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菡冷冷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宫中侍卫:“本王妃已经说过了,厉大人正在给楚王诊治,不能和你们回宫。”
可是,很明显,那个侍卫根本就不买柳静菡的账。
他皮笑肉不笑:“王妃得罪了。既然厉大人没法过去,您总可以走了吧。您似乎并不需要非呆在王府不可。”
他的态度非常的不恭敬。
柳静菡微微眯了眼睛,知道这些侍卫大爷到了哪里都是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他们只把皇上奉为神明,其他人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高等些活低等些的草芥。
这位根本就是以退为进。逼着她承认厉长清无法跟着他们回去,进而再提出要柳静菡跟着回宫,让她无法拒绝。
“这本王妃倒是不明白了。何故让我跟着回宫。我又不懂什么医术。”柳静菡自然是不肯就范。
那侍卫却是一笑,说道:“王妃,此事说起来真的就是与你有关。”说完就把事情的真正缘由说了出来。
柳静菡大惊!
她却也无可奈何,如果她不走,只怕是这整个王府都要被封!
她回过头对一脸焦急的等在自己身后的李义山说道:“你现在就过去守着王爷!直到厉大人稳妥的诊治结束之后你才可以让他离开。”
李义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到最后不过是吞吞吐吐一句:“王妃……若是王爷醒了……”
“你就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完就冲着那个侍卫,微微点头头也不回的去了。
只剩下李义山一个人有些恍惚的站在那里发呆——
武德帝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下面的王喜,冷然说道:“怪病?简直荒谬!”
说完,一只茶杯就摔倒了王喜的面前。
那茶水四溅,碎瓷片又几乎划伤了他的脸可是他依旧一动都不敢动。
“这事情确实可疑。前些日子,四公主的乳母在长禧宫暴毙,这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是也不知道怎地,那曾经搬过乳母尸体的两个宫女突然就头晕恶心,身上又长满了红疹,而且今天突然就死了。”王喜小心翼翼的解释。
“太医怎么说?”武德帝的脸十分的阴沉。如果真的是什么可怕的传染性疾病,那整个皇宫岂不是都……?
“太医院院正厉长清大人正巧去楚王府应诊,不在宫中,当值的太医紧着去看了一眼,却是只敢说是怕是会传染,其他的就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王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那陈嬷嬷他也是见过的,虽然不是什么强壮的人,可是也不像是有什么暗疾以至于突然暴毙的啊?
然而,这事情出在长禧宫,他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又怎么可能会去趟这趟浑水?
可是如今居然又闹出个什么怪病?
难道真的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武德帝根本不想管王喜心里的疑惑,他只知道如果这个什么怪病不及时抑制,只怕是整个皇宫都会人心惶惶,甚至整个皇族都会成为有心人攻击的对象。
“不要废话了!立刻封锁整个长禧宫!还有把曾经和那个死人接触过的所有人都立刻弄进宫来,一起关进长禧宫!并且再也不许任何人接触!”武德帝斩钉截铁。
“那是否需要找太医为这些人进行诊治?而且听说庄妃娘娘曾经宣召楚王妃进宫……这……”难道还要把庄妃和楚王妃也一起关起来?
武德帝不过是沉吟片刻就说道:“既然是不知名的怪病,难保就不会传染到这两个人的身上,为了保险起见,把楚王妃宣召入宫,和庄妃一起寻一处僻静之所,暂时不要让人接触。”
武德帝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还有,玲珑公主年纪还小,那里要多派继位太医过去帮衬着。”
王喜一愣,可是照旧听话的领命,不敢多言,赶忙退了出去。
他跟在武德帝身边二十多年,哪里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这种情况下,一个妃子和儿媳妇又算得了什么?如果真的弄得整个后宫的人都染病,那才是真正的大事!
