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商女压邪君 大结局(一)

作者 : 端木摇

“我只想见他最后一面。ai悫鹉琻”洛云卿语声轻淡。

“可以,不过你为我做一件事。”萧胤指了指侍卫手里的食盒,“把这些膳食带给他。”

“没得选吗?”

“有。我派人送你回去。”

她咬唇,有两个选择,其一,可以见萧溶一面,但要带膳食给他,这膳食里大有可能有剧毒;其二,不能见萧溶瞑。

而她见不见萧溶,他只有一个下场:死在天牢。

在这场血腥的斗争里,萧溶输得彻底,萧胤成为最后的赢家,最大的王者。

洛云卿接过食盒,踏入天牢,一步步靠近那个牢房,仿佛一步步接近死神璋。

萧溶并没有多少野心,即使有野心,也根本不是萧胤的对手,萧胤何必赶尽杀绝?

躺在硬木板床上的萧溶听闻脚步声,转头看来,见是她,连忙转过身去,不让她看见他浑身脏污的狼狈样子。

她进了牢房,将食盒放在硬木板床上,掩饰了悲痛的情绪,“贵妃记挂王爷,王爷要好好的……贵妃会在静心苑等着王爷……”

“母妃怎样?”萧溶坐起身,低声问。

“贵妃很好……”洛云卿打开食盒,“这是贵妃和奴婢亲手做的,王爷饿了就吃点儿吧。”

他盯着食盒,两碟菜肴,一碗米饭,香喷喷的,是母妃的关怀。

母妃……儿臣不孝,不能伺候你终老……儿臣没用,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她想对他说自己有多坏,那些秘密在心头翻滚,呼之欲出,可是,她不能!一旦她说出来,受害的就是萧胤!她将所有的悲酸压下心底,“王爷务必保重,奴婢会照顾好贵妃。”

萧溶的心抽痛起来,对她说过的誓言无法兑现……他不能照顾她,不能给她幸福……他永远失去她了……只怪他太妇人之仁,太蠢笨,太相信他人……

“眉黛,在这世上,至亲也不能信。”他握她的手,低缓道,“你记住,只有自己才能信。”

“嗯。”洛云卿明白,他知道了自己落败的原因。

“母妃就拜托你了。若母妃问起,就说本王忙于公务,无暇去看她。”

萧溶的声音饱含悲痛,却又极力压抑着,不让她听出来。

她应了,他陡然揽住她,紧紧的,久久的,是生离死别的拥抱。

终于,他放开她,在她额头轻轻地吻。

她仓惶地逃离,眉骨酸涩,强忍着泪水。

萧溶怔怔地盯着食盒,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洛云卿躲在拐角处,萧胤从身后抱住她,一起看着牢房里的怀王一边落泪一边慢慢地吃着饭菜。

泪珠,滴落雪白的米饭。

怀王细嚼慢咽,终于吃完一碗饭。

忽然,他喷出一口鲜血,倒下来,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洛云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热泪轰然而落。

若是杨贵妃亲眼目睹,必定哀恸得晕倒。

萧胤搂着她离开天牢,来到一座殿宇。她认得,是东宫。

悲伤化成水,在心中翻涌,她泣不成声,他用湿布拭去她的眼泪,顺便擦去她的易容,让她恢复原本的面目。

她粗鲁地推开他的手,快步逃离,再也不想和他待一起。

可是,他怎会让她走?他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一切已尘埃落定,卿儿,只剩一步之遥。”

“放开我!”

洛云卿激烈地挣扎,可是他的铁臂紧紧地箍着她,他还将她抱到寝榻上,压住她,扣住她双手。

他的眼里缭绕着一丝锐利的戾气,“为他心痛?”

“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但我无法面对一个满手鲜血的刽子手!”她语意铿锵,心闷闷的痛,不知是因为萧溶的死,还是因为看清了萧胤灭绝人性的真面目。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她亲手把剧毒送进萧溶嘴里?他非要她的双手也沾染鲜血吗?

“你和他相识不过短短数月,你就这么护着他?”萧胤的目光顿时变了,又邪又寒。

“我知道你这么多秘密,你是不是也要杀我灭口?”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瞪着她,眼神凛冽如刀。

洛云卿不甘示弱,目光如冰如火,“若你动杨贵妃一根头发,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他冰冷道:“不动她也可,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她不得不承认,他看透了她的心——此时此刻,她的确恨他冷酷无情、滥杀成性,的确想逃离这个可怕的杀人恶魔。她需要时间冷静,或许,等她想通了,她就会看淡现在令她痛苦的事。

————

张不医和太医院的太医联手诊治萧炎,但他的病情没有好转。

从现代医学上来说,萧炎变成了植物人。

薛大人征求了他的意思,册立萧胤为太子,全权处理朝政。

为了掌控皇宫,萧胤入主东宫,而洛云卿没有再回静心苑,成为近身服侍太子的女官。

虽然她曾为前齐皇帝的妃嫔,但在名义上她已丧生于天牢那场大火,且今时今日的宫人大多数没有见过她,因此,太子身边突然多了一个面生的女官,并没有引起宫人的注意。宫人只道她是太子从府邸带进宫的侍婢,献媚奉承还来不及,又怎会对她的身份指指点点?

