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本王说的话,你也该听到了。”墨连城负手立在原地,俊美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浅笑,对于眼前的黑衣人,半分不惧,反倒是显得闲然。
“那不知八王爷指的是哪一句?”黑衣人冷笑着。
“他说,进了他卧房的这道门,他会要那个人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曲檀儿很好心地回答他,她虽不是墨连城肚子里的蛔虫,却是没由来肯定,墨连城绝对就是这个意思。
“嗯?是这样?”黑衣男子眸光直直地凝视着曲檀儿绝美的小脸。
“然后,他刚刚也还说了,动了他屋里的东西,那个人就该为自己选择一种死法,自行了断。不过,我看,自刎会比较适合你。”
“看来,你对本王还是挺了解的?”墨连城不怒反笑着,对于曲檀儿的代答,没有阻止,也没有反对。
“呵呵,不好意思,这些话,你刚刚对我说过。我吓得要死,所以,特别记住。”曲檀儿干笑一声,不是她记性好,而是她刚刚亲身经历过的,到死都会记得。接着,回头,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门,闪人,再关门,一切进行得完美,半点不拖泥带水,逃得坚决。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墨连城没回头。
而门外渐远的脚步声,他就知道,某女逃亡的速度一点都不赖。
“你以为你可以杀得了我吗?”黑衣人冷笑着。
“不能吗?”墨连城同样也笑了,但笑仅维持在嘴唇边,半分都不曾传达到眼里。
“就凭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王爷,怕连把刀都提不起来,想要杀我?哈哈,你杀得了吗,就算你身边还有个侍卫,你觉得,他能动得了我?”
“确实,那还真的是一件难题。”墨连城笑得诡异,视线若有所思地盯着黑衣人,似在打量着什么。
“识相的话就把东西交出来,不然,就别怪我下手狠。”
“东西?你想要什么东西。”
“把金令交出来。”
“金令?本王没听错吧,你想要金令,不会吧,那个放着金令的暗格子你刚刚不是动过了吗?怎么,金令都拿了还再来问本王要多一块吗?”墨连城淡淡地扫着那被打开的暗格,那里确定是放金令的地方,不然,他刚刚也不会动了要杀曲檀儿的念头。
不过,很不巧的是,他放东西从来都不会放在一个地方太久,而那个金令刚好他就在前不久转移了地方。
“那里肯定就没有金令。”
“确实是没有,因为本王把它放到别处去了。”
“该死的,把金令交出来,不然……”
“不然你就杀了本王?不过,如果你把幕后指使的人说出来,本王一时高兴,说不定会把金令赏给你。”
“放屁,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王从来不杀无名人氏,报上你的名号来。”墨连城淡笑着,不紧不慢地退回到屏风处,不是因为害怕,而只是想找个倚靠的地方,一会好看戏。
“蛇王。”黑衣人也不罗嗦,直接报出名号来。
“黑蛇组织的头号杀手,里面有十七个杀手,各人本事不同,而你在里面排行第八,看来,有人还真的不择手段非要得到金令不可。”
“你知道我?”黑衣人一惊,没料到墨连城会连他在的组织都知道。
“没有本王不知道的事情。”
“那你就更该死。”黑衣人动了杀意,掌起,瞬间便拍向墨连城。
而一旁站着从不出声的于皓在黑衣人动手的那一刻,身影一闪,把他的攻击给挡了下来,两条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下交锋打斗,一时半刻胜负不分。
“是谁雇了你?”墨连城闲然地看着眼前两个的打斗,不紧不慢地问着想知道的事情。
“杀手的本职,即使是死,也绝对不会透露买主。”
“哦,那你便死吧。”
一句话,说得平淡,但,却直接决定黑衣人的生死。
夜,落了!阳光,渐渐升起。
一整夜,黑衣人没有再从卧室出来。
至于去向,无人得知,也无人过问,一切如同不曾发生过。
上午,阳光明媚,雪院里。
曲檀儿步出房门,刚落座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不久,便一直承受着镜心向她瞪过来的视线,只因,她很不巧地把昨晚的事情给不小心泄漏了出来。
“主子,没想到,你居然还可以活着回来。”镜心阴阳怪气地扫着曲檀儿。
“咳,呵呵,我命比较大一点。”
“但,如果主子不走运,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现在我人不是还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曲檀儿无奈,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刚刚就不应该说给镜心听。
结果现在好了,耳朵要受荼毒了。
“主子也说过,会要奴婢陪着去的。”镜心脸色越发地难看。
“嗯,是啊,所以,我刚刚就决定,一会由你陪着我去。”
“还去?”
“当然要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哪有那么容易放弃,而且,我昨夜也想过了,躺上去那么久,那床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就想会不会是因为我当时躺上去的时候是白天?而昨晚我躺的时候,天已经黑?”
“所以呢?”
