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让丁小柔有些发懵,愣了半晌,她才惊讶地问道:“什么情况?皇甫臻,你不是比我还小吗,你居然不是独生子?”
皇甫臻沉默不语,廖护士长却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来:“黎珂妹妹,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廖可凡,今年二十九岁,待嫁,有合适的人记得帮我介绍哦。爱睍莼璩”
丁小柔尴尬地笑笑:“可凡姐,你别开玩笑了,我一个卖面包的能认识什么好男人啊……”
说笑了一会儿,皇甫臻微微闭上眼睛,身子也有些打晃,廖可凡刚要说话,丁小柔已经关切地说道:“你又烧起来了,快躺下休息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她起身走向厨房,望着她婀娜的背影,廖可凡俏皮地向皇甫臻竖起拇指:“这姑娘挺温柔的,眼光不错,老姐支持你。”
皇甫臻苦涩地笑了:“你支持我有什么用,那件事我到现在都不知该怎么开口……”
廖可凡沉吟了片刻,果敢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黎珂那边我来解释。但是老爷子那边,恐怕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这时,丁小柔端着水杯回来,廖可凡识趣地起身告辞:“有黎珂照顾你,我就不用操心了,阿臻,你好好休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吧。”
廖可凡走后,丁小柔冷哼一声,扔下皇甫臻去了书房。
皇甫臻叹了口气,顾自躺倒在沙发上,只觉身体滚烫,手脚却一片冰凉,不由暗自苦笑,看来今晚又烧得不轻,这场病估计得绵延几天了。
丁小柔气鼓鼓地上了一会儿网,侧耳听听客厅里的动静,忽然有些担心起来,那家伙该不会是烧晕了吧。
蹑手蹑脚地走出书房,只见皇甫臻双眼紧闭,似乎已经睡着了。
丁小柔走到沙发旁,将他身上的毯子盖得更严密些,皇甫臻却忽然伸出右手,将她的手臂牢牢抓住。
丁小柔索性不做挣扎,在地毯上坐了下来,冷冷说道:“别以为你现在病着就可以恣意妄为,有什么话就说,我可没那么多工夫陪你打哑谜。”
皇甫臻听了睁开眼睛,眼中满是笑意:“其实你很关心,很想知道,对不对?”
丁小柔顿时气结,转念一想,忽然露出娇憨笑容:“是啊……那你究竟要不要说嘛……”
皇甫臻看得有些发怔,随即笑着摇摇头:“真是败给你了,好吧,不过事先声明,这是一个很狗血、很俗套的故事……”
三十年前,身为G城首富的皇甫治遇到了在花店打工的廖一蕾,她那清丽月兑俗的容貌、颀长窈窕的身材和大方得体的谈吐令他倾心不已,虽然家中已有妻女,还是隐瞒了自己已婚的身份,对她展开了热烈追求。
廖一蕾独在异乡,身体又先天羸弱,每有病痛,皇甫治总会第一时间赶到,平时也总是嘘寒问暖,呵护备至,时间久了,也渐渐对他敞开了心扉。
两人确定关系之后,皇甫治为廖一蕾买下了一套小两居的房子,并出资让她开了一间自己的花店,两个人感情日笃,花店的客源也慢慢稳定,足够应付廖一蕾的日常开支,一切都顺利而幸福。
情到浓时,廖一蕾发现自己怀孕了。面对她的不断催促,皇甫治对这桩婚事却有着不同的打算。他的原配妻子出身富贵之家,兄长在省内身居要职,权衡再三,皇甫治还是决定先拖一段,等确定了胎儿的性别再说。
原来,皇甫治的妻子怀孕时查出了严重的妊高症,第八个月就迫不得已做了剖宫产,生下了一个女儿,医生明确指出,不建议她再次生育。而对于皇甫治这样的家庭来说,诞下男丁这件事,不是可有可无的幸运,可是不可撼动的要求,因此,他暗暗想好,如果廖一蕾怀的是男胎,就设法与妻子离婚,娶廖一蕾进门。
怀胎五月,廖一蕾的腰身肚月复已经十分明显,正当她满怀喜悦地憧憬着自己和皇甫治的婚礼时,他却已经通过相熟的医生,获知了她月复中怀的又是女胎。失望之下,皇甫治买通了医生,谎称产检中发现胎儿身体畸形,建议廖一蕾尽快引产。
这个消息真如五雷轰顶一般,廖一蕾哭了整整一夜,皇甫治苦劝无效,深感不耐,中途索性回了自己家中。
第二天一早,心存最后一线希望的廖一蕾独自来到医院,要求再做一次检查,随后却得到了胎儿健康安好的结论。回想起皇甫治的种种表现,廖一蕾隐约觉得事情不对,便草草收拾了一下,返回家乡待产。