这日,洛云卿闲得发慌,偷偷去了一趟静心苑。

静心苑的掌事宫人见她穿着女官的衣袍,知道她大有来头,问道:“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我是太子殿下的近身女官。”她的目光扫向偌大的前庭,没有看见熟悉的面孔。

“原来是洛大人。不知洛大人有何吩咐?”掌事宫人低头恭敬地问。

“太子殿下记得杨贵妃住在静心苑,差我来看看杨贵妃。”

如今,她的名讳是洛云黛。

掌事宫人连忙引领她来到杨贵妃的寝房,“杨贵妃住在这里,洛大人要进去瞧瞧吗?”

洛云卿说不用了。此时是午后,日光正好,白露扶着杨贵妃出来,坐在阶上晒太阳。暖洋洋的日光照在她们身上,杨贵妃神色安详宁静,好像习惯了这里与世隔绝的日子。她气色不错,白露的照顾很是妥帖。

只是,杨贵妃的举止有点怪异,而且额头上缠着白纱布。

“为何溶儿还不来看本宫?”她问。

“王爷忙于公务,过几日就来给贵妃请安。”白露回答。

“溶儿来了,本宫定要他为本宫生养一个孙子。”杨贵妃笑眯眯道。

白露没有回答,满面悲伤。杨贵妃继续说着,重复着刚才的话,一直在说怀王。

洛云卿瞧出不对劲了,问掌事宫女:“杨贵妃为什么变成这样?”

掌事宫人担心被降罪,和盘托出。

七日前,杨贵妃听闻宫人提起怀王毒害陛下、畏罪自尽一事,震惊不已,匆忙往外跑去。白露和宫人去追,杨贵妃跑到前面一道宫门的时候,不小心摔了,额头磕在地上,流了好多血。

静心苑的人病了、伤了,都不能请太医来诊治,因此,杨贵妃额头上的伤是静心苑略懂医理的宫人帮忙治的。三日后,她就忘记了很多事,说话也颠三倒四。

如此情形,该是磕坏了脑子。

洛云卿又感叹又伤悲,本以为杨贵妃可以在静心苑安心养老,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不过这样也好,她忘记了那些不够美好的回忆,无忧无虑地过完下半辈子,也许是另一种福气。

洛云卿嘱咐掌事宫人,杨贵妃毕竟是陛下的妃嫔,不可怠慢,若她有任何损伤,太子殿下怪罪下来,静心苑所有宫人都要遭殃。

掌事宫人战战兢兢地应了。

————

萧胤整日忙于朝政,每日都很晚回寝殿,而回来了,也是跟她说不到两句话就睡着了。

洛云卿觉得,她在他身边已可有可无。

很多时候,她觉得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冷淡,疏离,好像在琢磨着什么。

萧炎的病药石无灵,而国不能一日无君,群臣上奏,奏请太子登基,陛下为太上皇。

这,正是萧胤想要得到的结果,水到渠成。

六月初六,萧炎迁去重华殿休养,妃嫔也都迁去。

六月初八,萧胤登基。

天未亮,洛云卿服侍他梳洗、穿衣,帝王冠冕穿在他身上,器宇轩昂,王者霸气显露无疑,挥就一世英伟,铸就宏图霸业。

他终于做到了!

踩着多少人的尸首!手沾多少人的鲜血!

可惜,他不能以真正的面目、真正的身份统摄梁国。

这是不是很可笑?

他轻抚她的脸,缓缓摩挲,沉沉道:“等我回来。”

她望着他匆匆离去,步履沉稳,走向他这一生即将实现的梦想,走向他辉煌精彩的那一刻。

这一刻,她无数次想象会是什么样子,却不是今日这样,平静无澜。

礼乐长鸣,钟鼓声声。

一日那么漫长,等待的人心焦如焚。

洛云卿守在九华殿,终于等到他回来。

萧胤的眉宇之间有些许倦怠,可是他满面春风,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她服侍他沐浴,看着他精悍的身躯,不由自主地红了脸;她为他穿衣,手指碰到他紧实的身躯,心砰砰地跳;她铺好寝榻,放下幔帐,看着他躺下来、闭上眼,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了。

“下去吧。”他并未睁眼,语声冷淡。

这样的语气,她听得懂,却无法接受——他当她是什么?

