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了吗?冰晶?”
碧水殿中的后花园,满庭院的红花,风微微的吹着,满院的红色中一抹突兀的绿色,那枝丫生的极好,如一顶绿色的华盖,冰晶端坐在树下画着蛇宫各殿的地图,听到蛇后的问话,抬起头往树上瞧去,光透过树缝让她微眯了眼,树上的人便看的不那么真切了,只看到一条细白的yutui在树枝下晃啊晃。
“不曾,蛇后。”
浓郁的花香萦绕在空气中,午后的阳光印着她的眉眼皆带着暖意,眺望着花园尽头的湖水,依冰晶画的地图来看,湖的尽头是百丈悬崖,崖下便是蛇界的城镇。
“如果强渡过这湖泊,落下这百丈悬崖,我们是否就自由了?”
“蛇后,万万不可,蛇宫三殿六院的后院皆有一湖,湖下便是百丈崖,这崖被人称做命葬崖,崖高百丈,崖身布满机关,以前也有人试过坠下命葬崖来逃身,被人找到时尸无完尸,此后蛇王更在命葬崖上设下结界,无人可在靠近命葬崖。”
“那你告诉本宫如何离开这个蛇宫?”尹子末顺手摘下树上的一片绿叶,放至嘴边轻轻的吹起了旋律,以前她想念子玄时总是会吹着这旋律,等着他从某个角落回来,他说,这是他们的思念之歌。
温润的旋律听的冰晶一顿,这样的旋律她从不曾听过,如置身在暖阳之中,冰晶忙收了收心神,继续说道:
“从未央殿离开三殿到达六院,六院的天门、冥门还有妖王之门皆可离开六院,只是这六院闲杂人等不可进ru,皆有重兵把守,唯有各殿总管的牙牌才可进ru,违令者可先斩后奏,妖界六院之外是兵院、内侍院、礼政部等各铺政院落,每一院皆有重兵,直至瑞阳门方可出蛇宫,各院的重兵是其次,三殿六院皆有蛇王随身的一名暗影驻守,除非拥有蛇王认可,他们即使是拼上性命也不会放行的,偏偏这几人的修为极高,除了蛇王放眼蛇界只怕没有几人是他们的对手。”
尹子末按着冰晶的话在心中默画着地图,听到各殿有一名暗影驻守时思绪顿了顿,终是捏碎了手中的那片绿叶。
“暗影不是本宫身边的护卫吗?暗影不是他的名吗?”
“蛇后,你身边的确是暗影,他只是他们四人中的头儿,暗影是蛇王的隐士,他们跟随蛇王征讨妖界大陆,立下汗马功劳,只是他们都黑纱掩面,所以从来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除了蛇王,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暗影只是个代号,他们也许可以是我们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暗影只是个代号啊。”尹子末掩过失望,恍如她和她的子玄,人前重来没有名字,没有自我,对暗影便生出了几分怜惜,也生出几分心安,她知道暗影驻守在她的碧水殿之外,不分昼夜。
风卷起一片花瓣,拂过树下冰晶的发,发尾的银丝在光下泛着微光,便正正映入了坐在树丫上那女子的眼里,尹子末盯着发尾的银丝,想起了几日之前那本记载着妖界特征的书来,雪女一族的女子但凡修形法术之人,发色皆白。
“冰晶,你可有事瞒本宫?如今同坐一条船,还是明白些的好啊。”
尹子末轻轻一跃,从树丫上跳了下来,拈过冰晶身后的发尾,状似在鼻下嗅了嗅,
“本宫听说雪女一族的白发很是特别,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
冰晶惊惧的跪着,发尾仍拽在蛇后的手中,崩着的发扯的她的头皮生疼。
“蛇后饶命,冰晶的确会些法术,却只有区区几百年的修为而已,还望蛇后饶命啊。”
“冰晶啊,自由总是要些代价的,蛇王对本宫下了禁足令,从今起你便是本宫的足、本宫的手,就用你这双娇女敕的手染满鲜血来换我们的自由吧。”
“既使现在收手,你的身后也是地狱,何不与我放手一博呢。”尹子末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诱huo着。
“冰晶愿意替代蛇后的手…………”咛喃之声,却随风传入了尹子末的耳里。
冰晶只觉得满眼的红,扑天盖地的掩埋了她,字字如刀,划过她的心房,只怕一朝失手她和她的族人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连碧端着精致的一银盘,步子稳稳的走着,盘上放着的玉盏随着走动晃了晃,玉盏中的汤品也随着晃了晃,连碧望了眼跪着的冰晶便道:
“蛇后,这是芙蓉姑娘送来的翡翠百珍汤和各小食,说,今儿天热,给蛇后消消暑。”连碧把那送食侍婢的语调学了个十足十,逗得尹子末展颜一笑,扫了之前的不快。
玉盏散着凉意,盏中的翡翠百珍汤湿润如玉,倒是养心悦目,尹子末拈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入口即化,丝丝的甜带着凉意,的确消暑。
“连碧,放话出去,就说蛇后食用了芙蓉姑娘的汤品之后中毒,陷入昏迷,冰晶,现在速传太医,不得延误片刻。”
冰晶和连碧错愕的看着自说自话的蛇后,明明好好的何来中毒之说?
“冰晶,快去。”
只见尹子末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拿出一只精巧的瓷瓶,往那玉盏中倒了些粉末,拿起边上的玉勺搅了搅,左手红光一闪,终是将那瓷瓶化为了尘埃,在两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将玉盏的汤品喝了个干净,胃一阵抽痛,痛意接着游走在四肢百骸,闷哼了一声便陷入了昏迷。
当下冰晶和连碧大怔,不惜以已身来除去芙蓉?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