氏眉宇之间的焦急,便就单刀直入。
邹氏本来也不想多说废话,看到柳静菡这般的识趣,就顺着说道:“是臣妇失礼了,只是……这事发突然。我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是病急乱投医,找了您过来。”
邹氏牵了柳静菡的手,边走边说。
柳静菡的心里越发的奇怪,秦国公府里的什么事情居然还能让自己帮忙?
“小女……小女突发高热,并且口吐胡言!”邹氏想了想还是决定言简意赅,直接说了情况。
柳静菡大惊。她早就听说秦国公府的长女养在深闺,一直保护得很好,颇有些不谙世事的感觉。前世曾经有过几面之缘,也觉得她是个过分天真坦诚的女子。但也没想到,她会因为被掳走一事,惊吓至此。
“怎地会如此?这实在是太突然了。怎么还不找大夫医治?这样的病症可大可小,万万不可耽搁的。”怪不得秦国公夫人称病,原来是为了替女儿找大夫。
邹氏有些为难的说道:“您也知道,小女的病因……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她又是个未嫁的闺女,我不想让她的胡言乱语被人听了去,将来会影响婚嫁。”
原来如此。想必这些日子都是秦国公夫人称病,大致描述病因,让那些大夫开方抓药的。
这“望闻问切”没有一样能实现,就算是华佗在世只怕也救不了长孙婕啊!
“夫人,你糊涂了!到底还是小姐的性命重要!那些名节名声都比不上人命!”柳静菡语的脸上是真真切切的焦急。
秦国公看得明明白白,终于是把最后一丝疑心都消除了。
“王妃,请您救婕儿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