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刺客,是太子的近身侍卫。悫鹉琻晓
换言之,太子行刺齐皇?
还未审讯,这两个刺客已咬破藏在口中的毒药,服毒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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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营帐,烛火通明,帐内站满了人,帐外的侍卫严密巡视龛。
萧综跪在地上,等候审讯。齐皇惊魂未定,由着洛云卿伺候着,饮了半杯热茶。
他的后背被刺客刺了一剑,左臂也有剑伤,太医正为他包扎。
萧胤进帐,拱手道:“陛下,卑职问过了,那两个刺客确是太子殿下的近身侍卫。顷”
“你有何话说?”
齐皇动了雷霆之怒,文武大臣都知道,陛下从未这样动怒过,这是第一次。
萧综感觉到暴风骤雨带来的灭顶之灾,“儿臣督查不力,罪无可恕,任凭父皇处置。但那二人行刺父皇,儿臣真的一无所知,父皇明察!”
沈相知道他要倒大霉了,很难过这一劫,但他的命运与自己息息相关,岂能不理?沈相道:“陛下,那两个刺客确是太子殿下的近身侍卫,但也不可轻易断定此次行刺乃太子殿下主使。臣愚见,行刺陛下乃大逆不道、犯上作乱的死罪,务必彻查清楚!”
“沈大人所言极是。虽然沈大人是太子殿下的母舅,但沈大人一向刚正不阿,忠君爱国,倘若此次行刺真的与太子殿下有关,相信沈大人会大义灭亲。”萧昭道,“父皇,此事着实诡异,不如让萧胤全权彻查。”
“将太子收押,回京后押入天牢,待查清后再行处置。”
发生了行刺一事,齐皇哪敢再在这野外过夜?
当即,萧胤吩咐拔营,连夜回京。
洛云卿陪着齐皇,宽慰他,走了一半路,他终究抵不住睡意的侵袭,靠着睡着了。
入城后,她在洛府附近下车,萧胤派了几个侍卫护送她回府。
两日后,全城都在传,萧胤在太子府搜到白狐狸头面具,太子殿下就是鬼教教主。
她震惊不已,太子就是鬼面狐狸?
太子找《长生诀》做什么?太子劫官银做什么?太子是未来的国君,如无意外,会接掌齐国,他为什么身入江湖去当鬼教教主?太奇怪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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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殿。
齐皇靠着大枕,双目微闭,苏惊澜轻步进来,径自为他把脉。
“国师来了。”齐皇清清嗓子,微微地笑。
“陛下的伤势已无大碍,养个把月便能痊愈。”
苏惊澜眸光微转,雪白的脸庞淡若秋水。
齐皇叹气,“在这世上,朕唯一能信的,只有国师你了。”
苏惊澜淡淡道:“臣荣幸。”
“萧胤在太子府搜到鬼面狐狸的面具,依你之见,太子当真是鬼面狐狸?”在齐皇心里,仍然希望这只是误会。
“仅从物证来看,确实如此。臣与鬼面狐狸交过手,鬼面狐狸武艺高强,行事诡异,城府极深,倘若太子真是鬼面狐狸,那么,太子乔装这么多年,当真不易。”苏惊澜语声轻缓。
“太子日夜在天牢喊冤,但铁证如山,朕也不知如何处置了。”齐皇的美眉眼浮现一缕哀伤。
“顺其自然吧。倘若陛下不处置太子,只怕民愤难平;若是将太子斩首,只怕恨错难返。”
“那如何是好?”
“可将太子软禁,终生不得释放。”
苏惊澜睫羽微眨,语气颇为笃定。
这时,大殿传来沈皇后的喝声:“本宫要见陛下,滚开!拦本宫者,赐死!”
齐皇闭目摇头,“朕不想见她,你去拦住。”
苏惊澜刚出寝殿,就看见沈皇后匆匆走来,满目焦虑,双目红肿。
“陛下已歇下,皇后还是回去吧。”他劝道。
“你也想拦本宫?”她压住怒火,凤眸一瞪。
“陛下余怒未消,皇后此时为太子求情,只会火上浇油、适得其反。”
此言犹如醍醐灌顶,沈皇后终究离去。
苏惊澜刚回寝殿,却见长乐公主进来,双手端着金漆木盘,盘上是一只紫砂盅。她甜甜地笑,“父皇好些了吗?儿臣亲手做了乳鸽汤,太医说父皇可以进食。”
齐皇板起脸,不悦道:“朕准许你踏出殿门了吗?”
“儿臣没忘父皇的禁足令。”萧嫣乖巧地垂眸,“儿臣担心父皇的伤势,顾不得其他的了,不过父皇放心,只要父皇吃了乳鸽汤,儿臣立马回寝殿,不踏出殿门半步。”
“胡闹!”
虽然斥责她,但他也倍感窝心,接受了女儿的一番心意。
她轻声祈求:“父皇不记得了吗?父皇应允过儿臣和萧胤的婚事呢。虽然萧胤是靖王的庶长子,但他文武兼备,必定前程锦绣,父皇就为儿臣赐婚吧。”
“你母后应允了吗?”
