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洲城十里外柳家镇的驿馆内,所有的灯都熄了,唯独太子祁文臻卧房还亮着,红烛泪已成裙,好似在为祁文臻此时的心境增添色彩。
祁文臻坐在窗旁的栏杆上,背靠着柱子,一手拿着一只银钗,一手拿着酒壶,眼睛看着银钗,手不断的往嘴里送着上好的女儿红佳酿。这只银钗是那天乔玉为他挡下沈玉的那一掌时从她手里掉落的。她既然肯挡下那一掌,又为何不肯跟自己回皇宫,难道这一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远处宽敞的县镇街道上,叶一山一人孤单的漫无目的的行走着,当初跟她们来,自己想对付的只有徐默。叶一山仰头看了一眼悬在半空中的月。这夜真长啊!天将黑时就到了小镇,吃过饭,都行走了这么久了,天却迟迟不肯亮。走着,走着,叶一山抬头看向前边的路,漫长漆黑,顺着左手拐进了一条富人聚集的大街,抬头一看路最前面的驿站阁楼上却有一处光亮,在漆黑漫长的大街就好像是引路的灯。
叶一山提步飞上房顶,一路加速飞向驿站的那个高点。在到了亮着灯的屋顶上方才停了下来。
“比人非彼人,强留为颜容,佳人何得归,再不寄相思。”一首无奈的诗,一个落寞的声音,一颗孤独的心。
向下看去,一人身着明黄色锦袍,袍面上的四爪龙腾云驾雾,一只手里的银钗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一只手中的酒壶已经倾斜,显然玉液琼酿已所剩无几。
“佳人心不得,何必强留身,得到即失去,失去即得到。年轻人,舍得相存,何必执意于一个苦了自己也苦了他人的念头!”是啊!当年自己要不是适时放手,心爱的人儿又怎能得偿所愿呢!可惜的是当年的她选错了人,到头来,害得自己魂断浩城。
“什么人?竟敢夜闯皇家驿馆?”祁文臻听到有人接自己的话,摔掉手中的酒壶,起身飞上房顶。
“有缘人。太子殿下执念太深,于国于家都无利啊!”叶一山背对着祁文臻,用月复语与祁文臻说着话。
“本宫执不执念与你无干!你深夜造访有什么企图?”祁文臻心里本就苦闷,不由对深夜乱闯驿馆的人起了疑心。
“在下并没有什么企图,只是路过。误将太子殿下的心里话听去了,所以才出言劝慰!”叶一山闭上眼睛想起了当年自己因为那份执念害苦了多少人,也把自己害得差点丢了性命。
“本宫说了本宫的执念与你无干!”祁文臻气愤的甩了一下明黄色的袍袖。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跟自己这么说话。
“好了,我也只是路过,听不听那是太子殿下的事,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话未说完,叶一山人已在另一个房顶上。
祁文臻想追也来不及了,也就放弃了追他的念头。“得到亦失去,失去亦得到。”回想着那句话,或许吧!是自己执念太深,害了她,也苦了自己。手里紧紧攥着那支银钗,飞身回到房间,把已到烛台的那点亮吹熄,和衣躺回到床上。
闭眼回忆着初次见到那活泼的女人,古灵精怪,到她戏弄自己,自己却并未生气,再就是她本不情愿的奉旨赴京,最后她宁肯替自己挡下那一掌,也不愿跟自己走,其实一直都是自己想强行的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他并不情愿,而那日在街上看到她在那个男人身边却可以开心的像只小燕子。或许,真的是自己执念太深了吧!
祁文臻使劲甩甩头,甩掉那些扰人清梦的杂念,闭眼和衣入睡。
叶一山回到住处,看到白小风的屋里还亮着灯,便向那边走过去,走近听到哗哗的水声,回想天黑时,大家都已经睡下了,她怎么这会又洗起澡来了?走近窗边,顺着窗缝向里看去,只见白小风的裙衫已褪到肩头,刚想转身走开,忽然看见那白皙的肩膀上赫然印着一只面目狰狞的天狗头像。
想到了多年前曾在徐默的肩头上也曾见过类似的天狗头像,难道小风她也背叛了自己?扶在窗楞上的手不由颤抖了一下,碰到了窗扇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
刚从席洲赶回来,正想月兑下衣衫洗澡的白小风听到响动,套好衣衫,走到窗边,猛的打开窗户,却见叶一山站在外面。
“小风,怎么还没睡?”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心的慌乱,叶一山先开口问白小风。
“哦,我听说柳镇夜景很美,本来睡下了,可还是耐不住,趁着起夜出外溜达了一圈。”白小风说出了那个在脑海里已经回放了无数次的提前编好的谎言,说完故意爬窗口上跟叶一山说:“师傅,要不我带你再出去溜达一会?”
“不,不用了,我先回房睡了。”叶一山摆摆手,笑着说,不过转身的刹那间脸色立刻变了。自己刚刚出去怎么没有遇到她,这很明显是谎言。
叶一山想着,便加快了回房的脚步,看来那个告诉朱菊,乔玉儿所在地和告诉他徐默所在地的人,一定是她!天狗帮最近很活跃,定是想要夺主了。而乔玉儿是唯一一个可以影响沈玉的人,看来乔玉儿这丫头的日子并不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