洛云卿默默地退下,心绪纷乱。

他不记得答应过她什么吗?虽然她不是很在意他的承诺,也不期盼他真的能做到,可是,她看不到他的心意,甚至看不到他对她的情。

接下来的几日,萧胤仍然忙于朝政,仍然对她冷淡,好像忘了她是他的什么人,忘了一切,只当她是众多宫人中的一个。

他变了,还是那张脸,却已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

半个月后。

魏国华阴公主的鸾驾渡过长江,来到建康。

萧胤没有忘,满朝文武也没有忘,魏国和梁国要联姻,只不过,他已是梁国皇帝,华阴公主将会成为梁国皇后。自然,魏皇为华阴公主准备的陪嫁升了规格。

洛云卿的心隐隐作痛,原来,他没有提起曾经的许诺,是要为华阴公主准备好中宫之位。

迎娶华阴公主为皇后,他的皇位将更加稳固。

宫门前,他率文武大臣亲迎华阴公主,洛云卿率领众女官和宫人迎接鸾驾。

华阴公主从鸾驾下来,金钗凤冠金光闪闪,一袭红绡金银丝凤尾纱裙覆着绰约的身躯,衬得她明眸皓齿、明艳妩媚,一国公主的万千风华,被她挥洒得淋漓尽致。

她端庄地走来,精致的小脸漾着娇媚的微笑,吸引了众多男子的目光。

高贵美丽的公主,或许只有英武的帝王才配得上。

随鸾驾来梁的有魏国使臣和魏国皇后的近身女官,为两国联姻打点一切,因此,萧胤在今晚设宴款待,是为接风宴。

华阴公主去赴宴,暂住的海棠春阁已清扫干净,洛云卿做最后一次检查。

华阴公主的宫人已将主子的行装整理好,洛云卿交接完毕,看着没有问题了,便回九华殿。

不知道为什么,近来总是犯困,她坐着等萧胤回来,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她看见了他,金光闪闪的大殿上,他执着华阴公主的双手,含情脉脉地看华阴公主……挂着大红喜字的洞房里,他和华阴公主饮合卺酒,相视一笑……幔帐内,他和华阴公主颠鸾倒凤,被翻红浪……

洛云卿泪流满面,悲伤浸透了心。

嘈杂声惊醒了她,她猛地站起身,看见两个内侍架着萧胤进来,将他放在龙榻上。

“陛下醉了?”她问。

“陛下多喝了几杯。”

内侍解了他的龙袍,“洛大人,陛下就交给你了。”

洛云卿点点头,见他们出去了,便坐在榻边,看着一脸酒色的萧胤。

他从来不会喝得这么醉,这次是为什么?

一喝酒,他的鼾声就很大,可是,他睡得很沉。他的剑眉依然挺拔入鬓,他的鼻梁仍然俊挺如峭,他的下巴依旧冷硬如石,他的容颜仍如以往,俊美如铸。可是,他的心,变了。

她忍不住模他,在他的五官流连不舍。

“你真的忘了吗?”

她心痛难忍,像有一把刀刺在心里,拔不出来,一直一直刺在里面,痛彻心扉。

三日后,是大婚喜日。

那时,她就成为真正的多余人了。

忽然,萧胤抓住她的手,呢喃道:“卿儿……”

洛云卿惊喜不已,他是在叫她吗?

自从萧溶死后,他就很少这么叫她了,越来越少。

他的眼眸睁开一条缝儿,微微地笑,“卿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不好受……”

她不解,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想杀萧溶……可是……他不得不死……他不死,就会有祸患……”萧胤口齿不清。

她明白他的顾虑,萧溶刚死的时候,她确实很悲痛,而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慢慢的,她也就释怀了。毕竟,她最爱的人,是萧胤,她想包容他的优点和缺点。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让人听不清,“我想做一件事……很重要的事,可是……我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

洛云卿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俯身倾听,他却睡过去了。

————

翌日。

由于一夜宿醉,萧胤破天荒地取消了早朝,日上三竿才起身。

洛云卿服侍他洗漱、穿衣,他忽然问:“你叫洛云黛?”

她诧异,他为什么这么问?她这个名字,还是他取的,他居然忘记了?

她正想问,这时,有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劈头盖脸地问:“母妃为什么变成那样?父皇为什么变成那样?我哥为什么畏罪自尽?你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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