“母后定会应允的。”
萧嫣欣喜若狂地笑,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齐皇摇头失笑,忽然问道:“嫣儿下嫁萧胤,国师以为如何?”
苏惊澜缓缓道:“萧胤此人擅经营之道,此番入仕途,颇有奇功,是个人才。只要他待公主一心一意,便是一桩好姻缘。”
齐皇微笑着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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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楼,临窗雅间。
洛云卿斟茶,笑道:“什么风把三殿下吹来了?”
萧昭的眉宇漾开一丝丝的笑意,“自然是凤凰楼的菜香吸引了我。”
伙计端来三碟精致的糕点,她介绍道:“这是新来的糕点师傅做的,一树梨花压海棠,满城春色宫墙柳,燕子归来兰泣露,三殿下尝尝。”
他分别尝过,赞不绝口,“好雅的名字,甚好,甚好。”
“皇妹的赐婚圣旨明日就会颁下,驸马是萧胤。”
“不出意料。”她面不改色,“大婚之日是哪日?我得好好想想送什么贺礼。”
“皇妹是急性子,吵着赶紧成亲,婚期是七日后。”萧昭审视她的脸,却看不出她的情绪波动。
“我送一尊玉观音吧,希望公主早生贵子,多子多福。”洛云卿思忖,萧胤接受了这桩亲事,应该不会再缠着自己了吧。
见她面色如常,他不知是她伪装得好,还是她真的不在乎。
她忽然问:“三殿下,太子是鬼面狐狸,不知陛下如何处置?”
萧昭亦声色不动,“终生监禁。”
她莞尔一笑,举起茶杯,“我以茶当酒,恭祝三殿下美梦成真,早日位尊九五。”
他骇然,“你这不是陷害我嘛?”
“太子应该没有翻身的可能,而陛下只有你这个皇子,这太子之位,这齐国皇帝的宝座,不就在你囊中吗?”
“被人听见、传扬出去,父皇会以为我对皇位有觊觎之心。”他眉宇微紧,“不可乱说。”
洛云卿眨眸一笑,“想必太子怎么也想不通那白狐狸头面具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人放在太子府的。”
萧昭的目光顿时犀利了几分,“你意思是……”
“太子不是鬼面狐狸。”
“你如此肯定?那又是谁?”
“鬼面狐狸么……”她故意顿住,缓缓道,“从秋狩行刺陛下开始,鬼面狐狸就布下一个天衣无缝的局。那两个刺客,也就是太子的近身侍卫,早已被鬼面狐狸收买,也有可能是鬼面狐狸安插在太子身边的耳目。那两个近身侍卫行刺陛下,太子密谋弑君的罪名便洗月兑不了。接着,鬼面狐狸将白狐狸头面具放在太子府,太子是鬼教教主这个真相大白于天下,如此,太子必死无疑,很难再咸鱼翻身。”
萧昭的心无法平静,浪潮涌动。
虽然他早已猜到她看得清当中隐情,可是听她娓娓道来,他还是无法不惊讶。
洛云卿道:“教主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怀疑你的吗?”
他差点儿接了她的话,改问:“什么?”
“三皇子俊美温润,可惜是个跛子,受尽臣民的议论与鄙夷。一般人怎么会将跛子皇子和武艺超群的鬼教教主联系在一起呢?”她浅浅地笑,“可是,跛子反而是最好的掩饰、最有利的障眼法。三殿下,我分析得对不对?”
“你让我如何回答好呢?”萧昭意味深长地笑。
“这个回答已是最好的回答。”
“那你可猜到,鬼面狐狸为何找《长生诀》?”
洛云卿轻笑,“我从头说起吧。三殿下自幼是跛子,无法治愈,不知是哪一年,忽然治愈了。不过,三殿下心生一计,仍然装作是跛子,继续承受臣民异样的目光与议论,如此一来,太子、二皇子就会轻敌,三殿下也可借此良机韬光养晦,暗中部署。三殿下在朝中无权无势,也没有母舅可以依靠,习得一身好武艺,只身入江湖,为的是积蓄图谋大计的部下亲兵与资财。三殿下劫赈灾官银,是为了私吞那五十万两,后没有强留官银,让萧胤带走,是因为三殿下尚有仁厚之心,惦记百姓疾苦。而很早以前,三殿下逼我找《长生诀》,是想把这本书献给陛下,博取陛下的宠信。三殿下,如何?”
萧昭拊掌,“精彩!精彩!”
她轻轻眨眸,“谬赞。”
他执她的手,俊目清寒,“你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我该把你怎么办?关起来?还是杀人灭口?”
