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好笑的嘴唇上翘,道:“我也不想来,只是听到有人在心里召唤我,说是她要去飞来峰,我就来了,莫非我的感应失效了?那我只好走喽!”
“莫非你也会读心术?”屏幽怔愣片刻后狐疑地问。
苍狼一怔,遂转而一笑,道:“当然,你也会?”是疑问,也是质问。
屏幽讪笑一下道:“不会!”还是不说安全些。
“那走吧,晚了可就又得吹冷风了。龛”
一贯的,不用屏幽的回答,他用有力的臂膀夹起瘦小的屏幽,就飞了出去。
到了山顶,也许是适应了这种被倒挂着的感觉,屏幽不再晕眩。
山顶上微风阵阵,没有了冬日里的萧杀,多了万物复苏的热闹,树上多了翠女敕的新装,花儿笑脸绽放,小草也不甘寂寞的摇曳生姿丘。
如此迷人的景色没有迷晕屏幽,她突然问道:“为何我的暗卫没有发现你?”
苍狼一瞬间的怔愣,他忙于带她来游“飞来峰”,忘了她还有三个暗卫的事实,今日是闻萧轮班,他见了苍狼当然知道是谁,未现身也算正常,但是屏幽这里得想个什么办法说一下呢,虽然告诉她真相是迟早的事,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少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就少一分风险,对她也是一种保护,思及此,遂道:“你的那些暗卫,岂是我的对手,当然是睡觉去了!”
屏幽没有错过苍狼一瞬间迟疑与怔愣,虽然回答算是合理,但是疑惑已经产生。遂笑笑,伸出双臂,大声道:“苍狼!你今日来,不是单纯带我来飞来峰玩的吧?说吧!”
“我是来告诉你,我帮你查的暗夜袭击你的杀手帮,雇主的事情有眉目了。“
“谁?”屏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不是李姨娘,是云幽幽直接是雇主,具体她们两个是不是串通的就不得而知了!”苍狼道。
屏幽眉毛一皱,虽然她知道云幽幽对她有敌意,但是还真没想到这种事情她也做得出来,毕竟两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你打算怎么办?”苍狼打断陷入思考中的屏幽。
“当然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我不会心慈手软的,她不仁我不义!你失望了吧?”屏幽挑衅的眼神看着苍狼。
“错了!我很欣赏,我不喜欢没事瞎慈悲之人!恩怨分明才是正理!”苍狼毫不掩饰他的赞赏之情。
屏幽心中一动,没想到最懂她的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不禁有一种好奇:“苍狼!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苍狼用手模了模那块儿碍眼的刀疤,道:“你在乎么?以后再告诉你吧,知道了对你不利!”
屏幽随意地坐在大石头上,带着暖意的清风浮动着她那长长的青丝,煞是飘逸。往远处望了望道:“苍狼!你不找墨玉了么?为何不逼问我了?”
“墨玉其实我只是顺便找找,只要我的对手得不到就行,要不然会生灵涂炭的!”苍狼无限感伤地道。
“对你是无所谓了么,但对于我只要得到,我一定给你!”屏幽真诚的眼神看着苍狼。
“我可能不会常常来,愿你和寒王爷美满幸福!”苍狼收起感伤,又回到嬉笑本色。
屏幽双眸一暗,道:“我不会在那里呆太久,我不喜欢那里,不是我想要的!”
苍狼微微一顿,笑道:“你想要什么?”
“我将来的夫婿,要有就不会妻妾成群、美人成堆,要一生一双人相濡以沫,不离不弃!否则,我宁可孤独终老!”屏幽对着空寂的天空大声道。
是誓言!亦是心声!
苍狼眸中一抹儿亮光浮现,倒是和他一般的心志呢,只是那样是否会很辛苦吧?
次日,当太阳已经肆无忌惮地升到头顶之时,屏幽才幽幽地醒来,昨日在峰顶待了两个时辰,今日自然起来的晚了。
这时,从屋外传来沫儿声音,“天呀,是她想害小姐?真是最毒不过美人心啊!”
闻笛一改和屏幽说话时候的正经模样,轻佻的声音传来:“小沫儿,我表现不错吧,这可是我发现的,你说王妃会不会奖赏我呀?比如把你赏给我当媳妇!”
“死闻笛,休要胡说,不理你了!”沫儿进房的声音,伴随着闻笛的笑声。
屏幽边起床,边想,看来木头木脑的问天有情敌了!
“小姐!你醒了?”脸蛋红扑扑的沫儿正好进来看见屏幽起床穿好了衣衫。
“沫儿!很热么,为什么脸都红了?”屏幽轻笑道,随之看见沫儿的小脸本来已经逐渐退却的红晕瞬间红到脖子,也不再调笑,接着道:“叫闻笛进来吧!”
沫儿赶紧跑出去再未进来,屏幽看了看闻笛又恢复正经模样的样子,遂忍不住道:“你喜欢沫儿?”
闻笛一怔,遂一扫刚才调笑沫儿时候的挥洒自如,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一点点儿了!”