“所以,我想白天去躺躺。我知道,镜心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好歹我们也是姐妹一起,我要是回去了,哪天我想你了,再穿回来,就给你带些特产回来,啊,那里的帅哥也挺多了,顺便帮你物色一个。”曲檀儿虚虚一笑,虽然镜心外表看起来有些冷,但耳根子对她却是相当软得可以。
“主子,你这病都病了两年,应该好了吧,两年前大夫只说你是头撞了墙,可没说伤到脑子啊。”
“镜心,我再说一遍,第一千二百一次遍,我真的,真的不是你家那个小姐,都处了两年了,难道你还看不清?我是叫曲檀儿,但绝对不是你那个从小陪到大的曲檀儿四小姐,ok?”
“ok啦,我早就看出来了。”镜心无奈,只能低头不语。
“嗯,真是愚子可教也。”曲檀儿点点头,相当满意。
下一刻,曲檀儿不想再浪费时间,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便再次不怕死地要往着目标方向走过去。
确定管家,现在在后院忙着。
确定墨连城现在不在府里。
确定着,她走过来的时候没人跟着,也没人看着。
所以……
“像,真的很像,简直就跟主子画上的床样太像了。”镜心见到墨连城卧房里的床时,整个人也给愣得僵掉,半会都没能反应得过来。
“不是像,而是这根本就是我要找的床,只是,奇怪了,我都躺了这么久了,怎么它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镜心,我是不是还在这屋里?”曲檀儿在一踏进房里来,便直接跳上床,再躺下去,只是躺了半会,该起反应的床,此时却是连个动静都没有,安静得诡异。
“主子,你还在这里。”镜心回着,对于看到床的震惊,心情仍没能平复得过来。
“怎么可能?”曲檀儿闷闷地坐了起来,再躺下来,闭眼默念几声,又睁眼,结果,看到的影物,仍是原样……至于说是会穿回到21世纪,简直是痴人说梦。
“……”镜心沉默着,愣愣地看着她。
“哪里出错了?不可能,这明明就是当时那张床,看看,这床板,再看看这木色,这架勾,这色泽,除了看起来新一点,几乎都没变。床头这里还镶着一颗紫色玉石的,当时,我看到它,简直就喜欢得要命,都不舍得移开眼睛了,看得我心……”曲檀儿自顾自地模模床板,再抚抚床架,最后手移去床头去的位置,一想起那颗让她舍不得眨眼的玉石时,整颗心便再次沸腾了起来。
那颗玉石虽小,但它全身却是呈一种淡紫色,里面还若隐若现出一个弯月,美得绝伦。
只是……
“咦,玉石呢,哪去了?明明就……”
“主子你没事吧?”镜心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结果,全都是在白费功夫。”曲檀儿垂下肩来,慢慢地下了床,再难舍难分地看了眼床,眼中的失望和痛楚越发浓重。
镜心担忧问:“主子,那现在怎么办?”
“镜心,我们走吧,该回房去了。”曲檀儿有气无力地扫了眼镱心,然后,一个转身,头低垂下去,慢慢地向着门口方向走去。她不想在别人的地盘上哭鼻子,似乎是太过明目张胆,而且,也太过难看了些,还是回自己的房间,盖着被子,随自己怎么哭就怎么哭。
“是。”镜心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曲檀儿身后走着。
一出房门,曲檀儿异常的低落,失魂地走着。如果没找到那张床也就算了,至少人生还有点目标,可现在,床找到了,却不是自己所期望的,由希望,变失望,最后却成了绝望。回不去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和妈妈了吗?
泪在眼眶,可伤到极致,却落不下来。
“主子,你这是要去哪里?”镜心问着。
“回房。”曲檀儿闷闷地回着。
“可是,那是去王爷书房的方向。”
“嗯……”这条道不是,那改道吧。然后,一个侧身,再跨出脚步,继续走着。
“主子,那是出府的方向。”
“哦。”曲檀儿点点头,再一个转身,管他转的是什么方向。走了几步,见镜心没再开口纠正她,便也知道,她这一转,似乎是转对了方向。
只是……
走得太迟,也没看路,却不料,前面一个院子的出口突然冒出一个丫鬟来。
而等到曲檀儿回过神时,两人已经撞上了,因为撞得太用力,两人都向后倒下。
曲檀儿身后跟着镜心,在她往后倒下去的时候,及时地扶住了她,但对于被撞倒的丫鬟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砰!