她从容道:“你放心,我的嘴很紧。”
选择说出这些猜测,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忽然,他搬凳子靠近她,将她搂进怀中,扣住她的后脑,冷目盯着她。
“你担心我会告发你?”她心尖一怵。
“你的嘴紧不紧,试过才知。”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袭来,含住她的女敕唇,肆意地吮*吸。
洛云卿紧闭着唇,使力推他,感觉他重重的挤压、舌尖的撬动,死也不松口。
忽然,他袭向她胸脯的丰盈,即使邪恶的手隔着衣物揉捏,她仍然感觉到一股麻辣热流的袭击。她脑子一荡,唇瓣一松,他湿热的舌立即闯进来,逗弄着她,搅乱了她的呼吸。
半晌,他才放开她,她气喘吁吁,想逃走,他双臂顿时收紧,紧抱着他。
“登基的那一日,便是我迎娶你之时。”
萧昭的语声沉朗而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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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长乐公主驾临凤凰楼,那盛大的排场令所有民众咋舌。
十个内侍,十个宫女,四个侍卫开道,喝令路人回避,她坐在金漆雕凤的华丽肩舆上,停在凤凰楼前。
凤凰楼的掌柜、伙计被这阵仗吓到了,赶紧出来迎接。
侍卫赶跑了所有客人,扬言长乐公主不喜有生人在侧。
眨眼间,凤凰楼人去楼空。
萧嫣由宫女搀扶着走进大堂,目空一切,居高临下,“叫洛云卿那贱人来见本宫!”
掌柜连忙说,大小姐不在这里,不过已派人去请大小姐来。
萧嫣看也不看他一眼,宫女说沏一壶好茶来,掌柜战战兢兢地吩咐伙计去沏茶。
用最好的云雾沏了一壶茶,萧嫣浅尝一口,便轻巧地扔出茶杯,宫女则把一壶热茶扫落在地,喝令掌柜再去沏茶给公主喝。
洛云卿进来的时候,看见地上一片狼藉,碎瓷片,茶叶,水,满地都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还不打扫干净?稍后公主出去,脏了公主的鞋袜,伤了公主的脚,你们担当得起吗?”洛云卿喝道。
掌柜连忙吩咐几个伙计打扫。
她行了个大礼,“公主驾到,不知有何指教?”
“让本宫等了这么久,你可知罪?”萧嫣缓缓道,秀眸懒懒地抬起,戾气翻涌。
“公主有所不知,洛家不止凤凰楼一个铺面,今日我在燕子楼,还请公主见谅。”洛云卿莞尔,“公主身份尊贵,心胸宽广,定会体谅我‘不知者不罪’。否则,外面那么多民众亲眼目睹、亲耳所闻,公主在凤凰楼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个时辰后便会传遍全城。在广大民众心目中,您是一个什么样的公主,全凭公主的一言一行,是不是?”
这番话,让萧嫣有气使不出。
她霍然站起身,挨近洛云卿,得意道:“再过几日,萧胤就是本宫的驸马,本宫警告你,再敢勾*引驸马,本宫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还要你洛家所有人陪葬!”
洛云卿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没本事勾住夫君的心,只知怨怪旁人,也只有威胁这一招了。真悲哀啊。”
“你——”
萧嫣气炸了,扬起手臂打下来,却被扣住。
萧胤!
他眉宇冷冽,面寒声冷,“公主,该回宫了。”
她怒不可揭地离去,他深深地看洛云卿一眼,跟着走了。
洛云卿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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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卿进献的四个美男,早已是昨日黄花,而今齐皇又有了一个新宠。
这宫闱秘事,是萧胤告诉她的。
一日午后,齐皇百无聊赖,微服出宫,萧胤远远地跟着。
齐皇进了一家茶楼,由于没有雅间和空桌,便和一位唇红齿白、清秀俊美的白面书生搭桌子。于此,两人聊起来,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当日,齐皇带他回宫,留他在九华殿伺候。
当萧胤说起此人名字的时候,洛云卿惊了。
白面书生是风华。
她疑惑,风华跟随国师的时候,齐皇没见过风华吗?国师知道风华成为齐皇的新宠,不知是什么滋味。不过,最重要的是,风华与齐皇偶遇,绝非偶然,应该是经过精心的安排。风华究竟有什么企图?会不会对国师不利?
九华殿。
齐皇趴在寝榻上,风华为他按捏,“陛下,舒服吗?”
齐皇笑呵呵地哼着,“你这手功夫还真不错。”
“陛下待小的这般好,小的无以为报,便献上一本书吧。”
“什么书?”
风华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他。
齐皇看见封面上的三个字,惊喜地坐起来,“《长生诀》,你怎会有这本好书?”
“陛下真要小的说吗?”风华的眼神立时冷了。
“自然。”
“不瞒陛下,小的曾在无极观服侍过国师大人,因犯了一点小错,国师大人逐小的出无极观。”风华委屈道,“小的喜欢看书,时常在书房找书看。有一日,小的看见这本《长生诀》套藏在另一本书里,觉得奇怪,就私自拿了这本《长生诀》。”
齐皇若有所思,数年前,他问过国师,可有长生不老的书,国师明确地说没有。
国师为何藏着这本好书、不告诉他?
**国师要遭殃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