“沫儿喜欢问天!”屏幽直言道,她还是希望沫儿能有个好的结局,所以还是提前捅破,感情的事情还是一清二楚比较好,屏幽最不喜欢唧唧歪歪、拖泥带水。
闻笛显然一愣,没想到王妃会告诉他这些,其实他也只是喜欢和沫儿开玩笑,自己的内心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知道她喜欢问天,的确心里有一点儿失落,这难道真是动心了么?
“你查到谁是驱蛇之人了么?”屏幽不想过多管他们的感情之事,毕竟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掺合的。
闻笛瞬间反应过来,道:“侍妾郑若痕近日闭门不出,我和闻萧夜探,发现她在暗暗的运功疗伤,我二人也未曾惊动她,就来禀告了。”
“王爷可知此事?”屏幽问道。♀
“不知!王妃不是说,第一时间禀告给您么?”闻笛谨慎道。
屏幽很是满意,虽然知道,百里初寒的暗卫一定是死士,比较忠诚,但是只要她和百里初寒的意见不相左,也便是她的死士!这一点她可是占了大便宜的。“你去禀告百里初寒吧!由他定夺吧,毕竟是他的侍妾!”
待闻笛走后,屏幽一想,她本来还想救郑若痕一命,没想到她却偏偏不领情,这就怨不得她了,不作死就不会死,还是有道理的。
到晚膳时,整个府中都是静悄悄的,出奇的宁静,屏幽奇怪,莫不是百里初寒舍不得这个郑若痕?
申时刚过,便听到院中传来喧闹之声。
屏幽出来一看,百里初寒带着一帮府中的家丁侍卫,压着被绑着的郑若痕,进到她的院中来,后面还呼呼啦啦地跟着一帮百里初寒的侍妾,就连怀孕的云幽幽和侧妃高彩衣也一道来了。百里初寒的排场搞得够大的!
“来人!搬来两把椅子,今日本王和小王妃要当众审案!”百里初寒声音里透着冰寒。
沫儿和问天赶紧搬出两把太师椅,放于台阶之上,屏幽见百里初寒坐下后,也毫不客气地坐下了,趁此机会正是立威的好时候,何乐而不为呢?
“今日,将府中的人都召集在此,是想让大家看看,有人胆敢谋害当家主母的下场!”百里初寒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底下之人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哈哈!王爷,当家主母?她也配?一个九岁的小妖女!”郑若痕大笑道。
“本王说配她就配!让她跪下!说吧,你为何要驱蛇毒杀王妃?是谁指使你的?你和合鸣谷是何关系?”百里初寒怒气如潮,一连三问。
“什么蛇毒、合鸣谷?王爷,难道你就如此不信我么?”郑若痕凄然一笑。
“来人!给她看看,看她如何抵赖?”百里初寒对着一个侍卫道。
“是!”
一张纸上写着“云屏幽死!”的大字出现在郑若痕的眼前,众人一阵抽气声。
“这可是你的亲笔书写?”百里初寒问道。
“是又如何?我是想她死,云屏幽你这个假惺惺的家伙,众位姐妹不要被她骗了,她假意弄什么‘谁先产子,便可掌权’的鬼话,实则暗地里破坏我们的计划,让王爷没有接触我们的可能!我就是恨她,如有机会,我一定会亲自咬死你,不会用什么毒蛇!”郑若痕歇斯底里地发泄着。
屏幽不禁一皱眉,听她的话音,似乎的确不是她所为,那为何她又被抓呢?也不想解释她的那些行为,也解释不清,遂笑笑道:“郑妹妹可是骂得痛快了?我信不是你驱蛇杀我?但是你告诉我你又为何闭门运功疗伤?”
郑若痕没想到她在乎的王爷不信任她,但是她一直恨之入骨的王妃,却是如此便信她所说,不觉得有一点儿讽刺,“是侍妾倪裳教我一些养颜瘦身之法,必须闭门密练,以期望能得到王爷的宠爱,不过看来是枉然!”悲戚地看着百里初寒。
一旁的倪裳浑身一震,紧张地看向一侧的高彩衣,在听见王爷的点名后,机械地刚要走出人群,却突然面色青紫,口吐黑血,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众人一阵喧闹,有尖叫声,有吓得不能动的,更多的是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该有何动作。只是当侍卫过来查验后,禀报说:已经中毒后气绝身亡之时,大家犹如还在梦中。
屏幽也是一阵错愕,没想道,人会在眼皮底下被杀了?但是屏幽没忘记她看向高彩衣的一眼,和她死前通过的四个人身边:高彩衣、云幽幽、战琉璃,还有一个似乎是印象中比较安静的刘氏。
百里初寒自然是自始至终地观察着众人的表现,似乎倪裳身边的四个人见到死人后表现都很不一般,没有太多的惊讶,似乎只是假意的装装样子。
“来呀!查,在场的一个不准放过,何时查出凶手,何时走!”百里初寒一脸漠然和隐忍。
立刻,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众人都是一脸的担忧,这一不小心就会成了替罪羊,也是有可能的。
屏幽则是直接运用读心术,想看看那四人到底是谁,她确定凶手必是其中之一。
但读心术只能每三个时辰运用一次,想想觉得高彩衣嫌疑最大,不如试试她吧。
高彩衣的心里正痛快着:“死了也好,倒是少了个碍眼的,真不知是谁杀了她!”