廖一蕾未婚先孕的消息在家乡那个偏僻的小山村引起了轩然大波,父母一边忍受着各种口舌和白眼,一边尽心地照顾女儿,四个多月之后,廖一蕾顺利产下了一名女婴,取名“廖可凡”。
廖可凡两岁那年,廖一蕾深感生活困顿,决定北上打工。谁知在那座旅游业相当发达的北方城市,她居然又遇到了来这里谈生意的皇甫治,见经历了生活变迁的她更添风韵,皇甫治的爱慕之心再次复活,他谎称当年的医生搞混了B超检查单,将别人的检查结果安在了廖可凡身上,并大肆倾诉两年多以来自己对她的思念之情,生性单纯善良的廖一蕾信以为真,两人重归于好,回去接了女儿之后,廖一蕾又跟着皇甫治回到了G城。
这一次,皇甫治帮廖一蕾换了一套更大的房子,并请了两个伶俐能干的女孩儿来帮忙打理花店的生意,让她安心当幕后老板。
平静富足的生活中,廖一蕾很快再次怀孕,而且经过检查,这次真的是个男孩,
然而,今时今日,皇甫治已经彻底打消了和廖一蕾结婚的念头,在他看来,她纯粹而柔弱,就算为了这两个孩子,也不会轻易与他分手。
打定主意的皇甫治开始对廖一蕾进行逐步的渗透。他先是“无意中”透露了自己的家世,然后愁眉苦脸地倾诉,说家里不同意他娶廖一蕾这样一个出身贫苦的农家女,接着又指天发誓,这辈子一定会对廖一蕾和两个孩子好,只要有机会,立刻就娶她为妻……
廖一蕾信以为真,而且身在孕中,实在无力深究,便自动蒙蔽了视听,一心一意地爱护自己、照顾女儿。
谁知这次分娩却很不顺利,危急之中,医生出来问家属意见,心急如焚的皇甫治冲着医生大吼:“大人我不管,我要儿子,一定要把孩子给我保住!”
产房里的廖一蕾听得字字真切,深受打击的她病情更是急转直下,虽然经过奋力抢救,还是因为出血量太大而摘除了子宫。
抱着来之不易的白胖儿子,皇甫治笑得合不拢嘴,当即给孩子取名为“皇甫臻”。
皇甫治请了两名顶级保姆帮忙照顾皇甫臻,除了喂女乃之外,其他时间,廖一蕾几乎见不到自己的儿子,术后的她元气大伤,身体更加虚弱,何况心伤难愈,本来清丽出尘的容貌也渐渐受损,时间久了,皇甫治更加厌弃,便索性向她摊牌,提出要将皇甫臻带走,让廖一蕾带着女儿远走他乡,自己会一次性支付一百万元作为补偿。
廖一蕾此时万念俱灰,想想刚刚懂事的女儿,又咬牙隐忍下来。带着那令她屈辱不堪的一百万,廖一蕾带着女儿来到了邻省的W城。
皇甫臻八岁那年,才知道一直以来对他客气而疏远的那个女人,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一天,已经升入初中的姐姐考试失利,父亲将姐弟叫到一起比较,忍不住将早慧的皇甫臻夸了又夸。晚上,心存忿恨的姐姐偷偷溜进他的房间,将一张泛黄的证件照扔在桌上,讥诮地说道:“看看吧,天才少年,这才是你真正的母亲……”
望着照片中相貌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女人,敏感的皇甫臻很快将多年来的种种迹象串在了一起。那天深夜,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怀揣照片,带上换洗衣物、积攒的零用钱和几本喜欢的书,逃离了皇甫家大宅,独自踏上了寻母之旅。
皇甫臻边走边打听,逢人就拿出照片来给对方看,仅仅数小时后,就被皇甫治手下的人抓了回来。
站在皇甫家过于宽敞、装潢得富丽而压抑的书房中,皇甫治装出和颜悦色的模样,温和地说道:“臻儿,你别听姐姐乱说,照片上那个女人,不过是咱家以前的保姆……”
皇甫臻却摇摇头,坚决地反驳道:“不,她肯定是我妈妈。我看过很多生物学方面的书籍,您看,她眼睛的轮廓、鼻梁的弧度,还有她的嘴角,如果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不可能有这么多相似之处。”
皇甫治先是脸色一沉,接着开怀大笑:“好,好,我儿子果然不是寻常人……”
他随即话锋一转:“那你又打算怎么办呢?跟她一起过苦日子吗?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应该还有一个姐姐,她们母女这么多年来一直相依为命,你以为你妈妈心里还会有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