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霄霄的细心照顾下,亓官九霄还算听话,按时吃饭,按时吃药,没过几天,就恢复了健康。这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他却有些失落,生病的时候,霄霄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他的房间陪着他,他病好了,她就不管他了,好像有些得不偿失。
生病期间,亓官飞宇来过一次,惊奇地发现他的表哥竟然会那么顺从地听从霄霄的安排,让他吃饭他就吃饭,让他吃药他就吃药,像个听话的小绵羊,暗暗喟叹了好久,果真一物降一物啊,看来一切都在向着一个美好的方向发展了。
亓官九霄身体日渐恢复,霄霄去他房间的次数也一次少过一次,他停了药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她清醒地察觉,她对他的感情已经很危险了,他们之间的误会是根本解不开的,若是陷了进去,日后,他娶个偏房,纳个妾室,对她忽冷忽热,她一定会承受不住,与其如此,不如像曾经那样,淡漠如水,也不会受到伤害。
可能他是需要温暖,可惜能给他温暖的那个人不是她,她若把温暖给了他,她恐怕就只剩下了一条死路,她了解自己,若爱,定然会深爱,而这份爱,她爱不起,他也给不起。
她不去,他也不来,连去书房取书,霄霄都会安排秀儿去帮她取,每日除了一日三餐,他们几乎很少见面。
刚刚有了一丝起色的情感又被两个人无情地浇灭了,子炎每天看着这对漠然面对彼此的夫妻,无奈至极。
这一日清晨用膳,霄霄刚刚坐在他的对面,他忽然开口问:“带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霄霄一怔,不解地抬头看他。
“就是到外面走走。”他解释。
到外面,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到这里快要两年了,她的世界只是从一个庄院变成了另外一个庄院,外面,她已经没有概念了。
“不去了。”她摇头,看不到就不会有幻想,尝到了外面的精彩,再次返回这种禁锢,要用多久的时间来习惯,若是注定是井底之蛙的命,就老老实实在井底呆着吧,那个外面的世界不属于她,她也跳不出去。暗暗苦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逆来顺受了,毫无上进之心。
两年前那个站在街上东张西望,天真烂漫的小丫头不见了,她渐渐变得漠然,默默把他推到一边,连同他对她的好一并排斥。
“其实……”他的话被匆匆忙忙走进厅里的子炎打断,子炎像似有什么要汇报,看了看霄霄,又为难地闭了口。
“一会儿去书房说吧。”亓官九霄淡淡地吩咐。
“与韩家有关是不是?在这里说,我有权利知道。”快要一年的时间没有韩家的消息,她不是不想知道,是他根本不让她知道,就连亓官飞宇,很多事情也是瞒着她的,可能他知道那些事情她管不了,也不告诉她,不想徒增她的烦恼。
这是他们之间唯一一个解不开的心结,他知道躲不过去,脸色也冷了下来,抬眼示意子炎回禀。
“那个……韩老夫人病重,想见夫人。”子炎怯懦了一会儿才说,他知道这件事会引起怎样的后果,庄里又要不安宁了。
霄霄猛地站起身来,脸色都白了,病重,怎么会突然间病重,当然不会突然间病重,想必已经病了很久了,是他不肯让她知道罢了。虽然她对韩家二老曾经对待亓官九霄母子的行径很愤怒,很失望,但是他们毕竟是真心疼爱她的,一年的疼惜照顾,这份恩情,她怎么能忘。
“我要回去。”冷冷地看着他,语气笃定。
他默默迎着她的目光,却不言语。
“我要回去。”她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好,三天,三天后我派人去接你。”他平静地下达了他的恩典。
三天,她一年没有回去,如今只给她三天,该不该怪他。
他垂眸倒了杯茶水,送到唇边浅啜了几口,语气清淡:“否则就不要回去了。”
她咬了咬唇刚要转身离开,他的声音又响起:“吃完了饭再走。”
她苦笑,果真是禁锢,她的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下,她无从选择,顺从地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吃饭,却味同嚼蜡,甚至有些苦不堪言。
米饭再次送到唇边,他伸手挡了下来,声音轻柔:“生着气就不要吃了,吃完了,胃要不舒服了,早去早回。”说完,起身径直走了,他面前的饭菜一口都没动过。
这算什么?她艰难地闭了闭眼睛,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