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容若 絮飞时节青春晚,绿锁长门半夜灯(六)

作者 : 卿依依

成德的心猛地一抽搐,双手紧紧地握着,勉强支撑着自己摇摇晃晃的身躯,明知道这一刻迟早会到来,心却依旧抑制不住的疼痛,她,真的要嫁于别人了,可笑的是自己竟连参加她的婚礼都是一场奢侈,即便是见了又如何,不过是增加两个人的伤痛罢了。

“成德。”“成大哥。”“公子”张纯修、卢浅月、侍书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

成德摆摆手,苍白的脸颊有冷汗溢出,他冲着他们无力的说道:“都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完便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卢浅月还想再说些什么,张纯修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出去,毕竟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还不如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下。

瞬间,偌大的房间就只剩下成德一个人,感受着袅袅的香气萦绕鼻尖,心却似乎落入万丈深渊,今夜,他的她就要嫁于旁人了,而他却只能在这一个人默默地伤痛,雪儿呢,她会怎样?她的心并不似外表那般坚强,她一个人又怎能承受的住这些变故?她若是惹恼的皇上怎么办?皇宫又是一个尔虞我诈的地方,她怎样在那里安稳的生活下去?无尽的悲伤蔓延在心间,只能感受着心一片一片碎裂的声音,却毫无办法。

明亮渐渐地黯淡下来,昏黄的色彩照应着金碧辉煌的屋宇,流泻出一片色彩斑斓。

成德依旧是呆坐在书桌旁,感受不到时光的流动,感受不到身体的寒冷,心却在另外一个国度中徜徉,希望找寻一些已逝的温暖。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成德依旧毫无知觉,来人点亮了烛火,给这片昏黄的世界一片光亮,成德没有抬头,但脚步的声音让他知道是张纯修,很想对他笑着说自己没事,却无论如何都勉强不了自己。

“来,我们兄弟今晚就放纵一回,不醉不归!”张纯修重重的将酒坛子放在了成德的面前,对着他说道。

成德苦笑一声,从来不喜欢在伤心的时候喝酒,只道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如今方明白不过是未到伤心处,心若是伤痛到了极处,只能够用酒来派遣心中的寂寞与无奈。

成德打开酒坛,抱起酒坛就饮了下去,辛辣的感觉流过喉咙,既刺激又疼痛,也唯有这般方能缓解心底的痛意,暂时忘记了伤痛。

在醉酒的世界中忘记自我,得到暂时的解月兑,明知道醒来之后心会更加的疼痛,事情依旧不会有丝毫的改变,但还是喜欢这一刻的麻醉,至少这一刻不必忍受伤心。

张纯修亦是拿起酒坛,饮起了坛中的酒。

一口一口的酒穿过喉咙,进ru肚子中,不多久,房间一片狼藉,桌上的东西东倒西歪,成德与张纯修倚在地上背靠背坐着,一边拿着酒坛摇摇晃晃,找寻是否还有解忧物藏在其中,一边哈哈大笑,成德的笑声中隐藏着数不尽的悲伤,笑的越大声,便越刺耳,慢慢地,笑声却转变成哽咽的声音。

“雪儿,雪儿…………。”一声声低喃冲他的口中慢慢地荡漾开来,飘荡在空气中,挥之不去。

张纯修只是静静地坐着,转过身来看着成德,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成德…………不要难过,落雪定是不愿你这样的…………。”话还是可以说的清,只是眼中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

漫长的黑夜伴随着他们的醉酒声悄悄地到来,夜晚的寒冷,冰冷的地面丝毫没有唤醒他们的知觉。

又是一阵开门声,来人是卢浅月,卢浅月定睛一看,两个人七倒八歪的坐在地上,旁边还放着几个空酒瓶子,卢浅月不禁又担忧又愤怒。担忧是因为成德身体还没有完全好,最忌讳的便是饮酒,如今却酩酊大醉,还在这冰冷的地面上坐着,他难道就这般不爱惜自己,难道真的不将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吗?愤怒是因为这个张纯修,明知道成德身体不好,还要来灌他酒喝,难道醉酒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吗?这个张大哥,亏得他还是成德的结拜兄弟。明明说好了他来劝说成德的,却怎知是这样一个劝法,自己真不应该相信他。

卢浅月将成德扶起,送往里面的榻上,替他月兑了靴子,盖上了被子,还能听得到他口中喃喃叫着“雪儿”,卢浅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便去叫张纯修。

“张大哥,张大哥,醒醒。”卢浅月轻轻晃着张纯修,她即便是再生气,也不愿对一个不省人事的人发脾气。张纯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还呵呵的笑着叫道:“是浅月姑娘,怎么,你也来喝酒?”

卢浅月见他还是这般,没好气的说:“喝酒?张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成大哥身体不好,怎能饮酒,你这不是摆明了要害他吗?”

张纯修呵呵笑道:“你…………你误会了,这是我从张璐大夫那里拿的药酒,对成德的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易醉,正好可以让他好好休息休息…………”说完便又闭上了眼睛呼呼睡了起来。

才翻急雨暗金河,曲罢催呈杂技多。一自花竿身手绝,那将妙舞说阳阿。

——《西苑杂咏和荪友韵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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