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反抗,回吻他,他颇为惊讶,暂停下来,她装出娇媚、沙哑的嗓音,“我见识过几个男人的吻技,属教主最令人***。悫鹉琻晓”
他愉悦地笑起来,“那本教主今晚就让你***至死。”
话落,他的唇舌在她的雪颈、锁骨、胸脯间辗转游移,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留下他的热情,摧枯拉朽一般。
黑暗中,洛云卿觉得他的声音很熟悉,熟悉得好像经常听到。
鬼面狐狸解开她的衣带,她悠然道:“我想我知道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令朝廷头疼忌惮的鬼教教主是谁了。碛”
顿时,他停下动作,半瞬才道:“洗耳恭听。”
“教主一直戴着面具,就是不想让人知道真正的身份。我想,教主在青天白日下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前程似锦,谁也不会想到你去当鬼教教主。”她冷冷地讥笑,“不过就算我猜对了,教主也不会承认,反正黑漆漆的,我看不见。”
“是吗?”他淡淡道佗。
忽然,洛云卿伸手模他的脸,额头,鼻子,嘴巴,脸型……
鬼面狐狸捉住她的手,嗓音冰寒,“模出结果了?”
她有恃无恐地说:“早有结果,不过我不会说。”
半晌,她看见黑影走了,石室恢复了死寂,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次日,洛云卿吃了早饭,鬼面狐狸带她到另一间石室。
一室银光,如繁星闪烁,闪瞎了人的眼。
一箱箱的银元宝,码得整整齐齐,蔚为壮观。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货真价实的银元宝,不由得睁大双眸。
这些都是官银?当真是鬼面狐狸劫了!
“拥有这么多白银,是不是觉得拥有了一切?”鬼面狐狸豪爽地笑,得意地伸展双臂,宽袖敞开,犹如大鹏展翼。
“你死了,不过是一个土坑陪着你,这里的五十万两白银,你一个也带不走。”洛云卿讥讽地冷笑。
“有了这五十万两白银,就可以为所欲为,干一番大业。”他不在意她的讽刺。
“那教主想要完成什么大业?”
“再过不久你就会知道。”
“为了成就你的大业,要赔上杭州府那么多灾民的性命,建立在灾民的痛楚之上。你所谓的大业,一将功成万骨枯。”
“历来枭雄、霸王皆如此。”鬼面狐狸高举双臂,豪气干云。
洛云卿“嗤”的一声冷笑,“只有心怀天下苍生、仁厚悲悯的英雄才能名垂青史。”
他大声道:“我从来不想当什么英雄。”
她讥讽道:“教主想当狗熊?”
他掐住她的面颊,目光森凛。
她心思一转,“你想干一番大业,莫非你想当皇帝?齐国皇帝?”
“不可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你有兵马吗?还是靠你那些教徒?”她鄙夷道。
“有朝一日,你会站在我身边,看我掌治齐国、受万民敬仰!”
鬼面狐狸的语气自负而狂妄。
之后,洛云卿说想街上看看松江的热闹街市,他不置可否。
两个女子为她更衣,还给她化妆,当她看见铜镜中的自己,惊得瞪大眼。
这是她吗?
男子衣袍倒没什么,姣好的脸却变了样,五分俊朗,五分秀气,看起来是个容貌清秀的男子。
这两个女子的化妆术太厉害了,不一会儿功夫就改变了她的容貌。
一个俊朗的男子蓦然出现在她面前,她盯着他,这人的衣袍和鬼面狐狸一模一样,难道他是鬼面狐狸?
果不其然,两个女子称他为“教主”。洛云卿绕着他打量了一圈,“你这个教主,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鬼面狐狸的嗓音早已不是沉闷、诡异的月复语。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
忽然,她凑上前,手在他脸上抠了几下。
他扣住她的手腕,她惨叫,“疼……疼死了,放开我。”
“再不老实,我就不带你出去。”他冰冷道。
“不碰就不碰嘛。”
她断定,他这张脸一定不是原本的面目,而是易容过的。
————
虽然松江只是个小地方,但街市颇为热闹繁华。
两个女子当侍婢,跟在他们后面,逛了两条街,打算找一家酒楼歇脚、用膳。
前面走来几个人,当中那人着一袭天青锦袍,俊美之颜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萧胤。
她正想大喊,鬼面狐狸眼疾手快地在她身上一戳,她说不出话,只能干着急。
萧胤正与身侧的人说话,没有看她,不过,即使看见她,也认不出她,她的容貌早已变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萧胤与自己擦肩而过,不过,即使萧胤认出她,想救她也是有心无力——他没有武艺,怎么打得过鬼面狐狸?