在同一声音,某个物体摔落到地上的破碎声也响起,摔倒在地上的丫鬟吓得整个人僵硬住,没有半点反应。
“惨了,惨了,这下我一定死定了。”丫鬟跌坐在地上,自顾自地说着。
“哎,你没事吧?”曲檀儿站稳身子,奇怪地看着丫鬟。
“奴……王妃?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请王妃恕罪,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请王妃不要赶奴婢出府,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丫鬟回过神来,一抬头,便看到曲檀儿的人,更是吓得滚爬起来跪在地下,头本来就是低着,此时更是低了下去。
“你……”
“王妃饶命,奴婢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请王妃饶命。”丫鬟一听,吓得猛往地上磕着头,浑身微微打着哆嗦。
“我好像还没死吧,你也不定这么着急想给我叩拜。而且,你不觉得如果你再磕下去,破了头,伤了脑子,给你请个大夫回来看很浪费银子的吗?”曲檀儿本郁闷的心情,只是,让人这一撞,突然又想开了。
床找到了,至少有点收获,大不了再多费点时间去把那颗玉石找回来?
是啊!在21世纪出土的床,就镶有那颗紫色的玉石,也就说明早晚玉石会出现,不是吗?
“呃?”丫鬟害怕的小脸一愣,疑惑地看着曲檀儿。
“你起来吧,我没说要治你的罪。撞了我一下,又不是要了我的命,你那么紧张干嘛?”曲檀儿无奈地轻摇着头,胆小怕事的丫鬟她是见多了,但还真没见过像她胆子这么小的人。
“可是……”
“王妃让你起来,你就起来,王妃是不是会骗你的。”镜心淡笑地看着丫鬟。
“可是,奴婢还是会被赶出王府,尹夫人不会放过奴婢的。”丫鬟摇摇头,盯着地上被打破的参汤,脸色仍是一脸死灰。
“她为什么要赶你出府?”曲檀儿顺着丫鬟的视线扫向那摔碎的碗,很显然那碗原来应该是盛着茶之类的东西。
“回王妃的话,奴婢刚刚端着尹夫人的参汤,那是尹夫人等了两个时辰的参汤,现在让奴婢给摔了,尹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奴婢的,就算奴婢没被赶出王府,小命也会不保,与其被别人打死,还不如……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丫鬟更慌了,而话到最后,惊恐万状的视线转向一旁的墙壁,连想都没想,直接往上面狠狠撞过去。
砰!
同样的情况再次呈现,不同的是,一个人是往前撞过去,而另一个却是要把撞墙的人给拦下来。
“我说,你不用撞得这么狠吧。”曲檀儿小脸痛苦地模了模后脑勺,痛,痛得她要冒出金星来了,果然,救人这差事还真不是普通的好当。
“主子,下次这种事情,还是奴婢来做的好。”镜心不紧不慢地走到曲檀儿身,轻轻地把洒落在她头顶上的泥尘给拍落。
“……”曲檀儿无语了。她也想,但脚总是不听大脑的指使,而等事情做完,这才记得要后悔刚刚为什么不叫别人了。
“王……王妃,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好了啦,尹夫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你手上那碗参汤是我强抢过去喝了。你也是被逼着的,而且你也抢不过我。她要是怪罪,就把事情怪到我头上来好了。”曲檀儿郁闷地摆摆手。
不就是一碗参汤吗,她就不信,尹香浓会叫她吐出来。
“可是……”
“没有可是了,就照我的意思去说。”
“奴婢不敢,奴婢怕……”
“怕什么,我……本王妃说的话,你还敢顶嘴?”曲檀儿懒得再罗嗦,不由摆出几分脸色。
“谢、谢王妃!”丫鬟十分感激地朝曲檀儿一拜,急急忙忙地回去。
“主子,难道你就不怕尹夫人真的会叫你把参汤给吐出来?”镜心问着,只是,嘴角微微抽dong着,极力忍着某种笑意。
“那就要问土地公公了。”曲檀儿轻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那些快要干掉的参汤。确实,尹香浓要她吐出来,那她就得要土地公公吐。
“不如奴婢去准备一碗参汤?”
“要干嘛?”
“要是尹夫人过来要汤,主子也有汤好还啊。”
“……”曲檀儿无奈,自认没镜心的这种心思,而且,也懒得去管,点点头,也算是认同镜心的做法。
两人走得虽然走得闲然,但却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有两道视线,从头到尾都紧盯着她们,不管是她们的一举一动,还是一言一语,一字不漏,全部了解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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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雪院,把房门一关。
曲檀儿往着床一躺,视线瞪着床顶,累得连动都懒得再动一下。
“镜心,那张床既然在八王府,那就多多少少有人清楚它的来由吧。”
“主子,不会真的非找……找那什么玉石不可吗?”
“你说呢?”曲檀儿挑挑眉,意思再是明确不过,她可不想老死在这个地方。
“那奴婢出去了。”
“嗯。”曲檀儿摆摆手,随她去。
房间的门,开了,再关上。
屋内再次恢复到了平静,而躺下床去的人,却突然间,迅速起身,紧跟着也闪出了房门。
不多时,等到镜心回来,曲檀儿已经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眼睛所望的地方也没发生过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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