不是她,屏幽一阵失望,但同时也是无比惊讶,她竟然假怀孕,她的读心术和透视术一般都是同时运用,因此顺便就看见她的肚子里并没有胎儿,不禁一阵想笑,原来是假怀孕骗人,倒真是“有心插花花不成,无心栽柳柳成荫”呐。百里初寒还真是个冤大头,竟然两个妾室都是假怀孕?
转回头来一想,不应该是云幽幽杀的人,云幽幽不会如此快的手脚,况且她也不会武功啊,此人必定是驱蛇之人,那依据师父所说,她毕竟仍在修炼期间,此时硬装着在此毕竟是体力有限,如果耽误时辰一久,她必然自乱阵脚。
屏幽想到此,便高声对着众人及百里初寒道,“王爷!何必大动干戈?既然敢在你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那就嘱咐一干侍卫家丁,围住了此处院子,不准一只苍蝇飞了出去,直到有人招了为止!沫儿!泡一壶上好的苦丁茶,给王爷泄泄火气!”不忘对百里初寒使了个眼色。
“王爷!不妨随我进房喝茶如何?”屏幽也不再理会站着的一众人等,对着百里初寒邀请道。
百里初寒随即会意,朗声一笑,道:“也罢!反正本王有的是时间!”
二人旁若无人的并肩走进房中,喝茶不提。却说众人面面相觑,这是如何话说的?把众人晾到院子里不管了?
高彩衣尤其气愤,她好歹是一个侧妃,尚且怀着身孕,难道百里初寒就没想到这一层么?遂带着哭腔道:“王爷!你不在乎我,难道也不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么?如果没有人认罪,我就要一直地站下去?”
在房中喝茶的百里初寒拿着茶杯的手明显的一顿。
屏幽一见道:“王爷不忍心了么?不如……”虽然知道她的肚子有假,但是他不知道,她也不想多事。
“不必!”简单而决绝的回答。
屏幽不再多言,时间的沙漏在一点儿一点儿的流淌,流淌的是细沙,焦灼的是人心。当屏幽累极了,躺在床上睡了不知多久后,才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百里初寒亦从榻上醒转过来,带着有一点儿沙哑的嗓音问:“何事!”
问天闻声回道:“是高侧妃昏过去了!”
百里初寒略一沉思,遂道:“给她一把椅子!也给云幽幽一把吧!”便没了声音。
百里初寒和屏幽洗漱完毕,吃饱喝足走出来时,太阳已经快上了中天了,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外面的这些人,站了足足七八个时辰,大都疲劳至极,有的养尊处优的侍妾都呈现欲晕倒之状。
屏幽有一点儿于心不忍,但是不找出驱蛇之人,府中的任何一个,都随时有性命之忧,不单单是她自己有危险而已,毕竟她是有人保护的,况且她自己也是毒术不一般了,一般人还不能伤害到她。
当又有两个侍妾因为又渴又饿,昏厥过去后,一脸惨白的战琉璃突然强撑着走出来,用尽力气道:“罢了,罢了!王爷,你要找的人就是我,不要再折磨众人了!”说完,一道鲜红的血液自鼻中留下。
众人一阵感叹声。
百里初寒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问道:“你与合鸣谷是什么关系?为何加害王妃?”
战琉璃踉跄地扶着丫鬟慢慢地坐在了地上,使劲儿地抬头对上百里初寒的明眸,道:“为了你,才杀她,我是如此的爱你,可是你呢?却是那样的羞辱我,云屏幽又是如此的口不对心,施计害人!”
屏幽见战琉璃瞪着一双嗜血的眼睛怒视着她,但一转到百里初寒之时,却又是一汪柔情地道:“我本出自合鸣谷,那里有我的亲人,可是为了还一个恩人救我们的免被灭族之情,答应派我出谷来王府成为了你的侍妾,想伺机杀了你,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下不了手,下不了手啊,王爷……初寒……”说道最后,战琉璃似乎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眼中流出两行的是血,亦是泪!
这时,毒怪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抓住已经倒下去的战琉璃道:“你和鸣颜是何关系?”
但此时的战琉璃已经回答不了他了。
屏幽有些震动,这些人为何都能用死去换取那根本得不到的爱,了寂如此,战琉璃亦如此,她不敢再问值得么?她觉得自己根本不配问,因为,她绝对不会为了不可能的爱,献上生命去争取。她不懂得这种粉身碎骨的爱,她也不想评论,但是今日的心情却是伤感无比。
百里初寒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吩咐道:“来人,将二人选个地方葬了,将来如果府中之人再有以下犯上着,死后将会连葬身之地也不会有!”最后一句是对着院中的众人说的。
“散了吧!将郑若痕逐出府去!”百里初寒不带一丝温度的吩咐道。
众人也都悄无声息地走了,只是在郑若痕被拖走的那一刻,眼神中看向屏幽的却是嗜血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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