这么一想,她释然了,不再寄希望在萧胤身上。
鬼面狐狸拉着她进了一家酒楼,为她解了穴。她望着街上的萧胤越走越远,不禁叹气。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没人会救你!”鬼面狐狸目色阴沉。
“吃饭。”
洛云卿化悲愤为食欲,大口大口地吃。
这个鬼面狐狸,无论是身形、背影还是嗓音,都和一个人很像,她越来越觉得像。虽然他极力改变嗓音,不让她认出来,但还是有相像之处。
“哎哟……”她捂着小月复,眉心皱在了一起。
“怎么了?”鬼面狐狸不耐烦道。
“肚子疼,可能吃多了,撑着了。”她做出一副痛楚的样子,“我要去茅房……”
他使眼色,两个跟班扶着她到楼下后苑的茅房,在茅房外把守。
两枚细细的银针刺入她们的穴道,她们软倒在地,晕了。
许久不回去,鬼面狐狸觉得蹊跷,赶来瞧瞧,见两个下属晕倒在地,洛云卿不见了,他气得掌掴她们。
当即,三人飞上屋顶,寻找洛云卿的踪影。
洛云卿蹲在茅房里想着如何弄晕外面两个门神,忽然间闻到一阵浓郁的香气,就晕了。
醒来时,她看见自己躺在床榻上,一个男人坐在桌前,背对着她。
是他救了她?
这男子着一袭白袍,身姿清奇,有点熟悉。
当他转过身来,她惊诧不已,是风华公子。
他不再是国师的侍从,自然衣着变了,他斜飞的眉眼布满了阴鸷,骇人得紧。
国师说风华走了,为什么走了,她不知道,也没有问。如今,风华是抓她还是救她?
她支起身子,他坐在床边,眼眸微眯,目光阴沉,“洛姑娘,好久不见。”
“听国师说你走了,你来松江?”洛云卿心里发毛,他的眼神好可怕,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
“自从离开了无极观,我就在松江。”他的语气乖戾可怕。
“你为什么抓我……”
“你可知我为何离开无极观?”
她摇头,国师不告诉她,她也没想过要问。
风华靠近她,声音从齿缝挤出来,“因为你。”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被他的戾气吓到了。
“国师为了你赶我走,你说我该不该放过你。”他盯着她,眼底眉梢皆是怨恨与阴戾。
“为了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洛云卿告诉自己,不能流露出害怕,必须冷静。
“国师鬼迷心窍,迷上你了……”风华轻轻地眨眸,像足了女子,有七八分女子的娇媚与风情,“我跟随国师多年,尽心尽力地服侍他,不求什么,只求永远在他身边,只求他心里有我一席之地。”
“国师重情重义,心里怎么会没有你?”她明白了,他爱上了国师,视国师为挚爱。
“自从你出现,国师的眼里心里只有你,我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仆从!”他悲愤道,饱含怨恨。
洛云卿无语,他走入死胡同,很难再走出来了。
不过,她知道了,从一开始,国师就对她产生了男女之情。
可是,她易容成另一张脸,他怎么会认得?
原来,风华潜入鬼教,打听到鬼面狐狸抓她到松江,就趁机掳走她。
“你想杀我?”
“杀了你,便可泄我心头之恨。”
“国师知道了,会恨你一辈子!”洛云卿清冷道,“国师也会因此痛苦、自责一辈子。”
“国师不会知道你死在哪里,如何死的,也不会知道是我杀你。”风华阴狠道。
话落,他点了她的穴,抱着她从窗台飞出去。
一路飞奔,风华带她来到海边。
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候,日光毒辣,洛云卿感觉到阳光晒在皮肤上烧焦的吱吱声。
蔚蓝的大海向远处延展,无边无际,海天一色,气象壮观。
她思忖,他带自己来海边做什么?将自己扔进海里淹死?
“你想把我扔进海里喂鲨鱼吗?”
“你真聪明。”
风华阴测测地笑,拽着她往大海走去。
她动弹不得,惊惧地哀嚎,老天爷,这就是她的命吗?
突然,他止步,转身出掌,一股气流袭向偷袭者。
追来的人是鬼面狐狸,他的内力远在风华之上,半瞬就将风华逼得吐血。
风华逃了,洛云卿被那强大的内力击倒,晕倒在水里。
鬼面狐狸抱起她,一掌轻击她的胸口,她呕出一口水,醒了。
————
回鬼教总坛的半途,洛云卿再次晕倒。
天地一片混沌,灰白色的大雾弥漫在眼前,她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觉得五脏六腑闷闷的疼。
渐渐的,疼痛消失了。
她睁开眼,看见鬼面狐狸运功为自己疗伤,她受伤了吗?
鬼面狐狸收掌,说她被他的内力伤到了脏腑,眼下已经没事了。
她问:“教主如何找到我的?”
他没有回答,径自离去。
又过了一夜。
她总也想不通,鬼面狐狸掳自己来松江,究竟有什么目的。
每时每刻都无聊透顶,都是煎熬。
国师啊国师,你什么时候来救我?
