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内犹豫半天,凌雅风还真是踏不出房门半步,不知是怕见到皇仪冽那狰狞的面恐还是不想看见如胶似漆的两人,直到张德子前来催促,这才不得不跨步而出。
莲步轻移到前厅,除了影子和小月并没有看见她想见和不想见的人,小月见她前来,也不寒不冷的从鼻子里哼道,“二夫人,”就算是打过招呼。
凌雅风并不理会,这时驿站的下人将茶水恭敬的送到她面前,她拾掇起轻喟几口,小月见她面色虽苍白却愈发显得娇弱惹人垂怜,于是愤然的眯起双眼,眼珠子转转,缓缓开口道“张公公,你说这皇上和容贵妃什么时候能出来?”
张德子听小月将话锋指向自己,看看仍旧啜饮的凌雅风,对着小月摇摇头,表示少说两句。
可小月却自故自说道开来,“不知道?张公公,你跟了皇上十多年,这皇上的心思恐怕你是最清楚不过了,就皇上今早见到娘娘那欣喜的模样,我猜啊这估计今天是又要耽搁了,皇上对我家主子可是要得紧哩。”完全不顾女孩家的矜持,小月开口就是一把无形的剑直直刺向端坐饮茶的人。
谁料饮茶的人却不愠不火,放低茶碗,整理一下外衫的衣结,然后转头嫣然而笑的对她,脸上看不出波动的波澜。
小月略微吃了一惊,却不料一旁而立的影子冷笑一声,听他冷哼,小月脸色青紫交替好像吃憋了一般,这里的所有人除了凌雅风和灵儿,其余人可都不是她能惹的,但不知为何一向寡言少语不露声色的影子大人会有此波动,小月壮起胆子但音量却明显降了几度,“影子大人多日不见仍旧豪气俊朗风采依旧。”
可影子并不理她,径自来到凌雅风跟前,上身微倾,“娘娘可要用早膳?”态度不卑不亢却恭敬有加。
“那就有劳影子大人了。”凌雅风谦逊友好的对着影子一笑。
小月看到一向冷酷无情的影子居然如此这般,心里暗暗惊恐,这凌雅风究竟有何本事?这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一定要尽快回禀娘娘。
果然如小月所说,已经夜幕渐墨仍不见皇仪冽与容惜柔的身影,凌雅风独自枯坐在花园的长廊凉椅上,每当夜深人静之际她就会多愁善感,园内繁花争相吐蕊,这何尝不是一场夺魂摄魄的争斗?恰巧这时一枝鲜红的月季花瓣飘零旋舞,一瓣,两瓣,跌落泥土与之前枯败的花叶静卧而伴。
湿润的泥土里有腐烂的花朵还有干疮的败叶,零零散散,落落寂寥,有些花开成熟却抵不过花期瞬逝,有些花朵新女敕却败给风雨飘摇无奈折枝,看着眼前妖艳的花色凌雅风不禁悲从心来,乱花渐欲迷人眼,自己也不过芸芸花海里的一株红罢了,悲叹一声,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仰望一轮满月,凌雅风悲凉落寞,快一年了,哀伤就似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她,又想起同一月幕的家人,展风的影映也清晰可辨,还是那么灼灼生辉的眉眼。
唉!惆怅一声,孤独真是一味非常折人的病毒,那深入骨髓的空虚容易滋生坠落,容易暗长放纵,越是孤单越是怀念被人宠爱的幸福,原因如此吗?所以才会莫名想要他的呵护?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不知道为了什么,忧愁它围绕着我,我每天都在祈祷,快赶走爱的寂寞,那天起,你对我说,永远的爱着我,千言和万语随浮云掠过。”
情到悲时,凌雅风吟唱起这曲千言万语,曲调婉转悠扬,哀怨飘渺,让闻者无不跟着纠结,皇仪冽步入园内就闻到满腔愁楚。
“原来妹妹也在啊?”容惜柔一脸假笑倚在皇仪冽身侧,被打断思愁的凌雅风抬起一张惊慌的小脸,为何此时他们会出现?刚才自己的情绪被他所见?
月色下他还是那么冷傲清远的气质,还是那么深邃俊逸的帅气,为何不见他时心会疼,见了后心也会疼?
镇静片刻,凌雅风神态自若的向两人倾身请安,“皇上,容贵妃”。
她身着一袭绢白长裙,外衫是薄如蝉翼的水蓝色丝纱,宽大的花边水袖垂摆于腰际,在柔和朦胧的月色之下,她如同一颗被淡蓝薄雾袅绕的珍珠,璀璨亮白,典雅隽妙。
看着眼前月光仙子般的佳人,皇仪冽屏声静气,眼色却如烈焰般滚烫。
看到这里,容惜柔不乐意了,只见她步态优雅的走上前拉起凌雅风的手,“妹妹,这晚间风大,你可要多留神自己的身体,我与皇上也是闲瑕无事四处走走,要不妹妹与我们一起可好?”
她当然是不希望凌雅风进来掺合的,她会这么说也知道凌雅风断不会答应,果然,凌雅风淡淡一笑,“有劳姐姐挂心,妹妹也觉得有些冷意正要回房,就不打扰皇上与姐姐了。”
说完凌雅风朝着皇仪冽和容惜柔颔首做别反身离去,不用回头凌雅风也能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追随,只是她不想多做猜测与奢想,如今就连自己的心绪也是剪不断理还乱又何必再添烦恼呢。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三个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思也各自有各自的心境,奈何情字当头伤满怀。
镇上的灾害总算平安渡过,灾后重建也在加紧平稳中进行,从朝庭调派了一些人手对镇上官员重新换血之后,他们一行人也在十天之后重新上路。
再次坐上马车,忽然涌现一股莫名的抵触情绪,放眼看着豪华的车内,如同一只被囚禁的鸟雀,凌雅风心情也仿佛低空掠过,好在灵儿一路上叽叽喳喳说闹不停,这才慢慢将她愁绪冲淡。
马车徐徐前进有半天光景之后,她们到了下一个镇集,一下马车鼻端就传来缕缕焚香味,似乎依稀还能听到山顶木鱼沉重敲打的声音。凌雅风默默打量眼前斜斜的长梯,那弯曲的山路隐隐约约,时现时断,为何停留此处?
见她迷惑不解,张德子躯身来到她跟前,“夫人,我们这是要去烧香祈福。”
烧香祈福?望着被云烟拂绕的山间深处,凌雅风暗自一撇嘴,这么幼稚的形为恐怕又是出自某一女人所想吧。
算了,既来之就权当游山了,这样想着便和灵儿又闲话家常起来,而那厢只见容惜柔体态多姿的踏下马车,举手投足间妩媚撩人。
由于山路崎岖,因此他们必须步行上山,过路行人见到犹如画中人物般的他们,都莫不驻足观看,眼光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