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也是受到伤害的人呐!也失去了生命中至亲的人,也遭人背叛欺骗,难道就不会怨?不会恨吗?
“我当然会怨恨,可是和我的怨恨比起来,我更在乎你。”
怎么能说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呢?
可是她像是一面镜子,看到她,他又怎么怨恨得起来?到最后竟只剩下雄,揪心帝,能够轻易地去原谅的原因,只是因为爱上了她,所以他失去了去憎恨的能力。
“青衣,我们一起回到无宴山好吗?我要向你的无宴师父求亲,让她答应把你嫁给我,然后,让你开心快活一辈子。”
让她开心快活一辈子吗?
真是诱人滇议啊!
可是她还是不懂啊!不懂他的宽容,不懂他的善良。
明明是那样看重人命的一个人,却因为她而说出“告诉我,如果他们都死了,你会不会开心?如果会,那么就让这个世界毁灭吧”这种话。
他在为她难过,他在为她雄,所以他的眼泪,也是为她而掉的吧!
这个男人,真是痴傻呆滞呢!
她从没见过这么蠢笨的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呐,她会天天去想他,去挂念他,又怎么忍心让他难过,怎么忍心让他雄?
伸出手臂抱着他,青衣忍不住弯起唇角,“如果无宴师父喜欢上你了,我可不要你的,师父比较重要。”
而他的回答是,在她耳朵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是夜,轻易地点了门外守卫的道,换了守卫的官服,齐胜牵着青衣的手顺着阴影处行走着。
青衣明显十分兴奋,眼睛里满是探险般的光芒,齐胜回头微怔,不由得苦笑地捏捏她的鼻子,他们现在是在皇宫逃命好不好?为什么她一点紧迫感都没有?害他都不能当成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处理了。
一列列巡视的守卫经过,他们都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可是最后一道关卡——那近二十米高的城墙。
若是齐胜独自一人的话当然不是问题,但是若要他带着一个人飞过去,实在有些困难。
躲在花丛里的齐胜眉头打了几个蝴蝶结。
青衣在一旁用漆黑明亮兴奋的眼神崇拜地看着他。
对了,就是这种眼神!
所以齐胜决定豁出去了,他要让她看到他威武的男儿本色。
齐胜仰望着高高的城墙,可是——
“你要紧紧地抱住我知道吗?”
青衣顺从地点点头。
“好吧!”齐胜皱了皱眉,“我要飞了。”
这次飞行的结果是断翅而归,然后引起骚动。
青衣微眯着眼看着齐胜,齐胜脸色通红,别过脸轻咳着,“那个,你太重了,该减肥了。”
喧哗过后,团团御林军将他们二人围住。
齐胜拉着青衣的手,“看来我们今晚还得呆一晚上。”这次偷溜失败,皇帝一定会加强对他二人的看守,再想这样轻易地跑出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他必须得从长计议怎样带青衣走。
万不得已,齐胜不介意把成炎拉进来,那人虽然靠不住,但正因为靠不住,反而最有可能帮他们。
青衣仰着看了看城墙,感叹着:“好高啊!”
齐胜忙点头表示赞同,事实是一来因为实在是太高了,二来她实在是有些重,所以他才会飞不过去的。并不是他没用,实在是力不从心呐!哎,也不能这样说,反正不能在她面前有损他的英武形象。
“我刚刚想起一件事情。”青衣似乎十分不好意思。
“什么事?”齐胜问。
“我记得我好像学过武功,当然是在无宴山上学的。”
“啊?”齐胜瞪着眼睛看着青衣。
青衣以为他不信,脚尖在地上轻踮,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齐胜不由得瞪大眼睛,只见青衣轻灵的脚步在城墙上舞动着,然后有些蹒跚地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城墙上的风明显比下面要大多了,她的头发被吹得凌乱,衣衫猎猎作响。
“好冷!”青衣缩着身子对着下面的齐胜大叫。
下面的人们才算是反应过来,闹成一团,有人大叫:“弓箭手——”
事不宜迟!