两日后,洛云卿再一次上街,不过只有两个女子跟着她。
在一家茶楼歇脚、喝茶,她听隔壁那桌客人说起官银被劫一事,说萧胤查了几日也没查出什么,连鬼教的总坛都找不到。
看来,萧胤也没多大本事。
洛云卿点了几样小菜,要她们一起吃。她们说身份有别,教主知道了会惩处她们。
“教主又不在,我不说,你们不说,他不会知道的。”她低声道。
“我们不敢。”她们异口同声。
“要不你们到外面守着,要不就和我一起吃,你们自己选。”洛云卿故意逼迫她们。
因为,和她们处好关系,肯定有好处的。
这两个婢女犹豫了片刻,终究拗不过她的强势,坐下来一起吃。
洛云卿热络地给她们夹菜,问她们叫什么,伺候教主多久了,教主的喜好,等等问题。她们见她这般友善、亲切,慢慢地打开了话匣子,吐露一些秘密。
吃了一半,三人晕乎乎的,晕在桌上。
醒来时,洛云卿哀叹,这次不会又是风华吧。
当真是风华。
他满目阴戾,咬牙道:“教主有本事救你,却阻止不了我!”
“你最好尽快杀了我,否则教主找到这里,你再次落空,那不是白费劲?”她淡淡地嘲讽。
“你急着去见阎罗王,我不会阻止你。”
风华拽起她,来到阴暗潮湿的地牢。
往下望去,光线很暗,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她定睛一看,全身一震,寒气与恐惧自脚底升起,向四肢百骸蔓延。
好多蛇!大大小小的蛇慢慢爬行,有的蛇头抬得高高的,吐出蛇信子,骇人得紧。还有不少蜈蚣、蜘蛛和蝎子,她仿佛看见这些毒物爬在自己身上乱咬的一幕,吓得四肢发软,站都站不稳了。
“下面的蛇、蜈蚣、蜘蛛和蝎子都有剧毒,在你身上咬几口,你会全身发黑,痛得死去活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你就会丧命。”风华的嗓音森冷而邪恶,“喜欢吗?”
“没人会喜欢……”洛云卿哆嗦道,四肢颤抖得厉害。
他揪着她,作势就要将她扔下去。
她惊骇地尖叫,“不要……”
他得意地大笑,因她惊恐无状的样子而纵声大笑。
这时,有人匆匆进来,“公子,有敌袭。”
“什么人?”风华冰寒道。
“眼下还不知。”
洛云卿心想,是鬼面狐狸来救自己了吗?
风华拽着她离开,从另一条地道出去。
地道的出口是一条僻静的小巷,他带着她进入一座毫不起眼的民宅,躲在里面。
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他紧扣她的手腕,眼里戾气翻腾,“我告诉你,没人能找得到你!”
忽然,她看见地上有一道黑影。
阳光灿烂,一地斑斓明媚,却有黑影印在其中。
风华也发现了,抬头望去,墙头站着一人,身姿巍峨如青峰。
洛云卿的心剧烈地跳起来,是萧胤!
她的容貌变了,他认得出是她吗?
不对,他站在高高的墙头,身怀武艺?
萧胤飞下来,潇洒不羁,看来轻功不错。风华做好应战的准备,眼眸紧眯。
对视半瞬,他们不约而同地出招攻向对方。
洛云卿往后退几步,但见他们的双臂快速挥舞,看似凌乱的招式里,两股气流袭向对方,在半空中纠缠、激斗。
碧叶簌簌掉落,飞沙走石,迷蒙了人的眼。
忽然,风华飞出去,摔在地上,喷出鲜血。
萧胤收招,风华提气跃上墙头,迅速跑了。
她看向他,他沉沉走来,抬手搓她的脸腮。
慢慢的,她的脸显出真容。她莞尔,“萧公子,你怎么会来救我?”
————
萧胤住在松江的县衙衙门,洛云卿跟随他回到县衙,洗净了脸,恢复了容貌。
在他的寝房,他说那日在街上与她擦肩而过,虽然不认得,但是他认得她身上的香。
他说,她的脂粉香和体香交织成一种独特的香气,他一闻就能辨别出;再者,那日在街上她看他的神色,满目祈求又楚楚可怜,谁见了都觉得有古怪。
虽然他无法确定那人就是她,但他还是派人暗中跟踪他们。
“是谁抓你来松江?”萧胤沉沉地问。
“鬼面狐狸。”如今安全了,她的身心轻松了不少,“方才抓我的人是风华公子。”
让她惊讶的是,他的武艺在风华之上,应该可以和鬼面狐狸相抗衡。
而以往他们初识的那阵子,她数次捉弄他,他不仅不展露武艺,而且掩饰得很好。他为什么要掩饰一身好武艺?
忽然,他伸臂揽她入怀,双臂越收越紧,好像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躯。
洛云卿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