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觉,竟然失眠了,她近来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的好不好,他一回来,她就失眠了,真是讨厌。
他今天竟然牵她的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对她又究竟是出于什么情感,他到底相不相信她不是他的妹妹,还是如亓官飞宇那样,半信半疑。她发现她真的看不懂他,每次去探究他的想法都会觉得很累,若是把她当成妹妹,他对待她的情感似乎又超越亲情,若是把她当成喜欢的人,爱恋之情又明显不足,他的若以若离真是会把人折磨死。
她骗不了自己,他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走进了她的心里,她不是一个不敢勇于追求爱情的人,可是纠缠在这样一个解不开的结中,顶着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她无从下手,她后退,别人会认为她懦弱,她逆来顺受;她前进,知情人会认为她不知廉耻,与自己的亲哥哥乱|伦,其实她完全可以漠视所有人的想法,可是她不想把他逼进一个不堪的境地,他们到底不能挣月兑世俗的枷锁,所以她进退两难,痛到了极致,就只能选择漠然。
说到底,他们终究是不够勇敢罢了,若是爱到了极致,兄妹又如何,血缘又如何,用心去爱就是了,管它什么世俗看法,管它什么有驳伦常。如佛说: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我可以进去吗?”门外忽然有人轻敲了几下门,然后传来低沉而熟悉的嗓音。
霄霄一惊,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下子就散了,怯懦了一会儿,“我……我已经躺下了。”
静听了好会儿,门外没了声音,霄霄轻轻舒了口气,想必他是离开了。这大半夜的,他过来干嘛?细想了想,他今天好像真的有些不大正常,他的目光总是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吃饭都没吃好,急急忙忙吃了几口就跑回来了。
这下好了,更睡不着了,又翻来覆去了半天,望了望窗外皎洁的月色,索性起身穿上衣服,出去赏月总比趴在床上辗转无眠好。
打开|房门的一瞬,脸色霎时就白了,心脏一阵剧跳,控制不住向后倒退数步,狠狠扶住心口,喘息不止。
一个黑影一声不响直挺挺地站在门口,这大半夜的,不吓死人才怪。
“霄霄,你没事吧。”亓官九霄一个箭步上前扶住霄霄,一脸的愧疚和担忧。
“你有病啊,大半夜的你想吓死我是不是。”霄霄气得狠狠拂开他,一阵喘息。
“用不用给你拿药?”他没有因为被骂而发火,语气反倒愈发温柔。
“不用啦,早晚都要被你吓死,吃药有什么用。”霄霄气得转过身去不看他,还以为他走了,这人真的有病了,晚上不睡觉站在人家门口吓人玩儿。慢慢平复了情绪,发现自己的态度好像差了点儿,他大半夜来找她一定是有事的,虽然方式特别了点儿,反正他这人一向不按套路出牌的,回头看他,发现他低垂着眼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还带着一丝委屈。
“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他微微瞥了一眼霄霄,眸中像有什么困惑解不开,淡淡地道:“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霄霄一愣,眨巴着大眼睛想了想,了然,应该是白天她在后花园说的那句: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他当时问她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岔开了话题,没想到他还惦记着,他是傻呀,还是执着呀,叹了口气,问:“如果我不回答,你要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他神色不变,声音也没有一丝情感:“想通为止。”
霄霄吃惊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唇角一点点一点点上扬,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扶着身后的桌子差点儿坐到地上。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个冷漠无情,万年冰山模样的亓官九霄也有这么钻牛角尖的时候,简直可爱得无与伦比啊。
笑着笑着,发现他的神色渐冷,隐隐浮起一丝恼意,霄霄急忙收敛了笑,站直了身子,若是当真惹恼了他,没有好下场的。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可还是忍不住好几次笑出声来。
沉默了一会儿,冷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笑够了?笑够了回答我。”
霄霄低垂着脑袋,拧着眉毛,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却执起她的手,紧紧握住,声音清淡,却隐匿着一丝轻柔:“告诉我,否则我睡不着。”
霄霄身子不由自主一颤,他当真那么在乎他们是否属于一个世界吗?那么,他们是属于一个世界好,还是不属于一个世界好?
他在外面站了那么久,手心的温度却一点不低,甚至有些滚烫,热度从她的手指传遍全身,热得她感到慌乱,想抽回,他却怎么都不松手,实在无法,敛了敛心神,抬头看他:“关键在于你,你认为是,便是;你认为不是,便不是。”
他神色微怔,她很聪明,又把问题踢给了他,可是他却很开心,因为那句:关键在于你。那就说明,她在意的,只是他的想法。
“很晚了,休息吧。”他满意点头,松开她的手,步出房间。
“那你呢?”她忍不住问。
他回头,俊眉微挑,出其不意牵起一抹魅惑的浅笑:“怎么?想我留下?”
霄霄愣住,猛地反应过来,一阵羞恼,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简直无赖啊,狠狠瞪了他一眼,关上房门,挂上|门闩,抚着心口喘息了半天。
亓官九霄在门口默默站了很久,直到房中的烛光熄灭,才转身离开,浅淡的月色下,挺拔的身形不再孤寂,英俊的脸庞不再冰冷,唇角始终噙着一抹发自内心的美好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