在武德帝这位皇帝的心目中,只怕只有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吧!——
柳静菡直到到了宫里看到了庄妃,才真正的明白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被弄进宫里。
庄妃这一次倒是真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本宫不慎重,倒是连累了楚王妃。”
柳静菡哪里会把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当真?她知道庄妃也不过是客气客气,并不见得真的就满心歉意。
“娘娘言重了。这事情说起来也算是一件意外。怎么能怪到娘娘的头上。”柳静菡笑着说道,同样也是客套到不能客套的客套话。
如今两个人也算是患难与共,自然是要求个相安无事。
柳静菡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司徒俊的身上。
她担心的是厉长清到底是否顺利的结束了施针,而司徒俊是不是已经苏醒了呢?
他是不是一醒过来就在找自己呢?
看柳静菡想得入神,庄妃反倒主动搭话:“楚王妃在想些什么?”
柳静菡回过神来,笑着说道:“不过是在想些家中的琐事。”
她眼珠一转,又反问庄妃:“还想问问娘娘,难不成那两个宫女真的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她当日看到那陈嬷嬷的尸体就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却是把全部精力放在了找出死因上,却没有注意到原来那尸体上居然还染了什么古怪的病症。
“哼……真人面前我也不说假话了。那陈氏不知道是什么人安插到我身边的眼线。一味的挑唆这丽人和我作对,终于被我洞悉,这才会被人灭口。”庄妃认为此刻,她和柳静菡都算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而且也不怕柳静菡会把事情说出去。
柳静菡是个水晶心肝的人,知道此刻在这间屋子里和庄妃说的话,到了外面肯定就是烟消云散,过耳就忘了。
她也不知道会在这里被关多久,自然也希望和这个唯一的“难友”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
她便也顺着对方的话头说道:“如此看来,那人只怕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弄死陈氏,反而是为了要给长禧宫带来这场灾难?”
庄妃心里也正乱着,巴不得有人帮着自己分析分析,如今只有她和柳静菡两个人,倒是使得她的心防放下了不少。
“本宫也是这么想的。若是真的想要那陈氏的性命,又何必故弄玄虚,弄得本宫要求助于你才能明白真正的死因?”
庄妃这话倒是提醒了柳静菡,难道那人居然连她也算计到了?
如果真的如此,不得不说这人的心思实在是太过诡谲了。
“娘娘,我今日的话还请娘娘放在心里。若是咱们出去了,也只当您没有听过。”
庄妃也是个通透的,她明白柳静菡必定是想到了什么,可是却不愿意搀和进来,所以才会提前说这句话。
“楚王妃,你但说无妨,今日的事情只限于你我之间,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柳静菡眼珠一转,说道:“敢问娘娘,最近您可是酝酿着什么大事?”
庄妃心里一惊,自然是不敢多说。她最近的确是准备做一件大事,目的自然是为了挖掉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怕被陈嬷嬷泄露,她也不会心急火燎的去处置她,也就不会弄得如今这般被间接软禁隔离。
可是,即便此地只有她和柳静菡两个人,她也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
庄妃勉强一笑:“楚王妃说笑了。”
柳静菡从对方的反应能够看出来,庄妃也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她接着说道:“相信,娘娘也应该发觉了,这几件事情的时间点真的十分接近而且可疑得很。只怕是有些人已经知道您的打算,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故意把您关在这里。又因着这件事情不同一般,乃是可能涉及到传染病,所以皇上一定会把长禧宫里的人进行隔离,以免病情流传。所以您必定是没有机会同外界联系的。”
庄妃被柳静菡一提醒,也觉得这桩桩件件都像是有人设下了圈套要算计自己。
从司徒丽人被陈氏挑唆着在宫宴上表达出对柳慕风的特别好感,到柳静菡为了不让哥哥沦为棋子而故意去找穆王妃,接着穆王妃过来提醒自己司徒丽人可能没有对柳慕风死心,最后自己发现了陈氏就是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探子,而紧接着陈氏暴毙,长禧宫被封闭。
本来这些事情看起来都是没有关联的,可是现在回过头来一想,却又觉得仿佛是有人故意推着她们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庄妃猛地起身,微微眯上了眼睛,冷然说道:“这样看起来,想必是有人已经知晓了本宫的计划,所以才会故意把本宫关在这里!”
柳静菡看着庄妃的模样,知道已经成功的在她心里买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不管做这件事情的是不是钱贵妃,只怕庄妃都会把帐算在钱贵妃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