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意思是,洛正刚没有将铺子交给洛夫人打理的打算?”刘大人问。悫鹉琻晓
“是,大人。”福伯道。
“大人,老爷中毒前夕,明明跟民妇说要把几个铺子交给民妇打理。”杨氏义正词严地说道,“大人,他这样说,明摆着是帮卿儿,他的供词做不得准。”
洛云卿接话道:“照这样说,二娘也觉得菊芳的供词做不得准?”
杨氏吃瘪,一时语塞龛。
洛云卿道:“大人,杀人讲究动机,民女毒杀爹爹,有什么好处?现在几个铺子都由我打理,我为什么毒杀爹爹?而二娘就有杀人动机,她毒杀爹爹,嫁祸给民女,她就能霸占洛家所有的家产。大人明察。”
捕头道:“大人,属下去药铺问过,药铺的掌柜就在外面候着。”
不一会儿,药铺的掌柜进来,说洛家一般在他的药铺买药轻。
“案发前后,洛家的下人在你那买了几包药。”刘大人喝问,“如实招来!”
“洛家的下人,就是她,好像叫菊芳。”药铺掌柜指向菊芳,“洛老爷过世前两日,菊芳来买了三日的药,不过很奇怪,她多买了一包。且多买的这一包药,其中有一味药换成了冷翡翠。草民很奇怪,当时还问她,冷翡翠有毒,大夫为何开这样的药方。”
“可有凭证?”
药铺掌柜呈上账本,刘大人看了后道:“菊芳确实在这家药铺买了四包药,其中一包有冷翡翠。”
菊芳早已全身发抖,待刘大人质问她,她抖得更厉害了,嗓音都变了,“大人,民女不知,民女听从夫人的吩咐,拿着药方去买药。大人,民女真的什么都不知……”
杨氏目光闪烁,似在想法子应付。
洛云卿呼出一口气,今日竟有这样的转折。
“你还有何话说?”刘大人猛拍惊堂木。
“民妇……没有吩咐菊芳买药……”杨氏的脸庞浮现慌色,“大人,昨晚民妇发现……杨如海和菊芳暗通款曲,定是杨如海想霸占洛家家产,就让菊芳下毒,毒杀老爷……”
站在一旁的杨如海惊了,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杨氏继续道:“大人,以前我打理铺子,忙不过来,如海就帮我打理,中饱私囊,肆意挥霍。自从卿儿打理铺子后,如海得不到半个子儿,没有银两挥霍,就起了杀心。”
他气疯了,“你胡说什么?”他对刘大人道,“大人,她血口喷人,草民和菊芳清清白白,更没有毒杀姐夫,大人明察!”
洛云卿微勾唇角,就让他们狗咬狗吧。
“如海,老爷对你这么好,当你是亲手足,你竟然狠心至此……”杨氏痛心疾首道,“你害死了老爷,即使我是你姐姐,今日我也要大义灭亲。大人,是他毒杀老爷的!”
“你——”杨如海面色剧变,“大人,草民没有毒杀姐夫,是她!她做了不少有损阴德的坏事,姐夫知道了,她担心自己得不到半点家产,就索性毒杀姐夫,嫁祸给洛云卿!此事千真万确,桃红、菊芳都听命于她,她们可以作证!”
这对姐弟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揭露了真相,争得面红耳赤。
杨氏气愤:“是你教我怎么下毒的,不然我也不知如何毒死人。”
杨如海跳脚,“我只是教你方法,并没有教唆你去毒死姐夫,你是自己一心要毒死姐夫!”
真相大白了。
刘大人当即判案,判杨氏斩首,判杨如海十年牢狱。
洛云卿和秀娘,当堂释放。
————
对于洛正刚中毒身亡的真相,洛云姝等人自然无法接受,但真相如此,他们也不知该说什么。想到爹爹走了,娘也要被斩首,他们哭成了一团。
洛云卿听着墨香的禀报,淡淡说了句,“不必管他们。”
这日,洛云卿在凤凰楼宴请萧昭。
萧昭看着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朗朗笑起来,“这么多菜,还有美人作陪,今日我有口福,还有艳福。”
“那三殿下就多吃点。”她莞尔,斟酒递给他。
“好酒。”他浅浅呷了一口,“美人,佳肴,玉酿,最美者,不过如此。”
“得了,别酸溜溜的。”她笑嗔。
他们一边吃一边闲谈,谈到秋狩,他问:“三日后秋狩,你打点好行装了吗?”
洛云卿点头,“女乃娘会帮我打点的,三殿下也会去吧。”
萧昭笑道:“太子、王公大臣都会去。听闻父皇点名要你去。”
“皇后、你母妃和王公大臣家的女眷会去吗?”
“只有父皇、太子和我可带女眷,皇后、母妃年纪大了,不会去。”
她默默地吃,心头盘绕着一个问题:国师会去吗?