齐胜高高跃起,脚尖在城墙上快速地施着力,眨眼间就跳到城墙上,然后搂着青衣的腰齐齐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终究是走了吗?
披着龙袍的皇帝站在不远处,夜路漆黑,前面点灯的两个内侍轻轻唤着:“皇上——”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起步向他们离开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早已人去楼空,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寂寞。
一张白纸被压在一个茶杯之下,皇帝拿起来看,脸色微变,“来人——”
“皇上——”内侍跪拜在地。
“让人把这幅药草的图样临摹百份,在宫里四处搜索,全部连根拔起,还有马上传御医照着这方子配药,在宫里四处消毒。”
夕阳下,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一匹瘦马驮着一男一女慢悠悠地在草地上走着。
“青青走得真慢。”齐胜忍不住抱怨。
青衣叹口气,“都是你嫌它胖了,害它不得不节食。”
齐胜指控:“可是不给它草吃的人是你。”
要知道他这个主人多么的雄啊!
“所以说,坏人都让我来当了,但其实是你嫌弃它。”青衣雄地模了模马脖子,“真可怜,我模到它的骨头了。”
齐胜心里也疼啊!它的青青,明明是一匹剽悍的战马好不好?如今却马比黄花瘦,叫他怎不抹一把辛酸同情的泪?
齐胜翻身下马,“你一个人骑它就可以了。”他怜惜地看了看爱马,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偷偷喂点草给你。
瘦马青青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兴奋地引吭长鸣,然后撒起脚丫子跑起来,青衣被颠得疼,“哎哟,它背上都是骨头。”
齐胜决定让她多感受一下他的青青瘦得多么厉害,所以暂时无动于衷。
然后第二天青青就给马加了好多草料,还不忘在一旁自言自语:“马儿啊马儿,你要省着点吃啊!吃胖了可不好,你不知道你的主人嘴巴多坏,他会嫌弃你的。”
一旁的齐胜抗议:“我没有嫌它。”
我嫌的是你。
利箭……
好吧!他谁也没嫌弃……
店小二引着齐胜和青衣上楼,“客官,楼上雅座请。”
两人坐在窗边,青衣往楼下看,只见人流如潮,一个个黑色的头顶,看起来很怪异。
齐胜嘱咐她:“小心点,不要掉下去了。”
青衣“哦”了声,然后对着店小二说:“我要吃螃蟹。”
齐胜道:“小二,你不要听她的,她身上没银子的,给我来个草鱼豆腐汤,再来个滋补水鸭,一盘青菜就可以了。”
“好嘞——”小二应着,“二位客官请稍等,稍候就上菜。”
青衣拿筷子敲着桌子,“我要吃螃蟹。”
齐胜安抚地模模她的头,“乖,螃蟹性凉,不宜吃多了。”哪有人天天闹着吃螃蟹的?要是她肚子里有他的小孩子怎么办?
后面这句话齐胜他没敢说。
楼下的大街上忽然喧嚣起来,两人往下看去,只见一队长长的军队穿过街道。
青衣问:“发生什么事了?”
齐胜说:“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他们后座上有人扬声说:“这是南夷要打来了,正是调集兵将呢!”
齐胜一怔,“南夷?”
“是啊!上次齐胜齐大将军将他们打回去了,后来齐胜将军奉旨回朝,然后就因为什么窝藏钦犯的事情给办了。”说的人摇摇头,“好好一个将军,怎么说办就办了?现在也不知道齐将军到哪里去了,更不知道是生是死,唉——”
“这次听说是让齐将军以前的副将徐鸣徐将军带兵呢!也不知道会怎样。”
“是啊,真令人担心呐!”
……
吃完饭后,两人继续上路,齐胜在前面牵着僵绳走着,坐在马背上的青衣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她忽然有些落寞起来,南夷的事,他一定很担心吧!
“齐胜——”她叫他,他却没有反应,也不知神游到第几层天了。
“齐胜——”青衣加大音量。
齐胜这才回过头来,“怎么啦?不舒服吗?”
青衣微微一笑,“齐胜,我们去边疆吧!去助你的副将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