他琢磨着她的神色,“此次负责护驾事宜的是萧胤。”
洛云卿的心越发沉重起来。
萧昭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的心事,是萧胤。
“对了,你怎么让杨如海的那个相好去做那场戏?”她笑问。
“那女子要养母亲、弟妹,一直靠杨如海的接济,我将一千两摆在她面前,她两眼放光,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那个捕头查到那家药铺,是你告诉他可能药铺有线索?”
“不是。”
洛云卿点点头,那可能是那捕头自己想到的线索。
萧昭语声沉朗,“我问过那捕头,那捕头说,他也没想到这条线索,是萧胤告诉他的。”
她愕然,竟然是萧胤!
她明明对萧胤说不用他帮忙,他还是暗中帮她了。
————
至西郊秋狩这日,秋高气爽,艳阳明媚。
浩浩荡荡的队伍里,只有齐皇和女眷乘坐马车。女眷中除了洛云卿,还有太子妃、三皇子妃和金昌公主。
洛云卿自然是和齐皇同乘一车伴驾,想到国师没有随行,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
午后,她服侍齐皇用膳后,他昏昏欲睡,便宽衣歇着了。
营帐区寂静无声,只有巡守的羽林卫,大多人策马去打猎了。
她在附近溜达,日光透过枝叶照射下来,一束束的光柱在绿林间飞舞,流光熠熠,地面斑斓如盛开了花。
前方传来欢笑声,她定睛望去,几个女子缓步走来,有说有笑。当中二人衣着华贵、姿容姣好,显然是主子。她认得,她们是太子妃和三皇子妃。
她们已至面前,洛云卿屈身行礼。
虽然,名义上她是齐皇的女人,但没有封号、品级,身份、地位不能与她们相提并论,就谨守礼数,不落人口舌。
太子妃和三皇子妃连忙扶起她,热情地拉她的手,嘘寒问暖,赞她的手滑女敕,赞她的脸光滑如婴儿,赞她美若天仙,难怪能得陛下的宠爱。
对这样的虚情假意,洛云卿嗤之以鼻,却也虚应着。
这二人之所以拍她马屁,无非是看在齐皇出城秋狩只带她一人的面上。
洛云卿应酬了片刻,托辞闪人。
“站住!”
这道喝声的主人是金昌公主萧嫣。
洛云卿转身行礼,做足了礼数。
萧嫣乃沈皇后所出,年方十七,此前因为任性,外出游冶一年余,最近才回宫。今日,她着一袭便捷的红色劲装,精致的五官描绘了淡淡的妆容,英姿飒爽,别有一番娇俏干练的风姿。
“是父皇点名要你伴驾?”萧嫣的柳眉高高地挑起,满目不屑。
“是,公主。”洛云卿回道。
“再用妖术迷惑父皇,本宫饶不了你!”萧嫣拍她的脸蛋,颇为用力。
“我没有迷惑陛下,也不懂什么妖术。”洛云卿淡淡道。
萧嫣娇媚的眼眸浮动着邪恶的戾气,“哟,敢顶嘴了。”
洛云卿轻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萧嫣陡然抬起膝盖,用力地一顶,“你算什么东西!出身卑贱,还敢跟母后争宠?”
洛云卿的小月复痛起来,屈着身,捂着小月复。
萧嫣揪住她的衣襟,将她狠狠地拽起来,“在本宫面前,你竟敢自称‘我’?父皇又没封你,你就什么都不是!命贱如蝼蚁!”
洛云卿面不改色,只是眉心微蹙。
“本宫记得,她还没给本宫行大礼呢。”萧嫣对太子妃、三皇子妃道,“她不会,两位嫂嫂就教教她罢。”
“是,公主。”太子妃和三皇子妃齐声道。
她们示范给洛云卿看,萧嫣鄙夷地瞟她,高高在上,“给本宫行大礼。”
好汉不吃眼前亏,洛云卿照着样子行大礼,毕恭毕敬。
可是,萧嫣故意刁难,要她再做一遍。
洛云卿接连做了五六遍,她点头之前,都要一直行礼下去。
十遍之后,洛云卿的后背和额头渗出热汗,四肢酸软得厉害,差点儿摔倒在地。
“卑职参见公主。”
萧嫣转过头,看见一个身穿羽林卫将军官袍的轩昂男子。此人五官冷峻,眼眸深邃,器宇轩昂,尤其是他眉宇间流露的冷厉,天不怕地不怕似的,令人不由得多看两眼。
洛云卿愣住了,忘记了行礼。
“你是负责护驾的羽林卫副将?”萧嫣问。
“卑职萧胤。”萧胤回道,“方才卑职在那边看见有一头梅花鹿一闪而过,往那边跑了。”
“当真?”她立即来了兴致,“你带本宫去猎梅花鹿。”
“公主,请。”
转身之际,他的目光瞟向洛云卿,淡然如水。
洛云卿目送他们走远,松了一口气。
————
策马走了老远,仍然没有梅花鹿的踪迹,萧嫣不耐烦了,问梅花鹿究竟在哪。
萧胤回道:“公主仙姿玉貌,梅花鹿见了公主,羞得躲起来了,在隐蔽之处偷偷地看公主吧。”
闻言,她“扑哧”笑起来,心情愉悦,“你当本宫是小孩子吗?本宫可不会被你骗了。”
“卑职骗公主做什么?卑职实话实说罢了。”
“油腔滑调。”
她嗔笑,斜睨着她,精致的小脸扬起娇俏的微笑。
密林里光线略暗,不过,一束束的光自树梢而下,明媚地飞舞,煞是好看。
忽然,萧嫣看见这幕奇景,惊喜地赞叹,下马看那透明的光束。
她伸展双臂,用掌心承接日光,缓缓转身。
萧胤看她自娱自乐,心中却浮现另一个女子的音容笑貌。
忽然,她尖叫一声,跌坐在草地上。
他连忙下马,察看她的伤势。她的小腿肚被一种满株带刺的草刺伤了,白皙的**鲜血淋漓。
“好疼啊。”萧嫣竭力忍着,五官纠成一团。
“公主别动。”
他将她抱到一个干净的地方,然后去找治外伤的草药。
她望着他走远,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点,消失了……第一次,她觉得那么无助。
当他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时候,她欣喜若狂,第一次,她觉得这个男人有担当。
萧胤撕了衣袍,将三种草药捣烂,敷在她的伤处,再用布条包扎起来,举止轻柔得好像当她是心爱的女子。
萧嫣静静地看他,虽然她觉得他保护自己、伺候自己是他的职责,可是她就是觉得他对自己别有心思。而且,他的五官俊美而冷硬,好看得令人舍不得移开眼眸。
这样轩昂、俊美而温柔的男人,就是她期盼中的驸马。
“还疼吗?”萧胤低沉地问。
“不那么疼了。”
她慢慢站起身,试着走了两步,忽然,她往他身上倒去……
他连忙扶住她,她顺势依着他,“还是疼。”
“卑职送公主回营帐。”
说罢,他拦腰抱起她,将她放在马背上,自己也跃上马背,打马回营。
萧嫣往后靠,靠着他坚实的胸膛,热乎乎的,沉实安然,令人迷恋。
心头喜滋滋的。
他们回到营帐,不少人都回来了,萧综、萧昭等人在外头闲聊,洛云卿站在御帐前等候差遣。她看见萧胤与萧嫣共乘一骑回来,倒是有点疑惑。
众目睽睽之下,萧嫣不肯下马,等着萧胤抱她。
萧胤明白她的意思,便抱她下马,直入她的营帐。
太子身为同母所出的兄长,自然要来问问情况,然后立即派人去传太医。
“公主,卑职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未等她许可,萧胤就径自出了营帐。
她想叫住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他走了,便向兄长撒气,“皇兄,你来做什么?谁要你来的?”
萧综明白这个妹子的心思,“你看上萧胤了?”
“是又怎样?稍后我就求父皇,把萧胤赐给我当驸马。”萧嫣理所当然地说道。
“萧胤这人颇有城府,你别被他骗了。”他若有所思。
“他骗我做什么?”她志在必得地说道,“反正我就是要他当我的驸马!”
————
野外的秋夜寒凉无比,洛云卿伺候齐皇宽衣就寝,正要退出去,却听见他叫了一声“卿儿”。
她回身问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陪朕说说话。”他起来一些,半躺着。
“是,陛下。”她坐在榻边,心头惴惴,他想说什么?
“朕把你放在芙蓉花馆那么久,你怨怪朕吗?”
与数个月之前相比,他又苍老了一点,皮肤松弛,眉宇微肿,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永远没睡醒似的。
洛云卿心想,或许他在宫里夜夜笙歌、醉生梦死耗尽了健康。
“宫里有更重要的事等着陛下,我怎会怨怪陛下呢。”她浅浅地笑。
“朕亏待了你,让你受委屈了。”齐皇握住她的小手,语声温柔。
“真的不委屈,陛下。我要打理几个铺子,这里走走,那里走走,一日很快就过了,还觉得一日太短了呢。”
他的拇指摩挲她的手背,“今夜陪陪朕吧。”
洛云卿心头一跳,他的意思是,要她侍寝?
齐皇支起身子,拉她上榻,“来,躺朕怀里。”
她急中生智,道:“陛下,我……今日不太方便。”
他恍若未闻,强拽她上榻,将她揽过来,欲吻她的唇瓣。
“陛下……真的不行……”她推拒,“若陛下沾了秽气,那可是大罪。”
“无妨,朕不介意。”齐皇迫不及待地月兑她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